大結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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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中）
寂靜幽深的空谷中彌漫著濃霧。距離她離開這個家已經過了半年。
幽深的洞穴內沒有了居住的痕跡，洞口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纏繞封堵。她撩開藤蔓，裏面爬出一條巨蟒，縮在角落中吐著蛇信子，充滿了攻擊性。
蟒蛇占據了她的家，細長的身子柔軟無骨，腹中沒有食物，昭示著上一次進食是在幾個月前。她繃直身子，讓自己的體型盡可能龐大，威嚇對方。
巨蟒還是沖向她，被她擒住七寸扔了出去。
她鉆進藤蔓深處，貼著山壁向西幾十米，到了一座無碑墓前。這不是宋肆青的墓，而是李小艷的。
土包上貼著一張白紙。附近的樹枝上、地上躺著幾具白骨，披著薄土與枯枝爛葉，四周還散落著牛仔衣褲和旅游背包。
白骨保存地完好，沒有野獸啃食的痕跡。
宋肆青俯下身拾起白紙，閱讀上面的內容：“《上墳規則》：1、恭喜你遇到無主墳墓一座，請根據規則在天黑前為墓主人提供正確的貢品。
2、請準備五百克以上的食物作為貢品。
3、請準備一塊帶著墓主人名字的墓碑作為貢品。
4、請準備墓主人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作為貢品。
5、請在墳前保持悲傷與尊敬，上貢完後安靜離開。”
她心中一咯噔，來到白骨身邊翻找，發現了不少東西。其中一塊簡易的木質墓碑，上面刻著她的名字宋肆青。
她摩挲著這三個字，忽然覺得這段日子這段離開深山的日子充滿了虛幻。她當時為什麽要來大深山隱居呢，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實在想不起來了。
陰風刮過，推開通天的杉樹，才知天已大白。
在墳前坐下時，她似乎有些麻木。削去墓碑上的名字，她用小刀一點點刻下“李小艷”這三個字，並在左下角留下李小艷的忌日。
墓碑躺在墳前，她似乎聽到一聲來自腳下的嘆息。
她回到洞穴前，發現那條不識好歹的蟒蛇還在，將它殺死後放到墓前。至於最後一件貢品。過路者所留的千奇百怪的物件——裙子、蝴蝶結、手機……
李小艷的遺物是一枚小小的徽章、一張91分卻被揉皺撕爛的高中歷史試卷。
“我看到你日記中的遺憾，也看到你抽屜裏的航天模型。”她撥弄著那些稀奇古怪的貢品，對著土包說道。
是她害李小艷的屍體不能回家，死去的亡魂就像培養皿，為規則提供養分，讓這裏也被汙染。
大山裏不缺的就是石英巖，她找到一塊最通透的，來到溪邊細細打磨。流水帶去石頭的棱角，最終留下一塊凸面鏡。
“看一看星空吧。”她把濕潤的石頭靜靜放在墳前，深吸一口氣，把白紙撕碎。
不止一個亡魂在山谷中徘徊，隨時成為規則的下一個傀儡。她看不到它們，但它們就在身邊。她能做的只有把李小艷帶出這裏。
巨大的痛苦將她吞沒，她跪倒在地，爬到墳前去刨開土壤。
意識模糊中，她看到了兩段淩亂的回憶，一段屬於李小艷，一段屬於自己。
“媽媽，我不要考銀川大學，我不要讀文！我什麽都不求你們，只求這一次！”窗明幾凈的室內，她坐在床上哭泣。
“你還這麽小，你能懂什麽？你之前非要買那個書，買回來還不是看了兩遍就仍在角落裏，對成績一點用也沒有。”
“對啊，幹嘛非要在這一件事上糾結？老爸下周帶你去……迪尼仕放松放松總行了吧，別鬧了……小艷，做人要講道理，你不能這麽大了還不懂事。我跟你媽養你不容易。”
“你少給她好臉色，李小艷，你現在翅膀硬了也不看看是誰在養著你，我辛辛苦苦賺錢、照顧你，你倒好，要考這個沒出息的專業，到時候賺不到錢，丟的是誰的臉？”
“我會好好學的，我是真的喜歡！”
“小艷……”
“好了，小孩子一天一個想法，讓她自己哭去。”
兩個大人先後出了房間，房門敞開著，傳來客廳裏母親和說笑的聲音。
少女脫下外套，露出左臂上深淺不一的刀痕。一本日記被鎖緊抽屜，那是她房間裏唯一帶鎖的地方……
關於宋肆青自己，她想起來了，五百多年前最初的記憶。
生命太漫長，每一件事都記住太累，因此她不再想起。但最近屢屢對過往的懷念令她想起來了。
和棠冀一樣，她來到這個世界，以一個孩子的姿態，意識到自己與他人的不同。
她被一戶姓宋的富商撿回家養大，作為童養媳養大。那戶人家知道她天生不凡，從不怠慢她。某日寒冷的秋收，邊境戰亂四起，國庫空虛。官府四處追查商戶，宋家被治了滿門抄斬，家產悉數用以充公。
“阿青，阿青，娘知道你厲害，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吾兒！他也是你未來的丈夫啊！”
“娘，我要怎麽做？”
“處刑當天會以黑布蒙頭，你替他死好不好，我們會把你扮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女人拽著她的袖子哀求。
宋肆青看著母親滿臉的淚水，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日宋家只剩下了她和宋小公子。宋小公子丟下她，加入了起義兵組織，前途未知。
她已經記不起宋小公子的臉，只記得她一個人站在亂葬崗的屍堆上，看到渾黃的日落，內心一片蒼涼。她向大山走去，心想人活著真苦。
她走了，就當她死了吧。
當年的痛苦早就被時間磨平，但李小艷的記憶延續了她的痛苦，讓她再度想起來當時的心情——人活著真苦。那些快樂與苦相比，都不值一提。
如果江衍在當時找到她，她一定會願意回到那個國度。
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宋肆青將李小艷的屍骨裝進大號黑色塑料袋裏，朝山外走去。一截橫在路面上的枯木絆了她一下。
宋家，也是李家門口，她按響門鈴。
今天是周日，父母在家休息。門內並沒有人來開門。她又拍了拍門。
“媽？你在裏面嗎，我有事要說！”
宋肆青握緊了塑料袋子，心想兩人可能是發現她不在，出門去尋找了，便掏出手機撥打他們的號碼。
半晌後：“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不詳的預感在心間纏繞，她匆匆跑出樓道，從窗戶翻回自己的房間。
家裏靜悄悄的，沒有開一盞燈。走出房間後她敏銳地聞到了血腥味。
“爸！媽！”她向外走去，看到了父母房間門緊閉著，門縫裏滲出一縷紅色液體。她沖上前推開門，兩具屍體癱軟橫陳著，倒在刺眼的血泊中。
這一瞬間，混亂的大腦徹底停止思考。
“……”她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
她扔下李小艷的屍體，跑出李家，靠在逼仄骯臟的深巷喘氣。她再度給江衍打電話，這次接通了。
“餵，你還好嗎？我剛才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對話那頭傳來他著急的詢問聲。
“我在趕路，出什麽事了嗎。”
“詞梧找到我們了，我沒讓他帶走棠冀，他可能去找你了……餵，聽得到嗎，你還好嗎？”
“……我沒事。”宋肆青怔楞地掛了電話，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過頭，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露出一截辮子的男人坐在圍墻上。
她轉過身盯著他：“我父母……是你殺的嗎？”
“反正他們也不是你真正的父母。我一路什麽也沒得到，就有些生氣。嚇到你了嗎？”詞梧笑了笑，擡起頭，露出笑意不達眼底的眸子。
“江衍沒有向你轉達我們的想法嗎？”她問。
“什麽想法？”他眨眨眼睛，從墻上跳下來走過來。
“我們不會結束規則，願意跟你和平相處。”
詞梧停下腳步，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說了。但是保險起見。小棠跟著你們，我實在是不放心。”
“可她不願意被你關著！你可以好好和她商量，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對她？”宋肆青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激怒了，冷然質問道。
“我也不想啊。可誰知道她這麽在乎那兩個把她養大的人類，就因為是我殺了他們，就要對我恨之入骨。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詞梧真誠地問她。宋肆青卻被氣笑了：“因為你該死。”
電話鈴聲響起，是棠冀打來的。宋肆青深吸一口氣，把電話在他面前晃了晃。
對方這才在意起來，想搶走她的手機。宋肆青退到幾十米遠，接通了電話。
“餵？”
“肆青，我不能一直躲躲藏藏。”對面傳來棠冀顫抖的聲音，“我要把他帶到那個國度去。江衍帶我回銀川，你幫我拖住他好嗎？”
“……好。”事情發生地過於突然，連她都覺得意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小棠要走了嗎？棠冀向來是沈默的，什麽事都藏在心裏。詞梧是她的殺母仇人這件事，她從未提起過。
當初師父的出現，對她的救贖都是假的，這些時日裏，這個不堪的真相一直折磨著她。她很痛苦吧，宋肆青想道。
耳邊響起詞梧的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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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幽深的空谷中彌漫著濃霧。距離她離開這個家已經過了半年。
幽深的洞穴內沒有了居住的痕跡，洞口被密密麻麻的藤蔓纏繞封堵。她撩開藤蔓，裏面爬出一條巨蟒，縮在角落中吐著蛇信子，充滿了攻擊性。
蟒蛇占據了她的家，細長的身子柔軟無骨，腹中沒有食物，昭示著上一次進食是在幾個月前。她繃直身子，讓自己的體型盡可能龐大，威嚇對方。
巨蟒還是沖向她，被她擒住七寸扔了出去。
她鉆進藤蔓深處，貼著山壁向西幾十米，到了一座無碑墓前。這不是宋肆青的墓，而是李小艷的。
土包上貼著一張白紙。附近的樹枝上、地上躺著幾具白骨，披著薄土與枯枝爛葉，四周還散落著牛仔衣褲和旅游背包。
白骨保存地完好，沒有野獸啃食的痕跡。
宋肆青俯下身拾起白紙，閱讀上面的內容：“《上墳規則》：1、恭喜你遇到無主墳墓一座，請根據規則在天黑前為墓主人提供正確的貢品。
2、請準備五百克以上的食物作為貢品。
3、請準備一塊帶著墓主人名字的墓碑作為貢品。
4、請準備墓主人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作為貢品。
5、請在墳前保持悲傷與尊敬，上貢完後安靜離開。”
她心中一咯噔，來到白骨身邊翻找，發現了不少東西。其中一塊簡易的木質墓碑，上面刻著她的名字宋肆青。
她摩挲著這三個字，忽然覺得這段日子這段離開深山的日子充滿了虛幻。她當時為什麽要來大深山隱居呢，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實在想不起來了。
陰風刮過，推開通天的杉樹，才知天已大白。
在墳前坐下時，她似乎有些麻木。削去墓碑上的名字，她用小刀一點點刻下“李小艷”這三個字，並在左下角留下李小艷的忌日。
墓碑躺在墳前，她似乎聽到一聲來自腳下的嘆息。
她回到洞穴前，發現那條不識好歹的蟒蛇還在，將它殺死後放到墓前。至於最後一件貢品。過路者所留的千奇百怪的物件——裙子、蝴蝶結、手機……
李小艷的遺物是一枚小小的徽章、一張91分卻被揉皺撕爛的高中歷史試卷。
“我看到你日記中的遺憾，也看到你抽屜裏的航天模型。”她撥弄著那些稀奇古怪的貢品，對著土包說道。
是她害李小艷的屍體不能回家，死去的亡魂就像培養皿，為規則提供養分，讓這裏也被汙染。
大山裏不缺的就是石英巖，她找到一塊最通透的，來到溪邊細細打磨。流水帶去石頭的棱角，最終留下一塊凸面鏡。
“看一看星空吧。”她把濕潤的石頭靜靜放在墳前，深吸一口氣，把白紙撕碎。
不止一個亡魂在山谷中徘徊，隨時成為規則的下一個傀儡。她看不到它們，但它們就在身邊。她能做的只有把李小艷帶出這裏。
巨大的痛苦將她吞沒，她跪倒在地，爬到墳前去刨開土壤。
意識模糊中，她看到了兩段淩亂的回憶，一段屬於李小艷，一段屬於自己。
“媽媽，我不要考銀川大學，我不要讀文！我什麽都不求你們，只求這一次！”窗明幾凈的室內，她坐在床上哭泣。
“你還這麽小，你能懂什麽？你之前非要買那個書，買回來還不是看了兩遍就仍在角落裏，對成績一點用也沒有。”
“對啊，幹嘛非要在這一件事上糾結？老爸下周帶你去……迪尼仕放松放松總行了吧，別鬧了……小艷，做人要講道理，你不能這麽大了還不懂事。我跟你媽養你不容易。”
“你少給她好臉色，李小艷，你現在翅膀硬了也不看看是誰在養著你，我辛辛苦苦賺錢、照顧你，你倒好，要考這個沒出息的專業，到時候賺不到錢，丟的是誰的臉？”
“我會好好學的，我是真的喜歡！”
“小艷……”
“好了，小孩子一天一個想法，讓她自己哭去。”
兩個大人先後出了房間，房門敞開著，傳來客廳裏母親和說笑的聲音。
少女脫下外套，露出左臂上深淺不一的刀痕。一本日記被鎖緊抽屜，那是她房間裏唯一帶鎖的地方……
關於宋肆青自己，她想起來了，五百多年前最初的記憶。
生命太漫長，每一件事都記住太累，因此她不再想起。但最近屢屢對過往的懷念令她想起來了。
和棠冀一樣，她來到這個世界，以一個孩子的姿態，意識到自己與他人的不同。
她被一戶姓宋的富商撿回家養大，作為童養媳養大。那戶人家知道她天生不凡，從不怠慢她。某日寒冷的秋收，邊境戰亂四起，國庫空虛。官府四處追查商戶，宋家被治了滿門抄斬，家產悉數用以充公。
“阿青，阿青，娘知道你厲害，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吾兒！他也是你未來的丈夫啊！”
“娘，我要怎麽做？”
“處刑當天會以黑布蒙頭，你替他死好不好，我們會把你扮得和他一模一樣的。”女人拽著她的袖子哀求。
宋肆青看著母親滿臉的淚水，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日宋家只剩下了她和宋小公子。宋小公子丟下她，加入了起義兵組織，前途未知。
她已經記不起宋小公子的臉，只記得她一個人站在亂葬崗的屍堆上，看到渾黃的日落，內心一片蒼涼。她向大山走去，心想人活著真苦。
她走了，就當她死了吧。
當年的痛苦早就被時間磨平，但李小艷的記憶延續了她的痛苦，讓她再度想起來當時的心情——人活著真苦。那些快樂與苦相比，都不值一提。
如果江衍在當時找到她，她一定會願意回到那個國度。
腦子亂成了一鍋粥，宋肆青將李小艷的屍骨裝進大號黑色塑料袋裏，朝山外走去。一截橫在路面上的枯木絆了她一下。
宋家，也是李家門口，她按響門鈴。
今天是周日，父母在家休息。門內並沒有人來開門。她又拍了拍門。
“媽？你在裏面嗎，我有事要說！”
宋肆青握緊了塑料袋子，心想兩人可能是發現她不在，出門去尋找了，便掏出手機撥打他們的號碼。
半晌後：“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不詳的預感在心間纏繞，她匆匆跑出樓道，從窗戶翻回自己的房間。
家裏靜悄悄的，沒有開一盞燈。走出房間後她敏銳地聞到了血腥味。
“爸！媽！”她向外走去，看到了父母房間門緊閉著，門縫裏滲出一縷紅色液體。她沖上前推開門，兩具屍體癱軟橫陳著，倒在刺眼的血泊中。
這一瞬間，混亂的大腦徹底停止思考。
“……”她張了張嘴，什麽也沒說出來。
她扔下李小艷的屍體，跑出李家，靠在逼仄骯臟的深巷喘氣。她再度給江衍打電話，這次接通了。
“餵，你還好嗎？我剛才給你打電話你沒有接。”對話那頭傳來他著急的詢問聲。
“我在趕路，出什麽事了嗎。”
“詞梧找到我們了，我沒讓他帶走棠冀，他可能去找你了……餵，聽得到嗎，你還好嗎？”
“……我沒事。”宋肆青怔楞地掛了電話，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回過頭，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露出一截辮子的男人坐在圍墻上。
她轉過身盯著他：“我父母……是你殺的嗎？”
“反正他們也不是你真正的父母。我一路什麽也沒得到，就有些生氣。嚇到你了嗎？”詞梧笑了笑，擡起頭，露出笑意不達眼底的眸子。
“江衍沒有向你轉達我們的想法嗎？”她問。
“什麽想法？”他眨眨眼睛，從墻上跳下來走過來。
“我們不會結束規則，願意跟你和平相處。”
詞梧停下腳步，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說了。但是保險起見。小棠跟著你們，我實在是不放心。”
“可她不願意被你關著！你可以好好和她商量，為什麽要用這種方式對她？”宋肆青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激怒了，冷然質問道。
“我也不想啊。可誰知道她這麽在乎那兩個把她養大的人類，就因為是我殺了他們，就要對我恨之入骨。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詞梧真誠地問她。宋肆青卻被氣笑了：“因為你該死。”
電話鈴聲響起，是棠冀打來的。宋肆青深吸一口氣，把電話在他面前晃了晃。
對方這才在意起來，想搶走她的手機。宋肆青退到幾十米遠，接通了電話。
“餵？”
“肆青，我不能一直躲躲藏藏。”對面傳來棠冀顫抖的聲音，“我要把他帶到那個國度去。江衍帶我回銀川，你幫我拖住他好嗎？”
“……好。”事情發生地過於突然，連她都覺得意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小棠要走了嗎？棠冀向來是沈默的，什麽事都藏在心裏。詞梧是她的殺母仇人這件事，她從未提起過。
當初師父的出現，對她的救贖都是假的，這些時日裏，這個不堪的真相一直折磨著她。她很痛苦吧，宋肆青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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