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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二十八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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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二十八寰11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棠冀的狀況比四處奔逃的瘋子還瘋,幾日不見,她頭發亂得像一團風滾草,撞到劉思佳後摔倒在地,抓著人鞋子不肯起來:“撞到人了,賠錢。”

她擡起臟兮兮的臉,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依舊鎮定。她消瘦了很多,臉頰微微凹陷。

幾人對視一眼,頓時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她故意撞上來碰瓷,並裝作不認識他們,不是安全狀態下的反應。

除非有人要捉她回去,她不想被發現。能讓棠冀如此謹慎躲避,一定有她的道理。

——她為何會在校外逃竄,難道那天晚上失蹤是被人帶出校外,而不是死了。可是誰有這樣的本事把人帶出校外,又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

現下只有帶她去一個安全的地方才能了解事情經過。鄭新傑眼珠子提溜一轉,跺腳罵道:“你大爺,撞到人了還想訛錢啊,哼,我爹可是公安局的,把她帶走!”

“就是,敢惹我們鄭大哥,帶走!”劉思佳裝模作樣地點頭道。一群人罵罵咧咧簇擁著棠冀往前走,在馬路燈下等他們的沈行一意識到事態不對,也臨時改了目的地。

“這邊走。”沈行一按捺住四處環顧的沖動,清了清嗓子,大步向前走去。

他們走進一家安全區的鬧市,繞了好幾圈後進了老街的KTV,房門一關,他們把棠冀扶到沙發上。

“小棠,你沒事兒吧,這有茶我給你倒點。”劉思佳說著去給她倒茶。她的嘴唇幹裂太久,輕輕一動就有紅艷艷的血絲往外擠。

鄭新傑則沒主意,一個勁點頭,蹲在棠冀面前搓著手,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宋肆青往她身邊一座,輕輕把她擁住:“沒事兒,慢慢來。”

劉小貴姍姍來遲,賊頭賊腦地把門闔上,邊往裏走邊脫羽絨服,帶進來一陣冷氣:“聽說出事兒了?放心放心,我小心著,後面沒人跟上。跟妖魔鬼怪有關嗎,興許我能幫上點忙。”

“你怎麽還沒回老家?”鄭新傑問。

“我奶奶替我的救命恩人辦事呢,我就跟著留在這兒。”他說道,跟著鄭新傑並排蹲下。

“那你倒清閑。”

“我是有閑時間沒閑命。在學校裏鉆研這段時間,我也成風水大師了,有空就賺外快。”他說著,抽了紙擤鼻涕。

劉小貴出了學校後腰板都挺直了,不必怯生生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見半天蹦不出一句話,急道:“什麽事啊到底?”

鄭新傑瞪他一眼:“急急急,皇帝不急太監急,沒看我棠姐累著。”

這下棠冀有反應了,環視了他們一圈後張嘴說道:“我不累,是我師父。”

“我師父把我關起來的。”

“什麽?他憑什麽這麽對你,還是不是法治社會了,我找他理論去!”鄭新傑蹭地站起來,聲音也猛地雄厚。

江衍原本隨沈行一一塊兒坐在角落裏,忽然開了口:“你的師父,詞梧?”

“沒錯。”棠冀擡起頭,和他對視,“你認識他。”

“……不認識。”他否認道。

“哦,這是江衍學長。”劉思佳補充道。

棠冀久久盯著他不說話,對方移開了視線,任由她看。她和宋肆青因為違反結界規則逃出學校的那天,詞梧來救過她,與江衍有一面之緣。

當時便覺得兩人之間頗有淵源。

“小棠,你師父怎麽了,繼續說啊?”劉思佳催促道。

棠冀沒有繼續說下去,轉頭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宋肆青一眼,低下頭重新陷入沈默。宋肆青心中有某種不安的預感,卻說不出為什麽,也靜悄悄地沒有說話。

“小棠?”

“沒什麽,我想休息兩天。”她這才說道。

“行,我爸給我打錢了,我會定安保系統最好的酒店。”沈行一開口道。

幾人擔心棠冀再被跟蹤被抓走,並沒有去找飯店,點了外賣在包廂裏玩到晚上後才走。他們索性留在KTV唱歌,劉小貴倒是會唱高音,音準也格外好,自詡打小學山歌長大的。

最令人意外的是沈行一音癡,開了跟唱沒兩句躲到角落玩手機去。江衍跟他坐一塊兒,兩人大眼瞪小眼。江衍被起哄時,沈行一的眼神仿佛在問:憑什麽你不用丟這個臉。

期間兩個女生出去買了新衣服,回來讓她去廁所換上,不仔細看看不出是同一個人。

夜深,他們結束了放松,準備離開KTV。出去時起初遮遮掩掩的,後來發覺越是這樣越招人註目,倒大大方方地上出租車了。進入酒店後,在暖黃的燈光下,他們才更有安全感。

服務員領著他們上樓,劉小貴還沒進房間就接到了奶奶的電話,慢悠悠跟在最後。

“餵……對,今晚不回去了,不是接活,是跟我同學聚會……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推理社照顧我的朋友們……哎喲您又記不過來,幹嘛非要問他們名字……”

兩個總統套間,男生一塊兒,女生一塊兒。

劉小貴被鄭新傑不耐煩地壓進房間。兩扇門齊齊關上,宋肆青身邊只剩下劉思佳和棠冀。

“怎麽樣,放松點沒有?”她推著棠冀往前走。

“嗯……”她點點頭,欲言又止,“肆青……”

劉思佳精力依舊旺盛,高舉著雙臂撲到床上:“現在是女生時間!唉我跟你們說,據說這家總統套房裏會有一個純金的打火機,是顧客能帶走的,而且浴室裏的沐浴露都是幾千一瓶……”

“真的假的?打火機在哪兒呢?”宋肆青興致勃勃地問。

“好像是電視機下面的櫃子裏,我去看看啊……真的有!大腿竟在我身邊,這輩子沒住過總統套房,見過純金的打火機……”

棠冀看著兩人把打火機捧到她面前,露出個蒼白的笑容。

不南不北的內陸夜晚又幹又冷,打了空調也很難暖起來。她們擠在一張床上,聊了最近的經歷,直到被窩溫暖如春後有了睡意。

“睡了嗎?”良久的沈默後,棠冀輕聲問。

“還沒呢。”

“沒。”兩人同時回道。

“我有話想說……”她終於開口道。

“說唄。”劉思佳催促。

“思佳,你不能聽。”

劉思佳嗆住三秒:“先說好,床外這麽冷我可不出去啊。”

“沒事沒事,我倆去客臥裏。”宋肆青掙紮著鉆出被窩,把羽絨服披上。

棠冀緊跟其後,黑暗中她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抱歉,你還是不知道更好。”

“放心吧我知道,有秘密輪不到我,有災禍找不上我。”她翻了個身,呈大字型岔開,“去吧,我的心與你們同在。”

告別了她,宋肆青和棠冀進了另外的房間。這兒的窗簾還沒拉上,能看到天上幾顆零落星子。棠冀蜷縮著坐到床上,星光微微照亮她的眼睛。

“別開燈了吧,就這樣,有安全感。”她說。

宋肆青點點頭,過去與她同坐,看出她的猶豫,於是安靜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是和江衍有關嗎?”

棠冀沒有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氣:“我這裏有個故事,想說給你聽。”

“好啊,我還從來沒聽你講過故事呢。”她點點頭,等對方說故事。

棠冀沈下肩膀,微微挺直背。靜謐藍黑的小屋像拋錨於大海的沈船,裏面響起少女清冷又顫抖的絮語,像是躲避了三天三夜三叉戟的魚人。

她要說的故事和所有故事一樣,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很遙遠的國度裏,有一個國王。這個國王沒有名字,你可以隨意怎麽稱呼它,大自然,或者上帝,或者老天,大概類似於這樣的存在。

國王決定了它的子民是什麽樣的。於是它的國度裏,出現了二十八頭猛獸和二十八名猛獸飼養員。”

“二十八?”宋肆青敏銳地察覺到這二十八頭猛獸意味著什麽,迅速讓她繼續說下去。

“……沒錯,這二十八頭猛獸穿著黃金的鎧甲,披著絲綢的披風,還掛滿了寶石與水晶。祂們是國度裏最尊貴的存在,也是除了二十八名猛獸飼養員外唯一的存在。國度裏只有祂們。

二十八名飼養員是為了祂們而生的,國王要求每一名飼養員都成為某一頭猛獸最忠實的夥伴與奴仆。他們的使命就是看管並照顧自己的主人。

這個國度的時間無限長,猛獸和飼養員的生命也無限,每一只猛獸和祂的飼養員相依為命,日覆一日,年覆一年。”

“然後呢?”

“然後有一天,國王死去了,城堡的大門打開。臨死前,國王囑咐飼養員們,他不在的未來,也要好好照顧祂們,永遠不要忘記自己的使命。

飼養員們謹記國王的遺言,忠心地守護在猛獸身邊。猛獸並不是毫無感情的野獸,祂們與飼養員心意相通,也陪伴著飼養員,他們本該永恒地陪伴著彼此。

可是城堡大門打開的那天,一名飼養員生了異心。他趁亂把所有猛獸趕走,理由是厭倦了漫長又無趣的飼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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