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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樓大逃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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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室樓大逃殺12

耳邊嗡嗡作響。數雙手上前拖拽,把她拉到墓碑後去。宋肆青掙紮著,感到臂擺拖著厚重的廣袖,摸到光滑的木緣,前方的地面空了一塊兒。

她依稀分辨出,是塊嵌在地裏的空棺材。那些手推搡著她進去。

嘴巴終於能發出聲音:“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那些人笑起來。

“為什麽?為普寧娘娘廟的鎖鏈鎖不住你,為你在天書院不夠聽話,為你命不好!”終了,那人指著她大罵道,一腳踢她進棺材,“蓋上,填土。”

轟隆一聲,她被囚禁在狹小空間中,逐漸無法呼吸。意識模糊中跳轉到另一個地方去,她又坐在轎子裏,不過看得見了,身上穿的不是婚服,前面搖搖晃晃還有輛轎子。

轎子裏的人與她隔著三五米遠,說話聲穿過鬧市嘈雜,清晰地傳到耳朵裏,十分奇怪。

“老爺,妯娌間都說普寧廟不如東泰靈驗,來這兒做什麽。”轎子裏一男一女,女子先開腔道。

男子咂嘴壓舌,故弄玄虛一會兒:“你可知普寧娘娘廟是誰建的……北州楊氏……楊少爺親自請了媒婆,在普寧小聚。曉婷能被看上,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旋即響起狐疑聲:“楊少爺……不是有正室了,是官家定保柳氏下嫁的女子,管得嚴著,讓曉婷做小,也得那位同意。”

“要那位同意做什麽,你也別出去胡說……我告訴你,男人要在外邊動歪心思,法子總比困難多。你光羨慕楊夫人,其實還不如嫁給我這樣的,至少還光明磊落荒淫有度。

喏,不是建了座娘娘廟嗎……少說什麽嫁過去,能討楊少爺高興足矣。”

一陣沈默。

“老爺!曉婷是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兒啊。”那女子反應過來,驚呼一聲,哭天搶地,便被“啪”地扇了一巴掌。

“胡說!閉嘴!”男子哼了一聲,“待到雞犬升天,我自會補償曉婷!曉婷,她也是我心肝上的一塊肉……”

兩輛轎子先後停在山腳下,簾子被丫鬟撩開。宋肆青偏過頭,瞧見歪歪斜斜的青石板路通向山腰的廟宇,途邊樹後有斑駁的紅漬,還有遺棄的一段鎖鏈。

宋肆青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一只纖細年邁的手把她拽出去。簾子外的景象翻天覆地,又發生了變化。好似轎子的窗戶只是兩塊虛擬屏幕,轎子外才是真的世界。

她被推搡在黑夜的床板上,擡頭看見兩個家仆的背影越來越遠,出了閨房後插上鎖扣。

她換了裝束,身上幾處火辣辣地疼,都是些刮擦與摔傷。兩個人影映在皎白的窗戶紙上,其中一個圓胖憨然,另一個高大筆挺,有幾分熟悉。

“山伯呀,英臺原是女子扮……”瘦高身影輕慢地走進,嘴裏還哼著歌。

圓胖身影卑躬屈膝,已是慌亂不堪:“楊老弟,您先別生氣,曉婷是個好姑娘,只是太倔,太倔……”

瘦高身影不搭理他,自顧自地哼著,好一會兒才停下,聲音高揚著,充斥上位者的紈絝。宋肆青認出來,這是楊付駿的聲音。

與課堂上不同,此時他更張揚更得意,沒有偶爾流露出的怨妒陰森,倒身負五花馬千金裘的少年氣。

“生氣?生什麽氣。都是您自個兒一臺戲罷了,說曉婷想與我見一面,又讓人夜半獨自跑回李府,不像是來見我。我呢,擔心她才一路跟到這兒的。”

“是是是,勞您費心。”李老爺擦了把汗,緊繃著神經一驚一乍,“不是不是,哪是我一臺戲,我是真心跟您交朋友,曉婷她……”

說到最後,也圓不回來,他重重“唉”了聲。

“李兄老糊塗了,怪不得李家的布匹生意每況愈下。”

“是,教訓地是。”

月光清雋,將影子拉得愈發瘦長。對方不搭腔,繼續哼起他的曲兒:“英臺就是九妹,九妹就是英臺,三載同窗,同桌共讀。”

“同桌共讀。”他才盡興,收起折扇,朝對方逼近幾步:“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

“什麽主意?”

“十八裏外知了山,山勢險峻易進難出,我有一天書院坐山朝山。你叫她女扮男裝作英臺。我倆便可同窗共讀,彼此……交心知性。”

圓影怔楞半刻,陪著他一同笑:“好好好,妙哉妙哉……”

宋肆青聽著兩人勾肩搭背、暢所欲言地遠去,身置舊夢,如遭當頭棒喝。四百年前的真相,終於昭示出來。

隨著模糊陌生的記憶閃回,她被拉入不同的空間,最後一次是被鎖在骯臟昏暗的柴房裏。一縷陽光鉆進來,稻草和她的手背連成金黃的一線。

“她為什麽又跑,為什麽又跑,還跑到了楊府!夫人聽聞此事要與我和離,人已到揚州,追不回來了!”這一次楊付駿的聲音沒有從容,沒有玩弄,瘋了般發怒。

“此地沒我楊家,還有沈家、錢家……若保定的官家因此與我決裂,就全都完了!”他一句接著一句,伴隨瓷器砸碎的聲音。

“楊兄,楊兄你不要急。”是個年輕陌生的男子在門外勸和。

“不急?玄一,你叫我怎麽不急。沒有楊家家大業大,我如何對你有知遇之恩?我們吃的、用的、穿的、住的……沒了,都要沒了。”

“楊兄,不會的。人之一生短暫,我張玄一知恩圖報,定能幫你瓦解……你讓我想想……我來替你,我來替你。”

“你如何替我?”

“你不是說她當英臺,你作山伯?從現在開始,我是梁山伯,你是馬文才。

一切都是我做的,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借楊兄之名裝腔作勢。我色迷心竅,以楊兄的身份與曉婷相知相遇。我該死,我該殺,我曾學縮地成寸術,千裏迢迢去向嫂嫂請罪。”

“夫人會信?”楊付駿六神無主,翹首問他。

“她空口白牙,我們有證據!”

“有何證據?”

“證據……做局。

我先以假死之術向嫂嫂謝罪,你趁機以書信賭誓,邀她觀局。先在東出二裏地處做我墓穴,佯裝娶曉婷入門,路過我墓。找信得過的家仆將她勒死下葬,稟告嫂嫂,是她念我成疾,死也不肯做你的妾,自縊而亡與我……化蝶。”

“好是好,今後你可如何示人?”

“玄一自會易容改換身份,至於玄一的名聲,與楊兄的大業相比,不值一提。”

“我的大業,我的楊家……”他陷入到沈思中去,“那麽多人命,唯獨這次最是不舍。曉婷,你莫要怪我。那日驀然回首,我對你是真心的。”

宋肆青聽著柴房外淡下去的議論聲,漸漸感到困倦。

來不及了,她道。她在這幻象中待了太久,恐怕獵殺夜早已結束。玉蝶還沒送出去,思佳、行一……他們怎麽樣了?

下次醒來時,她無論如何也要回到現實世界中,哪怕再死一次。

再度睜開眼睛,宋肆青看到了四周漆黑一片。她回來了,又坐在花轎裏。

“宋姐,你手機掉了。”楊七撿起她掉出來的手機,哆哆嗦嗦塞到花轎裏,恐花轎裏太陰森,怕裏面的人忽然消失不見,聽到裏面的人回應,才松一口氣,又塞進去點。

宋肆青拿起手機,燈光照亮了花轎內部,地上的信封徐徐燃盡,成了玉蝶下的一灘灰。

她拾起玉蝶,手心感受到燃燒的餘溫,朝外面問道:“我在裏面呆了多久?”

楊七被問得摸不著頭腦:“就一會兒啊,你不是剛進去嗎?”

宋肆青才知道,自己在幻象中的漫長時間,在外面相當於一瞬。她松了口氣,走出花轎,到貓眼前觀察外邊。

現在出去,正好在鬼新娘的視覺盲區中。

“那我先走了。”朝他們告別。

兩人歡天喜地地把她送走。

宋肆青盯著鮮紅的背影和橫在地上的屍體,心情比以往沈重。規則之下,逝者固然可悲,卻也造成了更多悲劇。

她回到樓道中,和隊伍重逢。

“怎麽這麽久才回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沈行一看到她頓時眼前一亮。

“我剛才覺得這層樓不對勁,去18號房裏了。”她邊說邊掏出工牌和玉蝶,“我們要找的玉蝶就在工牌裏,先去十八樓交差,剩下的白天再說。”

“1118號裏有什麽對不對?”劉思佳問。

宋肆青點點頭,她了然不再追問,一起朝著十八樓出發。

【沈行一:我找到玉蝶了。】

【林蟬:來吧,等你很久了。】

1818號沒有鑰匙,只能靠裏面的人開門。牧言等人在內把手,他們只會讓沈行一進去,並且趁機除掉他。

“我會在這裏看著你,等門開的一瞬間,我和你一起進去。”宋肆青看著他說。

沈行一深呼吸一口氣,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林蟬從一樓逃到十八樓,有心思關註他是否還在,怎麽會漏算宋肆青。

他應該猜到宋肆青和自己會匯合,只是牧言不知道罷了。

他又點開林蟬之前發來的照片,上面有八個影子,三個都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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