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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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幽潭深千尺，直通仙姑山，潭下有無數的石洞稱天窗，若不是在千世鏡中，平日裏正值大晴天，潭水又深又清，能夠在潭下看到白雲從天窗上飛過，甚至連頭上也會有一群群香魚，游來蕩去。
崔白恍惚記得還未去京城前和青蕪還有金螭來過這潭水裏捉魚，當時潭下還有無數斑斕的水蝴蝶游動，還求了青蕪給她施了靈術，能潛入潭中自由呼吸。
不過真正潛下去後才知道是別有洞天，潭下無數的石天窗混合著七色鐘乳石，像極了顆顆瑪瑙點綴其中，更別提游魚和發著光的水蝴蝶在其中不停的穿梭，拉出一道道長長的光帶。
但怎想在這該死的鏡子裏，不是沒有任何活物嗎，可是眼前這條無比巨大，渾身黑鱗如同黑騎玄鐵重甲的龍怎麽突然從潭底冒出來了，還猩紅著眼冷森森的盯著她。
黑龍從潭底一躍而起，撲起無數的水浪打到岸邊上，浸濕了崔白的大敞，沈甸甸的壓在身上。這還只是黑龍從潭底冒出龍首和小半截龍身，而剩下的則是沒在千尺深潭中。
崔白被這黑龍壓迫性的金色豎瞳盯得手腳發軟，一時間竟然看呆癱坐在岸邊，直到看到這頭黑龍張齜開了大口，露出了兇狠呈三角形的鋸齒，利齒背面有倒鉤，沖著崔白就發出一聲巨大的龍嘯，連同滾燙的龍息也噴了她一頭。
“啊——！別吃我！”一瞧見龍首猛地向自己靠近，崔白本能的沖它大叫了一聲，回過神後更是被嚇得屁股尿流的捂著頭，屁股墩擦著泥地往後面縮。
身後剛好是簇簇杜鵑叢，花莖上有刺不但勾破了她的衣裳，連手心都被劃得道道血條。這聲兒驚叫完，透過捂住臉的指縫敢又不敢的微微向外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只見一只巨大的龍眼漆著金瞳已經貼到了她身邊。
而她整個人的大小甚至還沒有一只龍眼的瞳孔大，乍得一看仿佛能掉進去。
龍眼貼住她不過半臂的距離，再往下就是森森的兇齒，輕輕一動都能被這頭黑龍咬的七零八碎，身體的應急反應比大腦更快，等崔白意識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雙腿已經飛速的奔在了回頭的山路上。
而身後則是一聲接著一聲巨大轟鳴的龍嘯響徹整座後山。
崔白背後像是有厲鬼追著她索命，幾乎是一路從山上連滾帶爬的順著幹涸的水門沖回天福苑的，鞋也跑掉了一只，鬢發散亂，衣衫破爛，喘著粗氣而，面色潮紅，就這樣一幅灰頭土臉的模樣，正好對上了已經沐浴完畢在床邊等著她的師尊。
“師...師...後山！後山有妖物！”看著師尊心中些許多了不少的安全感，一口氣緩不過來斷斷續續的彎著腰雙手還撐著雙膝，氣喘籲籲的伸著一只手指著後山的方向。
不知道是火燭太暗，還是因為劇烈的奔跑有些頭暈眼花，說出妖物的時候竟然發現師尊的面露冷意，還瞇著眼意味不明的盯著她看。
“為何要去後山。”叫人生怖的眼神透著涼意，語氣竟然帶著肅殺。
“我——”崔白被師尊的眼神震的不禁朝後退了幾步，腰間魚袋裏的碧玉魂燈珠輕撞著她的大腿外側，心裏有些發涼。
她不知道為何師尊此時露出如此可怖的神色，如果是去了一趟後山就激怒他了，這反映未免太過激了，但魂燈關乎著她能不能出鏡子。
碧玉珠撞著她的腿，又像是撞到了她的心肉上，一下一下跳動著，隔著薄薄的胸只覺得跳的厲害。
審視的眼神逼的崔白繼續往下說，“我...我醒來之後發現你不在，又聽見一陣...”
說到這崔白遲疑了，捏緊了垂在身側的手，垂著頭，“聽見了一陣聲音，倒不真切，順著這聲兒尋出去，就到了後山...然後...然後...”
“然後就看到了潭那處有頭黑龍，疑似妖物...”
話說完了崔白沒敢動，掌心被割破的傷痕又癢又疼，心裏也很難受，直到鼻息間被冷香覆蓋，整個人被擁進了十分溫暖的懷裏，心裏的難受又開始發酵成委屈，把頭狠狠埋進了對方的胸膛。
驚嚇後的恐懼，師尊興師問罪的冷峻模樣，都化成喉頭哽咽，跟貓兒似的蜷窩在家主懷裏低低的啜泣著。
“好了，阿白不哭。”聲音平緩下來，不似方才那番兇厲，帶著安撫，一下一下拍著小徒弟戰栗單薄的脊背。
只是崔白沒有看見燭九陰拍她後背的掌上白光漸起，順著一下一下的拍動慢慢滲入進她的身子。
猛地困倦感襲上心頭，在師尊懷裏徹底睡過去前，手指還輕輕滑過魚袋，摸到了那枚珠燈珠後才安心的在一片冷香中閉上眼。
燭九陰把懷裏軟成一團的小徒弟輕放在床榻上，仔細的查看了手腳處被劃出的細密傷口，他的掌一寸寸順勢撫過，所到之處，皆恢覆完好如初。
“阿白...”低低的一聲，睡過去的人也無法聽見。
屋脊之外，雲在動，時而吞月，時而吐月，天快亮了。
崔白一覺醒來已是正午，睜開眼意識回攏的就是先摸上身上的燈珠，而師尊早就不見蹤影，桌案上依舊留了溫熱的食肴，四周一片寂靜，靜的讓人心裏發慌。
用了幾著飯，又攤開掌心的燈珠久久的看著，心中第一百遍算了時辰點兒，如果能出去倒也罷了，如果師尊不原諒她到時候出去了在想法子。
如果出不去，又被師尊察覺了這魂燈，賠了夫人又折兵，那該如何是好？
一股腦將碗裏的荷葉粥喝完，指尖靈氣乍現傳入燈珠，一盞碧玉魂燈出現，綠光亮起，點燃了崔白的一線生機。
“你可要爭氣啊，全靠你了...”像是給自己找安心似的，拍了拍魂燈的燈蓋，一把將它拎起，順著綠光中再次出現的紅雲，跟著它的指示，出了崔府大門。
紅雲一路仍然是往後山飄去，直到昨夜的千尺幽潭再出現時，崔白已經提前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躲好，暗中觀察了好會兒，又扔了幾塊大石頭，只見那潭水沒有什麽反應，才敢小心翼翼的挪出來，靠近岸邊。
今日的紅雲顏色異常鮮亮，靠近潭邊時紅雲在綠光的照射下化成了條條紅絲線漂浮進潭中，崔白見狀給自己掐了個避水訣，將厚重的外衣放置岸邊，又纏了根帶子把燈掛在脖子上固定好，深吸口氣便一個猛子朝潭水紮下去。
潭中陰冷幽寂，異常的昏暗，和現世中的完全不同，無數的潭底天窗陷入死寂，唯一的光亮則是胸前掛的魂燈，在這片昏暗中瑩瑩發光。
紅線的指引越來越往潭底滲入，刺骨的寒意凍的崔白覺得自己猶如一塊暗石，被潭水來回滾動著。
說來也好生奇怪，昨夜那條潭底的黑龍已經徹底不見，原本還擔心是不是這潭裏的妖物在日間也會活動，但此時游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其蹤影，真當是不幸中的萬幸，想到這愈發的使勁朝紅線的盡頭游去，以防中途變故。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崔白已經數不清到底穿過了多少扇底下天窗，順著綠光中的紅線能看到不遠處的石壁上有一道散著金光的裂縫，紅色順著金色裂縫向外滲去。
等到靠近她打量著裂縫，這像是鏡子中出現的裂痕，或許打破此處便能重回現世。
崔白興奮又忐忑，白色光團在掌心漸凝，成了一個球狀便按在了裂縫處，只見一陣巨大的沖擊爆開了裂縫豁出了一方大口子，“成了！！！”
難以抑制的狂喜加速了崔白躍向那豁口之外，直到整個身子徹底游出了裂縫，明晃晃的日光從頭頂向水中直射，後腦勺都能覆上了暖意。更為驚喜的事水游上方終於出現了人潮湧動的聲音，窸窸窣窣通過層層水面傳入耳中。
順著水流慢慢向岸邊浮著，插著垂柳的堤坡愈來愈近，還有兩三下就快游到岸邊了，一個撲騰將腦袋從水裏冒出，也就是在這時，一雙有力的手拉住她的胳膊往岸上使勁一拉，將人跟拔蘿蔔似得拖到了岸上。
在潭底呆久了日頭正當分外刺眼，正瞇著眼揉弄著就聽著耳邊傳來分外熟悉的笑意，“小知府，你可讓我好找啊...”
“流觴那個蠢貨，還知道最後給你留個魂燈，倒是讓你從燭九陰那兒能撿著空子鉆出來，真當是不易。”
等崔白瞪大眼看清楚面前言笑晏晏的人時，結合著他的話，腦袋都大了。
“東離越，你怎麽在這！你知道我有魂燈？！”
“是啊是啊，我知道的可多了，正打算讓你也多知道點。”折扇刷的一下抖開遮住半邊臉，只露出一雙像狐貍的眼，冒著精光看著渾身濕透逃出生天的知府大人。
“我不想聽你說話，我現在要立刻回家找我娘，你讓開。”邊說邊擰著袖襟上的水，歸心似箭。
“哈哈哈哈，你要找你娘，這會兒回崔府怕是找不到她。”
“什麽意思？我娘怎麽了？！”東離越這畫中有話，一牽扯到她娘，崔白就渾身豎起倒刺，警惕之心大起。
“你娘嘛...這會兒正忙著呢，帶你去看看，嗯？”
折扇合攏，輕輕拍在了她的肩頭上，這一下拍的她沈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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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潭深千尺，直通仙姑山，潭下有無數的石洞稱天窗，若不是在千世鏡中，平日裏正值大晴天，潭水又深又清，能夠在潭下看到白雲從天窗上飛過，甚至連頭上也會有一群群香魚，游來蕩去。
崔白恍惚記得還未去京城前和青蕪還有金螭來過這潭水裏捉魚，當時潭下還有無數斑斕的水蝴蝶游動，還求了青蕪給她施了靈術，能潛入潭中自由呼吸。
不過真正潛下去後才知道是別有洞天，潭下無數的石天窗混合著七色鐘乳石，像極了顆顆瑪瑙點綴其中，更別提游魚和發著光的水蝴蝶在其中不停的穿梭，拉出一道道長長的光帶。
但怎想在這該死的鏡子裏，不是沒有任何活物嗎，可是眼前這條無比巨大，渾身黑鱗如同黑騎玄鐵重甲的龍怎麽突然從潭底冒出來了，還猩紅著眼冷森森的盯著她。
黑龍從潭底一躍而起，撲起無數的水浪打到岸邊上，浸濕了崔白的大敞，沈甸甸的壓在身上。這還只是黑龍從潭底冒出龍首和小半截龍身，而剩下的則是沒在千尺深潭中。
崔白被這黑龍壓迫性的金色豎瞳盯得手腳發軟，一時間竟然看呆癱坐在岸邊，直到看到這頭黑龍張齜開了大口，露出了兇狠呈三角形的鋸齒，利齒背面有倒鉤，沖著崔白就發出一聲巨大的龍嘯，連同滾燙的龍息也噴了她一頭。
“啊——！別吃我！”一瞧見龍首猛地向自己靠近，崔白本能的沖它大叫了一聲，回過神後更是被嚇得屁股尿流的捂著頭，屁股墩擦著泥地往後面縮。
身後剛好是簇簇杜鵑叢，花莖上有刺不但勾破了她的衣裳，連手心都被劃得道道血條。這聲兒驚叫完，透過捂住臉的指縫敢又不敢的微微向外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只見一只巨大的龍眼漆著金瞳已經貼到了她身邊。
而她整個人的大小甚至還沒有一只龍眼的瞳孔大，乍得一看仿佛能掉進去。
龍眼貼住她不過半臂的距離，再往下就是森森的兇齒，輕輕一動都能被這頭黑龍咬的七零八碎，身體的應急反應比大腦更快，等崔白意識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雙腿已經飛速的奔在了回頭的山路上。
而身後則是一聲接著一聲巨大轟鳴的龍嘯響徹整座後山。
崔白背後像是有厲鬼追著她索命，幾乎是一路從山上連滾帶爬的順著幹涸的水門沖回天福苑的，鞋也跑掉了一只，鬢發散亂，衣衫破爛，喘著粗氣而，面色潮紅，就這樣一幅灰頭土臉的模樣，正好對上了已經沐浴完畢在床邊等著她的師尊。
“師...師...後山！後山有妖物！”看著師尊心中些許多了不少的安全感，一口氣緩不過來斷斷續續的彎著腰雙手還撐著雙膝，氣喘籲籲的伸著一只手指著後山的方向。
不知道是火燭太暗，還是因為劇烈的奔跑有些頭暈眼花，說出妖物的時候竟然發現師尊的面露冷意，還瞇著眼意味不明的盯著她看。
“為何要去後山。”叫人生怖的眼神透著涼意，語氣竟然帶著肅殺。
“我——”崔白被師尊的眼神震的不禁朝後退了幾步，腰間魚袋裏的碧玉魂燈珠輕撞著她的大腿外側，心裏有些發涼。
她不知道為何師尊此時露出如此可怖的神色，如果是去了一趟後山就激怒他了，這反映未免太過激了，但魂燈關乎著她能不能出鏡子。
碧玉珠撞著她的腿，又像是撞到了她的心肉上，一下一下跳動著，隔著薄薄的胸只覺得跳的厲害。
審視的眼神逼的崔白繼續往下說，“我...我醒來之後發現你不在，又聽見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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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看到了潭那處有頭黑龍，疑似妖物...”
話說完了崔白沒敢動，掌心被割破的傷痕又癢又疼，心裏也很難受，直到鼻息間被冷香覆蓋，整個人被擁進了十分溫暖的懷裏，心裏的難受又開始發酵成委屈，把頭狠狠埋進了對方的胸膛。
驚嚇後的恐懼，師尊興師問罪的冷峻模樣，都化成喉頭哽咽，跟貓兒似的蜷窩在家主懷裏低低的啜泣著。
“好了，阿白不哭。”聲音平緩下來，不似方才那番兇厲，帶著安撫，一下一下拍著小徒弟戰栗單薄的脊背。
只是崔白沒有看見燭九陰拍她後背的掌上白光漸起，順著一下一下的拍動慢慢滲入進她的身子。
猛地困倦感襲上心頭，在師尊懷裏徹底睡過去前，手指還輕輕滑過魚袋，摸到了那枚珠燈珠後才安心的在一片冷香中閉上眼。
燭九陰把懷裏軟成一團的小徒弟輕放在床榻上，仔細的查看了手腳處被劃出的細密傷口，他的掌一寸寸順勢撫過，所到之處，皆恢覆完好如初。
“阿白...”低低的一聲，睡過去的人也無法聽見。
屋脊之外，雲在動，時而吞月，時而吐月，天快亮了。
崔白一覺醒來已是正午，睜開眼意識回攏的就是先摸上身上的燈珠，而師尊早就不見蹤影，桌案上依舊留了溫熱的食肴，四周一片寂靜，靜的讓人心裏發慌。
用了幾著飯，又攤開掌心的燈珠久久的看著，心中第一百遍算了時辰點兒，如果能出去倒也罷了，如果師尊不原諒她到時候出去了在想法子。
如果出不去，又被師尊察覺了這魂燈，賠了夫人又折兵，那該如何是好？
一股腦將碗裏的荷葉粥喝完，指尖靈氣乍現傳入燈珠，一盞碧玉魂燈出現，綠光亮起，點燃了崔白的一線生機。
“你可要爭氣啊，全靠你了...”像是給自己找安心似的，拍了拍魂燈的燈蓋，一把將它拎起，順著綠光中再次出現的紅雲，跟著它的指示，出了崔府大門。
紅雲一路仍然是往後山飄去，直到昨夜的千尺幽潭再出現時，崔白已經提前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躲好，暗中觀察了好會兒，又扔了幾塊大石頭，只見那潭水沒有什麽反應，才敢小心翼翼的挪出來，靠近岸邊。
今日的紅雲顏色異常鮮亮，靠近潭邊時紅雲在綠光的照射下化成了條條紅絲線漂浮進潭中，崔白見狀給自己掐了個避水訣，將厚重的外衣放置岸邊，又纏了根帶子把燈掛在脖子上固定好，深吸口氣便一個猛子朝潭水紮下去。
潭中陰冷幽寂，異常的昏暗，和現世中的完全不同，無數的潭底天窗陷入死寂，唯一的光亮則是胸前掛的魂燈，在這片昏暗中瑩瑩發光。
紅線的指引越來越往潭底滲入，刺骨的寒意凍的崔白覺得自己猶如一塊暗石，被潭水來回滾動著。
說來也好生奇怪，昨夜那條潭底的黑龍已經徹底不見，原本還擔心是不是這潭裏的妖物在日間也會活動，但此時游了大半個時辰也不見其蹤影，真當是不幸中的萬幸，想到這愈發的使勁朝紅線的盡頭游去，以防中途變故。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崔白已經數不清到底穿過了多少扇底下天窗，順著綠光中的紅線能看到不遠處的石壁上有一道散著金光的裂縫，紅色順著金色裂縫向外滲去。
等到靠近她打量著裂縫，這像是鏡子中出現的裂痕，或許打破此處便能重回現世。
崔白興奮又忐忑，白色光團在掌心漸凝，成了一個球狀便按在了裂縫處，只見一陣巨大的沖擊爆開了裂縫豁出了一方大口子，“成了！！！”
難以抑制的狂喜加速了崔白躍向那豁口之外，直到整個身子徹底游出了裂縫，明晃晃的日光從頭頂向水中直射，後腦勺都能覆上了暖意。更為驚喜的事水游上方終於出現了人潮湧動的聲音，窸窸窣窣通過層層水面傳入耳中。
順著水流慢慢向岸邊浮著，插著垂柳的堤坡愈來愈近，還有兩三下就快游到岸邊了，一個撲騰將腦袋從水裏冒出，也就是在這時，一雙有力的手拉住她的胳膊往岸上使勁一拉，將人跟拔蘿蔔似得拖到了岸上。
在潭底呆久了日頭正當分外刺眼，正瞇著眼揉弄著就聽著耳邊傳來分外熟悉的笑意，“小知府，你可讓我好找啊...”
“流觴那個蠢貨，還知道最後給你留個魂燈，倒是讓你從燭九陰那兒能撿著空子鉆出來，真當是不易。”
等崔白瞪大眼看清楚面前言笑晏晏的人時，結合著他的話，腦袋都大了。
“東離越，你怎麽在這！你知道我有魂燈？！”
“是啊是啊，我知道的可多了，正打算讓你也多知道點。”折扇刷的一下抖開遮住半邊臉，只露出一雙像狐貍的眼，冒著精光看著渾身濕透逃出生天的知府大人。
“我不想聽你說話，我現在要立刻回家找我娘，你讓開。”邊說邊擰著袖襟上的水，歸心似箭。
“哈哈哈哈，你要找你娘，這會兒回崔府怕是找不到她。”
“什麽意思？我娘怎麽了？！”東離越這畫中有話，一牽扯到她娘，崔白就渾身豎起倒刺，警惕之心大起。
“你娘嘛...這會兒正忙著呢，帶你去看看，嗯？”
折扇合攏，輕輕拍在了她的肩頭上，這一下拍的她沈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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