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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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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

“你的嘴,看起來好好吃。”

紀疊君手指在雲逝下巴上游移,轉到他唇上,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著。

她動一下,雲逝心臟便跳一下,仿若急促的鼓點。

他張了張唇,嗓音帶著啞意,“紀、紀姑娘,你醉了。”

“醉?”紀疊君歪了歪頭,疑惑道:“我不曾飲酒,怎麽會醉?”

“你不信?”

見雲逝不語,紀疊君伏下/身,半個身子幾乎趴在他身上,與他嚴絲合縫地貼著。

緩緩靠近雲逝的耳側,紀疊君哈出一口氣。

溫熱的氣息從耳旁飄至臉側,酒氣中混著一縷淺香,雲逝耳根紅得快要滴出血。

見狀,紀疊君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東西,眉梢一動,眼中溢出縷興味,指尖輕輕點了下他的耳垂。

“紀姑娘!”

雲逝陡然一驚,伸手包裹住紀疊君的手,羞赧道:“不、不可。”

“不讓我碰?”紀疊君眉尾一挑,唇角揚起一抹惡劣的笑。

“我偏要碰!”

她伸出手,襲向雲逝。

待兩只手齊齊包裹住雲逝的耳朵,紀疊君得意地看著他。

像是在說,我碰到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見她這般執著,雲逝放棄掙紮。

綿軟的手指時不時扯幾下他的耳朵,雲逝整個人仿佛水中浮萍,輕飄飄地落在水面上,隨風飄蕩。

唯有她強烈的存在感,好似將他牽住的線,讓他從虛幻中回歸現實。

緩緩回神,雲逝擡眸。

頭頂天色湛藍如海,薄薄白雲似霧,偶爾飛下一兩朵雲櫻花,花兒嬌艷欲滴,卻及不上她一分。

她的面容近在咫尺,雲逝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嗓音發緊,“紀姑娘,我……”

“什麽味道?好香啊。”

紀疊君忽地皺了皺鼻子,仔細嗅著。

目光落到雲逝身上,她眨眨眼,一點一點離得更近。

“好像是你身上的味道。”

雲逝先是一楞。

意識到那是什麽味之後,羞憤不已,恨不得鉆進地底下。

因為羞赧,他眼中鍍了層光,輕輕淺淺的,極是好看。

紀疊君一時看住了。

心內有一股熱流湧出,散發至全身,緊接著,陌生的沖動占據了整個大腦。

她有些難耐地皺了皺眉心,模糊視線中,眸底出現一團花蜜。

甜蜜香氣飄飄繞繞,鉆入她鼻中,一刻不停地勾/引著她。

宛如被蠱惑般,她垂下頭,緩慢湊近。

眼前落下一道陰影,雲逝陡然擡頭。

在紀疊君唇瓣即將落下時,他偏頭避開,啞聲道:“紀姑娘,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麽?”

紀疊君歪頭,不解地看著他。

吃花蜜還能有什麽意思?

她有些不耐。

不過花蜜在他身上,紀疊君很給面子地點了頭。

“知道。”

雲逝深吸一口氣。

開口時嗓音更啞。

“紀姑娘,我其實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好,屬於我的,不管是物還是人,一旦擁有,便再也不會放手。”

他轉眸,眸光亮得不可思議。

“你想好了嗎?”

想好是否接受他,成為他未來的伴侶。

紀疊君快要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氣。

這人好煩,吃個花蜜怎麽話這麽多!

她煩躁地回了句,“早想好了。”

話落,等不及得一口咬下。

清風躍過,雲櫻花在空中打著旋。

一道妖力自雲櫻花樹下向外蔓延,清雅香氣瞬間席卷整個萬蝶之谷。

妖氣所過之處,萬花仿佛被滋潤般舒展著枝葉,花朵輕擺。

尚未開放的花苞齊齊綻放,歡悅的氣息匯聚在空氣中,仿佛一場來之不易的甘霖,令萬花更為積極地開放。

雲櫻花樹下,星星點點的光芒環繞著兩人。

雲逝抱著懷中之人坐起。

少女兩頰泛紅,雙眼緊閉,鼻尖呼吸輕緩有序,已然睡了過去。

雲逝靠在花樹下,為紀疊君調整姿勢,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做完,他擡頭靜靜望著天。

微風拂面,萬籟俱寂。

卻有花開的聲音。

……

紀疊君這一覺睡了足足三日。

醒來時已不在雲櫻樹下。

她翻身而起,視線在屋內轉了圈。

溫馨自然,窗邊花兒妍妍,顯然,屋子的主人是個極為溫柔、熱愛生活的人。

將腦海裏那道身影揮走,紀疊君不敢再看,匆匆推門而出。

花廊上,青年躬下身子,握著木瓢,細致地照顧每一株花。

聽見聲響,他放下木瓢,回首道:“醒了?”

俊逸的臉上含著笑,笑意雖淺,卻能看出主人心情極好。

紀疊君疑惑地盯了雲逝片刻。

這人……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

有什麽事這麽開心?

淺點了下頭,紀疊君按下困惑,隨口道:“我睡了幾日?”

“三日。”

雲逝向她走來。

眼見他與自己越來越近,紀疊君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雲逝一頓,“你不記得了?”

紀疊君茫然,“什麽?”

然後,她便看見雲逝不可置信瞪大的眼,眉心微擰,一副極為受傷的表情。

“?”

紀疊君更懵。

怎麽了這是?

雲逝垂下眼,眼睫不安地顫動。

“你喝醉之前,與我說過……”

喝醉之前?

紀疊君猛地想起。

她喝了大半壇春風醉,喝完有點上頭,說了一大堆矯情的話。

大抵是為了安慰她,雲逝自揭傷疤,簡單說了自己的身世。

她那時覺得他們同病相憐,相比之下,甚至是雲逝更可憐,豪氣萬丈地許下共同建設妖族的承諾。

後來的事,她沒什麽印象,但大致不過是和雲逝說些大言不慚的話。

只要幻想一下當時的場景,紀疊君就尷尬地恨不得遁地而走,急急打斷雲逝,“我想起來了!”

她努力讓自己顯得真誠些,不讓赧意露出,“你放心,我答應的事,絕對不反悔。”

雲逝靜靜凝視著她,似在辨認真偽。

紀疊君暗暗挺了挺胸膛。

良久,雲逝雙眼彎成月牙形,“好。”

聞言,紀疊君松了口氣。

“春風醉喝完了,我這幾日自己釀了一壇,仍是埋在那棵雲櫻樹下?”

雲逝柔聲說,自然而然地牽起紀疊君的手。

誒?

紀疊君雙眼茫然。

這這這這是做什麽?

雙腿不自覺跟著雲逝走,她擡頭望著雲逝的側臉。

青年側臉線條流暢完美,從她這個角度,能看見他舒適的神情。

這人自幼沒有朋友,和她一樣孤獨慣了。

如今有了志同道合的戰友,想和她親近也是正常的。

這麽想著,紀疊君沒再糾結,雙肩放松,閑適地跟在雲逝身後。

手長得好看,手感也不錯。

她默默想著。

……

剛埋好春風醉,雲逝驀地擡頭看向某個方向。

紀疊君看過去。

是他們來時的山洞口。

她問道:“怎麽了?軒轅祎他們出來了?”

雲逝點頭,“我感應到了他們的氣息。”

他們所在的地方與山洞口隔了有些距離,離這麽遠也能感應到,紀疊君酸溜溜開口。

“那我們先過去吧。”

二人向山洞口趕去。

快抵達時,紀疊君一眼邊見到或坐或站的三道影子。

離得越近,越能感受那三人頹喪的情緒。

紀疊君滿懷疑慮落地,朗聲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雲逝在她身後停下,默默為她踢開腳下的石子。

紀疊君沒註意,註意力集中在看著便不正常的三人身上。

華楠允擡頭,有氣無力地和她打招呼。

“紀姐姐,原來你們先出來了啊。”

紀疊君先是嗯了聲,隨後道:“楠允,你們在那幻境裏遇見了什麽?”

怎麽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別提了。”

軒轅祎聳拉著眉眼,整個人瞧著無精打采的。

“我們幾個,見到了三百年前的妖族。”

他擡頭,驟然哭嚎出聲,“太慘了,紀姐姐,真的太慘了。凡是上了戰場的妖,沒有哪天不是在殺人的。成千上百只妖,彈指間就沒了。”

“起初我們還想著阻止,可到最後才發現,那些妖,早就死在了三百年前。”

華楠允長嘆一聲。

一想到在幻境中見到的屍骸遍野的場景,華楠允便覺心上沈甸甸的。

姚燁小幅度點著頭,嗓音發悶。

“到最後,我們都麻木了。

紀疊君不知該如何作答。

戰爭一向是個殘酷的話題。

她穿越到妖族這麽多年,見過不少摩擦沖突,但卻並未見過真正的戰場。

但想也知道,那定是屍山血海,遍布絕望的。

她輕聲安慰,“歷史不可改變,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們應當向前看才是。”

紀疊君笑了笑,“慶幸現在的妖族一片平和。”

“那可不一定。”軒轅祎撇嘴,“我看啊,說不準過不了多久,戰亂便會再起。”

“你瞎說什麽呢。”

華楠允瞪了他一眼。

“我可沒胡說。”軒轅祎道:“這位新上任的妖尊看上去是位眼裏容不得沙子的。可你看現在這些妖王,誰敢打包票對那個位置沒有想法?遠的不說,反正我不信赤喋王沒有。”

華楠允嗆聲,“我父王便沒有。”

軒轅祎一臉的你就吹吧。

悄悄瞥了雲逝一眼,見他神色如常,華楠允沈下心,大聲反駁,“我父王沒有便是沒有,你少給我們雪冥扣帽子。”

“行行行,沒有就沒有吧。”軒轅祎無奈。

他敷衍的模樣令華楠允氣急。

“好了好了。”紀疊君出來打圓場。

“現在說這些還早,而且就算往後出了變故,這不是還有你們麽?”

軒轅祎三人齊齊註視她。

紀疊君便笑。

“你們這一個個的王女世子,未來難不成還做不了自己妖域的主?”

“也是。”軒轅祎思索片刻,揚起笑,得意洋洋道:“我爺爺最聽我的話,有我在,軒轅安分地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戰爭啊,奪位什麽的,還是別想了。

姚燁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華楠允見了,不屑地“切”一聲。

心情好轉,軒轅祎這才有心思打量自己的所在地。

瞧了兩眼,迷惑道:“這是哪兒?”

“萬蝶之谷。”

“可是……”姚燁撓頭,“蝴蝶呢?”

話音剛落,某處爆發出極其強烈的妖力波動。

少年少女們紛紛打眼望去,不約而同驚呼出聲。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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