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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熟悉的質子府，古老的木質雕花大門映入眼簾，周嵐韻竟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就好像回到了半年前初來鄴城的時候，他們一行三人被王誕無扔進了這麽個破敗別院裏，從此過上了異國他鄉的囚徒生活。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倒也挺奇怪，她一姑娘家跟著兩個男人住進一個院子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恐懼，不知該說是年少輕狂的好，還是從那時心中便對某人有了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原來這份不該存在的感情在那麽早就已經落地，生了根。
“你可想好了？當真要獨自一人進去？”
向雁山不知何時來到了周嵐韻身邊，渾厚的聲音打斷了她短暫的回憶。
“是。”小姑娘回過神，眼神略微閃爍之際餘光掃過向雁山身後的鐵甲禁衛，當即俯身以便掩蓋情緒，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
向雁山轉身望著周嵐韻低垂的腦袋，微微瞇起了雙眼。
他向來對低眉順眼的女人不感興趣，按理來說周嵐韻當屬這種人，可向雁山心中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知名的直覺在告訴他，這個女人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向雁山高高在上管了，唯一的障礙徐將軍已死，王誕又因喪女之痛閉門不出，老皇帝一派雕零，這整個鄴城的死活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女人還入不了他的法眼。
無論周嵐韻昨日那番言論是真心實意也好，虛情假意也罷，他今天的目的只有一個—趙亦良的命。
至於早一些還是晚一些倒是沒什麽區別，向雁山也並不介意屠殺獵物之前多餘的消遣，他倒是想看看這些籠中老鼠到底還要如何垂死掙紮。
有了決斷後向雁山彎了嘴角，從袖中抽出一柄小巧的匕首遞到周嵐韻眼前，說：“這是羊角匕，刀尖染著孤親自調配的劇毒，無藥可醫，只要接觸皮膚便是血脈逆流筋脈寸斷而亡。別讓我失望。”
周嵐韻雙手接過匕首，粉嫩的指尖劃過純白的刀鞘，擡眸，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扯出一絲弧度，“多謝王爺。”
也不知是二者搭配的顏色太過耀目，還是少女突如其來的微笑太過純真，向雁山有一瞬間的失神，再回神時周嵐韻已經推開了破舊的木門走了進去。
新晉的禁衛統領一個跨步來到向雁山身邊，瞄了一眼周嵐韻的方向後小心翼翼的問道：“王，您看需不需要屬下跟隨？”
向雁山餘光瞥了一眼門縫中那抹青色身影，最終立起左手，道，“不必了。”
他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想給這女人一個留下來的機會。
自從李威死後向雁山也露出了本來的面貌，當即下令將趙亦良囚禁。如今質子府的下人早以撤去，庭院內一片簫條，當初周嵐韻親手撒下的那些魚苗變成了一具具翻白的屍體，仿佛在暗示著這裏的結局。
不過周嵐韻已經沒有時間去在意其他，她加快腳步，來到了熟悉的書房前，沒有任何猶豫，出手推開了木門。
隨著門板發出吱呀的一聲，只見身在輪椅，胳膊拄在桌邊的男人被驚醒，緩緩睜開了一雙眼，漆黑的瞳仁倒映一抹青色，最後浮現的是一張清瘦的嬌顏。
周嵐韻見到人，懸在嗓子眼的心緩緩回落，她微微矮身，柔聲喚了一句：“殿下，好久不見。”
再起身時，周嵐韻一雙剪水的杏目好不閃躲，直勾勾的迎著趙亦良有些驚愕的目光擡腳邁進書房，三步並做兩步走到趙亦良面前。
破天荒的，這次竟是趙亦良先移開了目光，轉過頭合上眼不再看她。
疏離的態度讓周嵐韻即將出口的話語微梗，目光掃過男人冒出胡茬的下顎這才將將眼珠半轉，坐在了趙亦良對面。
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周嵐韻無言的打量著男人深陷的眼窩與消瘦下顎，心生不忍，這才又開了口：“殿下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麽？”
話畢，卻是見人已經再次闔上眼睛壓根沒有再搭理自己的意圖，周嵐韻微蹙峨眉有些惱，但她深知時間不多，不是鬧小脾氣的時候，深吸一口氣後，平靜了些許，將袖中羊角匕首取了出來放在了桌面，用兩根纖細的手指將其推到了趙亦良面前。
金屬摩擦桌面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我受了王爺的命令。”
果然如她所料，此話一出男人擡起了頭，再次對視，周嵐韻抓住機會，勾了勾嘴角，輕啟薄唇，“來殺你的。”
趙亦良面無表情的望著一臉認真相的周嵐韻，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不過他很快垂下了頭，沒叫周嵐韻發現。
小姑娘只瞧見男人嘆了口氣，終於啞著聲音說了句：“你，不該來的。”
這聲音聽上去低沈的很，想來這一個月趙亦良過的並不如何，肉眼可見的虛弱，還不如她在牢裏過的滋潤。
同時這句話也不是周嵐韻想聽到的，她眼眸微暗，有一瞬的失落，但聲音卻很是堅定，“可是殿下，我已經來了，改變不了的。”
趙亦良仿佛沒聽見周嵐韻的話，坐直身子靠在椅背上悠悠的開口：“醉仙樓一別我早已打定主意不會救你，你確實當恨我，只是你即有辦法逃脫又何必歸誠向雁山，你若只是想要我的命，大可.....”
“趙亦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周嵐韻越聽越覺得胸悶，倏地站起身打斷了趙亦良的話。
男人擡眼，凝視著桌邊盛怒的小臉，他是真沒想過小姑娘會這麽激動。
但別說，趙亦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從前便愛看她生氣，如今聽見她以下犯上吼自己的名字，反而覺著十分的悅耳動聽。
趙亦良短暫的分神之際，周嵐韻卻是不打算再和這人打太極，直截了當。
“殿下根本不用找理由框著我，我已經在牢中見到了楚楚。”
趙亦良因著這句話回神，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那女人怎麽會......
“你和她那些往事，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周嵐韻趙亦良略帶的驚訝盡收眼底，當即有了一種捉奸即視感，她冷著一張臉向前一步，杏目一眨不眨，盯著輪椅上的男人緩緩道：“本以為我回來這裏殿下會很高興，卻沒想到您對我竟是如此疏離，是我不自量力會錯了意，但我也不是什麽狗皮膏藥粘著不放，不過是想請您回答兩個問題。”
周嵐韻微頓兩秒，一字一句道：“不知，殿下當初說與嵐韻投緣的話不知還作不作數。”
有的人面上表現的是拿得起放得下，實則內心慌亂的一批，到底是沒經歷過男女感情之事，只顧著因他無言冷漠的眼眸而黯然神傷，失了平日裏的細膩心思，忽略了趙亦良握住桌邊的手指，逐漸泛白的骨節。
仿佛是將最後的心氣兒都壓上了，周嵐韻又上前一步，纖手搭在輪椅把手，垂下頭，對著盡在咫尺的男人說：“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趙亦良望著近在咫尺的周嵐韻，一時之間差點忘了隱忍為何物，只覺口幹舌燥人間不值得，心上人都送上門卻還要他裝作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著實是很難，但還不到時候。
男人喉結攢動之際，只得從嗓子眼裏擠出低沈的倆字，“你說。”
“殿下你可還記得，你曾說過，往後必將會迎娶心意相通的女子為妻，那不知，您與楚楚姑娘可算得上是心意相通？”
周嵐韻得了許，大是抱著從此一刀兩斷的決心，聲音挺上去有些許的哀傷，卻帶著決絕，趙亦良怕是再也克制不住，心疼之際嘴角也瘋狂上揚，卻仍是壞心眼的仍不願戳破那層窗戶紙，還要再次確認，他壓著嗓子開了口：“二小姐，我不過一屆殘廢，且如今即將赴死，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周嵐韻收了手，本掐滅的火苗似乎又有覆燃的希望，只不過經歷了太多，這一刻竟平靜的異常：“嵐韻出身低微，且天生福薄未曾得過老天眷顧，卻沒成想暗巷中能碰見另一個倒黴鬼。殿下是個賭徒，我，又何曾不是。”
趙亦良一手撐著桌角，一手拉上周嵐韻的手腕，“丫頭，其實我...”
周嵐韻本平靜的心因著男人的動作再次瘋狂悸動，怦怦直跳。
她沒想到趙亦良會直接動手，正驚異自己心臟的聲音，下意識的掙紮，卻沒料到一聲震耳欲聾的砰！響徹在耳邊。
這麽大的聲音自然不能是心跳，而是木門碎裂打斷了對話，兩人剛剛情緒都過於激動，竟是完全沒註意到向雁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外，此刻唯一的遮擋消失，唯能看見國字臉上一雙鷹隼般的眼眸正凝視著他們。
趙亦良雙眼微瞇，心中暗罵一句，這人真不會挑時候的時候，右手中絲滑的布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獨有的滑軟觸感。
趙亦良微挑眉，瞧這擋在自己身前瘦小的背影，收回了剛剛的咒罵。
這發展似乎......也還不錯。
向雁山將趙亦良的表情盡收眼底，他之所以想要今天了結趙亦良不僅僅是為了挑起爭端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他雖不願承認，但在內心的深處，向雁山在懼怕這個人。
尤其是他莫名其妙微笑的時候，就像現在。
向雁山目光移向兩人交握的手，手中的彎刀霎時出鞘，刀身反射出刺眼的光。
周嵐韻沒來得及眨眼，便瞧見一道寒芒乍現直奔她而來。
“孤今日就成全你們這對亡命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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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熟悉的質子府，古老的木質雕花大門映入眼簾，周嵐韻竟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就好像回到了半年前初來鄴城的時候，他們一行三人被王誕無扔進了這麽個破敗別院裏，從此過上了異國他鄉的囚徒生活。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倒也挺奇怪，她一姑娘家跟著兩個男人住進一個院子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的恐懼，不知該說是年少輕狂的好，還是從那時心中便對某人有了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原來這份不該存在的感情在那麽早就已經落地，生了根。
“你可想好了？當真要獨自一人進去？”
向雁山不知何時來到了周嵐韻身邊，渾厚的聲音打斷了她短暫的回憶。
“是。”小姑娘回過神，眼神略微閃爍之際餘光掃過向雁山身後的鐵甲禁衛，當即俯身以便掩蓋情緒，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
向雁山轉身望著周嵐韻低垂的腦袋，微微瞇起了雙眼。
他向來對低眉順眼的女人不感興趣，按理來說周嵐韻當屬這種人，可向雁山心中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知名的直覺在告訴他，這個女人沒有那麽簡單。
不過向雁山高高在上管了，唯一的障礙徐將軍已死，王誕又因喪女之痛閉門不出，老皇帝一派雕零，這整個鄴城的死活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女人還入不了他的法眼。
無論周嵐韻昨日那番言論是真心實意也好，虛情假意也罷，他今天的目的只有一個—趙亦良的命。
至於早一些還是晚一些倒是沒什麽區別，向雁山也並不介意屠殺獵物之前多餘的消遣，他倒是想看看這些籠中老鼠到底還要如何垂死掙紮。
有了決斷後向雁山彎了嘴角，從袖中抽出一柄小巧的匕首遞到周嵐韻眼前，說：“這是羊角匕，刀尖染著孤親自調配的劇毒，無藥可醫，只要接觸皮膚便是血脈逆流筋脈寸斷而亡。別讓我失望。”
周嵐韻雙手接過匕首，粉嫩的指尖劃過純白的刀鞘，擡眸，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扯出一絲弧度，“多謝王爺。”
也不知是二者搭配的顏色太過耀目，還是少女突如其來的微笑太過純真，向雁山有一瞬間的失神，再回神時周嵐韻已經推開了破舊的木門走了進去。
新晉的禁衛統領一個跨步來到向雁山身邊，瞄了一眼周嵐韻的方向後小心翼翼的問道：“王，您看需不需要屬下跟隨？”
向雁山餘光瞥了一眼門縫中那抹青色身影，最終立起左手，道，“不必了。”
他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想給這女人一個留下來的機會。
自從李威死後向雁山也露出了本來的面貌，當即下令將趙亦良囚禁。如今質子府的下人早以撤去，庭院內一片簫條，當初周嵐韻親手撒下的那些魚苗變成了一具具翻白的屍體，仿佛在暗示著這裏的結局。
不過周嵐韻已經沒有時間去在意其他，她加快腳步，來到了熟悉的書房前，沒有任何猶豫，出手推開了木門。
隨著門板發出吱呀的一聲，只見身在輪椅，胳膊拄在桌邊的男人被驚醒，緩緩睜開了一雙眼，漆黑的瞳仁倒映一抹青色，最後浮現的是一張清瘦的嬌顏。
周嵐韻見到人，懸在嗓子眼的心緩緩回落，她微微矮身，柔聲喚了一句：“殿下，好久不見。”
再起身時，周嵐韻一雙剪水的杏目好不閃躲，直勾勾的迎著趙亦良有些驚愕的目光擡腳邁進書房，三步並做兩步走到趙亦良面前。
破天荒的，這次竟是趙亦良先移開了目光，轉過頭合上眼不再看她。
疏離的態度讓周嵐韻即將出口的話語微梗，目光掃過男人冒出胡茬的下顎這才將將眼珠半轉，坐在了趙亦良對面。
兩人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沈默。
周嵐韻無言的打量著男人深陷的眼窩與消瘦下顎，心生不忍，這才又開了口：“殿下就沒什麽想對我說的麽？”
話畢，卻是見人已經再次闔上眼睛壓根沒有再搭理自己的意圖，周嵐韻微蹙峨眉有些惱，但她深知時間不多，不是鬧小脾氣的時候，深吸一口氣後，平靜了些許，將袖中羊角匕首取了出來放在了桌面，用兩根纖細的手指將其推到了趙亦良面前。
金屬摩擦桌面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我受了王爺的命令。”
果然如她所料，此話一出男人擡起了頭，再次對視，周嵐韻抓住機會，勾了勾嘴角，輕啟薄唇，“來殺你的。”
趙亦良面無表情的望著一臉認真相的周嵐韻，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不過他很快垂下了頭，沒叫周嵐韻發現。
小姑娘只瞧見男人嘆了口氣，終於啞著聲音說了句：“你，不該來的。”
這聲音聽上去低沈的很，想來這一個月趙亦良過的並不如何，肉眼可見的虛弱，還不如她在牢裏過的滋潤。
同時這句話也不是周嵐韻想聽到的，她眼眸微暗，有一瞬的失落，但聲音卻很是堅定，“可是殿下，我已經來了，改變不了的。”
趙亦良仿佛沒聽見周嵐韻的話，坐直身子靠在椅背上悠悠的開口：“醉仙樓一別我早已打定主意不會救你，你確實當恨我，只是你即有辦法逃脫又何必歸誠向雁山，你若只是想要我的命，大可.....”
“趙亦良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周嵐韻越聽越覺得胸悶，倏地站起身打斷了趙亦良的話。
男人擡眼，凝視著桌邊盛怒的小臉，他是真沒想過小姑娘會這麽激動。
但別說，趙亦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從前便愛看她生氣，如今聽見她以下犯上吼自己的名字，反而覺著十分的悅耳動聽。
趙亦良短暫的分神之際，周嵐韻卻是不打算再和這人打太極，直截了當。
“殿下根本不用找理由框著我，我已經在牢中見到了楚楚。”
趙亦良因著這句話回神，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那女人怎麽會......
“你和她那些往事，我已經全部都知道了。”周嵐韻趙亦良略帶的驚訝盡收眼底，當即有了一種捉奸即視感，她冷著一張臉向前一步，杏目一眨不眨，盯著輪椅上的男人緩緩道：“本以為我回來這裏殿下會很高興，卻沒想到您對我竟是如此疏離，是我不自量力會錯了意，但我也不是什麽狗皮膏藥粘著不放，不過是想請您回答兩個問題。”
周嵐韻微頓兩秒，一字一句道：“不知，殿下當初說與嵐韻投緣的話不知還作不作數。”
有的人面上表現的是拿得起放得下，實則內心慌亂的一批，到底是沒經歷過男女感情之事，只顧著因他無言冷漠的眼眸而黯然神傷，失了平日裏的細膩心思，忽略了趙亦良握住桌邊的手指，逐漸泛白的骨節。
仿佛是將最後的心氣兒都壓上了，周嵐韻又上前一步，纖手搭在輪椅把手，垂下頭，對著盡在咫尺的男人說：“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趙亦良望著近在咫尺的周嵐韻，一時之間差點忘了隱忍為何物，只覺口幹舌燥人間不值得，心上人都送上門卻還要他裝作一副置若罔聞的模樣著實是很難，但還不到時候。
男人喉結攢動之際，只得從嗓子眼裏擠出低沈的倆字，“你說。”
“殿下你可還記得，你曾說過，往後必將會迎娶心意相通的女子為妻，那不知，您與楚楚姑娘可算得上是心意相通？”
周嵐韻得了許，大是抱著從此一刀兩斷的決心，聲音挺上去有些許的哀傷，卻帶著決絕，趙亦良怕是再也克制不住，心疼之際嘴角也瘋狂上揚，卻仍是壞心眼的仍不願戳破那層窗戶紙，還要再次確認，他壓著嗓子開了口：“二小姐，我不過一屆殘廢，且如今即將赴死，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周嵐韻收了手，本掐滅的火苗似乎又有覆燃的希望，只不過經歷了太多，這一刻竟平靜的異常：“嵐韻出身低微，且天生福薄未曾得過老天眷顧，卻沒成想暗巷中能碰見另一個倒黴鬼。殿下是個賭徒，我，又何曾不是。”
趙亦良一手撐著桌角，一手拉上周嵐韻的手腕，“丫頭，其實我...”
周嵐韻本平靜的心因著男人的動作再次瘋狂悸動，怦怦直跳。
她沒想到趙亦良會直接動手，正驚異自己心臟的聲音，下意識的掙紮，卻沒料到一聲震耳欲聾的砰！響徹在耳邊。
這麽大的聲音自然不能是心跳，而是木門碎裂打斷了對話，兩人剛剛情緒都過於激動，竟是完全沒註意到向雁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外，此刻唯一的遮擋消失，唯能看見國字臉上一雙鷹隼般的眼眸正凝視著他們。
趙亦良雙眼微瞇，心中暗罵一句，這人真不會挑時候的時候，右手中絲滑的布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獨有的滑軟觸感。
趙亦良微挑眉，瞧這擋在自己身前瘦小的背影，收回了剛剛的咒罵。
這發展似乎......也還不錯。
向雁山將趙亦良的表情盡收眼底，他之所以想要今天了結趙亦良不僅僅是為了挑起爭端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他雖不願承認，但在內心的深處，向雁山在懼怕這個人。
尤其是他莫名其妙微笑的時候，就像現在。
向雁山目光移向兩人交握的手，手中的彎刀霎時出鞘，刀身反射出刺眼的光。
周嵐韻沒來得及眨眼，便瞧見一道寒芒乍現直奔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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