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日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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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日玉（二）
沈知鸞笑著看向謝行舟，由衷地說出了一句：“想不到這麽通透的話如今也能從你的嘴裏說出來了。”
謝行舟掐了掐沈知鸞的腰，說：“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沈知鸞也回手掐了他一下。不過，他們也不敢耽誤趕路，不過七日，他們就到了天墟境。進入天墟境之後，沈知鸞立刻交付了靈蛇淚，然後就帶著謝行舟往雲上閣去。
青虛子給了他們通行的令牌，沈知鸞和謝行舟根據方向的指引，很快就來到了一片雲彩光華之地。沈知鸞指了指半空中，果然有一處金光閃閃的，若隱若現的樓閣。
沈知鸞對著謝行舟指了指那樓閣，說：“行舟，你看，那裏就是雲上閣了，我們快些過去吧！”
說完之後，沈知鸞就拉著謝行舟往雲上閣飛去。很快，他們就來到金光閃閃的雲上閣大門外。兩人沒有看到許若玄，只有葉薇一人在外面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
兩人立刻走了上去。沈知鸞很快問道：“薇姐姐，發生了什麽事兒？”
葉薇回道：“鸞兒妹妹，別著急。聽我慢慢跟你說。那日，我們分頭行動之後，我和你師哥就來到了雲上閣。因為我不是你們天墟境弟子，是不能進入雲上閣的，所以便讓你師哥一個人進去了。誰知道，他出來之後，就無論如何也不肯再進去了，也不知道在裏面看到了什麽，我們就一直等到了今天。”
葉薇繼續道：“我想著，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除了若玄之外，我只認識你一個天墟境弟子，所以我就給你寫了信。雖然我們沒辦法做什麽，但是也要知道他在裏面究竟看到了什麽吧！”
沈知鸞又問：“薇姐姐，我師哥人呢？”
葉薇指了指遠處的一個石頭柱子，說：“他就在那個那個石柱後面，已經等了很久了。”
“我去看看他！”沈知鸞說完之後，就朝著柱子跑了過去。她果然在柱子後面看到了坐在地上許若玄，他看起來十分愁苦地思索糾結著什麽。
沈知鸞從沒見過他那樣的表情。這讓她越發擔心，忍不住叫了一聲：“師哥，你坐在這幹什麽？”
許若玄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猛地擡起頭。但是他的頭又很快低了下去，不回答沈知鸞的話。
沈知鸞蹲了下來，拍了拍許若玄的肩膀，問道：“師哥，你在雲上閣，到底看到什麽了？”
許若玄的目光再次看向沈知鸞。不過很快，他就猛地搖了搖頭，說道：“師妹，我不能那麽做，我沒辦法做到。”
沈知鸞沈默了片刻。她心裏清楚，這一路走來，許若玄才是那個負擔最重的人。所以他累了，倦了，想要休息一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事情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此刻，但凡他們又一絲一毫的懈怠，都會把他們推入萬劫不覆的深淵。
所以，她還是狠了狠，說道：“師哥，行百裏路半九十。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難走，我們都不可以回頭。但凡我們退縮了，死掉的可不止你我，還有師父，師叔，師哥師弟們。還有那些，你平時都願意出手相助的，那些無辜的人。”
許若玄忽然被提醒了。她看向沈知鸞，不知道是在回答她，還是在喃喃自語：“是啊，他們做錯了什麽呢？他們為什麽，要因為我的怯懦而付出代價呢？”
沈知鸞不忍心再繼續往下說了。片刻之後，許若玄竟然直接站了起來，然後朝著雲上閣走去。進門之前，許若玄最後看了一眼葉薇。
大門打開，許若玄和沈知鸞同時走了進去。這一次，許若玄走的很慢，但是她的步伐卻異常堅定，仿佛什麽都不能阻止他前進的腳步了。
大門後面，濃重的雲朵之後，六尊巨大的神像正立在那裏，每個神像的表情看起來都是莊嚴肅穆，面容無悲無喜，是十足十的神的模樣。
六尊神像共同守護者一扇小門，不知道那後面有什麽。沈知鸞的表情還有些懵懂，但是謝行舟卻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他直接走到正中間，跪在了那些神像的中間。
沈知鸞不了解情況，但是也只好跟著許若玄一起跪下了。
就在他們跪下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幾座神像忽熱發出金光來，把他們全部籠罩住了。沈知鸞一楞，剛想起身，但是許若玄卻伸出手，直接摁住了她，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動作。
沈知鸞滿臉奇怪，剛想問許若玄點什麽。那些神像卻開了口。奇怪的是，他們的聲音像是六個人，卻又像是一個人。那聲音充滿神性，那種無悲無喜，不遠不近的聲音。
“許若玄，沈知鸞，你們來到這裏，是為了做出選擇嗎？”
沈知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許若玄卻先開了口：“弟子來此，正是為了做出選擇。”
沈知鸞也只得跟著回答，把許若玄說出的話覆述了一遍。
那些神像繼續說：“你們想要的東西，就在這道門後。不過，我們要先看看，你們是不是合適的人選。所以，走上前來吧。”
神像說完，前面便出現了一個更小的金色光圈。兩人起身，走到那光圈面前，神像卻再一次開了口。
“只有天墟境下一任的掌門，才能通過此門，取得凈日玉。而要成為天墟境的掌門，必須斬斷所有私情。男女之情，不能再有。你們準備好了嗎？”
沈知鸞瞪大了眼睛。她忽然意識到，許若玄之前為什麽那麽糾結，遲遲不肯進去了。她立刻拉住了許若玄，大聲道：“師哥，不要去！”
此刻，她什麽都顧不得了。什麽天地蒼生，什麽封印魔尊。要是讓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哥失去自己喜歡的人，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許若玄低下頭，看向沈知鸞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後說：“師妹，我是個卑劣的人，或許，這樣的結果，才更適合我吧。”
沈知鸞不明白許若玄話裏的意思。她剛想追問，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許若玄堅定地移開了沈知鸞抓著自己的手，然後，又緩慢地走到了那個光圈裏。
一道金光從四面彌散開來，沈知鸞整個人也飛了起來，最後，她落到了外面，落到了謝行舟和葉薇的身邊。
看到沈知鸞毫發無傷地坐在地上，兩人立刻上前去，再次查看她的情況。在確定沈知鸞沒事之後，葉薇很快問道：“鸞兒，若玄呢？”
沒有回答。一滴眼淚從沈知鸞的眼睛裏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眼淚越流越多，沈知鸞終於崩潰地大哭起來。她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在那裏哭。
謝行舟和葉薇都不知道沈知鸞是為了什麽哭泣。可是，他們也能感覺到悲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帶著金光的身影落在了地上，飄逸如風的身姿讓人能夠看出來那人的修為有多高。謝行舟正要看看來人是誰。但是他卻發現，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手裏握著凈日玉的許若玄。
謝行舟還覺得有些奇怪，許若玄的修為什麽時候這麽高了？明明剛才見他的時候，他還沒有這樣的。
許若玄的目光卻異常平靜：“凈日玉我已經拿到，我們可以去找師父，封印魔尊了。”
沈知鸞被謝行舟從地上拉了起來。她已經忍住了眼淚。她發現師哥許若玄語氣和神態都很平靜。平靜的讓她感覺到有些熟悉。不過很快，沈知鸞就知道那熟悉感從何處來了。
許若玄現在的樣子，儼然就是第二個青虛子。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臉頰邊的淚水還沒有落下去，沈知鸞隨便伸手擦了一下。沒有新的眼淚再落下來了。
當然，身在其中的葉薇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現在，她終於理解了許若玄在進入雲上閣之前的痛苦掙紮，舉棋不定，也理解了沈知鸞剛才的痛哭。
可是，輪到自己的時候，她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她沈默地看了許若玄一會兒，似乎想說點什麽，但是最後，也只有沈默。
四個人的氣氛有些微妙。他們都各懷心事，所以都什麽也沒有說。不知道過了多久，竟然是謝行舟先打破了沈默：“既然東西已經到手了，我們也別耽誤了，趕緊回去交給你師父才是。”
許若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四個人很快踏上了回天墟境的路。他們一路上不發一言，也不像之前那麽和諧，總有說不完的話了。
他們沈默地來到了天墟境的大殿前。在進入大殿之前，許若玄忽然轉過身，對著葉薇行了一個道禮。他說道：“多謝葉小姐對天墟境的幫助，我天墟境銘感於心。”
葉薇表情一變。但是，她還是笑著回道：“許公子客氣了。這也是我們盈月山莊應該做的事情。”
事到如今，他們還是退回了當初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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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鸞笑著看向謝行舟，由衷地說出了一句：“想不到這麽通透的話如今也能從你的嘴裏說出來了。”
謝行舟掐了掐沈知鸞的腰，說：“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沈知鸞也回手掐了他一下。不過，他們也不敢耽誤趕路，不過七日，他們就到了天墟境。進入天墟境之後，沈知鸞立刻交付了靈蛇淚，然後就帶著謝行舟往雲上閣去。
青虛子給了他們通行的令牌，沈知鸞和謝行舟根據方向的指引，很快就來到了一片雲彩光華之地。沈知鸞指了指半空中，果然有一處金光閃閃的，若隱若現的樓閣。
沈知鸞對著謝行舟指了指那樓閣，說：“行舟，你看，那裏就是雲上閣了，我們快些過去吧！”
說完之後，沈知鸞就拉著謝行舟往雲上閣飛去。很快，他們就來到金光閃閃的雲上閣大門外。兩人沒有看到許若玄，只有葉薇一人在外面焦急地來回踱著步子。
兩人立刻走了上去。沈知鸞很快問道：“薇姐姐，發生了什麽事兒？”
葉薇回道：“鸞兒妹妹，別著急。聽我慢慢跟你說。那日，我們分頭行動之後，我和你師哥就來到了雲上閣。因為我不是你們天墟境弟子，是不能進入雲上閣的，所以便讓你師哥一個人進去了。誰知道，他出來之後，就無論如何也不肯再進去了，也不知道在裏面看到了什麽，我們就一直等到了今天。”
葉薇繼續道：“我想著，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除了若玄之外，我只認識你一個天墟境弟子，所以我就給你寫了信。雖然我們沒辦法做什麽，但是也要知道他在裏面究竟看到了什麽吧！”
沈知鸞又問：“薇姐姐，我師哥人呢？”
葉薇指了指遠處的一個石頭柱子，說：“他就在那個那個石柱後面，已經等了很久了。”
“我去看看他！”沈知鸞說完之後，就朝著柱子跑了過去。她果然在柱子後面看到了坐在地上許若玄，他看起來十分愁苦地思索糾結著什麽。
沈知鸞從沒見過他那樣的表情。這讓她越發擔心，忍不住叫了一聲：“師哥，你坐在這幹什麽？”
許若玄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猛地擡起頭。但是他的頭又很快低了下去，不回答沈知鸞的話。
沈知鸞蹲了下來，拍了拍許若玄的肩膀，問道：“師哥，你在雲上閣，到底看到什麽了？”
許若玄的目光再次看向沈知鸞。不過很快，他就猛地搖了搖頭，說道：“師妹，我不能那麽做，我沒辦法做到。”
沈知鸞沈默了片刻。她心裏清楚，這一路走來，許若玄才是那個負擔最重的人。所以他累了，倦了，想要休息一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事情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此刻，但凡他們又一絲一毫的懈怠，都會把他們推入萬劫不覆的深淵。
所以，她還是狠了狠，說道：“師哥，行百裏路半九十。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難走，我們都不可以回頭。但凡我們退縮了，死掉的可不止你我，還有師父，師叔，師哥師弟們。還有那些，你平時都願意出手相助的，那些無辜的人。”
許若玄忽然被提醒了。她看向沈知鸞，不知道是在回答她，還是在喃喃自語：“是啊，他們做錯了什麽呢？他們為什麽，要因為我的怯懦而付出代價呢？”
沈知鸞不忍心再繼續往下說了。片刻之後，許若玄竟然直接站了起來，然後朝著雲上閣走去。進門之前，許若玄最後看了一眼葉薇。
大門打開，許若玄和沈知鸞同時走了進去。這一次，許若玄走的很慢，但是她的步伐卻異常堅定，仿佛什麽都不能阻止他前進的腳步了。
大門後面，濃重的雲朵之後，六尊巨大的神像正立在那裏，每個神像的表情看起來都是莊嚴肅穆，面容無悲無喜，是十足十的神的模樣。
六尊神像共同守護者一扇小門，不知道那後面有什麽。沈知鸞的表情還有些懵懂，但是謝行舟卻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他直接走到正中間，跪在了那些神像的中間。
沈知鸞不了解情況，但是也只好跟著許若玄一起跪下了。
就在他們跪下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幾座神像忽熱發出金光來，把他們全部籠罩住了。沈知鸞一楞，剛想起身，但是許若玄卻伸出手，直接摁住了她，阻止了她下一步的動作。
沈知鸞滿臉奇怪，剛想問許若玄點什麽。那些神像卻開了口。奇怪的是，他們的聲音像是六個人，卻又像是一個人。那聲音充滿神性，那種無悲無喜，不遠不近的聲音。
“許若玄，沈知鸞，你們來到這裏，是為了做出選擇嗎？”
沈知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許若玄卻先開了口：“弟子來此，正是為了做出選擇。”
沈知鸞也只得跟著回答，把許若玄說出的話覆述了一遍。
那些神像繼續說：“你們想要的東西，就在這道門後。不過，我們要先看看，你們是不是合適的人選。所以，走上前來吧。”
神像說完，前面便出現了一個更小的金色光圈。兩人起身，走到那光圈面前，神像卻再一次開了口。
“只有天墟境下一任的掌門，才能通過此門，取得凈日玉。而要成為天墟境的掌門，必須斬斷所有私情。男女之情，不能再有。你們準備好了嗎？”
沈知鸞瞪大了眼睛。她忽然意識到，許若玄之前為什麽那麽糾結，遲遲不肯進去了。她立刻拉住了許若玄，大聲道：“師哥，不要去！”
此刻，她什麽都顧不得了。什麽天地蒼生，什麽封印魔尊。要是讓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哥失去自己喜歡的人，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許若玄低下頭，看向沈知鸞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後說：“師妹，我是個卑劣的人，或許，這樣的結果，才更適合我吧。”
沈知鸞不明白許若玄話裏的意思。她剛想追問，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許若玄堅定地移開了沈知鸞抓著自己的手，然後，又緩慢地走到了那個光圈裏。
一道金光從四面彌散開來，沈知鸞整個人也飛了起來，最後，她落到了外面，落到了謝行舟和葉薇的身邊。
看到沈知鸞毫發無傷地坐在地上，兩人立刻上前去，再次查看她的情況。在確定沈知鸞沒事之後，葉薇很快問道：“鸞兒，若玄呢？”
沒有回答。一滴眼淚從沈知鸞的眼睛裏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眼淚越流越多，沈知鸞終於崩潰地大哭起來。她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在那裏哭。
謝行舟和葉薇都不知道沈知鸞是為了什麽哭泣。可是，他們也能感覺到悲傷。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帶著金光的身影落在了地上，飄逸如風的身姿讓人能夠看出來那人的修為有多高。謝行舟正要看看來人是誰。但是他卻發現，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手裏握著凈日玉的許若玄。
謝行舟還覺得有些奇怪，許若玄的修為什麽時候這麽高了？明明剛才見他的時候，他還沒有這樣的。
許若玄的目光卻異常平靜：“凈日玉我已經拿到，我們可以去找師父，封印魔尊了。”
沈知鸞被謝行舟從地上拉了起來。她已經忍住了眼淚。她發現師哥許若玄語氣和神態都很平靜。平靜的讓她感覺到有些熟悉。不過很快，沈知鸞就知道那熟悉感從何處來了。
許若玄現在的樣子，儼然就是第二個青虛子。她自嘲地笑了一下。臉頰邊的淚水還沒有落下去，沈知鸞隨便伸手擦了一下。沒有新的眼淚再落下來了。
當然，身在其中的葉薇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現在，她終於理解了許若玄在進入雲上閣之前的痛苦掙紮，舉棋不定，也理解了沈知鸞剛才的痛哭。
可是，輪到自己的時候，她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她沈默地看了許若玄一會兒，似乎想說點什麽，但是最後，也只有沈默。
四個人的氣氛有些微妙。他們都各懷心事，所以都什麽也沒有說。不知道過了多久，竟然是謝行舟先打破了沈默：“既然東西已經到手了，我們也別耽誤了，趕緊回去交給你師父才是。”
許若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四個人很快踏上了回天墟境的路。他們一路上不發一言，也不像之前那麽和諧，總有說不完的話了。
他們沈默地來到了天墟境的大殿前。在進入大殿之前，許若玄忽然轉過身，對著葉薇行了一個道禮。他說道：“多謝葉小姐對天墟境的幫助，我天墟境銘感於心。”
葉薇表情一變。但是，她還是笑著回道：“許公子客氣了。這也是我們盈月山莊應該做的事情。”
事到如今，他們還是退回了當初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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