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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靈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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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靈珠(二)

謝行舟立刻飛身上前,在沈知鸞快要摔在地上的時候,謝行舟把她穩穩地抱住了。

沈知鸞並不重,謝行舟抱著她也沒有覺得多費力。他看到沈知鸞在自己的懷裏笑了笑,說:“早知道就讓你上去了。不過朱蓮子的根不能被破壞,我怕你上去采把它弄壞了。”

謝行舟忍不住顛了顛懷裏的沈知鸞:“采壞了藥值錢還是摔壞了人值錢?”

沈知鸞甜甜地笑了一下,倒是開始跟謝行舟調笑起來了:“這不是有你嗎?”

謝行舟的眼睛彎彎的:“所以,以後還是要我跟著你。”

謝行舟抱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要放手的感覺。沈知鸞有些慌亂地看了看周圍,低聲快速地提醒謝行舟:“你趕緊把我放下來,萬一來了人怎麽辦?”

謝行舟不但沒有放下沈知鸞,反而更加靠近了她一點:“你怕什麽?”

沈知鸞的臉一下子變紅了。她重重地錘了謝行舟一下,說:“你別鬧了,趕緊放我下來。”

謝行舟看沈知鸞好像真的有點著急了。他看了看周圍,幫沈知鸞確定了一下周圍沒有人,才把她放了下來。沈知鸞有點生氣了,她很快轉身,快步往前走,不打算再看謝行舟。

謝行舟也有些著急了。他幾步上前,很快拉住了沈知鸞的手腕。他有些不安地問道:“怎麽了、真的生氣了?”

沈知鸞搖頭否認:“我才沒有呢!”

謝行舟試探著拉住沈知鸞的手。沈知鸞轉頭看到他的那副可憐樣,心裏馬上就軟了下來。她伸手捏了捏謝行舟的手指,說;“走吧,再采些藥我們就該回去了。”

謝行舟問她:“你采這麽多藥做什麽?”

沈知鸞看了看背簍裏面的藥材,說:“這些藥材都可以做成丹丸,受傷或者精神不好的時候,這些都是可以能最快產生效果的東西,另外,還要帶一些外面沒有的藥材做備用。”

謝行舟知道沈知鸞是個對醫術執著到有些狂熱的人,他是阻攔不了她的。謝行舟又跟著沈知鸞走了一會兒,大概又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沈知鸞的背簍終於滿了。

她高興地轉過身,對謝行舟說:“好了,藥都采夠了,我們回去吧。”

沈知鸞和謝行舟一同早在路上。和來的時候一樣,他們一直在閑聊,並沒有註意到不遠處的山坡上,有個人正在一直觀察著他們的動作。

那是沈知鸞的三師叔寧虛子。他看著沈知鸞和那個東極國的男子越靠越近,而且,她笑的很是開心。可是她笑的越是開心,寧虛子就覺得自己越發提心吊膽。

作為曾經的東極國人,他知道東極國人和他們的國主現在在密謀著什麽。他們正在做的是跟他們對立的事情。他們總有一天會變成敵人。

他的徒兒今日笑的越開心,之後就會越痛苦。只是,如果讓他現在下去,打擾他們這為數不多,又一眼能望到底的短暫的快樂,他實在不忍心去破壞。

與其現在就跟她說,讓她難過,還不如就這麽等下去,等到她自己發現真相的那一天吧。寧虛子這麽想著,最後還是沒有下去找她。

他們度過了一段很是安寧平和的日子。這些天,上午的時候,謝行舟會陪著沈知鸞一起去采藥,下午沈知鸞會和許若玄一起練習禦劍術。

這樣的日子過得越平靜,沈知鸞就越不想離開了。畢竟,比起那些讓人看到就心驚肉跳的死亡和鮮血,還是這樣的日子更讓沈知鸞覺得喜歡很滿足,因為這才是她真正喜歡和期盼的日子。

所以快要走的前一天晚上,給蕭逸換藥的時候,沈知鸞的腦袋也是耷拉著的。謝行舟看出了她的不開心,問道:“你是不願意動手嗎?要不你告訴我辦法,我自己來。”

沈知鸞只是搖了搖頭。她說:“謝行舟,明天就要出發了。每次出發之前,你的心裏會覺得緊張嗎?”

原來她擔心的是這個。謝行舟的心忽然放松了不少。他揉了揉沈知鸞的頭發,說:“沒關系。前面的兩次那麽驚心動魄,最後不還是都把東西好好拿回來了?”

雖然謝行舟只是一句簡單的安慰,但是沈知鸞卻覺得自己放心了不少。她拿出了剪刀,很自然地對謝行舟說:“好了,該拆線了。你脫了衣服躺下。”

有了上一次的驚訝,謝行舟這一次淡定並且坦然多了。他堪稱乖巧地脫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後躺下了床上。沈知鸞用泡著竹葉和蒼術的水洗了手,然後用另換一盆水,洗了剪刀之後又用熱水燙了燙。

謝行舟已經把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沈知鸞看了看他,把爐子上面的小吊子拿了下來。吊子裏面是她用土辦法做的麻沸散,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她盛了一碗,遞給了謝行舟:“喝了它。”

謝行舟看著碗裏黑乎乎的,味道有些怪異的藥汁,問道:“這是什麽?”

沈知鸞回答道:“這是我自己研究的麻沸散。喝了之後全身麻木,沒有痛覺。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試用,不知道管用不管用,來,你試試。”

謝行舟有些無奈:“怎麽?你用我給你試藥?”

沈知鸞挑了挑眉:“不用算了,我拿去給師哥喝好了。”

沈知鸞剛要起身,謝行舟就抓住了她的手腕。他一把拿過碗,直接仰頭喝掉了。沈知鸞一直在專心地觀察著謝行舟的變化。起初,他並沒有什麽不一樣。不過漸漸的,他便閉上眼睛,甩了甩頭。沈知鸞立刻問:“感覺怎麽樣?”

那邊的謝行舟已經躺了下來,說:“感覺有些頭暈,就覺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沈知鸞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這樣看起來是麻藥起效了。你要是困了就睡吧,等你醒來一切就都好了。”

謝行舟點了點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又過了片刻,他便完全睡著了。沈知鸞高興自己的麻藥終於起效,但是沈知鸞一刻也不敢耽誤,立刻動手,拿著剪子剪開了縫合謝行舟傷口的魚線。

不過,沈知鸞給謝行舟縫合傷口用的魚線並不是現代醫學用的專用傷口縫合線,用起來稍微有點不方便。所以在沈知鸞剪開魚線並且拆掉的時候,還是有一些鮮血流出來,不過,和謝行舟之前那嚇人的傷口比起來,已經好多了。

沈知鸞盡量快地結束了給傷口拆線的動作。不過土辦法制作的麻沸散的效果始終是不好,沈知鸞沒上藥之前,謝行舟就已經皺起眉頭來了。

她立刻加快了動作,把藥粉敷在紗布上,然後和著水一起慢慢清洗著謝行舟的傷口。清洗到一半的時候,謝行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完事了嗎?”

沈知鸞已經清洗完了傷口,正在給謝行舟上藥。她看向謝行舟,然後笑了笑:“好了,坐起來試試。”

謝行舟聽話地坐了起來,沈知鸞把沾好藥粉的繃帶整理好,又給謝行舟圍上了一層。謝行舟擡眼看著他,眼睛和眼神都是濕漉漉的:“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你比我還要勞累多了。”

沈知鸞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說:“且不說你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就算你只是路邊的一個陌生人,醫者遇到應該救的人,又怎麽會袖手旁觀?”

謝行舟專註地看著她:“只是,恐怕以後還要你多照顧了。”

沈知鸞拍了拍他的肩膀,高興地說:“那好,那等到我們去湖州的時候,你可要記得跟好我。”

沈知鸞剛一說完,謝行舟的目光忽然頓了頓,然後再次確認道:“你說,我們要去哪裏,湖州城嗎?”

看到他驚訝的模樣,沈知鸞反而奇怪了起來:“你怎麽這麽驚訝,湖州城怎麽了?”

謝行舟的神色一瞬間變得有些慌亂,他立刻低下了頭,說:“沒什麽,只不過是小時候去過幾次,所以有些印象罷了。”

謝行舟去過的地方多,去過湖州城當然也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所以聽到他這麽說,沈知鸞也沒有多想。她只是覺得謝行舟現在的很多表現倒像是他這個年紀才會有的,不知道為什麽,沈知鸞還是覺得這樣子的謝行舟要好一些。

她看著謝行舟把衣服穿好,然後自己走到旁邊去洗手。謝行舟就這麽默默地註視著他。心裏漁鷗一種沖動,想讓他立刻開口。

他想告訴沈知鸞,湖州是自己母親遇到自己父親的地方。他只去過一次,是在隨著母親靈柩去安葬的時候。那時候天氣很冷,一直沒下過雪的湖州城下了三日的大雪。

那時候謝行舟很小,可是他記得很清楚。風雪之中,姍姍來遲的男人握住了他的手。他看起來很悲傷,並不是掩飾出來的。

他告訴他,他是他的父親,是他在這世界上另外一個最親的親人,他會跟他母親一樣,一直照顧他,陪伴他,疼愛他。一直到他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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