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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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結局（上））
他想奪回冥印, 可法力一碰陣法便被反彈了回來，連帶灼傷他的手臂。
冥王吃痛，這是什麽陣法, 竟然連他都傷得了？
眾仙看著受傷的冥王, 雙眼一亮。
看來殺掉鬼仙有希望了！
冥王看到郁硯瞳色瞬間冷了下去, 暗道不好, 可釋迦佛畢竟是西境之主，又有京帝盯著。
如此時下他只能裝作忿忿的模樣提醒道：“釋迦佛應知曉冥印的重要，還望您悠著點。”
釋迦佛專心控陣, 一旁的南迦菩薩輕哼道, “冥印乃太初靈鎖，就憑鬼仙想要破他純屬笑話。”
“叫我主悠著點，冥王莫不是在擔心鬼仙？”
冥王皮笑肉不笑，“南迦菩薩多思了。”
法陣如流星墜落, 如泰山鎮落在元欞身周，撞得元欞識海轟鳴一聲, 臉部朝下被死死壓制在灰土上。
未了, 金色的佛法在陣眼中的飛速流轉起來，四法器猶如靈柱重重插入灰土, 直入土中三尺, 在地下相通連成一片金墻, 將從地上鉆湧而上的魂力徹底阻截在地下。
元欞呼吸一窒, 咬牙切齒，“卑鄙....無恥。”
沒了魂力，她定然被雷劫撕了渣, 她不能坐以待斃，可未等她有所動作。
忽然, 手剜鉆入一條靈蛇，幾乎同一時間，她被騰空架起，她擡眼掃去時，四肢都被鎖著一條枷鎖，順著枷鎖望去，一塊巴掌大小的黑石正懸著自己頭上，一股震懾力中傳來。
元欞丹田莫名一顫，只一個眨眼又有上百條枷鎖從黑石中竄出，從法陣中飛竄而出，這一次鎖的是她的靈脈，連同脖頸亦被套上，與此同時，四菩薩法器與釋迦佛陣法同起，一片刺眼的金光伴隨著元欞痛苦萬分的慘叫一閃而過。
冥界的煉獄不見了，夾著鬼哭狼嚎的妖風也消失了，安靜的整個酆都城僅有一個被架鎖金光陣中的身影。
天上的雷紋愈來愈大，雷聲越來越響。
痛.....
豆大的汗珠細細密密地冒出來，如利刃的金光透著枷鎖源源鉆入她的體內，像被千刃同剜著肉那般的痛，身上三十六處靈穴被死死勾鎖住，元欞的身體劇烈顫抖著，無數的剎力被強制排除體外，已經成型的丹海猶如一口被抽幹水的枯井般，眨眼間，便將她的剎力度化得七七八八。
她就浩瀚海洋上的一葉孤舟，狂風一吹便能折斷。
雷鳴滾滾，紫白色的閃掉一次次照亮她幾乎透明的面容，無法抑制的痛席卷她所有的思維。
元欞望著天上不減反增的雷劫，一顆心徹底的沈了下去。
楊路非在被斬斷的枯樹下，扶著悲痛欲絕的楊霖渲的指尖泛白，看著如困獸的元欞。
胸口似有千斤重，無形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清朗的眸色中夾著對上位者的憤怒和愧對元欞的羞恥。
楊霖渲低垂著眼眸，緊繃的表情透著極力克制的憤怒。
可他們不能向前一步，亦不敢。
身後還有上百名殘缺不全的同門等著他們....
眾仙家看著被困死在陣法中無力反抗的鬼仙，叫好聲頓起。
在他們看來，鬼仙必亡。
元欞看著他們的模樣，眼神愈發的孤冷，她努力收緊掌心，想要奮力反抗，可非但沒有召來剎力，反而增進她剎力的流逝，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疼痛如滔天浪湧，令她徹底地喪失了鬥志。
耳邊回蕩滾滾雷鳴，下一道雷鳴降至，她意識恍惚了，自己如戲劇般精彩的人生如浮光掠影，遺棄的開始，不靠譜的師父，荒唐的婚姻，無情的師門，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還有兩道天雷，她清楚自己不可能撐得過去的。
元欞鼻子一酸，喉嚨就想被吞進玻璃碎片，卻要忍著滿口鮮不吐出來。
下意識，
她想要回頭再望一眼顧子鑒。
那個唯一關心，無數次保護自己的人。
可勒在她身上的枷鎖好似看透她心思一般，無數道金光刺穿她的靈脈是，元欞身形一抖，剎力就此消逝不見，連同身影也飄渺了起來。
九天上，釋迦佛也一同吐了口鮮血，南迦菩薩神色一緊，想要渡靈力給他，卻被他擺手拒絕了。
那垂下的右掌上，金紅色的血跡染著衣袖暗紅了一片。
看著這一幕的眾仙皆是一片死寂。
連同冥王也不忍地別過眼，釋迦佛這手段太狠辣了。
郁硯周身的氣壓很低，他目光望向被莫相，莫鬥圍住的身影。
他抹了蓮臺上的妖氣，也留了被自己封存的神識。
此時，也該醒來了.....
楊路非周身一震，楊渲霖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忍不住朝著元欞跪了下去，雙肩再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誰也沒料到，西境竟如此不擇手段。
顧子鑒雙眼驟然清明了起來，赤紅色的眸影中倒映著奄奄一息的元欞，他呼吸一緊。
瞬間記起酆都城中發生的種種，原本□□的氣息驟然冷冽下來。
他冷漠地瞥了一眼身周不斷給自己渡靈力的佛門弟子。
莫鬥冷不防與他對視，卻被他眸色中的森冷震住。
有了記憶的顧子鑒自然亦明白二人不過是釋迦佛派下來助自己成佛的棋子。
呵....
就那麽想他走母親的道....
顧子鑒眸若寒冰。
他催動體內真氣，一直被抵禦在他身周的靈氣瞬間被震散出去，強大的靈氣打得莫相與莫鬥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摔飛出去。
顧子鑒直起身，一道紅艷流光自他手心飛出，打在元欞的額頭上。
在元欞幾進透明的額上綻放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蓮花。
伴隨著一陣沁入心脾的香味四散開來，就見元欞身下竟然展出一瓣，兩瓣，三瓣直至後來的十二瓣，花瓣□□相間，婀娜搖曳，一股強大的金罡自蓮體散開，猶如柔紗罩住楞然的元欞。
強大的仙氣自蓮心處的黃蕊飄散發開去，蓮心出的蓬蓮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化作一股飄渺撲鼻的靈氣，朝著金陣中的元欞飛繞而去，進入她鼻口後，周身如飲靈泉，靈氣湧向被穿透的靈穴。
這一幕深深刺激著九天上的眾人。
釋迦佛看著底下的紅蓮，胸口一震，一口老血再也忍不住噴了出來。
南迦菩薩身形一晃，險些站不住。
冥王震驚的看向郁硯。
竟然連蓮臺都給了出去，那‘她’今後怎麽辦？
眾仙一楞。
西境十八重天上有一處凝霄泉，自上古存留至今，靈泉蘊存在天地至純的靈氣，每萬年孕育出一朵蓮花，此蓮吸納修煉五千年才成仙體。因此每尊蓮芯上都結有靈泉中的精露，這靈露五千年結一顆，人，仙，魔，妖凡食之皆可重助□□，增長修為。
可想而知那一道主動湧入元欞鼻尖的靈氣是何等的珍貴。
元欞身上的疼疼瞬間被一股暖泉撫平，被毀的靈穴飛速閉合，竟連丹田也重新聚合起來。
她掌心一握，體內的真氣暴動，瞬間震碎鎖在身上的枷鎖。
可滾滾天雷沒有給她修養的時間。
紫金色的天雷頃刻逼來，那包裹住她魂體的蓮臺驟然消失，轉瞬又閃現在元欞頭頂。
顧子鑒眸光閃過決絕，腳尖一點，飛身而去。
最先回神的莫相雙眸暴赤，撲身朝他抓去，“不許去！！”
一條綠色的藤蔓從蓮臺飛竄而出，如利劍出鞘直逼莫相命門。
嘴角溢著血絲的莫鬥眼疾手快拉著莫相的腳拖著他往後退去。
那藤蔓見狀緩緩縮回到蓮座。
顧子鑒頭也不回，毅然決然撲向元欞。
莫鬥回望眼底滿是瘋魔與偏執莫相，“罷了，師兄......”
他已不是往日的顧子鑒了。
那個眼神，就像當年在霧峰陵一般，明明是那麽小小一個，眼底卻藏著乖戾的血雨腥風。
莫相楞了楞，眼睜睜看著雷海將那兩道身影吞噬。
雷聲轟鳴陣陣，回過神的莫相惡狠狠推開莫鬥，自己卻也因傷勢跌坐在地上，望著雷海中忽明忽暗的紅蓮，眼底一片痛心。
“為何，為何....”
“我就不該讓他下山.....”
莫鬥沈沈一嘆，若是當初莫相聽自己的，送元欞離開此處，也不會發生後面這麽多事。
元欞瞪大雙眼，剛想在側身滾落回地上，腰間卻環上一只手。
元欞一怔。
那手力道一緊，她瞬間被摟進一個溫熱的懷裏。
元欞木然擡頭，顧子鑒向來儒靜的臉龐此刻卻掛著冷厲的魔氣，那深邃的眸光中夾著一絲心疼，耳邊狂風不絕，他的胸腔微微起伏著，寬厚而溫然，她的鼻息間全數被他身上的氣息所占據，與周遭的世界隔絕開來。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滿目瘡痍的心漸漸被什麽東西補全，鼻尖沒來由一酸。
眼底頓時盈上一層水花。
顧子鑒頓時緊張了起來，下意識收緊手臂，笨拙又溫柔道：“莫哭....”
懸在二人頭上的紅蓮迎上撞上雷劫，兩道強大的力量撞擊在一起，瞬間天地失色，猶如山崩地裂。
驚得元欞瞬間清明起來，她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這才看到他身上黑色的靈息。
元欞一呆。
六界唯有鬼魔兩界修的靈息為黑色。
“你怎麽......”
不等她說完，顧子鑒忽然松開手，將元欞拉至身後，目光迎上那片雷霆。
沒想到蓮臺雷劫竟然透過蓮臺，依舊沖著二人襲來。
只見顧子鑒周身生出一片黑紅色的懸霧，平地狂風卷起，狂暴無比的能量波如海嘯般洶湧，眾人只瞧見雷劫落下之時，雷海中驟然爆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龍嘯聲。
剎那間，天地發出一股刺眼的光芒，沒來得及擴散卻被一個血盆大口吞噬掉。
那是一條渾身長滿鱗片的巨龍匍匐在顧子鑒身後，數百丈高，仰著猙獰兇惡的腦袋傲視著九天上的眾人，兩只碩大無比的銅鈴似的眼睛裏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他擡頭望了眼天上又重新集結的雷劫，卻令天上的眾仙倒吸一口涼氣。
那少年額間魔紋繁瑣，幾乎亮著血光，在他平靜的臉龐上顯出幾分妖異，渾身魔氣繚繞，氣勢盛大得叫人膽顫。
“扶淵孽龍，上古魔神。”
不知誰驚恐喊了一聲。
但回應的卻是震耳欲聾的沈默。
五萬年前，上古滄海一役，扶淵孽龍王因共平血滄雲戰亂，被十方天尊特赦進封神界。後經過幾萬年的日月修行，實力強悍的孽龍一族雖龍脈單薄，但實力卻都是頂尖，少年成神更是比比皆是。可越是這般仙界便越無法忘記扶淵孽龍的厲害。
成神者禦尊上神，成魔者駕統魔界。
莫相看著顧子鑒手上的那一朵殘破不堪，枯死的蓮臺，再也承受不住打擊，暈死過去。
“師父！！”
一眾弟子晃過神，手忙腳亂地湧了過去。
釋迦佛身形倉皇一晃，是因天道的反噬，更是因被入魔的顧子鑒。
南迦菩薩困難地深吸口氣，不動聲色地扶著他。
冥王看著顧子鑒身上墨色漸深，魔氣引來得天道一震，卻瞬間加大了雷紋數量。
他皺著眉，偷偷的掃了眼面無表情的郁硯。
那可是青姝用盡最後一口氣築成蓮臺，為的是希望她兒子將來在渡雷劫的時候，少受些苦，可那小子既不成仙，亦不成佛，還用蓮臺替元欞小丫頭療傷，擋雷劫。
最重要的還是郁硯，他竟然舍得將蓮臺給了他。
冥王無語，這兩父子，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京帝身形一震，滿臉的不可思議。
那不是.....
他扭頭，雙眼欲生出刀來，用眼色剜著郁硯，“這到底.....是這麽回事？”
旁人看不出來，他又豈會看不出來，一個孽龍少年，手握青綾紅蓮，除他那位親愛的小侄子還能是誰？
那青姝本是釋迦牟佛座下的十二蓮尊之首，更是唯一滋養在凝霄泉上的仙子，釋迦佛親自傳授佛法，悉心照料了一萬年才開了靈智，修了佛道。
誰也不知兩人是如何相遇，只知那陣子佛界出動了十二菩薩，三界十二重天尋找，後來青綾紅蓮問世，引來了天界異象，所有人找過去時，只有郁硯抱著一個孩子半滿身是血，也只有他一句，“青姝生下孩子便魂飛魄散了。”
信？誰信？
可誰也沒有證據。
可眼下....
釋迦牟佛一臉黑青，胸口氣得上下起伏，那潤玉色的佛珠被他攥在手中‘咯咯’作響，他郁硯的雙眸欲噴出火來。
“你果然將蓮臺私藏了起來。”
那一抹魔氣繚繞的身形令京帝神色恍然。
當年釋迦佛為了得到青姝的孩子，沒少與郁硯明爭暗鬥，自己夾雜中間亦是左右為難，可忽然又一天釋迦佛卻沒再對仙界發難，只是派人留了一句，“仙界欠著西境一個人情。”
他當時便命人去查過，卻得不到任何結果。
可看著身在人界的小侄子，他又豈能不明白。
見蓮臺被毀，自己媳婦蘇醒又變得遙遙無期，郁硯的心情亦不太好，他冷哼一聲，“本帝就站在你們身邊，若真在我身上，當年便還給西境了，何須與你來什麽君子之約？”
釋迦佛聞言臉更黑了，他篤定，那蓮臺一定是他給顧子鑒的，可奇怪的卻是為何蓮臺在顧子鑒身上，莫相二人又豈會感應不到？
他身側的菩薩直爽得多了，他那眼色恨不得嚼碎郁硯，眼見他還嘴硬，轉頭冷看著京帝，“汝仙界一而再再而三欺騙西境，難道就非得挑起兩界戰亂嗎？”
郁硯輕嗤一聲，“還是西境會擺譜，怎麽，沒了青姝的蓮臺屁股要開花不成？”
“你！！”
南迦菩薩差點被氣得吐血。
京帝再如何亦是三界之王，豈能吃一個小菩薩的臉色，只見他臉色一沈，空氣瞬間凝固住，森冷的威壓如排山倒海的兇浪襲卷在空氣中。
只見他眸色一凝，一道透明的屏障瞬間籠罩在幾人身周。
冥王眼見氣氛不對，默默地退了一步，可身後便是一個無形的墻。
原本還一臉吃瓜的三方鬼帝此時亦是暗暗叫苦。
怎麽這事能讓他們趕上？
“或許本帝是不知，可釋迦佛又豈會不知一個該在九重天上的孩子豈會無故出現在人界？”
他冷靜的眉目，目光如炬地望著釋迦佛。
釋迦佛瞇著眼，等著他下一句。
“既然你與玉清真帝瞞著本帝定了君子之約，那本帝便不多問，另外....”
京帝神色一斂，目光盯著南迦菩薩，“仙界欠西境的人情早在正欞派一門上還清了，今後若再以此事為挾，就別怪本帝翻臉。”
話落，天際閃過一道紫光，紫光映出他眼底的陰戾。
南迦菩薩臉色一白，他回頭望向釋迦佛。
釋迦佛眉色沾滿了卷意，卻也默認了京帝的話。
京帝眸光一掃，陰沈的眸色落在顧子鑒身上，孽龍一脈的實力如何他比誰都清楚，莫說下方還有一個誓要替元欞擋一劫的藏經佛。
即便他此刻有一萬個想殺鬼仙的心，但他又如何能阻住？
空氣愈發的陰沈壓抑，就好似他的心情一般。
紫金光芒不斷閃爍，京帝強壓怒火，瞥了郁硯一眼，轉身低吼道：“回宮！”
這一攤爛事他不想管了！
看著突然消失在天際的天邊的京帝，眾仙一臉茫然。
南迦菩薩見狀不悅的皺起眉頭，心有不甘，還想出手相攔。
可釋迦佛卻扶住他手腕，原本素白的衣袖上瞬間染上一道黑印。
南迦菩薩一楞，低頭掃了一眼，神色不禁大變。
“佛主您.....”
釋迦佛給了他一個眼神，他臉色一緊，下意識掃向對面笑裏藏刀的郁硯。
神色一冷，“怎麽，玉清真帝想要趁機動手不成？”
話音一落，其身後的佛門子弟一個個嚴陣以待了起來。
郁硯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本帝沒那個雅興。”
氣氛靜頓了少許，郁硯忽然輕哼一聲：“早知你我皆輸，還不如將他留在我清碧峰。”
釋迦佛眸光夾著寒雪，“若不是你從中作梗，他又豈會認識那個妖女。”
郁硯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從中作梗？你也不差！”
釋迦佛語塞，他確實從一開始便存了私心，只是未料到他竟也下凡。
郁硯沒有再理會他，轉身望著續而落下的天雷，見他一副不死心的模樣，不由挑起眉頭，“你還想動手？”
釋迦佛緊抿著雙唇，似乎在斟酌。
另一位菩薩嘴硬道：“枉你還是仙界帝尊，就因為顧子鑒是你兒便放任他縱容鬼仙禍亂六界！”
郁硯瞇了瞇眼，“哦？那你且道來這鬼仙如何禍亂六界了？”
那菩薩一哽。
郁硯卻似乎不想放過他，反嘲道，“論起禍亂六界，誰能比得過你們西境？”
說罷扭頭詢問一直旁觀的冥帝，“顧兄，你說是不是？”
冥帝熱鬧看得正起勁，冷不防被點到，看著西境那一大幫不善的目光掃來，他嘴角一僵，驟然端正神色，一本正經道，“這雷聲震得我耳朵發鳴，實在聽不清玉清真帝說什麽。”
這時一直註視著郁硯的釋迦佛眸光一閃，遲疑地掃過郁硯腰間的玉瓊龍佩，那條栩栩如生的龍紋中時不時閃過一抹青紅色的光芒。
直至到一抹一閃而過的蓮印被他捕捉到後，釋迦佛楞了許久，再次看向郁硯的之時眼中夾著一股意味深長的涼意，“本尊在西境恭候玉清帝。”
釋迦佛突然曝出這一句前後不搭的話令幾人一楞。
所有人都滿臉疑惑。
釋迦佛落腳下浮現一尊金色蓮臺，渾厚的嗓音回蕩在天際，“回殿。”
眾仙聽不見幾人的對話，看著西境突然也撤離了，不由面面相覷。
不管那鬼仙與魔尊了？
冥帝走到郁硯身邊，一臉嚴肅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郁硯眉峰一皺，突然想起系在腰間的玉佩。
冥帝頓了頓，“....你把青姝放在玉瓊玉境裏？？”
郁硯雙眸微微一沈，“蓮臺給得急，無他法。”
冥王：“......”
他望著底下元欞，此時此刻，他竟有些懷疑，到底誰才是青姝的孩子。
“你可知，沒了蓮臺，她的散魂便有一人能救。”
冥帝睨了好友一眼，除了六界之中唯有凝霄泉尚有一絲機會，可一旦去了西境，釋迦佛又豈會再容忍其離開？
在仙凡冥三界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圈卻還是回到原地。
冥帝忍不住感慨一嘆，“或許，這便是佛家常道的因果吧。”
郁硯扶著玉佩沈沈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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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奪回冥印, 可法力一碰陣法便被反彈了回來，連帶灼傷他的手臂。
冥王吃痛，這是什麽陣法, 竟然連他都傷得了？
眾仙看著受傷的冥王, 雙眼一亮。
看來殺掉鬼仙有希望了！
冥王看到郁硯瞳色瞬間冷了下去, 暗道不好, 可釋迦佛畢竟是西境之主，又有京帝盯著。
如此時下他只能裝作忿忿的模樣提醒道：“釋迦佛應知曉冥印的重要，還望您悠著點。”
釋迦佛專心控陣, 一旁的南迦菩薩輕哼道, “冥印乃太初靈鎖，就憑鬼仙想要破他純屬笑話。”
“叫我主悠著點，冥王莫不是在擔心鬼仙？”
冥王皮笑肉不笑，“南迦菩薩多思了。”
法陣如流星墜落, 如泰山鎮落在元欞身周，撞得元欞識海轟鳴一聲, 臉部朝下被死死壓制在灰土上。
未了, 金色的佛法在陣眼中的飛速流轉起來，四法器猶如靈柱重重插入灰土, 直入土中三尺, 在地下相通連成一片金墻, 將從地上鉆湧而上的魂力徹底阻截在地下。
元欞呼吸一窒, 咬牙切齒，“卑鄙....無恥。”
沒了魂力，她定然被雷劫撕了渣, 她不能坐以待斃，可未等她有所動作。
忽然, 手剜鉆入一條靈蛇，幾乎同一時間，她被騰空架起，她擡眼掃去時，四肢都被鎖著一條枷鎖，順著枷鎖望去，一塊巴掌大小的黑石正懸著自己頭上，一股震懾力中傳來。
元欞丹田莫名一顫，只一個眨眼又有上百條枷鎖從黑石中竄出，從法陣中飛竄而出，這一次鎖的是她的靈脈，連同脖頸亦被套上，與此同時，四菩薩法器與釋迦佛陣法同起，一片刺眼的金光伴隨著元欞痛苦萬分的慘叫一閃而過。
冥界的煉獄不見了，夾著鬼哭狼嚎的妖風也消失了，安靜的整個酆都城僅有一個被架鎖金光陣中的身影。
天上的雷紋愈來愈大，雷聲越來越響。
痛.....
豆大的汗珠細細密密地冒出來，如利刃的金光透著枷鎖源源鉆入她的體內，像被千刃同剜著肉那般的痛，身上三十六處靈穴被死死勾鎖住，元欞的身體劇烈顫抖著，無數的剎力被強制排除體外，已經成型的丹海猶如一口被抽幹水的枯井般，眨眼間，便將她的剎力度化得七七八八。
她就浩瀚海洋上的一葉孤舟，狂風一吹便能折斷。
雷鳴滾滾，紫白色的閃掉一次次照亮她幾乎透明的面容，無法抑制的痛席卷她所有的思維。
元欞望著天上不減反增的雷劫，一顆心徹底的沈了下去。
楊路非在被斬斷的枯樹下，扶著悲痛欲絕的楊霖渲的指尖泛白，看著如困獸的元欞。
胸口似有千斤重，無形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清朗的眸色中夾著對上位者的憤怒和愧對元欞的羞恥。
楊霖渲低垂著眼眸，緊繃的表情透著極力克制的憤怒。
可他們不能向前一步，亦不敢。
身後還有上百名殘缺不全的同門等著他們....
眾仙家看著被困死在陣法中無力反抗的鬼仙，叫好聲頓起。
在他們看來，鬼仙必亡。
元欞看著他們的模樣，眼神愈發的孤冷，她努力收緊掌心，想要奮力反抗，可非但沒有召來剎力，反而增進她剎力的流逝，身體像被掏空了一樣，疼痛如滔天浪湧，令她徹底地喪失了鬥志。
耳邊回蕩滾滾雷鳴，下一道雷鳴降至，她意識恍惚了，自己如戲劇般精彩的人生如浮光掠影，遺棄的開始，不靠譜的師父，荒唐的婚姻，無情的師門，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還有兩道天雷，她清楚自己不可能撐得過去的。
元欞鼻子一酸，喉嚨就想被吞進玻璃碎片，卻要忍著滿口鮮不吐出來。
下意識，
她想要回頭再望一眼顧子鑒。
那個唯一關心，無數次保護自己的人。
可勒在她身上的枷鎖好似看透她心思一般，無數道金光刺穿她的靈脈是，元欞身形一抖，剎力就此消逝不見，連同身影也飄渺了起來。
九天上，釋迦佛也一同吐了口鮮血，南迦菩薩神色一緊，想要渡靈力給他，卻被他擺手拒絕了。
那垂下的右掌上，金紅色的血跡染著衣袖暗紅了一片。
看著這一幕的眾仙皆是一片死寂。
連同冥王也不忍地別過眼，釋迦佛這手段太狠辣了。
郁硯周身的氣壓很低，他目光望向被莫相，莫鬥圍住的身影。
他抹了蓮臺上的妖氣，也留了被自己封存的神識。
此時，也該醒來了.....
楊路非周身一震，楊渲霖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忍不住朝著元欞跪了下去，雙肩再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誰也沒料到，西境竟如此不擇手段。
顧子鑒雙眼驟然清明了起來，赤紅色的眸影中倒映著奄奄一息的元欞，他呼吸一緊。
瞬間記起酆都城中發生的種種，原本□□的氣息驟然冷冽下來。
他冷漠地瞥了一眼身周不斷給自己渡靈力的佛門弟子。
莫鬥冷不防與他對視，卻被他眸色中的森冷震住。
有了記憶的顧子鑒自然亦明白二人不過是釋迦佛派下來助自己成佛的棋子。
呵....
就那麽想他走母親的道....
顧子鑒眸若寒冰。
他催動體內真氣，一直被抵禦在他身周的靈氣瞬間被震散出去，強大的靈氣打得莫相與莫鬥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摔飛出去。
顧子鑒直起身，一道紅艷流光自他手心飛出，打在元欞的額頭上。
在元欞幾進透明的額上綻放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蓮花。
伴隨著一陣沁入心脾的香味四散開來，就見元欞身下竟然展出一瓣，兩瓣，三瓣直至後來的十二瓣，花瓣□□相間，婀娜搖曳，一股強大的金罡自蓮體散開，猶如柔紗罩住楞然的元欞。
強大的仙氣自蓮心處的黃蕊飄散發開去，蓮心出的蓬蓮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化作一股飄渺撲鼻的靈氣，朝著金陣中的元欞飛繞而去，進入她鼻口後，周身如飲靈泉，靈氣湧向被穿透的靈穴。
這一幕深深刺激著九天上的眾人。
釋迦佛看著底下的紅蓮，胸口一震，一口老血再也忍不住噴了出來。
南迦菩薩身形一晃，險些站不住。
冥王震驚的看向郁硯。
竟然連蓮臺都給了出去，那‘她’今後怎麽辦？
眾仙一楞。
西境十八重天上有一處凝霄泉，自上古存留至今，靈泉蘊存在天地至純的靈氣，每萬年孕育出一朵蓮花，此蓮吸納修煉五千年才成仙體。因此每尊蓮芯上都結有靈泉中的精露，這靈露五千年結一顆，人，仙，魔，妖凡食之皆可重助□□，增長修為。
可想而知那一道主動湧入元欞鼻尖的靈氣是何等的珍貴。
元欞身上的疼疼瞬間被一股暖泉撫平，被毀的靈穴飛速閉合，竟連丹田也重新聚合起來。
她掌心一握，體內的真氣暴動，瞬間震碎鎖在身上的枷鎖。
可滾滾天雷沒有給她修養的時間。
紫金色的天雷頃刻逼來，那包裹住她魂體的蓮臺驟然消失，轉瞬又閃現在元欞頭頂。
顧子鑒眸光閃過決絕，腳尖一點，飛身而去。
最先回神的莫相雙眸暴赤，撲身朝他抓去，“不許去！！”
一條綠色的藤蔓從蓮臺飛竄而出，如利劍出鞘直逼莫相命門。
嘴角溢著血絲的莫鬥眼疾手快拉著莫相的腳拖著他往後退去。
那藤蔓見狀緩緩縮回到蓮座。
顧子鑒頭也不回，毅然決然撲向元欞。
莫鬥回望眼底滿是瘋魔與偏執莫相，“罷了，師兄......”
他已不是往日的顧子鑒了。
那個眼神，就像當年在霧峰陵一般，明明是那麽小小一個，眼底卻藏著乖戾的血雨腥風。
莫相楞了楞，眼睜睜看著雷海將那兩道身影吞噬。
雷聲轟鳴陣陣，回過神的莫相惡狠狠推開莫鬥，自己卻也因傷勢跌坐在地上，望著雷海中忽明忽暗的紅蓮，眼底一片痛心。
“為何，為何....”
“我就不該讓他下山.....”
莫鬥沈沈一嘆，若是當初莫相聽自己的，送元欞離開此處，也不會發生後面這麽多事。
元欞瞪大雙眼，剛想在側身滾落回地上，腰間卻環上一只手。
元欞一怔。
那手力道一緊，她瞬間被摟進一個溫熱的懷裏。
元欞木然擡頭，顧子鑒向來儒靜的臉龐此刻卻掛著冷厲的魔氣，那深邃的眸光中夾著一絲心疼，耳邊狂風不絕，他的胸腔微微起伏著，寬厚而溫然，她的鼻息間全數被他身上的氣息所占據，與周遭的世界隔絕開來。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滿目瘡痍的心漸漸被什麽東西補全，鼻尖沒來由一酸。
眼底頓時盈上一層水花。
顧子鑒頓時緊張了起來，下意識收緊手臂，笨拙又溫柔道：“莫哭....”
懸在二人頭上的紅蓮迎上撞上雷劫，兩道強大的力量撞擊在一起，瞬間天地失色，猶如山崩地裂。
驚得元欞瞬間清明起來，她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這才看到他身上黑色的靈息。
元欞一呆。
六界唯有鬼魔兩界修的靈息為黑色。
“你怎麽......”
不等她說完，顧子鑒忽然松開手，將元欞拉至身後，目光迎上那片雷霆。
沒想到蓮臺雷劫竟然透過蓮臺，依舊沖著二人襲來。
只見顧子鑒周身生出一片黑紅色的懸霧，平地狂風卷起，狂暴無比的能量波如海嘯般洶湧，眾人只瞧見雷劫落下之時，雷海中驟然爆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龍嘯聲。
剎那間，天地發出一股刺眼的光芒，沒來得及擴散卻被一個血盆大口吞噬掉。
那是一條渾身長滿鱗片的巨龍匍匐在顧子鑒身後，數百丈高，仰著猙獰兇惡的腦袋傲視著九天上的眾人，兩只碩大無比的銅鈴似的眼睛裏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他擡頭望了眼天上又重新集結的雷劫，卻令天上的眾仙倒吸一口涼氣。
那少年額間魔紋繁瑣，幾乎亮著血光，在他平靜的臉龐上顯出幾分妖異，渾身魔氣繚繞，氣勢盛大得叫人膽顫。
“扶淵孽龍，上古魔神。”
不知誰驚恐喊了一聲。
但回應的卻是震耳欲聾的沈默。
五萬年前，上古滄海一役，扶淵孽龍王因共平血滄雲戰亂，被十方天尊特赦進封神界。後經過幾萬年的日月修行，實力強悍的孽龍一族雖龍脈單薄，但實力卻都是頂尖，少年成神更是比比皆是。可越是這般仙界便越無法忘記扶淵孽龍的厲害。
成神者禦尊上神，成魔者駕統魔界。
莫相看著顧子鑒手上的那一朵殘破不堪，枯死的蓮臺，再也承受不住打擊，暈死過去。
“師父！！”
一眾弟子晃過神，手忙腳亂地湧了過去。
釋迦佛身形倉皇一晃，是因天道的反噬，更是因被入魔的顧子鑒。
南迦菩薩困難地深吸口氣，不動聲色地扶著他。
冥王看著顧子鑒身上墨色漸深，魔氣引來得天道一震，卻瞬間加大了雷紋數量。
他皺著眉，偷偷的掃了眼面無表情的郁硯。
那可是青姝用盡最後一口氣築成蓮臺，為的是希望她兒子將來在渡雷劫的時候，少受些苦，可那小子既不成仙，亦不成佛，還用蓮臺替元欞小丫頭療傷，擋雷劫。
最重要的還是郁硯，他竟然舍得將蓮臺給了他。
冥王無語，這兩父子，腦子到底在想些什麽？
京帝身形一震，滿臉的不可思議。
那不是.....
他扭頭，雙眼欲生出刀來，用眼色剜著郁硯，“這到底.....是這麽回事？”
旁人看不出來，他又豈會看不出來，一個孽龍少年，手握青綾紅蓮，除他那位親愛的小侄子還能是誰？
那青姝本是釋迦牟佛座下的十二蓮尊之首，更是唯一滋養在凝霄泉上的仙子，釋迦佛親自傳授佛法，悉心照料了一萬年才開了靈智，修了佛道。
誰也不知兩人是如何相遇，只知那陣子佛界出動了十二菩薩，三界十二重天尋找，後來青綾紅蓮問世，引來了天界異象，所有人找過去時，只有郁硯抱著一個孩子半滿身是血，也只有他一句，“青姝生下孩子便魂飛魄散了。”
信？誰信？
可誰也沒有證據。
可眼下....
釋迦牟佛一臉黑青，胸口氣得上下起伏，那潤玉色的佛珠被他攥在手中‘咯咯’作響，他郁硯的雙眸欲噴出火來。
“你果然將蓮臺私藏了起來。”
那一抹魔氣繚繞的身形令京帝神色恍然。
當年釋迦佛為了得到青姝的孩子，沒少與郁硯明爭暗鬥，自己夾雜中間亦是左右為難，可忽然又一天釋迦佛卻沒再對仙界發難，只是派人留了一句，“仙界欠著西境一個人情。”
他當時便命人去查過，卻得不到任何結果。
可看著身在人界的小侄子，他又豈能不明白。
見蓮臺被毀，自己媳婦蘇醒又變得遙遙無期，郁硯的心情亦不太好，他冷哼一聲，“本帝就站在你們身邊，若真在我身上，當年便還給西境了，何須與你來什麽君子之約？”
釋迦佛聞言臉更黑了，他篤定，那蓮臺一定是他給顧子鑒的，可奇怪的卻是為何蓮臺在顧子鑒身上，莫相二人又豈會感應不到？
他身側的菩薩直爽得多了，他那眼色恨不得嚼碎郁硯，眼見他還嘴硬，轉頭冷看著京帝，“汝仙界一而再再而三欺騙西境，難道就非得挑起兩界戰亂嗎？”
郁硯輕嗤一聲，“還是西境會擺譜，怎麽，沒了青姝的蓮臺屁股要開花不成？”
“你！！”
南迦菩薩差點被氣得吐血。
京帝再如何亦是三界之王，豈能吃一個小菩薩的臉色，只見他臉色一沈，空氣瞬間凝固住，森冷的威壓如排山倒海的兇浪襲卷在空氣中。
只見他眸色一凝，一道透明的屏障瞬間籠罩在幾人身周。
冥王眼見氣氛不對，默默地退了一步，可身後便是一個無形的墻。
原本還一臉吃瓜的三方鬼帝此時亦是暗暗叫苦。
怎麽這事能讓他們趕上？
“或許本帝是不知，可釋迦佛又豈會不知一個該在九重天上的孩子豈會無故出現在人界？”
他冷靜的眉目，目光如炬地望著釋迦佛。
釋迦佛瞇著眼，等著他下一句。
“既然你與玉清真帝瞞著本帝定了君子之約，那本帝便不多問，另外....”
京帝神色一斂，目光盯著南迦菩薩，“仙界欠西境的人情早在正欞派一門上還清了，今後若再以此事為挾，就別怪本帝翻臉。”
話落，天際閃過一道紫光，紫光映出他眼底的陰戾。
南迦菩薩臉色一白，他回頭望向釋迦佛。
釋迦佛眉色沾滿了卷意，卻也默認了京帝的話。
京帝眸光一掃，陰沈的眸色落在顧子鑒身上，孽龍一脈的實力如何他比誰都清楚，莫說下方還有一個誓要替元欞擋一劫的藏經佛。
即便他此刻有一萬個想殺鬼仙的心，但他又如何能阻住？
空氣愈發的陰沈壓抑，就好似他的心情一般。
紫金光芒不斷閃爍，京帝強壓怒火，瞥了郁硯一眼，轉身低吼道：“回宮！”
這一攤爛事他不想管了！
看著突然消失在天際的天邊的京帝，眾仙一臉茫然。
南迦菩薩見狀不悅的皺起眉頭，心有不甘，還想出手相攔。
可釋迦佛卻扶住他手腕，原本素白的衣袖上瞬間染上一道黑印。
南迦菩薩一楞，低頭掃了一眼，神色不禁大變。
“佛主您.....”
釋迦佛給了他一個眼神，他臉色一緊，下意識掃向對面笑裏藏刀的郁硯。
神色一冷，“怎麽，玉清真帝想要趁機動手不成？”
話音一落，其身後的佛門子弟一個個嚴陣以待了起來。
郁硯眼底閃過一絲不屑，“本帝沒那個雅興。”
氣氛靜頓了少許，郁硯忽然輕哼一聲：“早知你我皆輸，還不如將他留在我清碧峰。”
釋迦佛眸光夾著寒雪，“若不是你從中作梗，他又豈會認識那個妖女。”
郁硯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從中作梗？你也不差！”
釋迦佛語塞，他確實從一開始便存了私心，只是未料到他竟也下凡。
郁硯沒有再理會他，轉身望著續而落下的天雷，見他一副不死心的模樣，不由挑起眉頭，“你還想動手？”
釋迦佛緊抿著雙唇，似乎在斟酌。
另一位菩薩嘴硬道：“枉你還是仙界帝尊，就因為顧子鑒是你兒便放任他縱容鬼仙禍亂六界！”
郁硯瞇了瞇眼，“哦？那你且道來這鬼仙如何禍亂六界了？”
那菩薩一哽。
郁硯卻似乎不想放過他，反嘲道，“論起禍亂六界，誰能比得過你們西境？”
說罷扭頭詢問一直旁觀的冥帝，“顧兄，你說是不是？”
冥帝熱鬧看得正起勁，冷不防被點到，看著西境那一大幫不善的目光掃來，他嘴角一僵，驟然端正神色，一本正經道，“這雷聲震得我耳朵發鳴，實在聽不清玉清真帝說什麽。”
這時一直註視著郁硯的釋迦佛眸光一閃，遲疑地掃過郁硯腰間的玉瓊龍佩，那條栩栩如生的龍紋中時不時閃過一抹青紅色的光芒。
直至到一抹一閃而過的蓮印被他捕捉到後，釋迦佛楞了許久，再次看向郁硯的之時眼中夾著一股意味深長的涼意，“本尊在西境恭候玉清帝。”
釋迦佛突然曝出這一句前後不搭的話令幾人一楞。
所有人都滿臉疑惑。
釋迦佛落腳下浮現一尊金色蓮臺，渾厚的嗓音回蕩在天際，“回殿。”
眾仙聽不見幾人的對話，看著西境突然也撤離了，不由面面相覷。
不管那鬼仙與魔尊了？
冥帝走到郁硯身邊，一臉嚴肅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郁硯眉峰一皺，突然想起系在腰間的玉佩。
冥帝頓了頓，“....你把青姝放在玉瓊玉境裏？？”
郁硯雙眸微微一沈，“蓮臺給得急，無他法。”
冥王：“......”
他望著底下元欞，此時此刻，他竟有些懷疑，到底誰才是青姝的孩子。
“你可知，沒了蓮臺，她的散魂便有一人能救。”
冥帝睨了好友一眼，除了六界之中唯有凝霄泉尚有一絲機會，可一旦去了西境，釋迦佛又豈會再容忍其離開？
在仙凡冥三界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圈卻還是回到原地。
冥帝忍不住感慨一嘆，“或許，這便是佛家常道的因果吧。”
郁硯扶著玉佩沈沈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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