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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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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薛瞻微微嚇了一跳,他除了斬妖祟還是第一次離一個鬼祟這麽近。

元欞瞥了白竹一眼,卻也有些疑惑,“你又是怎麽會在這裏面?”

白竹回想著自己被抓的時候,聲言難掩顫抖,“我剛穿過院子,便遇見這總管,他法力高深,一個照明就把我擒住。接著就把我送到此處來了。”

元欞微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隊伍前排筆直的背影。

白竹算是小有實力的鬼,竟然僅一個照明就被收了,那人是什麽實力?

松彭敏銳地回頭,冷不防兩人視線對撞在一起。

元欞頓時蹙起眉,隔著人群瞧不清他眼底的思緒,只見他聲色淡然地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去。

薛瞻打量著眼前這一人一鬼有些熟絡地交談著,一時竟分不清元欞是敵是友。

“你們.....”

元欞沈著臉,將視線轉向薛瞻,低壓著聲音說:“是道友。你還有沒有符箓?”

薛瞻臉色不變,心底卻有些戒備起來,先搖了搖頭,再問:“道友是那門的?”

元欞看透他的小心思,也未戳破,坦然道:“正靈派。”

薛瞻微微一楞,這個門派他只聽過一次,那便是師兄被搶了法器那回。聽派中其它師兄議論此門派門徒稀少,個個卑鄙下作,不擇手段。

可眼前這位女子明眸皓齒,自有一股輕靈之氣,怎麽看都不像是師兄口中所形容之人。

“怎麽?”

元欞說完見這小少年一動不動地審視著自己,不由高揚起秀眉。

薛瞻一驚,趕忙掩下心中思緒,歉意道:“失禮了,我....我身上沒有符箓。”

他垂了垂眼簾,本就被撕得破爛的衣裳配他這一副低落的模樣,頓時變得有些可憐巴巴,下一刻聽得他繼續說。

“只有正嫡弟子才有受符箓的資格,我只是個外系弟子。我那師兄手上就有符箓,不過他應該不會給你的。”

畢竟符箓攜帶的不多,都是在關鍵時刻保命使用的。

“原來是這樣.....”

元欞聽完斂了斂神,一邊看著前方的隊伍已有一半走出亮光處,她明眸轉了轉,又問:“那你知不知道北伐鬼帝的全稱?”

薛瞻不知她為何如此問,卻還是鎖著眉在腦海中搜索著,入道時,他在道派中的神仙體系中看過,北伐鬼帝好像是叫:“張恒。”

聞言元欞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一大半,唇邊忍不住揚起一抹笑。

於此同時,黑暗中倏地亮起一陣強光,惹得眾人不得不閉上眼。

空氣似凝了一息,待到眾人再睜開眼時,一股涼氣撲面而來,一座巨型琉璃燈盞矗立在眾人面前,燈盞從裏至外環繞著密密麻麻呈灰白色的流光。

燈盞足有十米高,燈熒處卻流溢出一陣陣紅色的熒光。

燈盞根部設有一米高的臺階,那臺階上站著兩名身形挺直的錦衣男子。

四面都是奇形怪狀的鐘乳石,頂洞上有一處似天井口般大小的燈,陣陣白月光傾瀉而下,照在燈心上增添了幾分寒氣。

“主人,共有三十名女子,與二十名魂魄。”

松彭整點完畢,走到臺階下朝灰白色的男子拱手稟報。

原在燈盞下靜觀的二人聞言皆回過身,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人群中的元欞震驚地瞪大雙眼。

那裏有一人竟是……陳立言。

臺階下的松彭兩步上前,附於獓狠耳中低語一番,隨即兩人的目光皆朝元欞所在的地方掃來。

元欞連忙垂下頭,感覺到腦袋上如炬的目光只稍微停頓一下後便消失後。

此時此刻她內心已是駭然疑惑一片,陳立言要這些人鬼做什麽?

強光下的薛瞻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眉宇間充斥著一股正直的氣姿。

看著這龐大的燈柱亦是一楞,這看著怎麽有些像個陣法?

“你還有沒有靈力?”

薛瞻目光緊鎖著臺上三人,除了那個凡人,其他兩個的修為他竟無法看透,正當他入神之際,元欞突然望向他問道。

薛瞻下意識內視自己丹田,下一刻卻頹然地搖搖頭。

“我的靈力幾乎耗盡了。”

元欞看著他虛弱的樣子,又看了眼身側焦慮不安的白竹,正當她沈思要不要再靜觀其變時。

臺上獓狠肅嚴的目光掃過人群,隨意點了一名生得豐盈的胖女子。

那女子還有些茫然失措,身後的壯漢就已圍了上來,手臂一攬,夾著她如大人拎小孩一般已步上了高臺。

放下人的同時,一把細刀轉瞬已握在手心如閃電般劃過那女子的脖頸,那女子驚恐的目光來不及眨,就已斷了氣息。

一股鮮血噴湧而出,那壯漢壓著她的頭按在燈根部上,下一刻,那原本灰白色的燈盞如枯木逢春,連原本灰白色的流光環也瞬間死灰覆燃,興奮地飛轉了起來。

“啊,這!”

“天!”

底下人群駭然一片,驚恐又不安地燥動了起來。

這時,燈盞內傳來一聲尖耳的怒吼聲,一團黑影在燈柱中瘋狂地撞擊著越發清瑩的燈柱。

漸漸地那黑影變成一張如鬼如魅的惡靈臉面,齜著牙舔著嘴,貪婪地望著高臺下的人群。

瞬間,驚恐的尖叫聲四起。

薛瞻與白竹皆慘白了臉。

元欞饒是再見多識廣也不禁寒毛卓豎,原來這些人並不是要抓人去販賣,而是抓來祭陣。

看著那女子瞬間變成一屍幹屍,而那燈盞吸食了鮮血後也變得盈胖了一圈,元欞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深知若是再等下去,就真的是等死了。

壓抑著驚跳的心,她將頭壓低,藏於人群中湊近薛瞻道:“你把身背過去,我來寫請仙符箓。”

薛瞻聞言很吃驚,她竟然是受過符箓的?不過……

“為何要寫在我背上?”

元欞拽著他蹲下身,神色有些著急道:“因為請的這位大爺不喜歡上女身。”

“……”

薛瞻聽完默默地背過身。

元欞用力咬破指尖,將他本就剩沒幾條布的衣衫扯下,纖指飛速在他背上龍飛鳳舞地畫著繁覆的符咒。

白竹見狀機繁地替她們把起關。

只一息,臺上的獓狠便敏銳地察覺到了異樣,他目光如鷹視狼顧地掃了過來。

白竹強壓著心中的恐怖,盡量表現得面無表情。

但那裏始終是空了一塊地,況且獓狠剛剛也看到元欞跟薛瞻,怎可以就這麽輕易被糊弄?

他嘴角掛著冷笑,身側的松彭立即就發現了,只見他緩步朝她們走去。

白竹見狀,只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她低聲淺道:“他來了。”

底下的元欞手一抖,忍不住咒罵一聲,死命地擠著已經發幹的指尖,這個符箓比往日的要大上兩倍,她咬破兩個指尖血都還沒畫完,正當她準備咬第三個的時候,一陣殺意襲來。

來不及了,元欞深知若被對面發現自己的意圖,那縱是被砍掉手指不讓畫也是正常的。

於是她咬咬牙,將身上的外衣脫下,披在薛瞻身上,低聲叮囑:“穿好了,別被發現了。”

話剛說完,一股力量就將扼住她的脖頸將她提了起來。

元欞臉色發白,一股窒息感環繞著她,她憋著口氣下意識想掙脫。

松彭懸停在兩人上方時,薛瞻已然穿好元欞的外袍,他臉色蒼白無力,似乎隨時便要倒下的樣子。

見狀松彭未有他疑,提著臉色已經漲紅的元欞飛走了。

白竹看著被抓走的元欞,險些跌坐在地上。

“完了,今夜怕是都要葬送於此了。”

薛瞻臉色也愈發的蒼白。

說不懼死是不可能的。

松彭提著元欞落在臺階上時,獓狠微微一楞,隨即哈哈哈大笑了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松彭有些不解:“?”

旁邊的陳立言渾身一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怎麽會……”

元欞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也不知道啊。”

獓狠跨蹲在元欞身邊,兩道濃眉下一雙單眼皮中透著股驚艷,凝望著她的臉喃喃道:“你近觀可比遠看美多了。”

元欞抵觸地很後退了退,搭笑道:“我謝謝你。”

獓狠聽言也不惱,朝她意味深長一笑,而是起身望向依震驚的陳立言。

戲謔道:“如何,你打算放了她嗎?”

陳立言身型晃了晃,緩緩走至元欞身前,低頭思緒覆雜地望著她,好半晌才出聲:“為何不在府上好好呆著?”

元欞眨了眨眼,裝得有些怯怯,道:“我好像迷路了,不小心走出了陳府。”

誰信?

獓狠高揚起眉,松彭差點笑出聲。

陳立言亦不是傻子,他低頭審視著元欞不知在想什麽。

元欞也抿著嘴,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那般的無害地看著他。

半晌,陳立言輕嘆了一聲,眼底劃過一抹殺意。

並未再說一字,轉身走開。似乎不認識元欞般。

元欞瞇了瞇眼,她又再一次看到那醜惡的人心。

松彭見陳立言走後,放下環胸的雙手。便準備將元欞拖下去。

就在他雙手快靠近元欞時,陳立言突然想起什麽,猛的回身道:“小心,她是個道士!”

元欞無害的神情搖身一變,陰鷙地盯著眼前的松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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