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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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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厄氣

下藥是罔顧對方的意願, 若真心喜歡,不該用這種手段。

……哪怕覆合也不行。

褚玉手朝殿內一揮,大門敞開, 一股水流卷來, 透著涼意, 嘩地把昭瀾從頭到腳, 澆了個透心涼。

昭瀾眉間結出雪白霜花,體內的熱流霎時便降了下去。

“下次若再用這種手段……”

褚玉原想給昭瀾一個教訓,讓她好好記住, 但看她瑟瑟發抖的樣子, 語氣又收了收。

“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

這是天地閣引來的池水,裏頭也有雪霽的靈力,可以幫助緩解藥性。

照理說,這點涼水澆下去, 藥性就應該消了。

但片刻後,昭瀾體內的熱流馬上又點燃, 臉頰仍是緋紅。褚玉伸手一探, 很燙。

這麽嚴重?

褚玉皺起眉頭,提過那壺, 晃了晃。

“你下了多少藥?”

昭瀾回過一點神, 撐住桌子, 迷茫道:

“十, 十包?”

“……”

她是真的敢。

十包?

十包撒去噬生城,等過幾個月,他們魔域的魔口能翻一百倍。

這麽大的量, 她全撒茶裏面就算了。

他讓她喝,她還真喝了?

……

褚玉少見地不知該說什麽。

這茶不管是誰喝, 她這事幹得都很……不知死活。

而此刻,離止菁正縮在昭瀾的腦子裏,無聊地甩著尾巴。

還以為能看到他們做|愛做的事,結果還沒有開始,就結束了。

褚玉你是不是不行!

離止菁一開始,是打算自己上,但想到褚玉身為魔尊,肯定不願意被人按在身下,她又喜歡上位,想到這小姑娘看上去還算順眼,而且還是個處子——

她雖說壞事做盡,不過床笫上,多多少少還是有些良心,便把身體讓出來,讓小姑娘死前有點獨特的體驗。

不然都沒享受過就死了,那多虧。

倒沒想到,這小小一只的人族,初生牛犢不怕虎,撲上去還挺猛。

倒顯得那個假正經的魔尊不行。

看看,耳朵紅了一半,還兇巴巴說著不能用這種手段,實際上前面還有個下次。

那不就是期待還有下次嗎。

嘖,戀愛的酸臭味讓人發毛。

她這番算是用盡好心,仁至義盡了。

離止菁尾巴一甩,取回身體,摸了摸滾燙的臉頰。正好這會兒藥性半消,應是最媚人的時候,她就趁這會兒勾引魔尊,把他幹掉。

她想扯開腰帶,卻發現被系了個死結,扯了半天也沒動靜,怒地伸爪,把衣領往下一扯,露出半邊雪肩,晃晃悠悠貼了上去。

魔尊移開視線,避了避。

“我不記得那時候的事了,要我馬上同意覆合,不行。”

這又是怎麽回事,什麽覆合?

【人族,你跟他吵架了?】

昭瀾那頭沒有回聲,估計是看她接近她情郎,正在傷心難過。

離止菁只得根據猜想,自由發揮。

小情侶之間嘛,沒事鬧鬧分手很正常。

她又貼近了一點:“我們又沒分手,談何覆合啊尊上。”

“沒有……分手?”

褚玉踏前兩步,面色嚴肅。

“為何沒有分手?”

離止菁笑容僵在臉上,有些火了。

她在心頭朝昭瀾怒噴數句。

【你究竟看上他哪點了?他知不知道都借坡下驢這四個字咋寫?】

【哪有和對象吵架鬧分手,好不容易對方拉下臉皮來求和的時候,他卻硬邦邦甩下一句“為何沒有分手”的!】

【這不分才怪!】

昭瀾那邊一直沒有回應,看來是傷心得狠了。

離止菁還想再逗逗,但又想著正事要緊,她翹起指尖,順著褚玉的手便摸上肩膀,在他背心按了按。

“尊——啊!”

她慘叫一聲,覺得胸口處傳來陣燒灼的疼痛。

那感覺就像,就像她以前曾在修仙界碰到過的——除穢符!

她垂頭,就見胸口處貼著一張符紙。

褚玉還在走神,順口道:“你剛剛將這符塞到了我袖中,還你。”

離止菁氣得雙手顫抖。

這人族,這人族竟然中了藥,都還沒忘了要除掉她!

除穢符,對付一般妖魔綽綽有餘,對付她這樣的,則必須等她附身控制時,才能使用。

也就是說,昭瀾本人並不能用,否則前兩天就將她幹掉了。

只能將符紙交給他人來用。

離止菁自然也有防備,前幾日一直清醒著,昭瀾每日做了什麽,寫了什麽,去了哪裏,從早到晚,她看得一清二楚。

昭瀾根本就不可能有時間,在她眼皮子底下寫這般覆雜的符!

她恨恨地被封入符紙之中,開始叫罵。

昭瀾奪回身體,晃悠了兩下。

“前輩還是太小瞧我了。”

她,可是會倒立畫符、舌頭畫符、閉著眼睛畫符的人。

這幾日,她常常背著手走路。

離止菁以為她的手只是在背後動了幾下,可實際上,她卻是在盲寫符篆。

其實最難寫的是字條上的情況說明。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她辛辛苦苦些的字條還是被人看見了。

褚玉只是假裝沒有發覺,想整她一下,實際上卻在緊要關頭,掏出了那張除穢符。

一碼歸一碼,雖說過程……坎坷了那麽一點,但該道謝就要道謝!

“多謝尊上,又救我一次。”

“救你?”褚玉有些不解,“我只是把符還給你了。”

昭瀾頓了頓:“尊上不是因為知道我被蛇妖附身了,所以才用符的?”

“只是因為符紙在袖中割手,拿出來的時候,順手用了,是個意外。”

“……”

順手用了?

是個意外?

昭瀾吞了一口口水:“尊上沒有看到字條?”

“什麽字條?”

……

昭瀾深吸了一口氣:“尊上這幾日,看文書了嗎?”

褚玉轉過身去:“前幾日,花未完全養好,沒那個心情。”

昭瀾閉了閉眼。

先前衛柯軒老是說魔尊一點上進心沒有,苦口婆心地勸她不要再魔域搞事業,沒前途的時候,她還不信,總覺得褚玉是步步為營,肯定事業心極強。

她錯了,錯得徹底。

先前她想克死大魔頭,是想為三界幹點好事。

現在,只要想起自己白天加班,晚上還要去幫他種花,她就油然而生一種不知如何言說的憤怒。

可惡,要不還是幹脆克死他算了!

她正想著怎麽出氣,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響聲。

崇問帶著人,烏泱泱沖了進來。

“尊上——尊上你沒事吧!”

然後他們就石化在了門口。

昭瀾,臉頰緋紅,渾身濕透,左肩半露,一手還掛在尊上的肩上。

他們尊上,黑發半濕,領口被拉開,臉側還有一個暧昧的牙印。

褚玉皺著眉,把昭瀾的衣服往上扯了扯。

一眾魔兵張大了嘴,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喊:

“對不起尊上,我們來得不是時候!”

褚玉叫住也想跟著跑的崇問:“怎麽回事?”

今日不是他們相約喝酒的老日子,怎麽會來這裏。

崇問拱手道:“尊上,我們在外喝酒的時候,突然聽見,呃……”

“聽見什麽?”

“聽見旁桌的藥店老板在說,昭瀾姑娘買了,買了十包萬年蝮蛇粉,然後……”

褚玉按了按眉頭:“然後又什麽?一次說完。”

“說要給您用。”

一旁的瑤露沒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十包,整整十包,褚三好,你知道外面在傳你什麽,都在說你是不是不唔唔——崇問,你捂我嘴做什麽!”

瑤露氣憤地蹬了蹬腿兒。

崇問縮了縮道:“公主還是謹言慎行……”

哪能當著尊上的面說尊上不行,不要命啦!

昭瀾卻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她給褚玉下毒,為何被人議論的卻是褚玉?

“和尊上沒有關系,用藥的是我。”

肉眼可見,瑤露的動作停止了,崇問也僵了,瑤露一把扒拉開嘴上的大手。

“橋豆麻袋,”瑤露一個箭步上前,“這藥難不成是褚三好讓你買的?!”

瑤露顫抖著雙手,指著褚玉。

“褚三好,我原以為你是個正直的朋友,沒想到你,你竟然誘騙純情少女!”

“我?誘騙她?”褚玉冷哼一聲,“分明是她……”

“分明是她什麽?”

“……”

褚玉把霸王硬上弓五個字咽了回去。

昭瀾:“呃……”

這氣氛怎麽如此詭異,她說錯什麽話了嗎?

昭瀾弱弱地舉手,直覺這事兒和離止菁下的毒,恐怕有點關系,便道:“萬年蝮蛇粉究竟是……什麽毒?”

“你連這個是什麽藥都不知道?”瑤露不可置信,“那是春|藥啊!”

“春|藥?”昭瀾傻傻道。

“春|藥?!”她失聲道。

昭瀾睜大了眼睛,面色激動,隨後猛地松了一口氣。

“那我就放心了。”

瑤露:?

不是你為什麽會松了口氣?

昭瀾拍了拍她有些發燙的臉頰。

還以為自己死到臨頭,滿腦子全是和大魔頭雙修的場面,那家夥,把師姐從合歡宗帶來的小冊子裏的四十八般體位全腦補了一遍,方才藥性消退之時,她險些被自己嚇得道心破碎。

原是因為她中了春|藥,才會有這些詭異的想法。

既然是藥物作用,而不是喜歡褚玉,那她就放心了。

她是災星,不適合喜歡上任何人。

昭瀾撓了撓頭,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她手中的除穢符,化成一個琉璃瓶,離止菁的魂魄在裏面大叫。

“尊上,她要怎麽處理?”

“她沒辦法附在誰身上了,你自己看著辦。”

“是。”

昭瀾說完,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右眼,想到藥性還沒完全消下,她扶住發軟的腰,腳步虛浮地和瑤露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告假離開。

剩下幾人,在殿內面面相覷。

“褚玉,你們……”

“沒有發生。”

“尊上,你們……”

褚玉冷冷瞟來一眼:“你們很閑?”

好吧,這是被人打攪生氣了。

崇問和瑤露悄悄退了下去,褚玉心煩意亂地將殿內還原,又坐回了桌前,翻開文書,掉出一張紙條。

他看著上頭那狂放的字跡,頓了頓,將字跡蓋在下面,正也打算走,桌邊遽然飄起一股深紅色的霧氣。

霧氣微不可察,褚玉手懸空一捏,便散了。

深紅色的,乃是厄氣。

這裏為何會有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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