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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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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劉司晨坐在桌前翻著那本巫山奇遇。

東方青楓,手放在桌子上,看著他翻。

劉司晨沒敢細看,硬著頭皮翻了兩下道:“這本巫山奇遇,是,是本艷遇小說吧?講的是一書生路上遇到絕色美人,相淡甚歡?夜宿樓閣,纏綿悱惻,各種額……也沒什麽特別奇怪的地方。”

“嘶!我讓你看封面,封面!”東方青楓敲了敲桌子。

劉司晨為難地又拿起來看了眼:“封面……是個美人,呵呵,畫得腰還挺細的。”他定晴,這胸,那個也挺大的,呵呵。

“誰讓你說這些了?”啥也不是!東方青楓瞥了他一眼,他蹙眉看向外面,宅子裏有棵大樹,天源府這邊房子是十宅九樹的格局,遮陰倒是不錯。

可到了秋天,一地落葉,處處得掃,元櫻正在外面掃著呢,闕清月就坐在樹下的椅子上,手拿著剛買的畫本,邊翻著,邊看著她掃。

他看著看著入了神。

仿佛面前一切都慢了下來。

闕清月低頭看著畫本,邊看邊輕撩了下肩膀處滑下來的頭發,然後單手整理了下外衫,緊了緊衣領,她交疊著腿,手中畫本又翻了一頁,低頭專註看著,旁邊小茶幾上,放著茶壺和茶杯,她伸手,摸向茶杯,頓了下,拿到唇,唇邊……雪白的衣領……

東方青楓看著看著,不由的心頭又泛起一絲燥動。

“殿下,殿下!殿下……”

“啊?”東方青楓突然回過頭,看向劉司晨:“什麽事?”

“殿下,你在想什麽?”叫了三聲都沒有回應。

“沒事。”東方青楓伸手也取過桌上的茶壺倒了一大杯,一口喝了下去。

“這茶涼了,我去泡一壺。”劉司晨要起身。

“不必了,涼了更好。”他看向劉司晨:“你沒覺得這封面有古怪?”

劉司晨搖了搖頭:“沒覺得。”

“難道是我感覺錯了?不是畫冊的問題,是昨天那蛇酒太補了?”東方青楓自言自語道。

以前從未如此過……

“你說什麽?殿下?”

“沒事。”東方青楓放下杯子,正色道:“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開源府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煞氣方面有消息嗎?”

劉司晨這才道:“我們在開源只有兩個探子,一個埋在藥鋪裏,另一個在衙門中,是個掌管地方戶籍的小吏,他跟我說,他整理過近些年的戶籍,發現,有許多壯年男子的家人來退丁的,大多年紀輕輕,死於非命,數量還不少,有時候義莊都擱不下了。”

“死於非命?怎麽死法?”

“據說是病死的,而且生前經常去妓館青樓。”劉司晨也倒了杯涼茶,喝了口。

“妓館青樓?”東方青楓手指放在唇上抹了下,“開源府的妓館如此發達,這些人的死,難道是跟此事有關?”

“這就不知道了,還查到,這個開源府首富張萬榮,他二十年前,只是一家小妓館的老飯,後來妓館生意好得不得了,就開了第二家,第三家,再後來搭上了靠山,在開源府徹底發達起來,只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就做上了一府首富的位置……”

“開源府的靠山,呵呵,他能成為首富,難道他的靠山。”東方青楓看向劉司晨:“是鄭太守?”

“對,就是鄭太守,鄭太守此人,沒什麽進取心,三十九歲才中了二甲進士末位,朝考都未試,直接選了外調,一心只想在地方做個小官,撈點錢財,當時地方缺人,正好有個位置空下來,這些年他也做出點成績,升調過幾次,之後便一直待在開源,現在也算富的流油。”

“而且此人,年紀大了,再有一年,就要告老還鄉,他不是朝中任何人的黨羽,此人也算有點小聰明,有自知之明,從不肖想從龍之力,誰拉攏都裝傻,糊塗來糊塗去,只圖熬到年歲告老還鄉,除了貪點財之外,倒也安份守已。”

“嗯。”東方青楓手點著桌子。

“還發現什麽?”

“還有就是些瑣事,除了開源府的妓館異常興旺外,就是近些年,外來人特別多,在開源落戶的人不少,人比較雜亂,小史意外發現,不但本城的壯男子死的多些,連外來的青壯年,這些年也死了不少,而且觀戶籍年歲,竟然大多集中在幾個年齡段,那小史為人細心機靈,他說,他發現一個規律……”

“規律?什麽規律?”東方青楓問。

“就是,好像死的壯年裏面,屬蛇和屬龍的人居多,達到了幾乎八成……”說著,劉司晨看向了殿下,因為,東方青楓……就是屬龍的。

“屬蛇,屬龍?”他手指一停,看向桌上的那本人身蛟尾的封面。

這些之間,有什麽必然聯系嗎?

“這個小史,不錯,想辦法把他調到京城。”他就需要這種細心機靈的人才。

“是。”

東方青楓看向那只冊子,想到昨日封面的粉色光,他伸手又將冊子拿起來,盯著封面的女子看。

人面蛟尾?

看著看著,他目光向下,然後湊近聞了下。

有腥味?

東方青楓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劉司晨不知道,他看著殿下,拿起小黃書,認真地看著上面不著片縷的美人圖,然後上下瞄著,接著湊近,細聞。

他越發覺得有些坐立難安,這……

這是他一個屬下,能看的嗎?

雖然明白殿下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當然他也是,但,也不必這麽饑渴吧,畢竟以殿下的身份樣貌,也不缺人相陪,何必呢,竟對著一本書的封面……

“這封面不對。”東方青楓道。

“不對?哪裏不對?”

“有腥氣。”

“腥……”劉司晨立馬想差了,以為是那賣書的男子,沾了什麽腥膻之氣在書上。

“是水腥氣,還有……蛟煞之氣?”東方青楓劍眉一挑,看向劉司晨。

“但是,又很微弱。”

“蛟?”劉司晨望著自家殿下,只見他聞後,看著書冊封面,眉頭緊鎖,似乎不解,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大聶不是只出了一只蛟嗎?就是蟠龍山莊那只……”難道還有另一只蛟存在?不能吧?

要知道蛟此物很少見,也難得,民間傳說,蛇大走蛟,蛟渡劫化龍,這過程中需八百年至一千年,殿下身上這只,就是渡劫化龍失敗後,身死道消的蛟魂,執念成煞。

蛟煞與人煞不同,獸煞通常要比人煞厲害得多,尤其蛟煞,因其世間修行的壽命,要比人多達數倍,甚至十倍之久,化煞後,其性更暴,能力更強。

再加上蛟乃渡劫之物,需要一次次蛻變,蛇大為蟒,蟒大為蚺,蚺大為蛟,蛟大化龍。

若不死才能闖下一關,所以難度限制了數量,大聶能有一只活了千年,並闖到龍關的蛟煞,就很難得了,怎麽可能還有一只?

“此書封面有問題,你去查一下這本巫山奇遇,封面是誰畫的?顏料從何而來,還有那個賣此書給我的牙人,接觸過誰,這本書是誰寫的?在哪家書廝售賣,那間書肆背後的人是誰,查到告訴我。”

“是,我現在就去。”劉司晨應下。

劉司晨離開房間,與看書的闕清月笑著打了聲招呼,出了門。

東方青楓將書收起來,擡眼見到樹下,元櫻正拿著掃帚,掃了會院子,然後跑到她祖宗那邊,用掃帚撩撥祖宗,惹得正看書的闕清月坐在那兒不動,只伸手去打她。

他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笑意,然後起身,向門外走去。

在邁步走到樹下時,便見闕清月沒打到元櫻,又懶得站起身,不由地又摘下肩上的披肩,抽打她,讓她離遠點,披肩之下,是雪白的衣襟,因為動作,衣襟微微有些開合。

斜襟衣乃v形領,一般都束在頸間,很少會這樣開合松散,並露出平日不多見的一抹雪膚。

東方青楓此刻見著,昨夜那一夢又上心頭,那一陣陌生又熟悉的燥熱感再次湧上來,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強忍地掉頭便走。

如今也不知為何,竟看不了她一點兒。

闕清月與元櫻正打鬧,元櫻站在位置,她看到東方青楓了,見他走過來,本打算收斂一些,因為東方青楓曾說她天生神力,和祖宗打鬧時,莫傷了她,讓她收斂力道的。

結果見他都快走過來了,突然臉色一變,又莫名其妙掉頭了,其動作間的生硬感,她都看出來了。

“咦,他怎麽走了?”元櫻奇怪,不應該啊,平時不都在祖宗身邊嗎?做為護衛,祖宗邊上都快沒她位置了。

可今日,他不但一早上沒出門,甚至走過來時,竟招呼都不打就走掉了。

誰惹到他了?

祖宗嗎?

闕清月打了元櫻兩下後,見她看向身後,也跟著扭頭看過去:“誰啊。”

然後便見到東方青楓的背影,像有人追似的,快步進了門。

她這才將手上的披風收了回來,慢慢又披到肩上,手裏捏著穗子,看了眼東方青楓的東廂:“你們惹他了?”

“沒有啊!”元櫻無辜搖頭。

那他怎麽不過來啊?

闕清月看了會東廂後,才放下穗子,伸手拿起旁邊的書,揮開元櫻:“煩死了,離遠點掃,全落茶水上了。”

開源第一首富的府邸,與普通人想象不同,本以為亭臺樓閣,富麗堂皇,極盡奢華。

但實際,異常低調,除了占地面積多些,大多沈悶色調居多,很少花紅柳綠橙黃紫,並且,府內有大量的水,前後幾進院中,都修有水池,魚塘。

張萬榮一路坐著轎子回了府。

剛邁進大門,便見管家緊張地小跑過來,“老爺,趙長史來了。”

張萬榮手指摸了摸羊脂玉扳指,點了點頭,松了下腰上的玉帶,然後腳步不停地走了進去。

張府是五進的大宅院,依山而建,最後一排後罩房的墻就是山體,建得頗高,前面是水景池塘,兩邊堆積山石,路且曲折蜿蜒。

平時做為庫房,這裏除了管家,禁止任何人進出。

其中一間庫房看似普通,只放了些玉石字畫,但墻後,有暗門,打開暗門,直通山內密庫。

這間密庫,不為人所知,建在了山體之中。

常年陰暗潮濕,只在墻兩側,放了些夜明珠照明。

張萬榮與趙長史,趙元升站在一起,望向庫中吊在半空一只偌大的鐵欄箱。

箱子裏有一粉青的東西在蠕動,如有實體,卻無實體。

趙元升擡手將手中的骨匣子,交給張萬榮。

“這便是以這只半蛟之骨制成的骨匣,打開後,可引它進入匣內,一般煞物對自己的骨頭留戀得很,進入後,你便可隨身攜帶。”

趙元升下巴留有一撇胡須,他望著前面那只虛弱的蠕動煞物,捋了下胡須道:“以它之骨,困它之魂,真是妙極。”

張萬榮趕緊接過來,拿在手中,只見匣子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符號:“……這七皇子的手段,果然厲害,都說朝中奇門異士眾多,竟能制出這等寶貝!”

“多謝七皇子,多謝趙長史。”張萬榮在旁邊恭維道。

“哼!”趙元升冷哼一聲:“若不是你手中藏有這等東西,你以為能得到這個骨匣?你知不知七皇子請那些人出手一次,要付出多大代價?”

“是是是,小的明白。”

隨即趙元升又道:“不過嘛,你竟然能將其藏了二十年,還利用它做起了生意,發了大財,這發財不要命的勁兒,你是我見過的第一人,是個人才!膽子不小!”胃口也不小。

這張萬榮,當年不過是一家小小妓館的老板,在開源府連名號都談不上,做得都是見不得人的生意,十幾年前,突然生意興旺起來,他與鄭太守據說是同鄉,後來走了狗屎運,搭上了同鄉這靠山,一路扶搖直上,竟然只用了十幾年時間,成了開源一府首富。

趙元升乃是七皇子的人,十年前調入開源府做一小官,這些年他精於人際關系,步步上爬,爬到了長史之位,無意中,發現了張萬榮的秘密。

這小子在二十年前無意間,在郊外一家遠來客棧附近的深潭中,發現一只走蛟失敗的蚺,十幾米長的水蛇修行二百餘年,才有一次化蛟機會,兩夥人竟然在它走蛟時,突然闖入打鬥,導致化蛟失敗。

幾人慘死,那蚺不久後,也命喪潭邊,化蛟執念使它最終成為三煞之一的欲煞。

欲煞若細分,也分為三種:愛煞、色煞、貪煞。

此半蛟之煞,便是其中的色煞。

正巧被張萬榮遇見,他因有克制之法,逃脫一命。

不久後,遠來客棧傳來鬧鬼事件,漸漸荒廢。

這張萬榮膽大包天,覺得有克制法,竟然重返舊地,想取那半蛟骨與半蛟之膽,隨之也讓他發現了一個秘密。

那時,他並不知道這是一只煞,只知這古怪成精的東西,它遇到活物,會一噴一吐,有一種粉色的液物,噴撒開來,可使周邊蛇鳥兔狗陷入情之欲。

所到之處,見到的生物,四處交啊,他本就是做皮肉生意的,膽大包天的他,腦子轉得飛快,立即有了主意。

開始收集這些粉液之物,然後買些顏料,將粉液加入顏料中,花點錢請了兩名落魄童生,專門為他妓館裏的姑娘,畫些露骨美人圖,然後再提上他妓館的名字,和姑娘的花名,然後送與館裏的熟客。

因畫還算精美,主要顏色好看,所以被客人珍藏或傳閱,接著,他發現,凡是接觸到畫的人,在短時間內,都會頻繁地來他館裏花錢包場。

他也因此小賺了一筆,張萬榮膽大心細,不斷試驗,發現那粉末是有時效的,只能維持三日左右,過了三日就失效了,且接觸後,雖然也會引發煞欲,但是因人而異,輕重不同,此粉液,只對屬蛇,屬龍的男子,尤為好用!

百發百中,幾乎只要一接觸到,就會受不了的沖進館內,急不可耐地抱著姑娘,帳篷支得高高的。

但對其它屬相的男子,作用也有,但效果沒那麽好。

他因此,著實發了筆橫財,連帶著開源整個府,妓館生意都很好,但最好的,仍是他的館,後來他大筆投入,又開三家,再後來幹脆尋一處,匆匆建了府邸,並將那怪物,移至到山洞密道裏,藏了起來,只為他一人所用。

靠著妓館發家致富的一城首富,他也算是大聶第一個。

正巧的是,七皇子的人趙元升,手中有符環,遇到煞物便會震動,行到此處,被他發現了張萬榮的秘密,就此拿捏了此人。

一開始本為財,張萬榮畢竟是個移動的財庫,有他在,就有源源不斷的銀子,但後來,更好的機會竟然突如其來的落在了他頭上!

讓他欣喜若狂。

那便是七皇子的人與廖家塢的人合上古千鳥大陣,圍殺九皇子,竟然失敗了,聽說七皇子在宮裏發了好大的脾氣。

而九皇子一行人,一個多月後,就在前幾日……

出現在了他所在的開源府附近。

這簡直是天大的機緣。

怎麽不讓他欣喜若狂呢,他在七皇子麾下一直默默無聞,便是使力,也不知從何使起,如今,這從龍之功,咣當一下就要砸在他頭上。

開源府的一把手,馬上就要告老,下任府主是誰?若他能立此奇功,不就是他了嗎?待到七皇子登基,那他的人生,就要平步青雲,一路走向巔峰。

他立即馬不停蹄地將此事告之七皇子的人,兩天之後,七皇子的人拜托附近的奇門異士,制出了這件封煞骨匣,快馬加鞭送了過來。

最妙的是,張萬榮的這只色煞,針對的是屬蛇與屬龍的人,而它本體是未化蛟的半蛟之身。

妙,真是太妙了!

那大聶,鼎鼎大名,名揚天下的鎮守史,東方青楓,九殿下!

他不但屬龍,且身上還有只化龍失敗的蛟王!

雙重疊加啊!威力之大,絕不是番上兩番這麽簡單,蛟遇蛟,那是無比契合。

雖然那只蛟,未化成蛟,只是半蛟之身,尚屬蛇身。

但它化煞了,還是只色煞。

唯一能控制東方青楓體內蛟煞之物。

天助他也。

是,九皇子的實力深不可測,若無其它手段,他定要躲遠遠的,不觸其眉頭。

可現在,千人斬,萬人殺又如何,他體內的蛟王若被色煞控制了呢?

殺人時,體內欲煞翻滾,個中滋味,男人懂得都懂,他還能發揮出實力幾成?

估計,恨不得立即沖進妓館裏,哪還有心情打打殺殺呢?

趙元升一想起,忍不住想仰天大笑,九皇子啊,九皇子,這也怪不得我等,怪只怪,你命運不濟,誰你讓遇到了此等克制你天命所在之物?

色煞欲中死,做鬼也風流啊。

張萬榮聽到趙元升此言,忍不住擦了擦汗,“雖是如此,但最後還是為長史,七皇子所用,我之機緣,亦是長史,七皇子之機緣,呵呵。”重點是提醒提醒他,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幸好他經商還有些用處,趙元升還指著他日後送錢給他。

否則,趙元升發現他秘密時,奪了家產,就能找個理由,把他哢嚓了。

“說得不錯。”趙元升捋著胡子,笑了一聲。

“那九皇子已入城,我已經派了人過去,毫無意外,他已中招,但只是一些粉液,並不足以完全控制他,還得這獸煞本體,你將這獸煞,裝進骨匣中,動手時,讓它近距離接近東方青楓,一定很有意思,待七皇子的人一到,即刻圍殺東方青楓。”

“大功告成後,府主的位置就是我的,到時仍與現在一樣,你依然做你的天源府首富,賺到的財富,你我平分,如何?”

他觀張萬榮此人,還有用處,像這等經商天才,當然要為自己所用,殺了可惜了,不但不能殺,還得拉攏他,畢竟此人,不但敢霍霍天源府的百姓,發現天源府百姓屬龍蛇的霍霍差不多了,竟然開始施粥引乞丐入城,再以很少的錢,讓乞丐各地宣傳他的大善人之名,一邊宣傳,一邊資助官府大量金錢,四處修橋鋪路。

名聲鋪開後,許多武人百姓知道開源府有粥喝,有善人,皆慕名而來,在此落地安家,然後接著霍霍外來人,雖之後,他涉及其他產業,但青樓生意始終是他的根,他最是在意。

此等邪門歪道狠毒格局的經商人才,世間少有,趙萬升自覺,他都幹不出這事。

不翻臉,那自然就只能拉攏了。

“張某就提前恭賀趙長史榮升府主之位了!”張萬榮稍拍馬屁道,雖然心中嘔的很,但面上還得恭維一番。

“呵,好說。”

“對了,趙長史,今日我在街頭見到了九皇子,九皇子身邊還有一人,長得貌美異常,不知是何人。”

趙長史道:“哦,此人,太悟闕門的人,傳言說是什麽轉世老祖,呵,只是個黃毛丫頭罷了,探子來報,一路上病病歪歪,身子虛弱,只是長得貌美而已,不必在意。”

“呵呵,是,那我就盡快準備了。”

天氣正好,鹿三七與元櫻一左一右陪著闕清月出了宅子,打算在周圍逛一逛,也讓這祖宗活動活動,果然,走了一小會兒,就遇到家書肆,三人進去瞧了瞧,祖宗買了兩本未看過的畫本,走出來。

書肆不遠,有家妓館。

這開源府是有點離譜了,為何妓館如此之多?生意這麽好嗎?

走近時,裏面傳來一陣吵嚷:“死人啦,讓開讓開!”

很快從門內擡出一具屍體,人放在板子上,蓋著白布,兩個夥計習以為常般,擡著板子一路小跑,欲送至城外,有人在城外專門收屍往義莊送。

路過他們時,元櫻眼明手快地擋了一下,沒讓人撞到自家祖宗。

也因此,板子顛了下,白布滑下一角,露出了那人的臉。

“是他?”

闕清月無意一瞥,見到人時,微微一楞,竟是認識的人。

便是遠來客棧六人中,那位問她喝得什麽酒的壯漢,那個功德海見底的人。

才過去三日,此人就真的死去了?

旁邊看熱鬧的婦人道:“哎呀,又碰到死人了,一大早的,回去我得熏熏艾去去晦氣。”

“這人,怎麽死的?”

“妓館擡出來的,還能怎麽死,馬上風吧!”

“這麽年輕就馬上風啊?”

“男人不知節制,早晚都得死這上頭。”

“對啊,我看有人一天往這裏跑四五次,我那家那個,背著我也……”

“開妓館的,沒一個好東西!”

鹿三七在白布掀開的時候,展開扇子擋在闕清月面前,“別看,容易做噩夢。”

雖然鹿三七不似元櫻從小待在闕清月身邊,但他對闕清月很溫和,處處照顧,跟元櫻一樣,覺得這小祖宗雪白一片,不得沾上任何塵埃,臟東西別靠邊,最美的,就該是最美地待在那兒,不染塵埃。

但闕清月已看見。

她有些疑惑,看著那家妓館,甚至躍躍欲試,想進去瞧一瞧,這可不得了,元櫻與鹿三七哪肯啊。

“難道她們不歡迎女客,我付錢。”闕清月道。

“哎呀小祖宗,你可別去,你去,這不是給人家砸場子嗎?”鹿三七擋住她急忙勸道,她邏輯是對的,女客當然也能進,只要給銀子就能進,但是,也得分誰,她進……恐怕不合適。

兩人軟言相勸。

一左一右拉著她。

妓館出事了,老鴇站在門口,恨不得指著天罵,這該死的瘟貨,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她妓館裏,這下好了,一天生意白搭了,客人都嚇跑了。

夥計很快找了附近開道館的,把裏面的道人拉來做法事,去晦氣,用香火水掃掃撒撒,這都是慣例了。

老鴇拉著道人不斷訴苦啊,她一瞥眼兒,就見不遠看熱鬧的人群裏面,有個姑娘。

長得那個美呀。

老鴇也是看遍美人的人,啥美人啥花魁沒見過啊,但此等美人,她還真沒見過。

那叫一個絕絕品!

要知道開源府的青樓妓館競爭有多激烈,她這妓館名頭小,不就是沒有一個能鎮場子的美人嗎?

凡有人氣者,皆有花魁名妓鎮場,大把豪客來捧。

她的小妓館就缺這麽一個鎮場的美人。

這不就來了嗎?

眼前就有一個!若這美人入了她的館,那她就要發達了,可以想象有多少富人豪客,蜂擁而上,一擲萬金。

那老道人正好走到她身旁,剛要開口,就見她目光直直地看著門口一個方向。

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這麽快就中邪了?

老道人一回頭,與人一照面,對方那雙丹鳳目漫不經心地掃向他,只一眼,他面色一震,頭皮一麻。

天人之姿!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老鴇也敢想!天人之姿啊!

她還想拉人做妓,作孽啊!

回過頭就拽那老鴇:“你這老婦,看啥呢?那也是你能看的?你要敢動半點歪心思,你信不信晚上你就得橫屍街頭,慘死當場。我老道好心提醒你,打消那個念頭吧,造孽啊,那人,拜的可不是你廟裏的香,走的不是你這條道,你把她拉進來,我敢說,你和樓裏的姑娘一起陪葬都不夠……”

老鴇一時間想賺錢想瘋了,聽到老道的話,總算清醒了。

對啊,雖然她有手段,能把姑娘給弄進來,但是那姑娘一看就不是什麽小家碧玉,若惹到不該惹的人,就糟了。

“她是誰,你可認識?這姑娘,長得真絕色啊,那位名滿京城的第一花魁,慕姑娘,恐怕也不如她吧?”

老道白了她一眼:“你想啥呢,老道我修行幾十載,才開了天眼,這兩個能比嗎?那慕姑娘再美,今生為妓,行得是鬼道,鬼魅人也,乃吸魂奪魄也,這姑娘……”

他指了指天:“……上面下來的,你說呢?”

“天上梯與黃泉路,貴與賤,仙與鬼,皮囊一副,骨為根基,魂似神韻,來時路不同,去時路亦不同,不可混為一談,不是一條道上的,你不懂。”說完,他拿出了符紙鈴鐺:“在哪間房死的?我去超度超度,老價錢,一次五十兩銀子……”

“呿,臭道士,死要錢!”

闕清月被元櫻一路拉回了宅院。

“行了,都到門口了,還拉我。”闕清月拽回了袖子,三人一同走進宅子。

劉司晨一早就不知道在忙什麽,人沒影了。

剛才路上鹿三七與元櫻在攤鋪前買了些肉和菜,還有點心吃食,兩人提去廚房。

闕清月在院子裏轉了下。

想到平時,東方青楓都是陪著她溜彎,她不走,他還各種法子逼她走,今日不知為何,一直關在屋子裏。

闕清月望了會樹上的鳥兒,想了想,腳跟一轉,手揣在袖中,向東廂走去。

她伸手提著青色衣擺,走到門前,將手從袖子裏伸出來,敲了兩下門,裏面沒有應。

沒人嗎?

接著手輕輕一推,門開了,她站在門邊左右看看,才邁進去。

一進去,有股水氣,就看到東方青楓似乎剛洗完澡,頭發都是濕的。

手裏拿著東西,坐在外間的椅子上。

她見人在,這才將手重新揣在衣袖裏,晃著走過去。

走近了,見他一直閉著眼睛。

平時耳聰目明的人,怎麽連她進來了,都不知道?

她走到旁邊,望著他:“你在幹嘛?睡著了?”

“怎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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