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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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九天
上課時，夏天總是想起自己昨天兌換的道具。
一張回溯符。
她昨天晚上在外面碰到了一只鬼，鬼發現夏天能看到他後，不由分說就要掐她的脖子。夏天情急之下把吊墜丟了過去，吊墜從他身上穿過去，他的身體一寸寸消散。
汽水告訴她，她可以兌換一個道具，問她想要什麽。
夏天猶豫了一會，選了回溯符。
“你確定要這個？”汽水問她，思考了一下，“好吧，這個可以當做你的底牌，它可以讓你帶著記憶回到你死前的時間。”
“帶著記憶？”夏天驚喜道，“我還以為不會有記憶呢，那它怎麽才一百積分？”
“因為它有副作用啊。”汽水嘆氣，很憂慮的樣子，“回溯符是局裏十年前造出來的。它是用一個小說世界裏的一個惡鬼做成的，我們用他做成了回溯符並進行檢驗，結果檢測員告訴我們，這個符是讓你死後帶著記憶隨機地回到你死前的一個時間，但那個時候的‘你’還在身體裏，只有一個人可以掌控這個身體。”
夏天緩緩地眨眼，“那他是把原來的自己趕出身體了？”
她說的含蓄，其實她是想問檢測員是不是把原來的自己給殺了。
黑貓沈重地點頭，“他沒有直接說這些。但他告訴我們，每個靈魂的記憶是不共享的，他不能知道昨天的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夏天沈默了。
雖然說“沒有直說”，但也什麽都說了。
死過一次的檢測員回到死前的身體裏，殺死或驅趕了原本的自己，掌握了身體，活了下來。
那麽原來的那個他去哪裏了呢？
夏天左手托著臉，右手在草稿紙上勾勾畫畫，最後形成了一張回溯符。
她把回溯符塗黑。
它簡直像一個詛咒。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到了死亡的絕境，到底會不會使用這張符，她不想親手掐滅過去的自己的未來，但她也很想要活下來。
早知道這次先選尋夢香了。汽水說，點燃尋夢香後可以進入別人的夢境，也可以為任意他編織一個夢。
夢是人潛意識的反映，並且進入夢境後還可以從夢境主人嘴裏套話。他們會憑借潛意識回答，無法作假。
隱身符也不錯，貼在身上後鬼都看不到自己了，可以方便她調查。
還是這兩天多賺點積分換道具吧。夏天搖搖頭，把書本合上。
今天微生銘沒有來學校。小說裏也有這個情節，好像是他家遺傳的頭痛病，疼起來什麽事都幹不了。
檢查也查不出病因，吃止痛藥也沒有什麽用，只能挺過去。
夏天覺得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一幅病美人的樣子——皮膚那麽白，睫毛那麽長，眼睛又那麽黑，還總是帶著大大的黑眼圈。
微生銘一度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不過他很快就變成了第二名。
第一名變成了他的媽媽微生瞬。
微生銘和他的媽媽長的很像，但微生瞬的皮膚很有光澤，五官也更加精致，身上有一種夏天很羨慕的生命力，雖然她和微生銘一樣總是冷冷的。
她是學校的校董，總是穿一身簡單的西裝，很有氣場。
她看起來也很健康的樣子。
書裏好像提過，微生瞬是她們家少有的不受頭痛困擾的人。
小說裏，微生瞬和其他瑪麗蘇小說裏的男主媽媽很不一樣，她對小說裏的夏天很友好。
不知道他們到底是遺傳了什麽病。夏天趴在桌子上，看著窗外發呆。
“學校裏面有鬼，要不要去看看。”汽水突然出聲。
夏天坐起來，“當然去！”
他們來到了褚師穎的班級。
夏天裝作不經意地往裏面瞟，看到鄭彥遠身邊站著的一個人。
是前幾天出事的那個男生，楚嘉。
夏天安心了。她對汽水說：“這個就讓消除他的執念吧。”
汽水的瞳仁在陽光下變成一條豎線，“可以是可以，但是重要角色死了後會被‘鬼’變成他的倀鬼啊。”
夏天深吸一口氣，聽到教室裏面的動靜。
她可以看到鄭彥遠的脖子被一條長長的舌頭勒住，但在別人眼裏卻是鄭彥遠突然漲紅了臉，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你們這就不合理吧！”夏天沖進去，心裏還在大喊，“他又不是被‘鬼’殺的，怎麽就成它的倀鬼了！”
她跑到鄭彥遠身邊，從圍著他的人中伸出黑手把他推倒。
吊墜從衣服裏蕩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她身邊的鬼收回舌頭，轉頭冷冷地看她一眼。
夏天回他一個僵硬的笑。
鄭彥遠躺在地上咳嗦，身邊圍了一圈人。
夏天環顧四周，有人是害怕，有人是興奮，還有人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她看到褚師穎面無表情的臉，趕緊跑過去。
“我是有原因的。”夏天坐在褚師穎的前桌，趴在她的桌子上，聲音小小的，“我不救他的話，他會變成鬼來找我的麻煩的。”
“他為什麽要找你的麻煩？”褚師穎挑眉。
“唉，這說來話長了。”夏天搖搖頭，把自己這兩天想好的和剛剛臨時補充的說辭一口氣念出來，“就是我們遇到鬼車前，大概就是你說我身上出現怨氣的那段時間，我夢到未來的我告訴我說，有個鬼躲在我身邊想要害我，還說我身邊的人如果死了就會變成它的倀鬼一起來害我。我本來不信的，但是後面又是鬼車又是怨氣的，你還告訴我說你是陰陽眼，我就相信了。我防著那個鬼就很累了，如果那個人死了的話就會被那個鬼變成一個鬼，我就多了個要防著的鬼。”
“你練繞口令呢？”褚師穎吐槽她，“它為什麽會盯上你？怎麽才能解決它？”
夏天聳聳肩，“可能因為我天賦異稟讓它嫉妒吧。只要知道那個鬼的名字就好了。”
鄭彥遠好像緩了過來，班主任也急匆匆地趕過來。
鄭顏在班主任後面，不緊不慢地走進來。
“你們老師來了，我不說了，先回去了。”夏天站起身，被褚師穎拽住袖子。
“剛剛那個你打算怎麽辦？他可是盯上你了。”
“沒事沒事啦，”夏天沖她晃晃脖子上的吊墜，“我有這個呢，走了走了。”
褚師穎慢慢松開手。
夏天註意到，楚嘉跟著她來到了自己的班級。
上課時，他也站在旁邊盯著夏天。
夏天餘光一直註意著他，內心非常糾結。
她不想讓楚嘉魂飛魄散，但他的執念應該是讓鄭彥遠付出代價，這個她也做不到。
都怪鄭彥遠。夏天在心裏恨恨罵了他一頓。
她提筆想要記筆記時，一只冰涼的手覆在她手上，帶著筆動起來去。
是楚嘉。
他帶著夏天的手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幫幫我妹妹。
夏天驚訝地看向他。
她原本以為他的執念和鄭彥遠有關。
放學後，夏天和褚師穎根據楚嘉的指引來到他家。
到了他家，夏天和褚師穎驚訝地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情緒。
她們停在褚師奶奶住的居民樓前。
風卷起掉落的槐樹葉，飄飄悠悠落到楚嘉腳邊。
“我家在三樓。”楚嘉催促她們進去，“對著樓梯口那間就是，你們就說是我的同學就好。”
夏天踏進樓裏時，恍惚聞到褚師奶奶房裏的線香味，聽到她小聲祈福的聲音。
她們敲響楚嘉家的門時，那個聲音還縈繞在她耳邊。
她用力晃晃頭，想把那個聲音甩出腦海。
“你們是誰？”門後傳來帶著警惕的稚嫩童音。
“我們是楚嘉的朋友，”褚師穎按照楚嘉的話回答小女孩，“想把他之前放在我們這裏的東西還給你們。”
“你們叫什麽名字？”小女孩強撐著氣勢，卻還是洩露出一絲疲憊。
“我叫陳東，她叫張宇。”褚師穎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們叫這兩個名字？”小女孩有點懷疑和猶豫。
“對啊，很適合我們吧。”夏天開啟胡說八道模式。
小女孩還是沒有開門。
楚嘉神色溫柔，仿佛可以透過大門看到躲在裏面的妹妹。
褚師穎終於想起她忘記的事情是什麽了——小女孩可以看到楚嘉，也可以聽到楚嘉的聲音。
她和夏天對上視線，明白她也想了起來。
楚嘉被困在學校裏無法離開，除了她們兩個，其他人都看不到他，他自然以為所有人都無法看到他。
而他對她們講述他和妹妹的事情後一直重覆囑咐她們怎樣讓他妹妹開門、怎樣獲得妹妹的信任、怎樣讓妹妹同意去再婚的母親家生活，帶著她們也忘記了這一茬。
褚師穎告訴楚嘉這件事，看到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楚嘉慢慢蹲下來，額頭抵住大門，“夢夢，你開門，是哥哥。”
夏天看著還沒有註意到自己的幾綹頭發已經穿過大門的楚嘉，抿抿嘴，沒有說話。
大門猛地打開，小女孩含著兩眼淚水，看到門口的哥哥後大哭起來。
楚嘉笑著看著她，笑著笑著也哭了。
“哥哥你為什麽不回家……”楚夢擡起胳膊，索要一個擁抱，“為什麽去別的地方？”
楚嘉虛抱住她，“對不起，夢夢，對不起。”
夏天把楚嘉的日記本交給楚夢，給他們的母親打了個電話。
楚夢的媽媽急匆匆趕來，抱起她，“夢夢，你終於願意跟媽媽走了。”
楚夢抱住媽媽的脖子，扭頭看微笑著的楚嘉。
“我會一直在這裏的，”他溫柔的說，“但
是你一年只能回來一次哦，你身上的陽氣會燒傷我的皮膚的。”
楚夢含著眼淚點頭，“我會好好的，聽媽媽的話。”
她的媽媽欣慰地看著她。
楚嘉輕輕揮揮手，看著妹妹和母親一步步走遠。
等到她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後，他才看向夏天，“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根本離不開那裏，也不能勸夢夢離開了。”
他的身上飄出有白色的氣體，慢慢飛向汽水。
但他沒有像劉韻一樣消散。
為什麽？
“如果以後你們遇到什麽危險，可以來這裏躲避。”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夏天。
夏天對上他帶著深意的眼睛。
他們說話永遠不說明白。她想。
但她記住了。夏天認真地道謝。
褚師奶奶，顧深還有楚嘉都住在這個旁邊栽著一棵槐樹的破舊樓房裏。
為什麽會這麽巧？
走出去一段路，她回頭望去。
昏暗幽深的走道好像一只張著巨口的怪獸，會吞噬每一個進入其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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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天晚上在外面碰到了一只鬼，鬼發現夏天能看到他後，不由分說就要掐她的脖子。夏天情急之下把吊墜丟了過去，吊墜從他身上穿過去，他的身體一寸寸消散。
汽水告訴她，她可以兌換一個道具，問她想要什麽。
夏天猶豫了一會，選了回溯符。
“你確定要這個？”汽水問她，思考了一下，“好吧，這個可以當做你的底牌，它可以讓你帶著記憶回到你死前的時間。”
“帶著記憶？”夏天驚喜道，“我還以為不會有記憶呢，那它怎麽才一百積分？”
“因為它有副作用啊。”汽水嘆氣，很憂慮的樣子，“回溯符是局裏十年前造出來的。它是用一個小說世界裏的一個惡鬼做成的，我們用他做成了回溯符並進行檢驗，結果檢測員告訴我們，這個符是讓你死後帶著記憶隨機地回到你死前的一個時間，但那個時候的‘你’還在身體裏，只有一個人可以掌控這個身體。”
夏天緩緩地眨眼，“那他是把原來的自己趕出身體了？”
她說的含蓄，其實她是想問檢測員是不是把原來的自己給殺了。
黑貓沈重地點頭，“他沒有直接說這些。但他告訴我們，每個靈魂的記憶是不共享的，他不能知道昨天的自己都幹了些什麽。”
夏天沈默了。
雖然說“沒有直說”，但也什麽都說了。
死過一次的檢測員回到死前的身體裏，殺死或驅趕了原本的自己，掌握了身體，活了下來。
那麽原來的那個他去哪裏了呢？
夏天左手托著臉，右手在草稿紙上勾勾畫畫，最後形成了一張回溯符。
她把回溯符塗黑。
它簡直像一個詛咒。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到了死亡的絕境，到底會不會使用這張符，她不想親手掐滅過去的自己的未來，但她也很想要活下來。
早知道這次先選尋夢香了。汽水說，點燃尋夢香後可以進入別人的夢境，也可以為任意他編織一個夢。
夢是人潛意識的反映，並且進入夢境後還可以從夢境主人嘴裏套話。他們會憑借潛意識回答，無法作假。
隱身符也不錯，貼在身上後鬼都看不到自己了，可以方便她調查。
還是這兩天多賺點積分換道具吧。夏天搖搖頭，把書本合上。
今天微生銘沒有來學校。小說裏也有這個情節，好像是他家遺傳的頭痛病，疼起來什麽事都幹不了。
檢查也查不出病因，吃止痛藥也沒有什麽用，只能挺過去。
夏天覺得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一幅病美人的樣子——皮膚那麽白，睫毛那麽長，眼睛又那麽黑，還總是帶著大大的黑眼圈。
微生銘一度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不過他很快就變成了第二名。
第一名變成了他的媽媽微生瞬。
微生銘和他的媽媽長的很像，但微生瞬的皮膚很有光澤，五官也更加精致，身上有一種夏天很羨慕的生命力，雖然她和微生銘一樣總是冷冷的。
她是學校的校董，總是穿一身簡單的西裝，很有氣場。
她看起來也很健康的樣子。
書裏好像提過，微生瞬是她們家少有的不受頭痛困擾的人。
小說裏，微生瞬和其他瑪麗蘇小說裏的男主媽媽很不一樣，她對小說裏的夏天很友好。
不知道他們到底是遺傳了什麽病。夏天趴在桌子上，看著窗外發呆。
“學校裏面有鬼，要不要去看看。”汽水突然出聲。
夏天坐起來，“當然去！”
他們來到了褚師穎的班級。
夏天裝作不經意地往裏面瞟，看到鄭彥遠身邊站著的一個人。
是前幾天出事的那個男生，楚嘉。
夏天安心了。她對汽水說：“這個就讓消除他的執念吧。”
汽水的瞳仁在陽光下變成一條豎線，“可以是可以，但是重要角色死了後會被‘鬼’變成他的倀鬼啊。”
夏天深吸一口氣，聽到教室裏面的動靜。
她可以看到鄭彥遠的脖子被一條長長的舌頭勒住，但在別人眼裏卻是鄭彥遠突然漲紅了臉，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你們這就不合理吧！”夏天沖進去，心裏還在大喊，“他又不是被‘鬼’殺的，怎麽就成它的倀鬼了！”
她跑到鄭彥遠身邊，從圍著他的人中伸出黑手把他推倒。
吊墜從衣服裏蕩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她身邊的鬼收回舌頭，轉頭冷冷地看她一眼。
夏天回他一個僵硬的笑。
鄭彥遠躺在地上咳嗦，身邊圍了一圈人。
夏天環顧四周，有人是害怕，有人是興奮，還有人是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她看到褚師穎面無表情的臉，趕緊跑過去。
“我是有原因的。”夏天坐在褚師穎的前桌，趴在她的桌子上，聲音小小的，“我不救他的話，他會變成鬼來找我的麻煩的。”
“他為什麽要找你的麻煩？”褚師穎挑眉。
“唉，這說來話長了。”夏天搖搖頭，把自己這兩天想好的和剛剛臨時補充的說辭一口氣念出來，“就是我們遇到鬼車前，大概就是你說我身上出現怨氣的那段時間，我夢到未來的我告訴我說，有個鬼躲在我身邊想要害我，還說我身邊的人如果死了就會變成它的倀鬼一起來害我。我本來不信的，但是後面又是鬼車又是怨氣的，你還告訴我說你是陰陽眼，我就相信了。我防著那個鬼就很累了，如果那個人死了的話就會被那個鬼變成一個鬼，我就多了個要防著的鬼。”
“你練繞口令呢？”褚師穎吐槽她，“它為什麽會盯上你？怎麽才能解決它？”
夏天聳聳肩，“可能因為我天賦異稟讓它嫉妒吧。只要知道那個鬼的名字就好了。”
鄭彥遠好像緩了過來，班主任也急匆匆地趕過來。
鄭顏在班主任後面，不緊不慢地走進來。
“你們老師來了，我不說了，先回去了。”夏天站起身，被褚師穎拽住袖子。
“剛剛那個你打算怎麽辦？他可是盯上你了。”
“沒事沒事啦，”夏天沖她晃晃脖子上的吊墜，“我有這個呢，走了走了。”
褚師穎慢慢松開手。
夏天註意到，楚嘉跟著她來到了自己的班級。
上課時，他也站在旁邊盯著夏天。
夏天餘光一直註意著他，內心非常糾結。
她不想讓楚嘉魂飛魄散，但他的執念應該是讓鄭彥遠付出代價，這個她也做不到。
都怪鄭彥遠。夏天在心裏恨恨罵了他一頓。
她提筆想要記筆記時，一只冰涼的手覆在她手上，帶著筆動起來去。
是楚嘉。
他帶著夏天的手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幫幫我妹妹。
夏天驚訝地看向他。
她原本以為他的執念和鄭彥遠有關。
放學後，夏天和褚師穎根據楚嘉的指引來到他家。
到了他家，夏天和褚師穎驚訝地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情緒。
她們停在褚師奶奶住的居民樓前。
風卷起掉落的槐樹葉，飄飄悠悠落到楚嘉腳邊。
“我家在三樓。”楚嘉催促她們進去，“對著樓梯口那間就是，你們就說是我的同學就好。”
夏天踏進樓裏時，恍惚聞到褚師奶奶房裏的線香味，聽到她小聲祈福的聲音。
她們敲響楚嘉家的門時，那個聲音還縈繞在她耳邊。
她用力晃晃頭，想把那個聲音甩出腦海。
“你們是誰？”門後傳來帶著警惕的稚嫩童音。
“我們是楚嘉的朋友，”褚師穎按照楚嘉的話回答小女孩，“想把他之前放在我們這裏的東西還給你們。”
“你們叫什麽名字？”小女孩強撐著氣勢，卻還是洩露出一絲疲憊。
“我叫陳東，她叫張宇。”褚師穎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們叫這兩個名字？”小女孩有點懷疑和猶豫。
“對啊，很適合我們吧。”夏天開啟胡說八道模式。
小女孩還是沒有開門。
楚嘉神色溫柔，仿佛可以透過大門看到躲在裏面的妹妹。
褚師穎終於想起她忘記的事情是什麽了——小女孩可以看到楚嘉，也可以聽到楚嘉的聲音。
她和夏天對上視線，明白她也想了起來。
楚嘉被困在學校裏無法離開，除了她們兩個，其他人都看不到他，他自然以為所有人都無法看到他。
而他對她們講述他和妹妹的事情後一直重覆囑咐她們怎樣讓他妹妹開門、怎樣獲得妹妹的信任、怎樣讓妹妹同意去再婚的母親家生活，帶著她們也忘記了這一茬。
褚師穎告訴楚嘉這件事，看到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楚嘉慢慢蹲下來，額頭抵住大門，“夢夢，你開門，是哥哥。”
夏天看著還沒有註意到自己的幾綹頭發已經穿過大門的楚嘉，抿抿嘴，沒有說話。
大門猛地打開，小女孩含著兩眼淚水，看到門口的哥哥後大哭起來。
楚嘉笑著看著她，笑著笑著也哭了。
“哥哥你為什麽不回家……”楚夢擡起胳膊，索要一個擁抱，“為什麽去別的地方？”
楚嘉虛抱住她，“對不起，夢夢，對不起。”
夏天把楚嘉的日記本交給楚夢，給他們的母親打了個電話。
楚夢的媽媽急匆匆趕來，抱起她，“夢夢，你終於願意跟媽媽走了。”
楚夢抱住媽媽的脖子，扭頭看微笑著的楚嘉。
“我會一直在這裏的，”他溫柔的說，“但
是你一年只能回來一次哦，你身上的陽氣會燒傷我的皮膚的。”
楚夢含著眼淚點頭，“我會好好的，聽媽媽的話。”
她的媽媽欣慰地看著她。
楚嘉輕輕揮揮手，看著妹妹和母親一步步走遠。
等到她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後，他才看向夏天，“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根本離不開那裏，也不能勸夢夢離開了。”
他的身上飄出有白色的氣體，慢慢飛向汽水。
但他沒有像劉韻一樣消散。
為什麽？
“如果以後你們遇到什麽危險，可以來這裏躲避。”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夏天。
夏天對上他帶著深意的眼睛。
他們說話永遠不說明白。她想。
但她記住了。夏天認真地道謝。
褚師奶奶，顧深還有楚嘉都住在這個旁邊栽著一棵槐樹的破舊樓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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