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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玉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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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涼醒來時,木木還未醒。他看了她一會兒,知道這次她是真的睡熟了。嘴角一翹,輕輕伸出手來,細細描繪著她的眉眼。

一月,與她相處已有一月,他才稍稍踏實了些,才敢相信這不是夢境。他不信鬼神,輪回之說於他亦只是安慰,可他卻偏能再見到她。

他又靠近了木木一些,然後閉眼聞著她的呼吸,仿佛觸到了真實。

半晌,宇文涼方才起身,避免穿衣的悉索聲會吵醒孩子和大人,他便取過衣物,拿在手中,身上只著單衣,並將步伐放得很輕。

到了外間,他慢慢將衣服穿好,收拾妥帖。打理衣袍時,他記起了木木的喜好,便擡了擡衣袖,果真在邊角上尋到了依米花的紋樣。

宇文涼出來時,方嬤嬤正在廊下打盹,仆婢不知去了何處,未見蹤影。宇文涼皺了皺眉。他常年在外領兵,身邊並無稱心的長隨,軍中兵士又不能隨意出營——衛兵倒是可以,但他們一直待在軍中,行事一板一眼,並不擅長解決內院瑣事。

岑伯善於識人,不如請他選些人送到雁城來。宇文涼一邊想,一邊走到方嬤嬤的身邊,準備將她喊醒。

方嬤嬤這幾日身兼數職,難得休息,宇文涼面顯猶豫,不願擾她這一時的清凈。但木木和孩子還在內室,無人在側實為不妥。

所幸方嬤嬤朦朧之中聽見了人的腳步聲,自己睜眼清醒了過來。見眼前的人是宇文涼,忙想行禮,卻被他止住。

宇文涼向她指了指內室,方嬤嬤會意。他又順勢將自己的想法與她一提。

方嬤嬤目露遲疑:“這些仆婢雖算不上滿意,但服侍起來尚能可用。畢竟,這屋子算不上什麽深宅大院……”話頭突然停住,方嬤嬤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她想,木木被他安置在此處,無名無分。若是直接從昌邑的將軍府調人,只怕有些不妥。她擔憂奴大欺主。

在方嬤嬤眼中,木木的身份再高不過一個姨娘,所以事關妻妾時,她才會有那樣的反應——比如不告訴木木“妻”字如何念。

宇文涼回身看向內室,神色恍惚。若連下人都這樣看待,那她呢,她是怎樣想的?模糊間,他忽然記起了她的反應。他喚她吾妻時,她只是笑,翠眸碧綠如春,卻看不到傷心,也看不到高興。

司徒釗把玩著手裏的玉笙,以指骨輕扣笙鬥,仔細聆聽其中的些微變化。半晌,朝掌櫃擺了擺頭:“換另一個來。”

新的玉笙倒頗合他意,只除了樣式。

“可否在笙鬥上刻一朵含苞的茉莉?”

掌櫃笑道:“刻是能刻,只是您得再候上幾日。”

司徒釗也笑:“一月內總能刻出來吧。”

掌櫃忙道:“三五日便可。到時草民派個伶俐的小廝,直接將玉笙送到貴府上,您看如何?”

司徒釗正欲說好,卻被人橫插一言:“這不是我昨日定下的那支嗎?”

掌櫃覷了一眼司徒釗的神色,見他面上雖仍有笑,卻未達眼底。心中雖有忐忑,語氣尚算波瀾不驚。

“成公子說笑了,您的那支還在周匠人那裏,後日便能送到府上了。”

成荃目光輕佻地走到兩人跟前,隨意伸了伸手,想徑直將玉笙從司徒釗的手裏取過來。

司徒釗笑了笑,稍稍往後一退,微微側身,把玉笙遞給了掌櫃,又從袖中摸出一張銀票,淡淡道:“麻煩掌櫃了。”

說完看也不看成荃,轉身便走。只留掌櫃在身後連連應是。

成荃嘖了一聲,幽幽道:“看來這支真不是我的。”

掌櫃唯有賠笑:“您這是貴人多忘事。”

成荃不知從何處掏出一把折扇,唰地打開,一邊嘁笑,一邊打量著周遭的物什:“你這鶴琴齋,我也算是常來,可怎麽總就遇上不順心的事?”

司徒釗腳步微頓。

掌櫃朝身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自己繼續對成荃陪著小心:“您不如先坐著休息休息?最近店裏恰有新進的雀舌,這就給您端上來。”

成荃微搖著扇子,笑道:“你們倒是闊氣,竟然還有貢茶。”

“誒,不過是小本生意罷了。成公子不嫌棄就好。”

司徒釗聽著兩人一來二往的對話,嘴角一提,生出一絲諷笑。果真是昌邑的紈絝子弟。

門口的小廝見他臉色不善,忙彎腰替他將門打開,卻正好有人進來,且還不止一人。

先進來的是位女子,生得嬌小玲瓏,姿容姣好,舉手投足間帶著渾然天成的世家風範。司徒釗不與她爭道,將目光下意識移開,恰好望見了後一位。

神色稍稍和緩了些:“宋大人。”

宋衡朝他微微頷首:“司徒將軍。”

先來的女子本向前走了幾步,聽得司徒釗的名號,忽然停住,回身看他,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語氣卻很矜持:“不知您可是長平軍中的那位司徒將軍?”

司徒釗心中一訝,餘光掃見成荃正皺著眉向他們走來。聯想姓氏,司徒釗隱隱猜到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待她更客氣了幾分。

“正是。”

成荃似是不滿女子與司徒釗說話,聲音刻板生硬,全然沒有方才與掌櫃周旋時的油腔:“你與他有什麽可說的。”

女子蹙眉,隨即朝司徒釗歉然一笑:“讓司徒將軍見笑了。”

“無妨。”

宋衡不願與他們一道,漠然從他們身邊走過。掌櫃一見著他,立刻小跑著上前迎接:“公子。”

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宋衡輕輕擡了擡眼,然後平靜地與成荃對視。不過一瞬,後者便受不了他平靜之中的逼視,慌亂地將眼神挪開。

掌櫃註意著兩人之間的動靜,小聲道:“您的琵琶已經做好了,奴才這就帶您去看。”

宋衡這才收回目光,淡淡點了點頭。

司徒釗仿佛不知成荃的魯莽,嘴角噙笑:“想必二位是成國公府的家眷吧。”

成薇見他一句話便將成荃劃入了婦人的範圍,眸光微閃,沒有直對他的鋒芒:“小女成薇,與舍弟荃,有幸見過將軍。”

成荃從宋衡的眼神裏走了出來,成薇知他又要胡說,笑道:“這位司徒將軍乃宇文將軍的好友,明德,你以後莫要再唐突了人家。”

成荃聽到宇文涼的名字,神色依舊不佳,脾氣卻收斂了許多。成薇滿意地揚了揚唇角。

司徒釗心中頓生此地不可久留之感。成薇畢竟是宇文的未婚妻,他又在這樣的場合與她相遇。

成薇卻看出了他的告辭之意,搶先道:“不知將軍來此,是要采買何種樂器呢?”

司徒釗眉心一跳。雖然熙國對未婚女子的束縛並不多,但他與成國公府一向不熟,如此寒暄,極易涉及私事,不免顯得有些失禮。

司徒釗神色微冷:“玉笙。”

成薇恍若不知他的疏離,和善一笑:“玉笙嗎?竟和舍弟所求相同。”

司徒釗想起什麽,不動聲色地瞥了瞥成荃:“聽掌櫃之言,成公子的玉笙要後日才能做好。”

一直不曾開口的成荃冷哼一聲:“難道不許人提前來看看嗎。”

司徒釗望著他:“看樣子,成公子的玉笙是要送人的。”頓了頓,眼中浮出一抹笑,“不知是哪家姑娘得了成公子的青睞?”

成薇覺出他笑裏的蹊蹺,卻不知為何,只當是成荃的言語有冒犯之處。神色間頗有惱意,但礙於司徒釗在場,不得深說。只有姑且敷衍一番:“舍弟不過一時興起,想要買一支玉笙試試,孩童心性罷了。”

成荃不滿被人冠以孩童二字,哪怕是姐姐,脫口道:“我哪裏就是一時興起了,這玉笙可是要送給紫笙姑娘的!之前送的那支,不知道被哪個混賬東西偷了,如今自然得再補上一支。”

司徒釗聞言不由低聲一笑,成荃更為光火,若不是成薇在旁以目光示警,他怕是已口出狂言。

忍了忍:“你笑什麽。”

司徒釗擡頭,收了笑,濃眉處顯出絲絲的戾氣:“我只是想,成公子可要好生保管這支玉笙,說不準,明日就又不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拉女配出來溜溜。

周五的更新沒有及時,很抱歉~以後大家等不到,不要熬夜哦~炒雞感謝你們的閱讀,讓我有了寫下去的動力!不過還是身體最重要~【夜貓子的話就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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