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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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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傷(5)

“你不必欲言又止,我知道這種行為在你的信息搜集中被稱作綠茶女表。”姜瑾十指緊扣成訣,禦了驚鴻便不急不緩地飛下凡間,期間還特意在自己的身上留下傷痕,偽裝成自高空墜落的模樣,裝得跟真的一樣。

她白衣飄飄,足下神劍厚重古樸,長發挽成了飛仙髻,哪怕是“慌張”地墜落也猶如天仙下凡,看傻了一眾凡人。

系統慌得一匹。這貨好死不死地落在了人間最繁華的京城,還是街市上,是以,一堆布衣平民直直跪了下去,頭磕得咚咚作響,口中連聲大喊著:“仙女下凡,普度眾生。”

放屁屁,哪有仙女下凡這麽狼狽、不僅衣衫淩亂還有灰塵,除了那張臉絕色出塵,全身上下分明哪裏也看不出是高高在上的仙女。

姜瑾不急不緩地倒下裝死,根據原身的記憶,要不了多久,由於千年散功之際需暫離魔界那虎狼之地的男主森羅君,便會以冒充的人界國師身份來處理這等“異象”之事。

要走主線了,開始虐渣了,想想還有一點小興奮呢。

她的淡定在聽到系統的通知後出現了一絲裂縫。

系統:【檢測到當前漏洞碎片×2,開啟隱藏劇情:靖陵(上)。】

略顯低沈的男聲自在人界百姓敬畏的“參見國師”聲中竟一聲不落地落入了姜瑾的耳中,和昔日初見以及千年前的鐵血天牢中的少年魔尊截然不同,成年男子的聲色要沈穩許多,然而卻聽不出魔尊這一身份的半點可怖,反而還含了些許笑意,甚至有些甜。

“玩得可還開心?”他將姜瑾抱了起來,薄唇附在她耳畔輕聲道:“前輩。”

這聲前輩聽不出一絲敬畏和尊重,反而有些無奈與寵溺。姜瑾的左耳緊緊貼著他的胸前,聽得到那裏心臟在鮮活地跳動,緊緊抱著她的男人還在活著,與她記憶中冰冷的屍體截然不同,是溫熱的。

他顯然不是原男主森羅君,而是漏洞碎片所組合起來的、姜瑾的那位死對頭。

姜瑾心想著自己反正在裝暈,索性暈到底,便一言不發,漠然聽著他不緊不慢地道:“神女降臨乃天賜我朝鴻運,本座這便將其請回國師府,好生供奉。”

供奉個頭,姜瑾內心冷笑一聲,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廝心裏在想些什麽。

果不其然,被抱上了步輦後,那人便似笑非笑地凝視著她的面容,怎麽也看不夠似的。大抵他的意識存在的時間極為緊迫,便沒猶豫多久,徑直平靜地道:“懷瑜,你我多年未見,竟無半分敘舊之意?”

姜瑾不鳥他,系統嚇得瑟瑟縮縮地窩在步輦內的死角,兩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這超出程序之外的巨大bug,這bug絕對能看見它,竟還寬慰地沖那綠色小怪獸溫柔一笑,道:“我留不久,別怕。”

那是天生皇者的不卑不亢,比姜瑾的淡定與無情要多一分溫和與血肉之軀的真實感,讓人絕不懷疑這尊神就是當年和姜瑾兵不血刃地廝殺爭鬥多年的敵國帝君。

系統:【讀取NPC信息如下:君瑜,字□□,《瑾瑜》男主,女主死對頭,性格定位「無情」。】

那些被□□掉的字和原先漏洞碎片一樣,被糊住了看不到。

君瑜和姜瑾完全是兩個極端——一人於微笑著無情,一人在冷酷中溫柔。

系統也不知道為何,自己終日被姜瑾嫌棄和欺負,竟還認為她是個溫柔的人,許是從她不經意的落寞無奈和對原女主的憐憫中感覺到了那些被她深深藏在心底的柔軟。

直至此時,系統才恍然大悟為何姜瑾不願提起自己的字,旁人也不敢這樣叫。懷瑜懷瑜,不就是懷念君瑜嗎?!所以你丫到底是討厭他還是喜歡他啊?!

步輦內一時寂靜無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老相好,系統不由得深深懷疑待會是不是又要上演少兒不宜的戲碼,可未曾想那人連道別的話也不曾說,好像什麽事也不曾發生過,原男主森羅君便回來了。

姜瑾安靜地“睡”著,毫不畏懼,似乎確信他不會像別的男人那樣因情.欲或是某種私心而對自己動手動腳。若說愛還是恨,其實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她只能從這麽多年來不停地在情愛的關卡中獲勝時明白,區別一個人與其他人不同,只需要一瞬,無關風月。

“只有最無能的男人,才會選擇於床笫上征服女人。”

她活的那一世,唯一一次受騙中計,敗戰後被敵軍系於馬後險些拖行致死,是他一箭射斷了繩子,將自己帶走。她以為要迎來和那些被淩.辱的女囚一樣的命運,卻聽他不緊不慢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姜瑾很少回憶過往,自知已成為曾經的事哪怕再怎麽回想也毫無作用,只能徒增感傷。可偶爾午夜夢回,被噩夢中數不盡的、死於自己手中的怨魂嚇醒,在求生無望、崩潰到死之時,只默念那一個名字便會燃起所有的信心。

不能死。

若是死了,便連懷念他的機會都沒了。

她的失神在系統計算來只有三秒,須臾間,姜瑾便恢覆了平靜,將所有的註意力移回了這個位面的任務上。

真正的森羅君與方才有著完全不同的眼神,那是一種困惑,且夾雜著痛苦和回憶的神情——自他千年前被從鐵血天牢中放回魔界後,被大祭司抓住並洗去了全部的記憶,成為行屍走肉的傀儡,被操縱了兩百年,好不容易才除去大祭司,真正掌權沒多久。

至少在他的記憶中,從未出現過這個女子。可一看到她的面容和眉心半指長的血線紅痕,心臟的位置便無比刺痛,好像忘記了什麽至關重要的事情。

她是誰?

系統:【森羅君失憶了。】

姜瑾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失重,似乎是步輦飛到了何處,身體周圍的環境愈發陰冷潮濕,濃重到化不開的瘴氣激得她再也沒法裝死,索性痛痛快快地打了幾個噴嚏,而後“悠悠轉醒”。

系統一個機器程序都不由得發自內心地佩服這貨的反應能力,姜瑾在一瞬間立即做出了決定,采取了“見機行事”的對策,裝起嚇傻的小姑娘來溜得一匹,那副慌張失措的模樣連系統都險些相信了。

魔界。

森羅君微微蹙了眉,身旁被他抓來查明姜瑾身份的魔界老長老看到那三界第一美人的臉便兩腿一軟,瑟瑟發抖道:“這……這是驚鴻神女啊!”

“哦?”森羅君不解地抄了手,居高臨下地打量著姜瑾的面容。在他這個只有打架和修煉的腦子裏,臉好不好看、人美不美完全沒有任何概念,是以他自然從不在意什麽三界第一美人第二美人究竟是誰。

只要和爭霸九州無關之事,都無須在意。

“尊上平日裏並未在意過這些事自然不知,前段時日,那東昭天的天帝未婚妻鳳泠姬因妒忌而將驚鴻神女打落凡間,律玄影那老不死勃然大怒,不顧昔日先帝為他和神鳳族訂下的婚事,直接撕毀了婚約,還派兵將所有神鳳族族人全部壓往南極天的鐵血天牢。”長老打了個哆嗦,道。

姜瑾聞言竟微微一怔。

律玄影在她的計劃中不過是個過段時日用一遍便扔的炮灰,在原劇情中天帝甚至連名字都沒出現過,姜瑾只當他是個醬油黨,撩得完全不走心,沒成想好感度漲得那麽快,還為了她直接廢了整個神鳳族,也不管名聲如何,更不在乎老爹的遺願。

身為天帝,他為姜瑾做了這樣多,已經很不容易了。盡管姜瑾用腳指頭也能猜得到,她只是一個幌子,用來當作廢掉與律玄影的神龍族爭權多年的神鳳族的絕佳借口,也可以正大光明地令律玄影撕碎他不喜歡、可迫於先帝遺願而不得不勉強維系的未成婚約。

兩相對比之下,姜瑾看著面前的武癡森羅君真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自然也有一部分是那位曾上過他的身的緣故。

然而這個位面的任務是讓森羅君為愛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則註定要和眼前的男人糾纏不休,不可以選擇另一個,她只能嘆了一口氣,為心中已經成型的計劃潤色了一番,便小心翼翼、試探地問道:“森羅……君?”

長老倒吸了一口冷氣。

上一個敢這樣直呼尊上名諱的是大祭司,如今墳頭草已五丈高有餘,多好的美人,做什麽非要上來便找死呢?

森羅君果不其然掐住了她的脖頸,毫不留情地道:“既是玄影老兒的姘頭,留之無用,殺了便是。”

系統一抖。這麽簡單粗暴的風格,完全看不出當年那靦腆小正太的影子啊!一千年的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姜瑾被勒得喘不過氣來,冰雪般的清冷面容之上迅速浮現出一抹胭脂薄紅,徒勞地張大著雙唇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系統還以為她要祭出最強殺招——“你可記得自己曾答應過,日後不會害我”來讓森羅君頭痛欲裂回憶起一切,沒成想她只面色淒楚地流了一行清淚,無言。

森羅君瞥見那淚痕,心跳竟在剎那間慢了半拍。

她……分明可以說什麽,卻最終將那句話忍了回去,寧願默默地死也不肯說麽?是在……顧忌他的感受?

森羅君神色覆雜地緩緩松開了手,姜瑾頹然倒在地上,他與身旁長老的勸諫“若是降服了驚鴻劍靈奪得力量,勢能一統九州”同時出口道:

“本座不殺你。”

系統:【由於森羅君失去記憶,原本全部好感度清零重來,當前好感度提升5點,總好感度值為5。】

感受到系統疑惑不解的神色,姜瑾不急不緩地微微一笑:“想要那句承諾發揮出最強的殺傷力,可不能急於求成。”

哦,懂了,這貨又要陰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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