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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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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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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皮皮是在千美醫院旁邊的那個咖啡店裏見到永野的。本來約在醫院二樓的餐廳,由於北山家的病人一個接著一個地病危,原慶不得不關閉二樓所有的病區,以作隔離處理,只在一樓接待常規病人。結果一樓就成了人擠人,硬生生地把兩名醫生給累病了。

一心惦記著打鳥,皮皮向他打聽沈雙成。永野說,幾個月前皮皮剛回C城,賀蘭觿曾讓花霖安排幾個柳燈族的人暗中保護她。賀蘭回來後,這些人就先後撤離了。而沈雙成是賀蘭決定去峻榞的時候特地托人請來的。

蘇霓族居無定所,喜歡在野外修行。因人口稀少、風俗迥異與各族往來不多。族中有不少絕世高手,沈雙成即是其一。蘇霓族的聲譽來自於其超然神秘的作派,在狐族是一個詭異而有趣的存在。

“蘇霓族每十七年進入一次擇偶季節,稱為‘蘇季’。蘇季一到,他們的身體會產生強烈的欲望,體力、能量、對他人的誘惑也會到達巔峰,從生理上幫助他們完成這一段浪漫的轉換之旅。” 永野說,“正因為十七年才有一次,他們對配偶特別挑剔。通常會選擇強者,強者能量高,若能將他們轉性,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所以說……”他頓了一下,“凡是被他們相中的人,是多少會有一點自豪感的。而能量能否順利轉換,則取決於是否互相喜歡。”

“假如一位蘇霓人成功地度過蘇季,獲得了能量,那個被他轉變的人會跟他結婚嗎?”

“不會。”

“他們會生活在一起嗎?”

“不會。”

“萬一產生感情了呢?”

“感情是肯定會產生的,這跟熱戀沒什麽區別。但這種感情——不論有多強烈——最多維持一年。蘇霓人不會跟任何人保持一年以上的配偶關系,不論你多強大、多有權勢。”

“哇……這得傷掉多少人的心啊。”皮皮嘆了一聲,壓低嗓門,“難怪昨天見了沈雙成,一晚上我都沒睡好,渾身上下不對勁兒。難不成……今年是他的蘇季?”

永野半笑不笑地看著她,點點頭。

皮皮傻眼:“真的?”

“嗯。”

“不開玩笑?”

“不開玩笑。”

皮皮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情景。沈雙成很禮貌、很客氣、兩人保持陌生人的距離,連碰都沒碰一下,無任何可疑情況。

祭司大人是有多缺人手,硬把一個進入蘇季的蘇霓人給拉來當保鏢?別的不說,在這種情況下能好好工作嗎?

“你說沒睡好,是不是心跳加快、渾身發熱、前胸後背沒規律地出汗?”

“對。你怎麽知道?”皮皮正處於孕期,一切變化也可以是荷爾蒙分泌失常所致。

“恭喜。”永野的表情很八卦,“沈雙成大概是看上你了。”

“我?不會吧!”皮皮指著自己的鼻子,囧了,“為什麽呀?他不是賀蘭的朋友麽?朋友妻不可戲——這道理他懂吧?”

“第一,蘇霓族不講究這些;第二,你是自由人,已經離婚了不是嗎。”永野笑得越發捉狹。

“能正經點說話嗎?”

“Sorry。”

皮皮認為自己對賀蘭的愛是不會動搖的,祭司大人就更不用說了,他要是介意就不會去找沈雙成。可是——

“你說,這沈雙成要是真的看上了我,會不會在不知不覺中……把我變成一個男人?長出胡子、喉結什麽的。”因為沈雙成答應幫她弄鳥蛋,皮皮也覺得多一個人幫忙當然好,勝算更大。但這也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天晚上他們會在一起,於是皮皮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不會。除非……你喜歡上他。”

“這個絕對不會。”皮皮自信地搖頭。

“那你還擔心什麽?再說你也沒見過幾個狐族,哪知道狐族男人是什麽樣,女人是什麽樣,之間有什麽區別?長個胡子、有個喉結就是男人嗎?定義也太草率了吧。”

聽他這麽一說,皮皮松了口氣。

“放一百個心吧。我不是說過嗎,你身上有祭司大人的魅珠,沈雙成對你的影響不可能超過魅珠,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啦。”

兩人又寒暄了十分鐘,天已經黑了,門外下起了大雨。因醫院就在旁邊,永野沒有開車,張羅著要替皮皮叫車,皮皮說晚上約了沈雙成,他會開車過來。永野則要回醫院幫忙,就分手了。

臨行前皮皮想起一件事:“對了,上次你說要我見個人?誰啊?”

永野想了想,說:“他這兩天有點事,下次吧。”

兩人一同出了店門,沒走兩步,一輛黑色轎車遽然而至。一人推開車門走下來,同時打開一把黑傘。雨很大,咖啡店門口站了好幾個避雨的路人,皮皮以為是沈雙成,向他招手叫道:“沈雙成,在這邊。”

那人的腳步一頓,皮皮以為他沒看見自己,正要叫第二聲,永野忽然猛地拉了她一下,用眼神制止。

來者並非沈雙成,個頭比他要高,身材挺拔,儀容俊美,兩腮上蓄著淺淺的胡須,大約淋了點雨,頭發濕濕的,有些淩亂,穿一件淡灰色的風衣,頸間系著一條五色斑斕的絲巾,上面滿是巴洛克風格的古典花紋。

雖然狐族的男人都很英俊,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們在長相上其實各有不同,有時候甚至是天差地別。

皮皮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人長得這麽像賀蘭觿。

一樣飽滿的額頭、一樣高挺的鼻梁、一樣專註而神秘的眼神……

明顯不同的是他有一個銀色的耳釘,衣著都是淺色系,在人群中顯得既亮眼又時尚。

那人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看了永野一眼,似乎在等著他介紹自己。不料永野扔下皮皮,搶步過去拽著他就走:“已經遲到了,原慶應當等得不耐煩了。”

那人楞了一下,只得跟著他向汽車走去。

皮皮一臉尷尬地站在路邊,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忽然前面“嘀”地一聲,又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過來,就停在那輛車的後面,一個男人從車內走出來,正是沈雙成。

就在這一瞬間,正要上車的風衣人忽然止步,轉身向沈雙成走去。永野用力拉了他一下,沒有拉住。

這邊沈雙成也註意到了他,微微一怔,兩個男人就在距離一米遠的距離面對面地站住了。誰也沒有再向前邁一步。

就這麽互相凝神了一分鐘,那人終於道:“好久不見。”

雙成笑了笑,點頭:“是啊。”

接下來又是一陣沈默。但誰也沒向前走一步,更別說握手、擁抱之類。

“雙成。”那人忽然又說,“你缺錢嗎?”

“不缺,謝謝。”

又是沈默。

皮皮走到兩人中間,看看雙成,看看風衣人,又看看站在遠處臉都嚇白了的永野,呵呵一笑,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沈雙成,我是關皮皮,請問您是——”

“賀蘭翚。”

那人的聲音很低,舉手投足間有一股傲然高貴的氣度,說話時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沈雙成。

皮皮的心猛地一跳:賀蘭翚——賀蘭觿失蹤多年的堂兄,北關青桑指定的王位繼承人,居然在這裏出現了!

永野曾經說,賀蘭觿與他的幾位堂兄堂弟都不大親近,因為真永時期他們都站在北關那邊,南北分治後就再也沒有來往了,倒是和原慶這個表弟比較熟。賀蘭翚的父親賀蘭鹍與原慶的母親賀蘭荊是一對龍鳳胎,按理說原慶與賀蘭翚也應當很熟。但皮皮從未聽原慶提起過賀蘭翚,細想下來,大約是各為其主,不便在明面上往來之故。

皮皮還想多問幾句,套套近乎,沈雙成卻不想奉陪了:“我們有事,先告辭一步。”

說罷示意皮皮跟自己上車,賀蘭翚也沒有挽留,只是將自己的雨傘交給皮皮:“雨很大,拿著。”

他的語氣含著一種威嚴,幾乎是不可抗拒的。皮皮也不推辭,默默接過,謝了一聲。

車開了,速度很快,仿佛逃離似地向觀音湖駛去。

“下這麽大的雨,鳥還會來嗎?”皮皮用紙巾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下這麽大的雨,鳥根本不會飛。”

“你認識賀蘭翚?”她突然問。

“以前認識。”他專心開車,語氣很淡。

“他被你turn過兩次?”

“你怎麽知道?”

“如果只turn一次,他應該是個女的。”

“我們已經結束了。”

“很顯然,他沒有。”

“……”

“沈雙成——”

“關皮皮,今夜我們專心掏鳥蛋,能行不?”

皮皮的喉嚨“咕嚕”了一下,向天翻了一個白眼,按耐住自己企圖八卦的心:“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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