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個偶像（入v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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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三個偶像（入v三合一）
鐘青漾收到明放消息時, 正好在去見新人導演的路上。
他楞了會兒，第一時間感覺明放發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拼在一起他就不太明白了。
嚴冬秋, 無片酬出演？？？
他皺起眉, 下意識地想切到和嚴冬秋的聊天界面去問嚴冬秋為什麽, 但又停住。
他去問這個的話，是不是有點管太多了？
無論是因為什麽，終究是他自己的選擇, 是他的私事。
這個念頭起來時，鐘青漾就意識到自己到底還是被高中那破事影響到了。
他捏捏眉心, 到底還是沒有去問。
他回了明放：【別欺負小孩。】
還在等嚴冬秋閱讀完人物卡的明放稍頓, 有些意外了。
他跟鐘青漾從小玩到大, 關系自然是好。
所以明放很清楚地知道鐘青漾的性格, 他會維護朋友，但不會這樣維護朋友。
如果只是朋友, 那麽在他發這條消息給他時, 鐘青漾多半會開玩笑回一句“這錢不省白不省，明導運氣好啊”。
但鐘青漾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從不寫感情戲的明放又有點想不明白了。
最後他歸於鐘青漾大概是把嚴冬秋當弟弟一樣愛護, 畢竟鐘青漾這個人, 雖然騷話多, 但從小就挺會照顧人的。
明放比鐘青漾大，都老感覺他像是自己哥哥。
明放回了句：【行, 不欺負你家小孩。】
鐘青漾註意到他發的那個“你家”，揚了下眉：【怎麽？明大導演還嫉妒我有這麽好的小粉絲了？】
明放：【？我稀罕這個？】
鐘青漾發了個：[我就靜靜地看著你表演.jpg]
明放：[你戲真多.jpg]
鐘青漾：[我再給你一次組織措辭的機會.jpg]
明放：[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啊.jpg]
鐘青漾輕哂了聲, 還在找表情包回擊, 文恪就說：“青漾, 到了。”
於是鐘青漾也沒回明放了——以他和明放的關系, 不回個消息而已，不會怎麽樣。
鐘青漾今天來見的導演是那個班底很新的，都是大學剛畢業沒多久的情況。就是都市懸疑的劇本，有點神神鬼鬼的驚悚類。
對方雖然不在綏廣，但在綏廣周邊城市，開車高速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他們定在一個小巷子裏的咖啡館，地方有點偏，不好停車，但勝在僻靜。
鐘青漾到咖啡店門口時，門上的牌子掛著“休息中”，他也沒有遲疑地推門進去了。
因為對方說過，這家咖啡店是導演家的，特意掛了一上午的休息，給他們來談事。
進去時，鐘青漾就見三個年輕人坐在咖啡店中央，見到他進來後，三個年輕人就像是見到了老板又或者老師的角色，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鐘青漾覺得好笑，但沒有多說什麽又或者表露出過多的情緒。
和他認識得久、了解的深的人都知道，鐘青漾這個人在談正事時，無論什麽年紀，看上去都格外靠譜成熟。
他沖他們頷首，走到桌子前時，文恪已經習慣性替他拉開了座椅。
鐘青漾沒有第一時間坐下，而是沖他們伸手：“鐘青漾。”
在邊上的那個年輕人忙握住他的手：“我姓周，叫周迢。如果能順利開拍的話，會是《奉神》的導演。”
周迢看著是個瘦高個，戴著銀色圓框眼鏡，看上去很尋常。
《奉神》就是這部電視劇的名字，取得也很神神鬼鬼。
畢竟這部都市懸疑劇的背景故事就是因為迷信開展的。
這也是鐘青漾覺得這個劇本還算是新穎的原因之一。
周迢旁邊的是個女生，長得很出挑，是那種完全可以自己做明星了的長相，個頭又高，很是顯眼：“我筆名隨風去，是《奉神》的編劇。老師您喊我隨風去就好了。”
再旁邊的也是個女生，性格又很明顯要靦腆很多：“我是道具…我姓唐。”
互相認識了一下後，他們才坐下來，文恪就坐在鐘青漾身邊。
鐘青漾還沒說什麽，周迢就先道：“老師，我們可能開不了很高的片酬。”
鐘青漾稍偏頭，用溫和含笑的聲音問了句：“那你們這邊是想多少一集呢？”
“準備拍24集左右，一集五百到一千的樣子？”
周迢越說聲音越小，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
要知道鐘青漾近年來在娛樂圈的確有點銷聲匿跡，可人家當年的那個火爆程度還有演技都擺在這兒，再說鐘青漾剛回歸就上了這麽多個熱搜，他們這個價……
周迢腦袋都要低到地上去了：“我們不是說鐘老師您只值這個價，只是我們真的拿不出太多的錢，我們現在只拿到了新導演和新編劇培育計劃的資金，加起來也就十萬。”
鐘青漾卻不是很在意：“片酬其實可以另說，我想先看看你們劇本的詳細，如果合我心意的話，我可以零片酬出演。”
說到零片酬，鐘青漾不由得又想到了明放發的那個消息。
嚴冬秋……
他難得在談工作時走神了一秒。
鐘青漾提出來的零片酬，讓周迢他們都楞住了。
在短暫的怔楞過後，幾乎是掩飾不住的欣喜若狂：“真的嗎？！”
隨風去甚至直接從自己背包中把自己打印的東西掏了出來：“老師，我有把之前自印的小說版本帶過來，您有時間的話現在就可以看！”
鐘青漾有點無奈地看著這三個年輕仔：“等下，你們給人看自己的作品時，無論是小說版本還是已經改成了劇本的版本，都要簽保密協議。”
三人一怔，隨風去說：“老師，我們相信你。”
鐘青漾更加無奈了。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也是奇怪，之前來了個嚴冬秋，現在又來了這三個：“在這個圈裏，不要怎麽容易相信別人。騙劇本的太多了，很多明星背後的公司都想自己拍一部大爆劇出來，把自己手底下的演員都捧起來……你們應該沒有給別人看過劇本吧？”
三人搖頭。
鐘青漾就說：“那我們先起個電子合同，你們再給我看劇本。”
他們倒是帶了電腦，但在這方面確實有點空白：“…老師，那個協議怎麽擬啊？”
鐘青漾想了想：“你們不介意的話就讓我助理擬一份，你們看一下吧。”
他們當然不介意。
文恪正好去前臺等了杯奶茶過來擺在了鐘青漾面前。
文恪長得也不差，而且個體高，穿著簡單的白色長袖襯衫和西褲，看著體格像是練過，所以惹得三個人看了他一眼。
鐘青漾就順勢道：“這是我助理。”
文恪沖他們伸手：“你們好，我叫文恪。”
周迢忙跟他握手：“文先生您好。”
鐘青漾示意：“你擬個電子版的保密合同，走一下軟件證明。”
文恪打開了手提電腦的包：“好。”
在等文恪擬合同時，鐘青漾又提出要看看他們過往的作品。
導演周迢是拍過一些短電影的，所以鐘青漾可以預估他的水平。
確實有些能力，至少鐘青漾這種一知半解地挑不出太多毛病：“…你們其他的工作人員有嗎？化妝、服裝、後期、後勤、場務等等。”
“攝影我們有。”周迢三人也不是一腔熱血，拍了腦門就要來拍電視劇的：“我們有個小團隊，但場務這些還得再找，而且我們現在手裏的錢是不夠的，我們想先確定了幾個演員後再去拉投資。”
如果鐘青漾願意出演……周迢想他們大概率是能夠拉到一些投資的。
思路倒是沒問題。
鐘青漾把周迢的電腦屏幕轉回去，態度隨意，但卻莫名有幾分上位者的壓迫和肅穆：“如果投資方塞演員、改劇本呢？”
周迢呃了聲，沒說話了，倒是隨風去抿著唇，很倔強地說：“那我就不要投資了，我不想改劇本。”
鐘青漾彎彎眼。
他喜歡一個創作者有這樣的態度。
他溫聲道：“但你們要知道，明放現在都還會遇見投資方要給他加塞演員，要改他的劇本。”
周迢撓撓頭：“那…那鐘老師，這樣的話怎麽辦？”
鐘青漾攤手：“反正明放是有那個資本回一句‘那你們撤資吧’的。”
所以他願意拍明放的電影。
三人好像明白了什麽。
小唐怯怯地看了隨風去和周迢一眼，隨風去率先揚起下巴說：“我也會這麽說的，鐘老師，你相信我。”
鐘青漾就等這句話了：“好，那如果我看了你們的劇本確認我可以出演的話，在簽合同時麻煩加上一條如因第三方修改劇本、加塞演員，我將無責任退出。”
文恪在一旁聽著，默默在心裏說果然生意人家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鐘青漾看著再溫和好說話，也有小年輕玩不過的手腕。
簽署了保密協議後，鐘青漾就接過了自印的小說，靠在座位上細細翻閱起來。
三個人就忐忑地坐在對面，鐘青漾到底還是有點劣根發作，故意沒跟他們說點放松的話，無聲地欣賞了幾秒小年輕們緊張的模樣。
這就是青春啊。
他勾勾唇。
鐘青漾才看了前面兩章，明放的電話就直接打了進來。
他沖他們露了個歉意的笑，就在座位上接了電話。
“…要不是相信你的人品，我都要懷疑你告訴嚴冬秋你要演什麽了。”
明放直入主題。
鐘青漾揚揚眉：“他挑中和我演對手戲的角色了？”
明放淡淡：“十幾個角色卡，每個卡片只有一句性格概括，他都能挑中，你們還挺有緣的。”
他說著，話音又一轉：“不過我看他確實不錯，雖然是追著你來的，但也挺清醒的，選的這個角色很挑戰自己，也挑戰他在他那些毒唯眼裏的形象。演好了戲路就又寬了。”
鐘青漾：“？”
明放給的線索很足，鐘青漾立馬就猜到了嚴冬秋要演什麽角色：“……他倒是比我預想得還要大膽。”
明放聽得出鐘青漾語氣中的欣賞，事實上他對嚴冬秋也有幾分對他工作態度上的滿意：“他還挺能吃苦的，而且一直不在意角色大小，只在意角色如何劇本如何。”
鐘青漾笑了下：“你這是成為我小粉絲的粉絲了？”
明放面無表情：“跟你說正經的。”
“…多少猜到了。”鐘青漾語氣懶散：“不聊了，我在看劇本。”
明放說行，就掛了電話。
他往回走，正好遇見嚴冬秋簽好合同出來。
兩人對上目光時，互相點了下頭，沒有多聊。
雖說嚴冬秋說是可以零片酬，但明放不可能真的讓他零片酬來演。
無論鐘青漾有沒有開口都是。
只是給他開的價位，也就是比別的演配角的演員意思意思翻個倍。
以嚴冬秋現在的流量橫向對比娛樂圈其他明星的片酬，那就真的是只有尾數了。
不過……
明放若有所思。
嚴冬秋在片酬這方面好像一直跟他公司鬧得不是很好看。
他公司想按他這個流量的市價開，一部電影就是九千萬幾步，開局報價到億都是常有的事。
但嚴冬秋總是自己來談，十幾萬、幾十萬，甚至沒錢的班底幾萬意思一下他都行。
這在他們導演圈不是什麽秘密了。
明放心說他要是要追著鐘青漾拍戲的話，那離解約不遠了啊。
想到這，明放又皺皺眉。
真要這樣的話…感覺這人有點偏執啊。
.
鐘青漾掛了電話後繼續看手裏的小說，他不可能在這裏全部看完，畢竟他晚上還有飛機要趕。
所以鐘青漾看了個開頭，再看了個結尾，然後又看了看大綱：“可以…你們這邊定在什麽時候拍？我明天還有一個試鏡，我想確認一下你們彼此的時間，我不想軋戲。”
周迢他們確實是有計劃的：“我們想如果能拉到投資的話就今年11月開機，因為我們這邊已經選好景了，也做好道具了，服裝都準備好了。甚至包括一些配角，我們也聯系好學校表演系的同學，就是差很需要演技的主演。”
鐘青漾點頭：“好，那我明天試鏡那邊後再確認。可以吧？”
周迢他們哪有什麽不可以的：“如果實在不行…我們也可以為您調時間的。”
鐘青漾沒說好與不好，只說：“到時候再商量吧。”
三人點點頭，他們又簡單聊了兩句，最後走時，鐘青漾叫他們別用敬稱了，又和他們互換了聯系方式。
三人送鐘青漾到了門口，看著鐘青漾上車時，文恪走到後面給他拉開門，護著上方讓鐘青漾上車。
這套動作在電影和電視劇裏常見，但隨風去卻覺得，鐘青漾和文恪比電視劇演得還自然。
她喃喃：“感覺鐘老師家裏絕對不簡單啊。”
周迢啊了聲：“但是之前不是有拍到他住在老居民樓嗎？”
“那地方我查了，裏面住了不少高知…所以還真不一定。”
鐘青漾不知道他走後三人在聊什麽，反正他上了車後，是收到了嚴冬秋的消息的。
【嚴冬秋：哥哥！我過明導的試鏡啦！不知道有沒有可能一起拍戲！[狗狗期待眼.jpg]】
【嚴冬秋：[小狗跳躍.jpg]】
鐘青漾不自覺地彎了眼，還沒回什麽，就見嚴冬秋又問了句：【哥你在幹嘛呀？】
這話……
怎麽感覺潛臺詞是在說想他了呢？
鐘青漾覺得好笑，沒忍住揶揄了一句：【怎麽？想我了？】
他本來是開句玩笑，沒想到那邊嚴冬秋發了條語音過來。
鐘青漾沒帶耳機，不好聽，所以點了轉文字。
語音轉文字後，就是一句——
【嗯，很想哥哥。】
他明明沒有點開語音，嚴冬秋天生有幾分冷沈的嗓音卻好似在耳邊，輕輕念著這一句話，鐘青漾稍頓了下，回了個：[我承認你的小花招吸引到了我.jpg]
嚴冬秋那邊停了下，才回了個：[讓人怪不好意思的.jpg]
鐘青漾笑，沒跟他玩表情包大戰，回了嚴冬秋那句問話：【剛在和一個小導演談劇本。】
其實鐘青漾覺得嚴冬秋很適合來演那個男二，但是他沒提。
明放的劇組還好，嚴冬秋就算拿低片酬，他公司大概都能看在明放幾乎拍一部爆一部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種全新的班底，處處不牢靠，還賺不到錢……
想也知道資本家不可能同意。
所以在嚴冬秋問什麽劇本的時候，鐘青漾回了句：【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
【嚴冬秋：噢】
【嚴冬秋：好吧qwq】
【嚴冬秋：那我不問了[十級乖巧]】
不問，他可以想辦法查。
鐘青漾並不知道嚴冬秋就咬定了要追著他跑：【[摸摸頭]乖孩子】
【嚴冬秋：那乖孩子有獎勵嗎？】
鐘青漾挑眉，失笑：【你想要什麽？】
嚴冬秋心說他想要的可多了。
他看著屏幕，停頓了會兒，才打字：【想聽哥哥的聲音了QAQ可以嗎？】
鐘青漾逗他：【你現在打開《打卡成功》，有我的采訪cut。】
【嚴冬秋：[爆哭]】
【嚴冬秋：[淚淹屏幕]】
鐘青漾彎眼，到底還是給他發了條語音：“弟弟，你怎麽還有點膩歪呢？”
嚴冬秋現在是一個人坐在車子裏。
他自己開車來試鏡的，公司還不知道他跟明放簽了合同這事。
但即使如此，嚴冬秋還是戴上了耳機，把兩只耳朵都捂住，才點開鐘青漾的語音。
他反反覆覆聽了好幾遍，又小心地按了收藏，才回了鐘青漾兩個表情包。
【喜歡星星：[你這次真的過了-心碎.jpg]】
【喜歡星星：[你說氣話，我不信.jpg]】
鐘青漾看見時，動動手指，又把他圖給偷了，然後回了個[我都找不到表情包來描述我的心情了.jpg]
他倆毫無意義地發了會表情包，還是鐘青漾約的明天的試鏡的導演找鐘青漾，這表情包大戰才結束，鐘青漾的表情包也豐富了好多。
他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一句，果然還是小孩表情包夠新鮮。
那個導演姓馮，是個女導演。
她找鐘青漾也沒有別的事，就是跟他確定明天試鏡的具體時間。
鐘青漾：“如果飛機不晚班的話，下午一定到。”
因為對方的工作室在燕京，所以試鏡也定在燕京。
馮導：“好的，那我安排一下。”
鐘青漾不知道她安排了什麽，但因為明放的工作室也在燕京，所以人也在燕京的嚴冬秋卻收到了馮導的邀約。
準確的來說，是馮導透過她的師父聯系到了嚴冬秋。
嚴冬秋之前跟馮導的師父合作過。
【馮導：嚴老師您好，我這邊是《一劍斬情仇》的導演，我姓馮。《一劍斬情仇》是一部古代武俠電視劇，雙男主設置。我們想請您來試鏡其中一位男主，您的搭檔有極大概率將是鐘青漾鐘老師，他將會在明天下午來我們工作室試鏡，想請問您願意來試鏡嗎？Ps：如果是明天下午最好。】
其實明天下午要去公司最後核對晚宴流程的嚴冬秋沒有絲毫停頓和猶豫：【我有空，麻煩發個地址給我，謝謝。】
馮導迅速給他發了。
她身邊的助理看著，嘆為觀止：“師姐你真聰明。”
馮導勾起唇，撩撩自己的頭發：“只要鐘青漾簽了，嚴冬秋一定會過來。”
她轉著手裏的筆：“他也是我在娛樂圈裏見過的難能可貴的人。”
助理：“啊？”
馮導笑：“他真的很崇拜鐘青漾的，之前合作，有次他跟公司吵了吧，心情不好，師父怕他狀態會不對影響進度，就讓我去跟他溝通一下。結果我去找他時，就看見他匆匆鎖屏，你知道你師姐我的動態視力有多好，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在看鐘青漾的照片。”
一張笑臉照。
嚴冬秋就是看那個，平覆了自己的心情，沒有影響拍攝一點。
助理也是個看了《打卡成功》先導片的，雖然先導片裏剪的鐘青漾和嚴冬秋的同框鏡頭不多，但後續也許是因為節目組發現了cp紅利，又在vip花絮裏放了不少兩個人的互動。
她反正看得是開始嗑生嗑死了，所以現在又淺淺磕了下。
“這就是愛情啊……”
馮導好笑地彈了她一下：“你千萬別當著他倆的面說，鐘青漾願意接這個，就是因為沒有賣腐。他經紀人特別說了，不能有任何故意賣腐的情節。”
“啊。”助理失望：“雖然我們劇本也確實是朋友兄弟情誼，但是…他恐同嗎QAQ”
恐同就磕不下去了啊——！
.
當天晚上鐘青漾順利登機，他訂的頭等艙，一覺睡到天亮就到了燕京機場。
家裏早就安排了司機來接，還是明放的父親。
“明叔。”
鐘青漾有點無奈：“您這麽早候著幹嘛呀？”
明叔憨厚地笑了笑：“這不是太久沒見你，聽說你今天回家，我激動得睡不著，就來接你了。沒等多久。”
鐘青漾知道他的沒等多久一定是等了一個小時起步的，明叔一直都是這樣。
但他沒多說什麽。
文恪幫鐘青漾把行李放好，明叔又說：“吳姐昨晚就做好了片面，就等你今天到家下鍋煮。碼子是你最愛的菌菇麻辣牛肉。”
“大家都盼著你回家呢。”
“你在國外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感覺你又瘦了。”
“沒有。”
鐘青漾並不排斥他的絮叨，並且還有點期待等下到家後會迎來的更多關心：“沒瘦，還是那麽重，您就是太久沒見我才覺得我瘦了。”
鐘青漾面對長輩時，又是另一個態度。
沒有那些不著調的調笑揶揄，溫和有禮，既能很好的避開自己不想涉及的話題，又能不讓人覺得敷衍疏離。
所以他身邊的朋友才常常感嘆他就是天生的交際花。
鐘家老宅，是真的老宅。
古代庭院設計，假山水榭，朱紅大門，再配以現代科技，總會給人幾分錯亂感。
車子直接開進了地下停車場，鐘青漾再坐電梯上去，就直接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裏。
他進門時，就聞到了剛剛好盛出來的麻辣菌菇牛肉面片湯的香味。
吳媽笑著端出來，文恪去冰箱裏給他倒鮮牛奶。
家裏候著的別的保姆也走過來給他拉開椅子。
鐘青漾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當然不會覺得誇張。
他接過了遞來的熱毛巾擦手，自然不可避免地又被圍著關心。
話題繞來繞去，最後總是會繞到談沒談對象上。
鐘青漾很是無奈：“我還沒遇見合眼緣的呢。”
家裏還有5G沖浪的保姆：“我早兩天看微博，有人說你和那個嚴冬秋很配，那小夥子也俊嘞，還那麽喜歡你。”
鐘青漾輕嘶：“姨，人家弟弟拿我當偶像的，崇拜對象…他只是我朋友。”
他家裏大部分人，無論是親戚還是保姆這些，對同性戀的包容度都是很高的。
回家就是這麽熱鬧，鐘青漾吃完早餐後，就回房間了。
他的行李明叔給他放在了門口，沒推進去，他房間一直都是不允許別人進的，不住的時候就蓋好防塵罩。
鐘青漾推著箱子進去，先簡單收拾了一下，再把自己得到的紀念幣都拿出來，找了個展示盒，一個個擺好，放到了那些獎杯和裱起來的獎狀以及博士畢業證書旁邊。
這裏放著的，都是他費了點勁猜得到的東西。
之後他在家吃了個午飯，就帶著文恪去了馮導的工作室。
他沒讓家裏其他人送他，所以開車的就是文恪。
鐘青漾還特別挑了一臺車庫裏最便宜，只有三十萬出頭的車。
這車是鐘緋漫買的，因為她喜歡這個車的車型和車標，結果買回來後沒坐幾次，鑰匙都放在管家那裏保管，拿一下就好了。
這些車都會定期清洗，所以車內很幹凈。
鐘青漾不喜歡香薰味，管家提前問他要用哪輛車後，只再打開通了通氣，沒有燒香薰。
去工作室的路上，鐘青漾看了看手機，就明放給他發消息說待會晚上一起吃個飯。
鐘青漾回了好，退出時掃了眼，確定嚴冬秋沒給他發消息，就關上了手機。
馮導的工作室也在偏郊區的地方，不算大，但看著感覺有些溫馨。
馮導親自來接的：“鐘老師，我姓馮，馮禮。”
鐘青漾禮節性地握住她的手：“麻煩你還親自出來接了。”
“您客氣。”馮導笑著挽了下自己的頭發：“我們另外一位主演也來了，正好您可以和他對下戲。”
鐘青漾邊說不用敬稱，邊問了句：“另一位是？”
他們說話間，馮導已經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穿著黑色半袖T恤和潮流工裝褲的青年就坐在沙發上，不過短短兩天沒見，他就剪了個發型，左側額角那塊剃了一點，不笑時顯得冷酷桀驁，拽得不行。
鐘青漾稍頓。
就見這新晉拽哥沖他綻放出了一個超級不值錢的燦爛笑容：“哥哥！”
鐘青漾大概是真的習慣了他的疊詞，都沒有去糾正了：“…這麽巧？”
他走進來，背後的文恪也跟著走進來，嚴冬秋這才註意到文恪的存在。
嚴冬秋看了眼跟在鐘青漾背後的文恪，心裏瞬間各種風暴巨浪，面上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在瓊珠的時候還說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見，沒想到現在就見上了。”
他彎著眼：“哥，你看我們是不是超級有緣分。”
“是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我身上裝了定位，追著我來了呢。”
鐘青漾並不知道自己真相了一半，語氣輕松，還調侃了嚴冬秋一句：“你待會要跟我對戲，不會緊張吧？”
嚴冬秋沒用玩笑回話，而是用誠實的語氣說：“緊張，我怕發揮不好，給你丟臉。”
鐘青漾：“……？”
他納悶了：“你也不是我教出來的啊。”
“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粉絲了呀。”
嚴冬秋認真道：“那萬一別人說我就這點本事還敢說喜歡你。”
鐘青漾；“……”
他在其他人驚悚的目光下誠懇道：“可以了弟弟，戲過了。”
嚴冬秋眉眼彎得更深，也不知道他剛剛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的。
而坐在一邊的導演助理已經不敢說話了。
嗚。
誰懂啊！
嚴冬秋剛剛在這裏等的時候，態度就是禮貌禮貌禮貌再禮貌。
鐘青漾一來，他就跟機器人開機了似的！
誰懂啊！
馮導倒是沒多想，而是拿了自己之前準備的試鏡片段遞給他們：“這兩個角色我一直想盡力找關系好的演員演，但願意來的，總是很難湊上，要麽湊得上的，就不願意來拍。”
她很坦誠：“還好你們願意接受我的邀約，也還好你們的關系比我想象得還要好。”
馮導想要他們試的片段是一段感情很內斂覆雜的地方，鐘青漾試A角，嚴冬秋試B角。
【樹林，B靠在樹上，重傷，A執劍站在B面前】
【A是名門正派出身，他看著自己這段時間出來游歷認識的朋友B，他很清楚無論他相信與否，自己都得按規矩將其送入地牢，可他卻一時間沒有動作。因為他知道B不會想進地牢，因為他也有些動搖。】
【B被冤枉命案還被追殺至重傷，他知道A的性格溫和好脾氣好說話，實則迂腐，遵循著那些破規矩，他不想進地牢，因為他認定進地牢就永無翻身之日了，可他又不知道如何讓A放下自己心中堅守的規矩。】
這是一段沒有臺詞的試鏡表演。
兩個人拿到了後，就都沒有說話了。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入戲方式，鐘青漾是習慣一遍遍看，慢慢一點點構建。
嚴冬秋則是看一遍後就閉上眼睛思考人設，然後再代入場景。
所以嚴冬秋已經無實物表演，坐在了地板上，像是受了重傷，無力地靠著空氣，繼續閉著眼睛去代入。
鐘青漾則是周身的氣息一點點發生了變化，那雙明亮的眼眸也慢慢沈下去，像是平靜，又似是覆雜，好像藏了很多心緒，看了就讓人無端揪心。
馮導無聲地看著他們，在心裏輕嘆。
這兩個都是沈浸式表演啊。
這很難出戲啊。
都不用馮導說開始，兩人好像天生就有一股默契。
在鐘青漾卷著手裏的紙當做劍起身時，嚴冬秋就睜開了眼睛。
他看鐘青漾的目光，不再是那樣充滿熱情，因為他看的不是鐘青漾，而是那個A。
他的摯友，即將決定他生死的摯友。
鐘青漾身上也再找不到半分溫潤和散漫。
他好像真的拿了把劍，握著劍的手有些緊，緊到關節都微微繃出了白，可他面上看著又是那麽的沈靜，只有那雙眼睛，似乎透露出了什麽，又好似什麽都沒有。
嚴冬秋望著他，表情看著有幾分虛弱蒼白，眸光卻銳利又覆雜。
他的唇微微張開了一點點，只有一點點，但註意到的話，還是會感覺到他似乎是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
在寂靜中，他倆的神色還在一點點慢慢變化。
鐘青漾握著劍的手變得更加緊，眨眼的速度都要緩慢了一點，胸膛的起伏也大了點，嚴冬秋則是多了些淺淡的嘲感，也不知道是在自諷還是如何，他甚至有兩次眨眼是別開了看向鐘青漾的目光，轉而落在了鐘青漾的劍上，卻又沒有表情變化。
就給人覆雜的沈默感。
絕了。
馮導攥緊了拳頭，本來是賭一把的心態直接消散。
她甚至忍不住想要看他倆再演下去，但無奈鐘青漾和嚴冬秋只拿了這麽一段。
最後是馮導站起來鼓掌的舉動終止了這場試鏡：“我沒問題，就看兩位怎麽說了。”
她把保密協議遞出去：“你們可以先簽一份這個看看大綱。”
鐘青漾眨了下眼，輕呼出口氣，還有點在那種難捱的心緒中，所以一時間沒說話。
反而是嚴冬秋出戲的意外的快：“好。”
他起身，拿過了保密協議，連帶著鐘青漾的那一份：“哥哥？”
鐘青漾看上去並無異樣，他伸手接過，跟馮導說：“…我還定了個劇組，對方目前暫定是今年十一月開了，順利的話我的戲份是十二月拍完，不知道和馮導你這有沒有沖突。”
馮導擺擺手：“我們明年二月才開機，過完年開。”
鐘青漾說好，這才簽下保密協議。
嚴冬秋在旁邊默默記了下。
11月開機的劇組…他知道的鐘青漾應該都不會去，而且鐘青漾說的也不確定，難道是特別新的班底？
嚴冬秋拿到大綱，都還走神了幾秒在想這事。
大綱不長，鐘青漾認真看完後，就果斷決定簽了意向書——馮導他們是正規工作室，所以後續還會有正規合同走公司，到時候再談報價這些：“我喜歡這個故事。”
馮導笑：“那就好。”
她自豪道：“我自己寫的。”
那頭嚴冬秋也簽了：“我也可以，我明年的檔期還空著。”
當然空著，因為嚴冬秋已經準備在今年完成和噪點娛樂解約的事了。
因為嚴冬秋還有事，所以待不了太久，哪怕再遺憾，他也得先走。
不過導演助理卻示意：“那個…鐘老師，能拍張合影，要個簽名嗎？”
她其實想要嚴冬秋和鐘青漾的合影和簽名，但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敢跟嚴冬秋開口。
鐘青漾揚眉，註意到了她瞥向嚴冬秋的目光：“當然可以，我和嚴冬秋一起拍吧。”
他看向嚴冬秋，眉眼又開始含笑：“小粉絲？”
嚴冬秋松開自己在鐘青漾在被問合影和簽名時悄然握起的手：“嗯，來啦。”
馮導就舉著手機幫他們拍了張。
鐘青漾：“但是怎麽簽呢？”
導演助理一楞，這才反應過來手機沒法立馬出照片：“QAQ”
鐘青漾想了想：“要不你先洗了，下次見的時候我和嚴冬秋再給你簽？”
導演助理：“好！謝謝鐘老師！”
她又有點怕：“不會成flag吧QAQ”
“不會。”
鐘青漾莞爾：“放心吧。”
嚴冬秋看著鐘青漾，面上神色沒有絲毫波動，內心卻已經翻起了巨大的浪潮。
他當然清楚鐘青漾就是這麽個性格，招人得很。
可再如何明白，都不妨礙他自找苦吃。
始終喜歡他。
始終還是想跟在他身邊。
哪怕只能看著他對別人好，沒法說什麽，連一點醋意都無法表達出來。
他也依舊……
一天比一天喜歡他。
真的沒有辦法不喜歡他。
喜歡鐘青漾這件事，好像早就成為了他的習慣和日常。
無論離開鏡頭的鐘青漾是什麽模樣，他都喜歡。
這點酸澀的情緒是在他們離開工作室往停車場那邊走時，達到了頂峰。
因為鐘青漾想起什麽似的，跟嚴冬秋說：“哦對了，這位是我助理。”
鐘青漾擡手拍了一下文恪的手臂，純粹是一個老板介紹手底下優秀員工的動作：“文恪，文學的文，恪守的恪。”
文恪沖嚴冬秋點頭：“你好。”
嚴冬秋看似平靜且尋常地回了聲問好。
但卻在鐘青漾笑著轉身要繼續往前走時，伸手一把抓住了鐘青漾的手。
就抓著他的手掌。
那只拍過文恪的手。
作者有話說：
嘖嘖嘖誰啊酸味都溢出屏幕了（指指點點）
這本存稿今天開始寫79啦！！！！
感謝在2023-10-31 10:53:04~2023-11-01 11:21: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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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青漾收到明放消息時, 正好在去見新人導演的路上。
他楞了會兒，第一時間感覺明放發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拼在一起他就不太明白了。
嚴冬秋, 無片酬出演？？？
他皺起眉, 下意識地想切到和嚴冬秋的聊天界面去問嚴冬秋為什麽, 但又停住。
他去問這個的話，是不是有點管太多了？
無論是因為什麽，終究是他自己的選擇, 是他的私事。
這個念頭起來時，鐘青漾就意識到自己到底還是被高中那破事影響到了。
他捏捏眉心, 到底還是沒有去問。
他回了明放：【別欺負小孩。】
還在等嚴冬秋閱讀完人物卡的明放稍頓, 有些意外了。
他跟鐘青漾從小玩到大, 關系自然是好。
所以明放很清楚地知道鐘青漾的性格, 他會維護朋友，但不會這樣維護朋友。
如果只是朋友, 那麽在他發這條消息給他時, 鐘青漾多半會開玩笑回一句“這錢不省白不省，明導運氣好啊”。
但鐘青漾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從不寫感情戲的明放又有點想不明白了。
最後他歸於鐘青漾大概是把嚴冬秋當弟弟一樣愛護, 畢竟鐘青漾這個人, 雖然騷話多, 但從小就挺會照顧人的。
明放比鐘青漾大，都老感覺他像是自己哥哥。
明放回了句：【行, 不欺負你家小孩。】
鐘青漾註意到他發的那個“你家”，揚了下眉：【怎麽？明大導演還嫉妒我有這麽好的小粉絲了？】
明放：【？我稀罕這個？】
鐘青漾發了個：[我就靜靜地看著你表演.jpg]
明放：[你戲真多.jpg]
鐘青漾：[我再給你一次組織措辭的機會.jpg]
明放：[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啊.jpg]
鐘青漾輕哂了聲, 還在找表情包回擊, 文恪就說：“青漾, 到了。”
於是鐘青漾也沒回明放了——以他和明放的關系, 不回個消息而已，不會怎麽樣。
鐘青漾今天來見的導演是那個班底很新的，都是大學剛畢業沒多久的情況。就是都市懸疑的劇本，有點神神鬼鬼的驚悚類。
對方雖然不在綏廣，但在綏廣周邊城市，開車高速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他們定在一個小巷子裏的咖啡館，地方有點偏，不好停車，但勝在僻靜。
鐘青漾到咖啡店門口時，門上的牌子掛著“休息中”，他也沒有遲疑地推門進去了。
因為對方說過，這家咖啡店是導演家的，特意掛了一上午的休息，給他們來談事。
進去時，鐘青漾就見三個年輕人坐在咖啡店中央，見到他進來後，三個年輕人就像是見到了老板又或者老師的角色，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鐘青漾覺得好笑，但沒有多說什麽又或者表露出過多的情緒。
和他認識得久、了解的深的人都知道，鐘青漾這個人在談正事時，無論什麽年紀，看上去都格外靠譜成熟。
他沖他們頷首，走到桌子前時，文恪已經習慣性替他拉開了座椅。
鐘青漾沒有第一時間坐下，而是沖他們伸手：“鐘青漾。”
在邊上的那個年輕人忙握住他的手：“我姓周，叫周迢。如果能順利開拍的話，會是《奉神》的導演。”
周迢看著是個瘦高個，戴著銀色圓框眼鏡，看上去很尋常。
《奉神》就是這部電視劇的名字，取得也很神神鬼鬼。
畢竟這部都市懸疑劇的背景故事就是因為迷信開展的。
這也是鐘青漾覺得這個劇本還算是新穎的原因之一。
周迢旁邊的是個女生，長得很出挑，是那種完全可以自己做明星了的長相，個頭又高，很是顯眼：“我筆名隨風去，是《奉神》的編劇。老師您喊我隨風去就好了。”
再旁邊的也是個女生，性格又很明顯要靦腆很多：“我是道具…我姓唐。”
互相認識了一下後，他們才坐下來，文恪就坐在鐘青漾身邊。
鐘青漾還沒說什麽，周迢就先道：“老師，我們可能開不了很高的片酬。”
鐘青漾稍偏頭，用溫和含笑的聲音問了句：“那你們這邊是想多少一集呢？”
“準備拍24集左右，一集五百到一千的樣子？”
周迢越說聲音越小，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
要知道鐘青漾近年來在娛樂圈的確有點銷聲匿跡，可人家當年的那個火爆程度還有演技都擺在這兒，再說鐘青漾剛回歸就上了這麽多個熱搜，他們這個價……
周迢腦袋都要低到地上去了：“我們不是說鐘老師您只值這個價，只是我們真的拿不出太多的錢，我們現在只拿到了新導演和新編劇培育計劃的資金，加起來也就十萬。”
鐘青漾卻不是很在意：“片酬其實可以另說，我想先看看你們劇本的詳細，如果合我心意的話，我可以零片酬出演。”
說到零片酬，鐘青漾不由得又想到了明放發的那個消息。
嚴冬秋……
他難得在談工作時走神了一秒。
鐘青漾提出來的零片酬，讓周迢他們都楞住了。
在短暫的怔楞過後，幾乎是掩飾不住的欣喜若狂：“真的嗎？！”
隨風去甚至直接從自己背包中把自己打印的東西掏了出來：“老師，我有把之前自印的小說版本帶過來，您有時間的話現在就可以看！”
鐘青漾有點無奈地看著這三個年輕仔：“等下，你們給人看自己的作品時，無論是小說版本還是已經改成了劇本的版本，都要簽保密協議。”
三人一怔，隨風去說：“老師，我們相信你。”
鐘青漾更加無奈了。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也是奇怪，之前來了個嚴冬秋，現在又來了這三個：“在這個圈裏，不要怎麽容易相信別人。騙劇本的太多了，很多明星背後的公司都想自己拍一部大爆劇出來，把自己手底下的演員都捧起來……你們應該沒有給別人看過劇本吧？”
三人搖頭。
鐘青漾就說：“那我們先起個電子合同，你們再給我看劇本。”
他們倒是帶了電腦，但在這方面確實有點空白：“…老師，那個協議怎麽擬啊？”
鐘青漾想了想：“你們不介意的話就讓我助理擬一份，你們看一下吧。”
他們當然不介意。
文恪正好去前臺等了杯奶茶過來擺在了鐘青漾面前。
文恪長得也不差，而且個體高，穿著簡單的白色長袖襯衫和西褲，看著體格像是練過，所以惹得三個人看了他一眼。
鐘青漾就順勢道：“這是我助理。”
文恪沖他們伸手：“你們好，我叫文恪。”
周迢忙跟他握手：“文先生您好。”
鐘青漾示意：“你擬個電子版的保密合同，走一下軟件證明。”
文恪打開了手提電腦的包：“好。”
在等文恪擬合同時，鐘青漾又提出要看看他們過往的作品。
導演周迢是拍過一些短電影的，所以鐘青漾可以預估他的水平。
確實有些能力，至少鐘青漾這種一知半解地挑不出太多毛病：“…你們其他的工作人員有嗎？化妝、服裝、後期、後勤、場務等等。”
“攝影我們有。”周迢三人也不是一腔熱血，拍了腦門就要來拍電視劇的：“我們有個小團隊，但場務這些還得再找，而且我們現在手裏的錢是不夠的，我們想先確定了幾個演員後再去拉投資。”
如果鐘青漾願意出演……周迢想他們大概率是能夠拉到一些投資的。
思路倒是沒問題。
鐘青漾把周迢的電腦屏幕轉回去，態度隨意，但卻莫名有幾分上位者的壓迫和肅穆：“如果投資方塞演員、改劇本呢？”
周迢呃了聲，沒說話了，倒是隨風去抿著唇，很倔強地說：“那我就不要投資了，我不想改劇本。”
鐘青漾彎彎眼。
他喜歡一個創作者有這樣的態度。
他溫聲道：“但你們要知道，明放現在都還會遇見投資方要給他加塞演員，要改他的劇本。”
周迢撓撓頭：“那…那鐘老師，這樣的話怎麽辦？”
鐘青漾攤手：“反正明放是有那個資本回一句‘那你們撤資吧’的。”
所以他願意拍明放的電影。
三人好像明白了什麽。
小唐怯怯地看了隨風去和周迢一眼，隨風去率先揚起下巴說：“我也會這麽說的，鐘老師，你相信我。”
鐘青漾就等這句話了：“好，那如果我看了你們的劇本確認我可以出演的話，在簽合同時麻煩加上一條如因第三方修改劇本、加塞演員，我將無責任退出。”
文恪在一旁聽著，默默在心裏說果然生意人家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鐘青漾看著再溫和好說話，也有小年輕玩不過的手腕。
簽署了保密協議後，鐘青漾就接過了自印的小說，靠在座位上細細翻閱起來。
三個人就忐忑地坐在對面，鐘青漾到底還是有點劣根發作，故意沒跟他們說點放松的話，無聲地欣賞了幾秒小年輕們緊張的模樣。
這就是青春啊。
他勾勾唇。
鐘青漾才看了前面兩章，明放的電話就直接打了進來。
他沖他們露了個歉意的笑，就在座位上接了電話。
“…要不是相信你的人品，我都要懷疑你告訴嚴冬秋你要演什麽了。”
明放直入主題。
鐘青漾揚揚眉：“他挑中和我演對手戲的角色了？”
明放淡淡：“十幾個角色卡，每個卡片只有一句性格概括，他都能挑中，你們還挺有緣的。”
他說著，話音又一轉：“不過我看他確實不錯，雖然是追著你來的，但也挺清醒的，選的這個角色很挑戰自己，也挑戰他在他那些毒唯眼裏的形象。演好了戲路就又寬了。”
鐘青漾：“？”
明放給的線索很足，鐘青漾立馬就猜到了嚴冬秋要演什麽角色：“……他倒是比我預想得還要大膽。”
明放聽得出鐘青漾語氣中的欣賞，事實上他對嚴冬秋也有幾分對他工作態度上的滿意：“他還挺能吃苦的，而且一直不在意角色大小，只在意角色如何劇本如何。”
鐘青漾笑了下：“你這是成為我小粉絲的粉絲了？”
明放面無表情：“跟你說正經的。”
“…多少猜到了。”鐘青漾語氣懶散：“不聊了，我在看劇本。”
明放說行，就掛了電話。
他往回走，正好遇見嚴冬秋簽好合同出來。
兩人對上目光時，互相點了下頭，沒有多聊。
雖說嚴冬秋說是可以零片酬，但明放不可能真的讓他零片酬來演。
無論鐘青漾有沒有開口都是。
只是給他開的價位，也就是比別的演配角的演員意思意思翻個倍。
以嚴冬秋現在的流量橫向對比娛樂圈其他明星的片酬，那就真的是只有尾數了。
不過……
明放若有所思。
嚴冬秋在片酬這方面好像一直跟他公司鬧得不是很好看。
他公司想按他這個流量的市價開，一部電影就是九千萬幾步，開局報價到億都是常有的事。
但嚴冬秋總是自己來談，十幾萬、幾十萬，甚至沒錢的班底幾萬意思一下他都行。
這在他們導演圈不是什麽秘密了。
明放心說他要是要追著鐘青漾拍戲的話，那離解約不遠了啊。
想到這，明放又皺皺眉。
真要這樣的話…感覺這人有點偏執啊。
.
鐘青漾掛了電話後繼續看手裏的小說，他不可能在這裏全部看完，畢竟他晚上還有飛機要趕。
所以鐘青漾看了個開頭，再看了個結尾，然後又看了看大綱：“可以…你們這邊定在什麽時候拍？我明天還有一個試鏡，我想確認一下你們彼此的時間，我不想軋戲。”
周迢他們確實是有計劃的：“我們想如果能拉到投資的話就今年11月開機，因為我們這邊已經選好景了，也做好道具了，服裝都準備好了。甚至包括一些配角，我們也聯系好學校表演系的同學，就是差很需要演技的主演。”
鐘青漾點頭：“好，那我明天試鏡那邊後再確認。可以吧？”
周迢他們哪有什麽不可以的：“如果實在不行…我們也可以為您調時間的。”
鐘青漾沒說好與不好，只說：“到時候再商量吧。”
三人點點頭，他們又簡單聊了兩句，最後走時，鐘青漾叫他們別用敬稱了，又和他們互換了聯系方式。
三人送鐘青漾到了門口，看著鐘青漾上車時，文恪走到後面給他拉開門，護著上方讓鐘青漾上車。
這套動作在電影和電視劇裏常見，但隨風去卻覺得，鐘青漾和文恪比電視劇演得還自然。
她喃喃：“感覺鐘老師家裏絕對不簡單啊。”
周迢啊了聲：“但是之前不是有拍到他住在老居民樓嗎？”
“那地方我查了，裏面住了不少高知…所以還真不一定。”
鐘青漾不知道他走後三人在聊什麽，反正他上了車後，是收到了嚴冬秋的消息的。
【嚴冬秋：哥哥！我過明導的試鏡啦！不知道有沒有可能一起拍戲！[狗狗期待眼.jpg]】
【嚴冬秋：[小狗跳躍.jpg]】
鐘青漾不自覺地彎了眼，還沒回什麽，就見嚴冬秋又問了句：【哥你在幹嘛呀？】
這話……
怎麽感覺潛臺詞是在說想他了呢？
鐘青漾覺得好笑，沒忍住揶揄了一句：【怎麽？想我了？】
他本來是開句玩笑，沒想到那邊嚴冬秋發了條語音過來。
鐘青漾沒帶耳機，不好聽，所以點了轉文字。
語音轉文字後，就是一句——
【嗯，很想哥哥。】
他明明沒有點開語音，嚴冬秋天生有幾分冷沈的嗓音卻好似在耳邊，輕輕念著這一句話，鐘青漾稍頓了下，回了個：[我承認你的小花招吸引到了我.jpg]
嚴冬秋那邊停了下，才回了個：[讓人怪不好意思的.jpg]
鐘青漾笑，沒跟他玩表情包大戰，回了嚴冬秋那句問話：【剛在和一個小導演談劇本。】
其實鐘青漾覺得嚴冬秋很適合來演那個男二，但是他沒提。
明放的劇組還好，嚴冬秋就算拿低片酬，他公司大概都能看在明放幾乎拍一部爆一部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種全新的班底，處處不牢靠，還賺不到錢……
想也知道資本家不可能同意。
所以在嚴冬秋問什麽劇本的時候，鐘青漾回了句：【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
【嚴冬秋：噢】
【嚴冬秋：好吧qwq】
【嚴冬秋：那我不問了[十級乖巧]】
不問，他可以想辦法查。
鐘青漾並不知道嚴冬秋就咬定了要追著他跑：【[摸摸頭]乖孩子】
【嚴冬秋：那乖孩子有獎勵嗎？】
鐘青漾挑眉，失笑：【你想要什麽？】
嚴冬秋心說他想要的可多了。
他看著屏幕，停頓了會兒，才打字：【想聽哥哥的聲音了QAQ可以嗎？】
鐘青漾逗他：【你現在打開《打卡成功》，有我的采訪cut。】
【嚴冬秋：[爆哭]】
【嚴冬秋：[淚淹屏幕]】
鐘青漾彎眼，到底還是給他發了條語音：“弟弟，你怎麽還有點膩歪呢？”
嚴冬秋現在是一個人坐在車子裏。
他自己開車來試鏡的，公司還不知道他跟明放簽了合同這事。
但即使如此，嚴冬秋還是戴上了耳機，把兩只耳朵都捂住，才點開鐘青漾的語音。
他反反覆覆聽了好幾遍，又小心地按了收藏，才回了鐘青漾兩個表情包。
【喜歡星星：[你這次真的過了-心碎.jpg]】
【喜歡星星：[你說氣話，我不信.jpg]】
鐘青漾看見時，動動手指，又把他圖給偷了，然後回了個[我都找不到表情包來描述我的心情了.jpg]
他倆毫無意義地發了會表情包，還是鐘青漾約的明天的試鏡的導演找鐘青漾，這表情包大戰才結束，鐘青漾的表情包也豐富了好多。
他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一句，果然還是小孩表情包夠新鮮。
那個導演姓馮，是個女導演。
她找鐘青漾也沒有別的事，就是跟他確定明天試鏡的具體時間。
鐘青漾：“如果飛機不晚班的話，下午一定到。”
因為對方的工作室在燕京，所以試鏡也定在燕京。
馮導：“好的，那我安排一下。”
鐘青漾不知道她安排了什麽，但因為明放的工作室也在燕京，所以人也在燕京的嚴冬秋卻收到了馮導的邀約。
準確的來說，是馮導透過她的師父聯系到了嚴冬秋。
嚴冬秋之前跟馮導的師父合作過。
【馮導：嚴老師您好，我這邊是《一劍斬情仇》的導演，我姓馮。《一劍斬情仇》是一部古代武俠電視劇，雙男主設置。我們想請您來試鏡其中一位男主，您的搭檔有極大概率將是鐘青漾鐘老師，他將會在明天下午來我們工作室試鏡，想請問您願意來試鏡嗎？Ps：如果是明天下午最好。】
其實明天下午要去公司最後核對晚宴流程的嚴冬秋沒有絲毫停頓和猶豫：【我有空，麻煩發個地址給我，謝謝。】
馮導迅速給他發了。
她身邊的助理看著，嘆為觀止：“師姐你真聰明。”
馮導勾起唇，撩撩自己的頭發：“只要鐘青漾簽了，嚴冬秋一定會過來。”
她轉著手裏的筆：“他也是我在娛樂圈裏見過的難能可貴的人。”
助理：“啊？”
馮導笑：“他真的很崇拜鐘青漾的，之前合作，有次他跟公司吵了吧，心情不好，師父怕他狀態會不對影響進度，就讓我去跟他溝通一下。結果我去找他時，就看見他匆匆鎖屏，你知道你師姐我的動態視力有多好，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在看鐘青漾的照片。”
一張笑臉照。
嚴冬秋就是看那個，平覆了自己的心情，沒有影響拍攝一點。
助理也是個看了《打卡成功》先導片的，雖然先導片裏剪的鐘青漾和嚴冬秋的同框鏡頭不多，但後續也許是因為節目組發現了cp紅利，又在vip花絮裏放了不少兩個人的互動。
她反正看得是開始嗑生嗑死了，所以現在又淺淺磕了下。
“這就是愛情啊……”
馮導好笑地彈了她一下：“你千萬別當著他倆的面說，鐘青漾願意接這個，就是因為沒有賣腐。他經紀人特別說了，不能有任何故意賣腐的情節。”
“啊。”助理失望：“雖然我們劇本也確實是朋友兄弟情誼，但是…他恐同嗎QAQ”
恐同就磕不下去了啊——！
.
當天晚上鐘青漾順利登機，他訂的頭等艙，一覺睡到天亮就到了燕京機場。
家裏早就安排了司機來接，還是明放的父親。
“明叔。”
鐘青漾有點無奈：“您這麽早候著幹嘛呀？”
明叔憨厚地笑了笑：“這不是太久沒見你，聽說你今天回家，我激動得睡不著，就來接你了。沒等多久。”
鐘青漾知道他的沒等多久一定是等了一個小時起步的，明叔一直都是這樣。
但他沒多說什麽。
文恪幫鐘青漾把行李放好，明叔又說：“吳姐昨晚就做好了片面，就等你今天到家下鍋煮。碼子是你最愛的菌菇麻辣牛肉。”
“大家都盼著你回家呢。”
“你在國外是不是又沒有好好吃飯？感覺你又瘦了。”
“沒有。”
鐘青漾並不排斥他的絮叨，並且還有點期待等下到家後會迎來的更多關心：“沒瘦，還是那麽重，您就是太久沒見我才覺得我瘦了。”
鐘青漾面對長輩時，又是另一個態度。
沒有那些不著調的調笑揶揄，溫和有禮，既能很好的避開自己不想涉及的話題，又能不讓人覺得敷衍疏離。
所以他身邊的朋友才常常感嘆他就是天生的交際花。
鐘家老宅，是真的老宅。
古代庭院設計，假山水榭，朱紅大門，再配以現代科技，總會給人幾分錯亂感。
車子直接開進了地下停車場，鐘青漾再坐電梯上去，就直接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裏。
他進門時，就聞到了剛剛好盛出來的麻辣菌菇牛肉面片湯的香味。
吳媽笑著端出來，文恪去冰箱裏給他倒鮮牛奶。
家裏候著的別的保姆也走過來給他拉開椅子。
鐘青漾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當然不會覺得誇張。
他接過了遞來的熱毛巾擦手，自然不可避免地又被圍著關心。
話題繞來繞去，最後總是會繞到談沒談對象上。
鐘青漾很是無奈：“我還沒遇見合眼緣的呢。”
家裏還有5G沖浪的保姆：“我早兩天看微博，有人說你和那個嚴冬秋很配，那小夥子也俊嘞，還那麽喜歡你。”
鐘青漾輕嘶：“姨，人家弟弟拿我當偶像的，崇拜對象…他只是我朋友。”
他家裏大部分人，無論是親戚還是保姆這些，對同性戀的包容度都是很高的。
回家就是這麽熱鬧，鐘青漾吃完早餐後，就回房間了。
他的行李明叔給他放在了門口，沒推進去，他房間一直都是不允許別人進的，不住的時候就蓋好防塵罩。
鐘青漾推著箱子進去，先簡單收拾了一下，再把自己得到的紀念幣都拿出來，找了個展示盒，一個個擺好，放到了那些獎杯和裱起來的獎狀以及博士畢業證書旁邊。
這裏放著的，都是他費了點勁猜得到的東西。
之後他在家吃了個午飯，就帶著文恪去了馮導的工作室。
他沒讓家裏其他人送他，所以開車的就是文恪。
鐘青漾還特別挑了一臺車庫裏最便宜，只有三十萬出頭的車。
這車是鐘緋漫買的，因為她喜歡這個車的車型和車標，結果買回來後沒坐幾次，鑰匙都放在管家那裏保管，拿一下就好了。
這些車都會定期清洗，所以車內很幹凈。
鐘青漾不喜歡香薰味，管家提前問他要用哪輛車後，只再打開通了通氣，沒有燒香薰。
去工作室的路上，鐘青漾看了看手機，就明放給他發消息說待會晚上一起吃個飯。
鐘青漾回了好，退出時掃了眼，確定嚴冬秋沒給他發消息，就關上了手機。
馮導的工作室也在偏郊區的地方，不算大，但看著感覺有些溫馨。
馮導親自來接的：“鐘老師，我姓馮，馮禮。”
鐘青漾禮節性地握住她的手：“麻煩你還親自出來接了。”
“您客氣。”馮導笑著挽了下自己的頭發：“我們另外一位主演也來了，正好您可以和他對下戲。”
鐘青漾邊說不用敬稱，邊問了句：“另一位是？”
他們說話間，馮導已經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穿著黑色半袖T恤和潮流工裝褲的青年就坐在沙發上，不過短短兩天沒見，他就剪了個發型，左側額角那塊剃了一點，不笑時顯得冷酷桀驁，拽得不行。
鐘青漾稍頓。
就見這新晉拽哥沖他綻放出了一個超級不值錢的燦爛笑容：“哥哥！”
鐘青漾大概是真的習慣了他的疊詞，都沒有去糾正了：“…這麽巧？”
他走進來，背後的文恪也跟著走進來，嚴冬秋這才註意到文恪的存在。
嚴冬秋看了眼跟在鐘青漾背後的文恪，心裏瞬間各種風暴巨浪，面上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在瓊珠的時候還說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見，沒想到現在就見上了。”
他彎著眼：“哥，你看我們是不是超級有緣分。”
“是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我身上裝了定位，追著我來了呢。”
鐘青漾並不知道自己真相了一半，語氣輕松，還調侃了嚴冬秋一句：“你待會要跟我對戲，不會緊張吧？”
嚴冬秋沒用玩笑回話，而是用誠實的語氣說：“緊張，我怕發揮不好，給你丟臉。”
鐘青漾：“……？”
他納悶了：“你也不是我教出來的啊。”
“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粉絲了呀。”
嚴冬秋認真道：“那萬一別人說我就這點本事還敢說喜歡你。”
鐘青漾；“……”
他在其他人驚悚的目光下誠懇道：“可以了弟弟，戲過了。”
嚴冬秋眉眼彎得更深，也不知道他剛剛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的。
而坐在一邊的導演助理已經不敢說話了。
嗚。
誰懂啊！
嚴冬秋剛剛在這裏等的時候，態度就是禮貌禮貌禮貌再禮貌。
鐘青漾一來，他就跟機器人開機了似的！
誰懂啊！
馮導倒是沒多想，而是拿了自己之前準備的試鏡片段遞給他們：“這兩個角色我一直想盡力找關系好的演員演，但願意來的，總是很難湊上，要麽湊得上的，就不願意來拍。”
她很坦誠：“還好你們願意接受我的邀約，也還好你們的關系比我想象得還要好。”
馮導想要他們試的片段是一段感情很內斂覆雜的地方，鐘青漾試A角，嚴冬秋試B角。
【樹林，B靠在樹上，重傷，A執劍站在B面前】
【A是名門正派出身，他看著自己這段時間出來游歷認識的朋友B，他很清楚無論他相信與否，自己都得按規矩將其送入地牢，可他卻一時間沒有動作。因為他知道B不會想進地牢，因為他也有些動搖。】
【B被冤枉命案還被追殺至重傷，他知道A的性格溫和好脾氣好說話，實則迂腐，遵循著那些破規矩，他不想進地牢，因為他認定進地牢就永無翻身之日了，可他又不知道如何讓A放下自己心中堅守的規矩。】
這是一段沒有臺詞的試鏡表演。
兩個人拿到了後，就都沒有說話了。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入戲方式，鐘青漾是習慣一遍遍看，慢慢一點點構建。
嚴冬秋則是看一遍後就閉上眼睛思考人設，然後再代入場景。
所以嚴冬秋已經無實物表演，坐在了地板上，像是受了重傷，無力地靠著空氣，繼續閉著眼睛去代入。
鐘青漾則是周身的氣息一點點發生了變化，那雙明亮的眼眸也慢慢沈下去，像是平靜，又似是覆雜，好像藏了很多心緒，看了就讓人無端揪心。
馮導無聲地看著他們，在心裏輕嘆。
這兩個都是沈浸式表演啊。
這很難出戲啊。
都不用馮導說開始，兩人好像天生就有一股默契。
在鐘青漾卷著手裏的紙當做劍起身時，嚴冬秋就睜開了眼睛。
他看鐘青漾的目光，不再是那樣充滿熱情，因為他看的不是鐘青漾，而是那個A。
他的摯友，即將決定他生死的摯友。
鐘青漾身上也再找不到半分溫潤和散漫。
他好像真的拿了把劍，握著劍的手有些緊，緊到關節都微微繃出了白，可他面上看著又是那麽的沈靜，只有那雙眼睛，似乎透露出了什麽，又好似什麽都沒有。
嚴冬秋望著他，表情看著有幾分虛弱蒼白，眸光卻銳利又覆雜。
他的唇微微張開了一點點，只有一點點，但註意到的話，還是會感覺到他似乎是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
在寂靜中，他倆的神色還在一點點慢慢變化。
鐘青漾握著劍的手變得更加緊，眨眼的速度都要緩慢了一點，胸膛的起伏也大了點，嚴冬秋則是多了些淺淡的嘲感，也不知道是在自諷還是如何，他甚至有兩次眨眼是別開了看向鐘青漾的目光，轉而落在了鐘青漾的劍上，卻又沒有表情變化。
就給人覆雜的沈默感。
絕了。
馮導攥緊了拳頭，本來是賭一把的心態直接消散。
她甚至忍不住想要看他倆再演下去，但無奈鐘青漾和嚴冬秋只拿了這麽一段。
最後是馮導站起來鼓掌的舉動終止了這場試鏡：“我沒問題，就看兩位怎麽說了。”
她把保密協議遞出去：“你們可以先簽一份這個看看大綱。”
鐘青漾眨了下眼，輕呼出口氣，還有點在那種難捱的心緒中，所以一時間沒說話。
反而是嚴冬秋出戲的意外的快：“好。”
他起身，拿過了保密協議，連帶著鐘青漾的那一份：“哥哥？”
鐘青漾看上去並無異樣，他伸手接過，跟馮導說：“…我還定了個劇組，對方目前暫定是今年十一月開了，順利的話我的戲份是十二月拍完，不知道和馮導你這有沒有沖突。”
馮導擺擺手：“我們明年二月才開機，過完年開。”
鐘青漾說好，這才簽下保密協議。
嚴冬秋在旁邊默默記了下。
11月開機的劇組…他知道的鐘青漾應該都不會去，而且鐘青漾說的也不確定，難道是特別新的班底？
嚴冬秋拿到大綱，都還走神了幾秒在想這事。
大綱不長，鐘青漾認真看完後，就果斷決定簽了意向書——馮導他們是正規工作室，所以後續還會有正規合同走公司，到時候再談報價這些：“我喜歡這個故事。”
馮導笑：“那就好。”
她自豪道：“我自己寫的。”
那頭嚴冬秋也簽了：“我也可以，我明年的檔期還空著。”
當然空著，因為嚴冬秋已經準備在今年完成和噪點娛樂解約的事了。
因為嚴冬秋還有事，所以待不了太久，哪怕再遺憾，他也得先走。
不過導演助理卻示意：“那個…鐘老師，能拍張合影，要個簽名嗎？”
她其實想要嚴冬秋和鐘青漾的合影和簽名，但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敢跟嚴冬秋開口。
鐘青漾揚眉，註意到了她瞥向嚴冬秋的目光：“當然可以，我和嚴冬秋一起拍吧。”
他看向嚴冬秋，眉眼又開始含笑：“小粉絲？”
嚴冬秋松開自己在鐘青漾在被問合影和簽名時悄然握起的手：“嗯，來啦。”
馮導就舉著手機幫他們拍了張。
鐘青漾：“但是怎麽簽呢？”
導演助理一楞，這才反應過來手機沒法立馬出照片：“QAQ”
鐘青漾想了想：“要不你先洗了，下次見的時候我和嚴冬秋再給你簽？”
導演助理：“好！謝謝鐘老師！”
她又有點怕：“不會成flag吧QAQ”
“不會。”
鐘青漾莞爾：“放心吧。”
嚴冬秋看著鐘青漾，面上神色沒有絲毫波動，內心卻已經翻起了巨大的浪潮。
他當然清楚鐘青漾就是這麽個性格，招人得很。
可再如何明白，都不妨礙他自找苦吃。
始終喜歡他。
始終還是想跟在他身邊。
哪怕只能看著他對別人好，沒法說什麽，連一點醋意都無法表達出來。
他也依舊……
一天比一天喜歡他。
真的沒有辦法不喜歡他。
喜歡鐘青漾這件事，好像早就成為了他的習慣和日常。
無論離開鏡頭的鐘青漾是什麽模樣，他都喜歡。
這點酸澀的情緒是在他們離開工作室往停車場那邊走時，達到了頂峰。
因為鐘青漾想起什麽似的，跟嚴冬秋說：“哦對了，這位是我助理。”
鐘青漾擡手拍了一下文恪的手臂，純粹是一個老板介紹手底下優秀員工的動作：“文恪，文學的文，恪守的恪。”
文恪沖嚴冬秋點頭：“你好。”
嚴冬秋看似平靜且尋常地回了聲問好。
但卻在鐘青漾笑著轉身要繼續往前走時，伸手一把抓住了鐘青漾的手。
就抓著他的手掌。
那只拍過文恪的手。
作者有話說：
嘖嘖嘖誰啊酸味都溢出屏幕了（指指點點）
這本存稿今天開始寫79啦！！！！
感謝在2023-10-31 10:53:04~2023-11-01 11:21: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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