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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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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是我家。”徐美珍推門出去, 看到是李二妮,忙笑著請她何桃花進屋,“我還想著忙完去找你們, 結果你們先來了,快進屋坐。”

李二妮聽屋裏有客人,拉著徐美珍的手說不用進去, 她有點不好意思,看了眼邊上的何桃花, 示意何桃花幫她說。

“你這妮子,平常大大咧咧, 一道結婚這個事, 怎麽就不好意思起來?”

何桃花笑著說了句, 再去看徐美珍, “是這樣的美珍, 二妮和小武要結婚了。他們兩個都年輕, 沒有經驗,來家屬院的時候, 你不是說幹過大廚, 想請你幫忙操持個三四桌的菜,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辦酒席可是個好機會,徐美珍還想著怎麽讓人知道她的廚藝,現在是送上門的機會。只要大家吃過一次好,以後肯定還會再找她。

“我過兩天便要去上班了,如果日子定在周末,我肯定有空。”徐美珍新工作清閑得很, 即使不是周末,她也可以硬著頭皮請個假。

“就是下周日的好日子。”何桃花說著看了李二妮一眼, 李二妮趕忙把手裏的禮物遞過去。

“美珍姐,俺……俺沒經驗,需要啥,你得提前和俺說。”李二妮跑那麽遠來結婚,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因為有火車上那段經歷,便對徐美珍會更親近一點。

她和何桃花是同一個地方上火車的,雖然不是一個村,但也是老鄉,便關系更近一點。

“我幫人辦過酒席,不過每個地方風俗不一樣。”徐美珍笑著請她們進屋,“咱們還是進屋聊,你們得先說說習俗,還有準備請多少人,有多少預算,我才好給你們安排席面。”

“不用害羞,去我房間聊就行。”

李二妮“嗯”了一聲,跟著徐美珍進了屋子。

楊立廉順勢看了過來,問李二妮和何桃花要不要坐下吃點,她們都說不用,實際是不好意思和一桌陌生男人吃飯。

在徐美珍她們聊酒席具體情況時,客廳裏的楊立廉他們很快吃完一桌的飯菜。

四個新兵都吃得肚皮滾圓,“楊軍醫,嫂子做飯可真香,以後你家要幹活,隨時叫我來!”

“得了吧你,就你那個吃法,還不得把楊軍醫吃窮了。楊軍醫,你還是叫我吧,我比三炮吃得少。”

“你好意思說少,剛剛搶得比誰都厲害!”

……

客廳裏有說有笑,徐瑤幾個孩子是早就習慣了媽媽做的飯菜好吃,中午天氣熱,徐瑤不想出門了,楊望秋則是和楊守春又去找方虎玩。

回到房間後,徐瑤拿出紙筆,開始和曾婷婷、朱旺寫信。

給朱旺的信溫情一點,安撫為主。

給曾婷婷的,更多是介紹這裏怎麽樣,把采菌子和摸螃蟹的事都寫了,還順帶問下大院現在怎麽樣。

寫完信之後,徐瑤把信紙裝進信封,出去找了飯粒粘好封口,再把信拿給奶奶。

姚虹也要給女兒寫信,幫著把孫女的信收好,本想問我孫子們要不要寄信,結果房間裏只剩下一個二孫子。

“聽夏,你怎麽不和他們出去玩?”姚虹總覺得二孫子太安靜一點,總是在看書,一點都不愛出門。男孩子嘛,還是愛動一點比較好。

“大哥說他們今天去河裏玩,我不想去。”楊聽夏如實回答。

“這臭小子,都說了不許他們去河裏游泳,又給老娘跑去。”姚虹撇撇嘴,“不過聽夏,你有時候也出門動動,別總待家裏。”

“對了,你還沒說要不要寄信呢?”

楊聽夏搖了搖頭,“不用的,我沒有朋友。”

聽到這句話,姚虹心中微酸。

兒子和前兒媳剛離婚的時候,望秋才剛滿月,她忙著照顧望秋,便常常會忽略另外兩個孫子。守春倒是好一點,已經能跑能跳,自個會出去玩。但聽夏只有三歲,走路都不穩,只能在家待著。

“聽夏啊,你要有什麽事,一定要和奶奶說哦。”姚虹過去摸摸二孫子的頭,柔聲道,“你也是奶奶的寶貝孫子,奶奶一樣很疼你的。”

楊聽夏擡頭看著奶奶,認真地點了點頭。

姚虹回到房間後,把信放好,找了根合適的木棍,去找另外兩個孫子了。

“一天天地就知道給老娘找麻煩,快點開學吧!”

徐瑤聽著奶奶的吐槽,心想兩個哥哥要被揍了,她則是躺在床上,打了個哈切,舒舒服服地睡午覺。

沒有心事,也不用上學,徐瑤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四點半。

揉著眼睛起來的時候,還有種仿佛是夢裏的感覺。

連聽到一些聲音,也沒立馬反應過來。

直到腳邊上有個冰冰涼涼的觸感,她才瞬間清醒。

“什麽東西?”

徐瑤迅速收回腳,看到床上的小□□,瞬間往門口看去,見楊望秋縮回頭,她穿鞋跑了出去,“我看到你了!”

“看到什麽?”楊望秋歪著頭,不去看徐瑤。

“是不是你放的小□□?”徐瑤問。

“是我又怎麽樣,誰讓你去告狀。”楊望秋說到這個很生氣,他被奶奶抓回來時挨了兩棍子,可疼了。

“告狀?”徐瑤可沒有告狀,她轉身進屋,猶豫片刻,還是用紙包著□□,走到楊望秋的房間,放在楊望秋的床上,“我才不會告狀呢。”

“不是你還能是誰?”楊望秋憤憤說完,徐瑤已經出去了。

他抓著□□直接丟出窗外,卻看到他二哥欲言又止,“二哥,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望秋,你是不是以為徐瑤告訴奶奶你們去河裏的?”楊聽夏問。

“對啊,除了你,只有她知道吧。”楊望秋下意識地覺得是徐瑤。

楊聽夏皺著眉,“望秋你誤會了,是奶奶問我,我說的。徐瑤好像生氣了,你要不要去道歉一下?”

“怎麽會是你?”楊望秋瞪大了眼睛,“二哥你幹嘛害我們!”

他拔高音量,但對著二哥,他又發不起火來,“我不要,她都把□□放我床上,我們一比一平了。”

“可是……”楊聽夏感覺還是要道歉的,他和徐瑤雖然沒有很親近,但也沒矛盾。

“我不要,好變扭哦。”楊望秋心裏多少是讚同二哥說的,就是剛和徐瑤吵完,他拉不下臉說對不起,“她應該也沒那麽小心眼吧。”

徐瑤確實沒那麽小心眼,一只小癩蛤蟆而已嘛,她又不是什麽錙銖必較的人。

協會的她,正在大院附近的草叢裏找啊找,這種多草的水溝裏,最可能有小泥蛇了。那玩意雖然是蛇,但和黃鱔有些像,沒有毒性,還很小。

不過她運氣沒那麽好,並沒有看到泥蛇。

看著天色不早,正打算回家吃飯時,遇到了趙德竹,他在收地籠。

徐瑤好奇地過去看了看,趙德竹的背簍裏都是一些小魚,還有幾條泥鰍。

她突然靈機一動,和趙德竹要了一條小泥鰍。

“瑤瑤妹妹,你要的話,這些都給你吧。”趙德竹大方道。

“不用,我不是要吃它,只是沒見過,想帶回去給我哥哥們看看。”她摘了一片芋頭葉,包裹著小拇指大的泥鰍回了家。

都說了,她不記仇,因為當天就會還回去。

到家時正好是飯點,徐瑤當做沒事人一樣吃飯。

直到楊望秋去洗澡,她才把口袋裏的泥鰍放到楊望秋的衣服裏。

不出所料地,楊望秋拿衣服時,摸到又冰又涼的觸感,嚇得大叫起來。

房間裏的楊守春跑出來問怎麽了,徐美珍和楊立廉也到後門。

楊望秋指著衣服說有蛇,他現在只想到蛇。

楊立廉皺著眉,用木棍去翻衣服,卻只發現一只小泥鰍,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問,“衣服裏面,怎麽會有泥鰍這東西?”

徐瑤直接承認,“是我放的。”

她也把楊望秋放□□到她被窩的事說了,“對不起,我不該放泥鰍報覆回去,但我想讓三哥知道,我不是軟包子。”

楊立廉瞪了小兒子一眼,“你好好的,幹嘛往瑤瑤被窩裏放□□?”

楊望秋最怕爸爸,立馬低下頭,“對不起嘛,我以為是徐瑤和奶奶告狀,我才想嚇嚇她。”

“你個惹事玩意。”姚虹知道怎麽回事了,“你去河裏玩被打,還好意思怪別人。再說了,又不是瑤瑤和我說的。”

“麻溜地道歉,速度!”

楊望秋癟著嘴,擡頭看了眼徐瑤,飛快地說了句“對不起”。

徐瑤呢,就是想提醒下楊望秋,不要再有下一次,並沒有真的往心裏去。畢竟楊望秋就是個小屁孩,會惹事也正常。

她笑著說了沒關系,同樣說了對不起,發現媽媽看了過來,識相地撇開目光。

徐美珍沒有當眾說女兒什麽,在楊立廉要罰楊望秋時,才開口道,“都是小孩之間的事,既然瑤瑤也報覆回去,就扯平了。”她去看幾個孩子,“不過以後不許再這樣,你們是一家人,下次再這樣,我就不攔著了。”

楊望秋哪裏想得到徐瑤會在他衣服裏放泥鰍,他對蛇的陰影還在,那天煮蛇肉,盡管再香,他也一口都沒吃。

早知道,他就早點和徐瑤道歉了,剛才真的嚇死他了。

事情處理完,大家各自回房間。

徐瑤睡得挺安心的,一覺到天亮。

往後兩天裏,楊叔叔都在收集木板,在院子裏堆滿一個角落,直到周一這天,他們要去上班才停下。

徐瑤還有一周才開學,因為嘗試過采菌子、抓螃蟹了,她便不想再去了。

會想嘗試,是因為沒去過,所以會好奇。但有過一次經驗後,便不會再想去。

她還是更喜歡在家躺著,聽聽收音機,或者聽聽鄰居們聊八卦。

不過徐瑤住的這一片,都是獨院樓房,和鄰居們的見面便比以前少了許多。

好在奶奶和隔壁的謝奶奶交上朋友,兩個人經常會坐在一起聊種菜和附近鄰居的事。

周五早上,媽媽和楊叔叔去上班後,徐瑤坐在門口看奶奶種菜。

一周的功夫裏,小蔥長出半根手指高,小白菜也冒出指甲大小的芽。

徐瑤兩只手撐著下巴,聽到鐵門“吱呀”一聲,看到是隔壁的謝奶奶,笑著打了聲招呼。

“瑤瑤好。”謝蘭手裏提著菜籃子,她剛從菜地回來,準備給姚虹送點空心菜。

她剛轉身時,看到對門的羅特站在門口,又趕忙過去,“你怎麽跑出來了啊,你這小身板經不住日頭曬,快回家去。”

羅特是趁爸爸不在才出來透透氣,他喜歡外邊的空氣,不喜歡在家裏待著。

謝蘭是看著羅特出生到長大,這孩子命苦,出生就沒了媽,又是個早產兒,羅豐收一個大老爺們不會照顧孩子,沒了妻子那會,只知道天天喝酒。

可以說,羅特滿月前,大部分時間都跟著謝蘭。

她牽著羅特往家裏去,“你乖乖在家待著,奶奶待會給你送包子吃。”

“謝奶奶,我可不可以在門口坐著。”羅特看到對門的小姑娘了,她就一直在門口坐著,看著好舒服。

“還是別了,你回家了吧。隔著玻璃窗也是一樣的,聽話哈。”謝蘭給羅特倒了水,關上門,才回到楊家。

見姚虹看過來,自個先感嘆道,“羅特那小孩不容易啊,因為早產身體弱,一年到頭都在生病。即使一年只去學校一兩個月,也能次次考滿分。小孩很聰明,就是身體不好。”

姚虹有聽陳淑蘭提過幾句,現在謝蘭說到對門,來了好奇心,“我聽說,他爸爸還是個酒鬼,不會打孩子嗎?”

“那不會。”

謝蘭趕忙解釋,“羅豐收喝酒是因為他放不下死去的妻子,羅特他媽都走九年多了,有人給他介紹對象,直接被他趕出去。”

“羅豐收那個人,你要說他好,那和人相處是很不行的,沒禮貌又不會好好說話,一般人和他當不了朋友。但他也不是壞人,就是太緊張羅特,生怕羅特有點事,所以護得厲害。”

姚虹以前是當護士的,她也接觸過不少早產兒,皺眉問,“羅特是不是還有其他病,不然早產兒也可以慢慢養好的。”

“應該是沒有的。”謝蘭道。

“如果沒有的話,一直把孩子拘束在家裏反而不好。”姚虹道,“得讓孩子鍛煉鍛煉,身子骨才會強健一些。”

謝蘭搖搖頭,“羅豐收哪裏敢讓羅特去鍛煉,有次羅豐收下班遲了兩個小時,羅特跑出去找羅豐收,又正好下雨,羅特燒了一晚上,嚇得羅豐收用力扇自己耳光,臉都打腫了。”

姚虹聽著都覺得疼,給謝蘭搬了凳子,兩個人一起坐在屋檐下摘菜,“哎,他這是在意過頭了,物極必反的。”

她剛剛看到羅特,明明長得很好的一小孩,要是再這樣天天關家裏,身體會更差。

謝蘭點頭說是,“咱們這家屬院啊,五湖四海的人都有,等你以後住久了,就知道鄰居都是什麽人。”

“蘭姐,你先和我說說唄,我好有個印象。”姚虹道。

徐瑤也豎起耳朵,人雖然沒轉過去,但已經準備好了。

“那我就和你說說。”謝蘭在摘豆角,“在羅特家隔壁,也就是我家對門,住的是丁營長一家。”

她哼了哼,“我和你說啊,這個丁營長就不是個啥好東西。當兵之前,家裏給他在農村娶了個老婆,不過農村人不懂得要領證,兩個人過了幾個月,丁營長就去當兵了。”

“後來丁營長在部隊遇到一個女的,年輕又有文化,立馬就寫信和以前老婆離婚,說家裏的老婆是包辦婚姻,他是被迫的。”

姚虹聽過很多這種事,每次聽到時,她都要問一個問題,“既然他說是被迫的,和農村那個睡了沒?”

“怎麽可能沒睡,兒子都有了。”謝蘭很厭惡地撇嘴道,“嘴上說著是被迫的,結果離婚那年,兒子都能打醬油了。你說,他這不是陳世美嗎?”

姚虹認可地點點頭,“確實不是個東西。”

要是不願意家裏包辦婚姻,那別和人睡覺嘛。而且有些男的,一開始並沒有不願意,只是後來遇到更年輕漂亮的,才拿包辦婚姻當借口。

“我反正不待見他們一家,從上到下都沒一個好東西。”

謝蘭摘完豆角,開始弄莧菜,“還有我隔壁那家,姓趙的,他家小孩叫趙德竹,之前還和你家孩子去撿菌子。”

“他家怎麽了?”姚虹問。

徐瑤忍不住轉頭看過去,她感覺趙德竹還蠻好的,至少願意說把抓到的小魚和泥鰍都給她。

“怎麽說呢,他家人其實還行,就是有一點我……”

謝蘭頓住後嘆了口氣,壓著嗓子道,“就是趙德竹現在的爸爸其實是他叔叔,他親爸出了意外後,她媽又嫁給他爸的弟弟。”

“你說,哪裏有嫂子嫁小叔子的事?”

這種事,姚虹倒不是第一次聽說,不過那都是鄉下才有的,而且很少。

謝蘭說那麽多有些累了,深吸一口氣,不理解道,“你說哥哥死了,作為弟弟照顧嫂嫂和侄兒,那很正常。結果照顧到直接結婚,我是真沒想到。”

“但趙德竹他爸爸,也就是他叔叔,人又蠻好的,挺熱心的一個漢子。就是想不通,怎麽會和嫂子結婚?”

姚虹沒見過趙德竹家裏人,更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謝蘭擡頭看了眼日頭,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家做午飯,咱們下次接著慢慢說。”

姚虹也要做午飯了,兒子和兒媳中午吃食堂,但家裏還有四個小孩。

“瑤瑤,你去找找哥哥們,讓他們回家吃飯。”

“好噠。”徐瑤進屋拿了草帽,到隔壁問了下,得知方虎和方娟娟也不在家,便去他們經常玩的廢廠房找人。

廢廠房在家屬院的最東邊,越靠近廢廠房,人便越少。

徐瑤加快步伐,走到街尾,她穿過一條小路,剛看到廢廠房,突然聽到附近的蘆葦堆裏有人說話,她趕忙停住。

“阿強哥,你痛不痛?”

“不痛,我奶奶還是心疼我的,沒真用力打我。蓉蓉,我是絕對不會放棄你的。總有一天,我會說服我奶奶的。”

“可我爸爸都說,要不然算了。叔叔的意外,讓謝奶奶太傷心了,我們不好再讓她傷心了。”

“不行啊,你不能這麽容易就放棄。我們不是從小就說好,等長大就結婚嗎?”

聽到這裏時,徐瑤已經知道說話的是什麽人。

他們沒再說話,而是傳來韓蓉的抽泣聲。

徐瑤想著人家小情侶在說悄悄話,她還是繞開別打擾好了,但她剛轉身,不小心踩斷地上的蘆葦桿,馮強立馬沖了出來。

四目相對,徐瑤尷尬到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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