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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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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而且以後什麽?”曾婷婷沒聽明白, 轉頭問徐瑤。

徐瑤猜到是什麽,但覺得不適合和曾婷婷說,便搖頭說不知道。

邊上的方向陽“咿咿呀呀”地喊著“姐姐”, 徐瑤轉頭去看,小家夥把手指遞給她吃。

“姐姐不吃,臟臟呢。”徐瑤拿布幫方向陽擦了擦手。

不得不說, 徐瑤也挺看臉。

如果不是方向陽小朋友長得可愛,她真沒那麽勤快幫木阿姨帶他。盡管木阿姨很大方, 每次都會拿吃的給他們,但主要還是方向陽又乖又好看。

她和曾婷婷陪著方向陽玩到中午, 直到木阿姨回來, 徐瑤才和曾婷婷回家去。

姚虹看到孫女提著橘子回來, 問, “又是你木阿姨給的?”

徐瑤點頭說是, “我都說不要了, 非塞給我。我也很少幫她看向陽,這橘子雖然綠, 但還挺開胃的。”

她把橘子放在桌上, “奶奶,我們是明天的火車嗎?”

“是啊。”姚虹道,“明天早上八點的,下午就有人來運東西,今晚你得和奶奶一起睡了。”

有些家具還是得運過去,像自行車那種,火車肯定不能帶走, 得走貨運,要花上好些時間。

“好期待哦。”徐瑤道, “不知道新家會怎麽樣?”

姚虹能大概猜道,“你楊叔叔和後勤組長關系好,按照其他人的房子,應該可以分到三房或者四房。”

“那邊的房子都是連排小院,自個兒關起門來,便是一戶人。”

說到房子的事,姚虹不由開始擔心,“也不知道你楊叔叔弄得怎麽樣,有沒有找人翻新打掃。那麽急的時間,怕是不太可能弄好。”

“楊叔叔做事周到,肯定會提前安排好的。”徐瑤道。

“到時候就知道了。”姚虹摸摸小孫女的頭,“去洗手,我們準備吃飯。”

因為第二天就要搬走,家裏把能吃的都拿出來,中午的午飯便格外豐盛。

除了臘肉臘腸,還有曬的魚幹。

本來也可以帶著走,但徐美珍說帶著太重了,還不如多帶點其他東西。

一家人吃過午飯後,貨運車到了門口,徐瑤力氣小,這會是真的幫不上什麽。

她把自己偷偷藏著的兩本小人書,拿去送給朱旺。

最近幾天,朱旺憔悴了一些,他看到徐瑤,情緒便有著失落。

徐瑤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別難過啦,等我到了新家就會給你寫信。”

“嗯,我知道的,我就是舍不得你。”朱旺還特意讓奶奶打聽了爸媽的部隊在哪,結果都和蓉城很遠,不然他也想去隨軍。

他和奶奶說這個時,奶奶差點翻白眼。

“沒事的,就算今年明年不能見到,以後長大總會再見。”這是徐瑤的真心話,她也挺舍不得小夥伴們。以後有機會,她也很願意再和他們見面。

和朱旺道別完,徐瑤回家時,家裏已經空了大半。

該收拾的都收拾完了,沒什麽好做的,一家四個小孩,加上曾婷婷姐妹兩個,都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看著太陽漸漸西沈,徐瑤看到趙團長來了,她笑著喊了句“趙叔叔”。

趙合言和幾個孩子打招呼,看到從廚房出來的姚虹,忙喊了句嬸子,“還好趕上了,我來之前知道你們要去隨軍,為立廉高興許久。前兩天正好有事要忙,沒能過來。我買了和你們一樣的火車,明早我來幫你們提東西吧。”

他和楊立廉是好兄弟,本來他要遲兩天再回去,但恰好姚虹他們要去隨軍,他便提前回去。

“不用那麽麻煩,我們都算好了的,可以拿去。”姚虹怕麻煩趙合言。

趙合言卻說沒關系,“不麻煩的,我自己就一個包,能幫你們多拿兩袋行李也好。”

看趙合言堅持,姚虹不再客氣,“那也行,辛苦你就是。既然來了,一塊吃晚飯,美珍在烙餅,有韭菜雞蛋的,還有五花肉和韭菜的。”

她拉著趙合言坐下,“很快就能吃。”

廚房裏,姚虹怕餅不夠吃,又拿出最後半包掛面,“待會用豬油拌面,合言他胃口好,你多煮一點。”

“行,我用爐子湯面條。”徐美珍忙著烙餅,明天在火車上吃的餅,得明天早起弄,不然現在天氣太熱,餅容易壞了。

晚飯做好後,徐美珍喊來郝佳玉夫婦,用的桌子碗筷也都是郝家的,他們自個兒的都用車運走了。

郝佳玉帶了一瓶酒過來,說下次和徐美珍喝酒不懂是什麽時候,今天得多喝兩杯。

後院這裏熱熱鬧鬧,前院的許家大廳坐了好些人,氣氛卻很壓抑。

王銀花看看丈夫,又去看許茂才母子,用力拍了拍桌子,“許茂才,薇薇這個事,你必須給我們家一個交代!”

許茂才皺緊眉頭,孩子沒了,餘薇薇以後不能再生育,意味著他和餘薇薇不會再有孩子。

他才應該是最痛苦的人,但餘家的這些人想的卻是要他給交代。

“你們要我給什麽交代?”許茂才沈著臉道,“薇薇是我的妻子,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離開她。我也有孩子,不需要餘薇薇再生孩子。”

“可你兒子害我女兒成這樣,你不應該給個說法嗎?”餘榮光忍不住追問,“你看到薇薇的樣子了吧,她躺在病床上,兩只手被燙成那個樣子,你就不心疼嗎?”

許茂才當然心疼,他在醫院守了一晚上才回來,他回家便把大兒子抓起來打了一頓。

但除了打一頓大兒子,他還能怎麽樣?

許茂才咬著牙,閉嘴不想說話。

林婉開口道,“親家,茂才已經把大寶狠狠打一頓了,不信你們自己去看看,他現在還趴在床上。至於大寶和薇薇的事,都說了是意外,我們也不想這樣的。”

看著餘家來了那麽多人,林婉兇不起來,只能試圖和他們講道理,“總不能,你們也拿開水去燙我孫子吧?”

金銀花冷哼道,“你們說是意外,誰信這是意外?”

“現在又不是冬天,誰會喝熱茶?”

“話可不能這麽說,不喝熱茶,但涼的茶也是從熱到冷。喝生水是會生病的。”林婉很快接話道,“親家母,咱們別在這裏爭這些了,該教訓的,我兒子都教訓了。至於你們女兒那裏,我們也會出醫藥費照顧她。”

“大寶今年才十二歲,你們真要對他做什麽,那你們是要被抓的。”

“你少說這些屁話!”餘榮光氣憤地站了起來,“你們這個家,我女兒是不敢再待的。在你們沒送走許大寶之前,我不會讓我女兒回來。等她出院後,我會接她回家,但你們得給生活費和營養費。”

提到錢,林婉瞬間變了臉,“我還以為你們是心疼女兒,原來又是為了錢。”

“難怪餘薇薇是那個德行,都是你們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不是餘薇薇虐待我孫子,想來也不會有今天的事。”

“你說什麽呢?誰虐待你孫子了?”王銀花站了起來,作勢要和林婉打架,“你把話說清楚,到底誰做事難看?”

林婉看餘家人多,氣場瞬間弱了許多,往後退了一步,“外……外邊人都知道的事,你們有啥好兇的。”

看王銀花握緊拳頭,她趕忙道,“你們要接餘薇薇回去也可以,但我可說了,我家的錢早就都給餘薇薇了,你們要錢得找餘薇薇。”

“至於我孫子,不可能送走的,你們誰聽說過,為了兒媳婦把大孫子送走的,你們也不怕別人戳你們的脊梁骨?”

在林婉看來,餘薇薇這件事確實讓她心虛,現在說離婚,餘家肯定會弄死他們家。

既然餘薇薇生不了,那大寶二寶就是她唯二的孫子,哪能把他們送走。

王銀花他們呢,也不可能讓女兒再離婚了。

沒了工作,又不能再生育,如果女兒離婚,他們真的要養著一輩子了。

今天會來鬧,一個是真的想看許大寶被送走,還一個就是想壓下林婉和許茂才,好讓許家以後都聽女兒的。

聽完林婉說的,王銀花和丈夫對視一眼,兩人一起看向許茂才。

“許茂才,你是個男人就說句話,這個事情到底怎麽解決?”王銀花擠出兩滴眼淚,“我女兒可是一顆心都撲在你身上,你總不能看她這樣,就嫌棄她了吧?”

“媽,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嫌棄薇薇。”

許茂才感覺頭很大,但餘家的要求確實正常,他深吸一口氣,“這樣好不好,等薇薇出院後,你們先接薇薇回去休養。開學後,我讓大寶去住校,我再把薇薇接回來,行嗎?”

現在離開學,只有十幾天,時間並不長。

王銀花沒有意見,回頭看了丈夫一眼,兩個人都說好。

“你記住你說的話,你不送許大寶去住校,我們也不會讓薇薇回來。”王銀花累了,不想在許家多待,帶著家人們走了。

房間裏的許大寶,把客廳裏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眼角滑落的眼淚浸濕枕頭巾,看蹲在床前的弟弟在忍著哭聲,伸手去摸摸弟弟的頭,“二寶啊,你以後千萬離餘薇薇遠一點,記住了嗎?”

聽完爸爸的話,他知道爸爸是厭棄他了。不過沒關系,他還有弟弟。

“哥,不想你……你走。”許二寶哭得一抽一抽的,但是怕被爸爸聽到,只能捂著嘴小聲說話。

“沒事的,我是住校而已,又不是離開平城。學校裏如果有人欺負你,你盡管和我說,我去教訓他。”許大寶昨天還很害怕的,現在卻一點都不後悔了,果然讓餘薇薇沒了孩子是正確的。

等他成年後,他一定要帶著弟弟離開這個家。

只是因果循環,許大寶現在以為餘薇薇這事過去了,覺得傷人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被打一頓,過幾天他又是一條好漢。

殊不知,他的人生會就此走上不歸路,根本到不了成年。不過這是後話了。

另一邊,王銀花離開許家後,去醫院接替兒媳婦守夜。

她把許茂才的話轉述給女兒聽,看女兒臉色蒼白,這下的眼淚是真情流露,“薇薇啊,爸媽都幫你說好了,以後不會讓許大寶和你住在一個屋檐下。”

餘薇薇卻是心如死灰。

她努力從餘家中出來,為的是過讓人羨慕的日子,但是現在,她卻變得一無所有。

沒錢,沒了工作,什麽都沒了。只有許家的糟心人、糟心事在等著她。

王銀花看女兒不說話,勸道,“薇薇啊,媽這次真的要多算你幾句。上回你離婚,媽是支持你的,但這次你真的不能離了。好在許茂才對你還不錯,以後你和他好好過日子。”

“等你出院後,去鄉下一趟,看看能不能把那個孩子接回來。你現在不能生,又不能指望許家兄弟給你養老,還是得靠自己的兒子。”

“別怕他不認你,到底是你親生的,你多去幾次就會願意跟你回來了。”

餘薇薇當初離婚時,婆家也想讓她帶著兒子,畢竟她那會有工作,兒子跟著她總比在鄉下好。

但她不想要兒子,帶著兒子難嫁人,她覺得以後還會有孩子,不用想這個問題。

只是誰也想不到,她會有今天的局面。

“報應。”餘薇薇的眼角滑下眼淚,“這都是報應。”

“你說什麽呢,怪不了你,誰都想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點。”王銀花沒覺得女兒有什麽不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反正是自己生的孩子,怎麽樣都跑不掉,讓孩子苦幾年也沒什麽。

“你好好休息,媽去洗把臉,再回來睡覺。”

等王銀花走後,餘薇薇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咬著枕頭痛哭起來。

她是真的不想認命,卻又無可奈何。

這一晚,對於好些人來說都非常漫長。

徐瑤還是一如既往地好睡,她醒來的時候,媽媽和奶奶已經烙好一籃子的餅,正在煮雞蛋。

徐美珍:“瑤瑤你快去洗臉,今天沒做其他早飯,吃塊煎餅後,我們差不多要出門了。”

“好哦。”徐瑤飛快地刷牙洗臉,她吃煎餅時,趙合言也來了。

臨走之前,徐美珍和姚虹在房子裏再檢查一遍,以防有什麽落下的東西。

徐瑤則是在門口給曾婷婷和朱旺擦眼淚,“好啦好啦,都別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腫了。”

“我忍不住嘛。”曾婷婷抱著徐瑤,哇哇大哭。

一旁的郝佳玉也紅了眼睛,看著徐美珍鎖門後,接過徐美珍遞過來的鑰匙,哽咽道,“到了那邊給我寫信,我給你寄魚幹吃。”

“好嘞,肯定要給你寫信的。”徐美珍主動抱住郝佳玉,“以後好好的,如果楊立廉要調地方,盡量讓他離平城近一點。”

兩個人依依不舍地道別,其他人也流露出不舍,只有楊望秋一個人滿臉笑容,催著大家快點出門。

走出大院時,徐瑤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再回來,也許再次回到平城時,這裏的大院已經拆了。

她停下多看了兩眼,再和小夥伴們揮手告別。

爬上皮卡車的後鬥,一家人去了火車站。

現在綠皮火車也有臥鋪,但臥鋪很少,徐瑤一家的出發又比較急,便沒買到臥鋪票。

上了火車後,感受到火車裏的悶熱,徐瑤便知道這是很難熬的一天。

但因為是去一個新的地方,會對新家有著期待,所以時間會快一點。

徐瑤和楊望秋面對面,兩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

楊望秋異常興奮,“動了,火車動了!大哥二哥,你們快看,火車動了!”他還是第一次坐火車。

楊聽夏聞言看了過去,他們三兄弟都是第一次坐火車,同樣有著很大的好奇,只是表現出來的神情不太一樣。

楊守春則是“切”了一聲,把站起來的楊望秋拉下來,“好好坐著,要明天早上才能到呢,有啥好激動的。”

“我就是很興奮嘛。”楊望秋昨晚就翻來覆去地期待,“也不知道爸爸是不是一樣的高興,他應該同樣期待吧?”

楊守春擡擡眉毛,心想是的。

徐瑤“嗯”了一聲,覺得楊叔叔會很興奮的。

與此同時的楊立廉,正帶著一般新兵在打掃房子。

有方傑的幫忙,楊立廉分到方家隔壁的四間房院子,門口還有個二十平米的小院,比之前在平城的要大好些。

前些天,楊立廉便帶著人翻修屋頂,窗戶和門都修整過,墻也重新粉刷過。

楊立廉剛給大家買了包子,他自己吃完一個,拍拍手準備接著幹時,看到方傑提著茶壺過來。

“你還看著幹什麽,過去拿碗啊,光吃包子多噎。”方傑把茶壺放在小院的桌子上,招呼大家夥喝茶。

楊立廉跑過去提了碗過來,他和方傑站到一旁,笑著說謝謝。

“你和我客氣什麽,咱們是什麽,那是十幾年的老戰友。”方傑靠著墻,樂呵呵地道,“咱們能成鄰居,那都是緣分,剛好有這麽一套房空著。”

“就我家那娘們,從上周便天天問我,美珍什麽時候來,明天還是後天?”方傑學著他妻子的語氣,絲毫沒註意到妻子從圍墻後探出頭。

“方傑,你是不是想挨揍?”陳淑蘭喊了一句,看新兵們都看了過來,趕忙換上笑臉,“沒說你們,你們繼續吃,嫂子給你們烙了餅,待會拿過來給你們吃。”

說完再去看方傑,嫌棄道,“你別兩手插兜地偷懶,多一個人事情幹快點,你也去幫忙啊?”

“用不到我,這裏那麽多人了。”方傑往邊上挪了一點,以防被妻子打道,“咱們楊軍醫的人緣好,隨便一吆喝,就來了十幾個人。你看看這窗戶和門板,洗得比我臉還幹凈。”

陳淑蘭懶得和丈夫瞎扯,而是去看楊立廉,“立廉啊,美珍他們是明天的火車嗎?”

楊立廉說是,“我明早去接,已經和醫院說好了。”

“那行,明天中午上我家吃飯,嫂子給你們殺雞吃。”陳淑蘭對徐美珍印象很好,丈夫和楊立廉又親如兄弟,楊立廉一家人剛到這裏,她肯定要表示表示。

楊立廉沒和陳淑蘭客氣,笑著說了謝謝,“那辛苦嫂子了,等我家安頓好,再請你們來吃飯,美珍的廚藝是真的好。”

“好嘞,我早想嘗嘗美珍的廚藝了。嫂子不和你們說了,得繼續烙餅去。”陳淑蘭跳下石頭,拍拍衣服上的土。

方傑看妻子走了,才笑瞇瞇地去拱楊立廉的胳膊,“你小子苦了那麽多年,總算可以老婆孩子熱炕頭了,現在心裏樂開花了吧?”

“那可不。”楊立廉想到妻子孩子,還有他媽媽都要來,往後一家人都生活在一起,唇角的笑意就沒下去過,“行了,你別光看著,也來幫忙幹點活。”

楊立廉丟給方傑一把鋤頭,“屋子裏人多,你幫著把院子裏的草都給鋤了,順帶翻翻土。我媽以前總念叨沒地方種菜,現在剛好有兩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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