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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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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

在行宮裏度過了大半個月,年令儀過的醉生夢死,每日除了吃就是睡,一點也不充實。

幽幽在床榻上轉醒,年令儀嘆息:不能這樣啊!好不容易來了一次西山行宮,最後什麽也沒玩。

據說西山行宮最著名的就是山南那片獵場,年令儀心裏有些癢癢的,問劉寶:“山南的那片獵場能去嗎?”

劉寶道:“娘娘,能去是能去,可那片獵場猛禽較多,您自己去肯定不行。”

年令儀垂頭喪氣,劉寶趕忙補充:“娘娘,聽說陛下今日下午要去行獵,您要不問問陛下?讓陛下帶著您?”

年令儀馬上來了精神,站起來問青黛:“青黛,看看廚房裏還有什麽?”

青黛道:“娘娘,這個時辰不早不午,早膳都撤了,午膳沒上,廚房什麽都沒剩下……”

年令儀:“前幾日吩咐廚房磨的藕粉好了嗎?”

青黛:“好了,廚房的人昨日就送過來了。”

“再取一些蜂蜜、桂花、紅棗……拿過來。”

青黛很快把東西找全,年令儀找了只精致的蓮花纏枝青瓷碗,倒了熱水沖泡藕粉,配上這些小料,用銀勺子攪拌均勻,青黛聞了:“好香啊!”

年令儀驕傲:“不光聞著香,吃起來也香,還可以清熱化痰。”

這藕粉的制作方法也是在地府裏學的,做出來年令儀很滿意現在能派上用場。

親手把自己做的藕粉放進食盒,全程不假於人,年令儀吩咐杜嬤嬤:“拿著食盒,和本宮找一趟陛下。”

年令儀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拿親手做的東西賄賂李玄若,讓他下午領著自己一起去山南獵場。

沒想到路上遇到了永靜公主。

永靜公主福身行禮:“娘娘要去哪裏啊?”

年令儀雖然和永靜公主不熟,但有幾分同情這個自幼喪母,先帝也不在意的公主,釋放善意:“去碧霄宮找一趟陛下,公主要去哪?”

永靜公主笑道:“去山前走一走,和娘娘順路,娘娘介意和我一起麽?”

年令儀意外,永靜公主不是性格內向麽?竟然主動邀請。

不過面前的女孩子面容幹凈單純,笑起來眉眼彎彎,實在讓人生不出惡感,年令儀應道:“好啊,和公主一起。”

兩人同行,快到碧霄宮時,永靜公主忽然開口了:“娘娘前幾日的事情屬實讓永靜佩服。”

年令儀楞了下才反應過來,笑道:“也要多謝公主能保守秘密。”

永靜公主道:“袁姑娘有娘娘這樣的朋友真的幸運。”

碧霄宮。

年令儀端出蓮花青瓷碗,用小銀勺子攪和一下,慢慢一碗藕粉還冒著熱氣,道:“快嘗嘗,我親手做的。”

李玄若接過來:“你親手做的?”

“嗯嗯。”生怕他不信,年令儀解釋,“雖然制作過程簡單,但點子和制作都是我一個人完成的,你快嘗嘗好不好吃?”

李玄若喝一勺,入口沙沙潤潤,有蜂蜜的微甜,加上桂花的清香,稱讚:“不錯,好吃。”

年令儀看著他吃完了整整一碗,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聽說你下午要去打獵,能帶上我嗎?”

李玄若思考了一陣,道:“可以,不過你只能老實呆著,不能亂跑。”

按照前世的軌跡和近幾日的查探,匈奴左賢王的人已經進了西山,現在部署得當,就差甕中捉鱉了。

應該不會出亂子。

年令儀坐在久違的黃驃馬上,笑意盈盈地輕撫黃驃的鬢毛。

黃驃顯然熟悉了年令儀的氣息,尾巴後掃,微仰起馬臉,舒服地發出噅噅嘶鳴聲。

李玄若攬著年令儀輕夾馬腹,黃驃慢悠悠的向前走。

前方的草叢傳來一陣細細簌簌,年令儀目光轉過去,一只兔子竄過去,蹲在草堆裏專心吃草,沒發現危險已經臨近。

女人大概都對毛茸茸的東西沒有抵抗力,年令儀被吸引住了:“真可愛。”

李玄若以為她想要,搭弓拉箭就要射出去。

年令儀摁住了,道:“那小兔子也挺可憐的,自由自在地也挺好。”

黃驃的速度不快不慢,年令儀愜意地閉上雙眼,感受微風在耳邊拂過。

樹葉沙沙作響,電光石火間幾道黑衣人竄來圍住,一直跟在李玄若身邊的李楊做了個手勢,大喊:“護駕!”

周邊的侍衛聞聲而動,暗處也出來不少人,看來是提前藏好的。

兩撥人廝殺,黑衣人數量和武功都落了下風,包圍圈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李玄若帶著年令儀退出中心,調轉馬頭背身朝打鬥的方向。

李玄若抱緊懷裏的人:“離離,怕麽?”

年令儀笑了笑,搖搖頭,雖然黑衣人一出來心裏有點發怵,但很快這點懼意就在他溫暖的懷抱裏消散地沒影了。

“我相信你。”

短短幾個字裏包含了極大的信任。

李玄若心裏暖意盎然,能被心愛之人全身心地信賴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現在的他得到了。

黑衣人的負隅抵抗並沒用,壓倒性的優勢很快把他們制服,侍衛們把刀架到他們頭上,李楊李暢挨個卸了他們的下巴防止服毒自殺,五花大綁好了請李玄若決斷。

李玄若嘲諷地看向地上跪著地一群人:“你們是左賢王的手下吧?他派你們來行刺告訴過你們這趟是有來無回麽……”

“朕的暗線告訴朕你們手裏有左賢王的軍事部署圖,識趣就自己拿出來,不要讓朕用手段。”

一個身材粗壯的絡腮胡大漢用蹩腳的漢話道:“你做夢!我們部落的鐵騎遲早會踏平你們中原!”

話音未落,李暢就狠踹了一腳,那大漢以面搶地,噴出一口鮮血。

李玄若聲音陰翳:“關進暗牢裏,挨個審、細細地審,不論用什麽刑,只要人死不了,怎麽審都行。”

說罷似笑非笑地睥睨一眼,好像在看一群螻蟻,說出的話讓人心驚:“你們說朕要是放出去消息,稱你們都投降了,你們死命效忠的主子會有什麽反應啊?是想派人殺了你們,還是……”

黑衣人的臉色慘白。

殺人不過頭點地,誅心才是最可怕的。

李玄若話沒有說完,留下黑衣人一臉驚恐,帶著年令儀拍馬而去。

秋日下午的陽光最明媚,光線打在樹葉間的縫隙,落下斑駁的光影,白雲悠悠,鳥鳴啁啾。

李玄若的聲音回覆溫和:“嚇到了嗎?”

“沒有。”年令儀擡頭頂抵著李玄若的下頜,“他們都是我大夏朝的敵人,對待敵人就要用最狠的方法。”

李玄若聽到這話樂了,半是認真半是揶揄:“雖然是個小女子,倒是挺有大局觀的。”

年令儀不依:“小女子怎麽了,古有木蘭、謝道韞美名遠揚,女子也是可以在亂世中取得一番成就,讓後人稱頌的。”

李玄若見她要急,安撫:“是是是,離離也向她們看齊,日後讓人說起來道一句年家女公子。”

年令儀嘴角耷拉下來,眉頭一皺:“你就花言巧語地哄我罷。”

李玄若正色:“誰說我是哄你的,你知書識禮,識大局知進退,要是個男子入了朝廷也免不了幹出一番事業。”

年令儀聽了這話舒心了,雖然對自己幾斤幾兩心裏有數,但被人認可很開心,更何況還是被一國家的皇帝認可,洋洋得意,尾巴要翹到天上了:“那我等著下輩子做個男子,一定在朝堂上大顯身手,封王拜相。”

李玄若蹙眉:“不行,你要是成了男子,我怎麽辦?”

年令儀的惡趣味得到滿足,大笑:“哈哈,我要是成了大男子,你就做個美嬌娘,爺在外打拼,回家只要你肯好好侍候,爺一定不虧待你。”

李玄若後知後覺被她繞進去了,把年令儀摁在馬上撓她胳肢窩:“好呀,敢耍爺,下次還敢不敢了?……”

年令儀被撓的癢,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忙躲過,可惜力氣太小,俯在馬背上眼淚都快笑出來了,忙討饒道:“不敢了,不敢了……”

王公公遠遠地看著兩人打鬧,嗟嘆:戀愛中的男人果然都沒腦子。

打鬧間出了一身汗,李玄若把年令儀抱下馬,拿袖子輕柔擦拭她頭上的汗,嘴裏絮絮叨叨:“出來急沒帶帕子……下次不許這麽鬧了,秋日的風涼,吹病了怎麽辦?”

年令儀見他一副緊張的樣子,嗔怪:“說的我和一個十足的病秧子一樣,哪有那麽嬌弱,是你關心則亂,你也擦擦。”

女子淡青色的廣袖輕拭額角上細小的汗珠,兩人不拘地坐在草地上,挨得很近。

王公公只覺得牙酸,做到大監的位置,皇帝出門事無巨細什麽都要想著帶,小小帕子自然常備在手裏,依自己看皇帝和貴妃兩人缺的不是張帕子,而是要酸死自己這無根之人。

在西山行宮度過了一個月,轉眼到了回宮的日子。

回宮後,皇帝秋彌回來第二天一大早按照慣例要先去拜見太後,年令儀身為後妃跟著一起。

華太後笑意盈盈地招呼兩人坐下,讓許嬤嬤奉上茶水,道:“皇帝和貴妃嘗嘗,這是今年剛供上來的普洱。”

李玄若輕抿一口,稱讚:“不錯。”

“皇帝這趟秋獵如何?”華太後端的一副笑模樣,似是不在意地扯到年令儀身上,“貴妃進宮也有一段時日了,這肚子什麽時候能有動靜吶?哀家可等著呢……”

話沒說完就被李玄若打斷了:“母後說的這是什麽話,兒子正值壯年,孩子的事情不急,到了合適的時機該來的總會來。”

華太後:“哀家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操心這些事了,皇帝自己心裏有思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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