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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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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險

並不寬敞的路上烏泱泱站了一群人,皆手持兵器神色兇戾,正面年府的馬車。

年府府衛持刀上前:“前方何人,因何擋路。”

一個身穿深色麻布衣裳、肩扛大刀的彪形大漢站在頭首位置上喊:“車上之人立刻下來,交出錢財!”

“若是乖乖聽話,方可饒你們一命!否則……”

馬車外傳來一陣兵刃相交聲,聽得人煞是心慌。

年令儀聲音顫抖:“……馬匪!”

馬車上除了年令儀母女就剩青黛青綠和一個老嬤嬤,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老嬤嬤把車簾子打開一條縫偷看了一眼,見馬匪人多勢眾氣勢洶洶,慌了:“怎麽辦啊…夫人……”

孟氏自知是這群人的主心骨,努力穩了穩心神,不動聲色道:“別慌!他們若是求財,就把值錢的東西都給他們!”

“不對!”年令儀猛的出聲,腦子飛轉分析道:“可京城近來沒傳出過有人家被搶的消息…若是尋常人家被搶定會報官府,可若不報官,那便…”

“那便只能是最壞的結果了…”年令儀艱難地吐聲:“只能是匪徒為將事情捂下,殺人滅口了……”

車內氣氛驟然凝固,孟氏也是臉色難看。

“那馬匪看起來人數不少,凈是窮兇極惡之徒,咱們這裏只有幾個護衛,現在已經落了下風,硬碰硬怕是不行……”老嬤嬤是孟氏的陪嫁嬤嬤,忠心護主:“待會下去,老奴下去,拿著錢財和他們交涉把他們拖住,讓車夫駕車帶著夫人和姑娘先跑!”

孟氏面露難色於心不忍,抓住嬤嬤的手:“嬤嬤…我哪能眼睜睜看著你送死……”

嬤嬤眼角含淚,掙開孟氏的手,臉上帶著決絕:“現下只有這個辦法了!要不我們都要死,夫人和姑娘跑了去報官將這群人繩之以法,老奴也就不算白死,老奴在底下等著夫人給我報仇!”

青黛聞言閉了下眼,睜開後望向自家姑娘,眼中堅定:“嬤嬤一人下去怕是不能拖住歹人,我和青綠也一起去,為姑娘多爭取些逃命的時間。”

年令儀動了動嘴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嬤嬤就拿了錢袋子和車上值錢的物什下去,青黛青綠緊跟,嬤嬤下車站穩在地上道:“各位大爺,民婦出來的急,沒帶什麽值錢的東西,只有這些權當孝敬給您,您看放我們一馬如何……”

為首的彪形大漢和身後軍師打扮的人對視一眼,見那軍師做了個手勢,大漢眼中精光乍現:“車上是不是還有人!讓他們全下來!”

青綠見計劃生變眼中焦急:“大爺,這裏還有…”

“少廢話,讓他們下來!”那大漢口氣不耐煩,指揮身後的小弟,“先把這三人綁起來。”

年令儀心知不能把匪徒惹急了,否則定會狗急跳墻,小聲道:“母親,一會咱們下去見機行事…”

又沖外面喊:“我們這就下來。”

“哼!識趣些大家都好。”

孟氏和年令儀下車,那彪形大漢見下來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眼裏的貪欲蓋都蓋不住,沖著孟氏和年令儀道:“讓那個小娘子把財物拿過來……”

孟氏想要再說些什麽,年令儀抓了下母親的手,從嬤嬤手裏拿過財物,走上前道:“我們是京官家眷家中富裕,若你肯放過我們,回京後定有重禮相贈…況且我們這裏都是女眷,最重名譽,要是傳出見了外男名聲都會毀了,所以我們定不會報官的……你相信我們……”

那彪形大漢聞言,臉色一喜,眼中貪欲遮都遮不住,年令儀見了心底暗喜心知有戲。

可身後站著的軍師湊上去在大漢耳邊說了幾句,那大漢臉色難看:“你這小娘子想耍什麽滑頭?不成……”

年令儀心裏罵了那攪局的軍師幾句,又道:“您明查啊,小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怎敵您英明……”

那大漢聽年令儀誇自己眼睛和眉毛都笑成一團,眼神色迷迷盯著年令儀嫩白的臉蛋:“先把東西拿過來,其他的再說。”

年令儀心裏一橫,走上去要把東西遞過,剛走到面前就一雙黝黑肥碩的臟手拽過去,年令儀心裏一陣惡心,瑟縮一下,努力壓下心底不適道:“能否放我們一馬……”

“小娘子還害羞了……”大漢手不安分地摸了一把年令儀的腰身:“這要看小娘子表現了……”

就在疏忽間,孟氏猛然沖上前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那大漢撞開,又推了一把沖年令儀,吼:“離離快走!”

年令儀見母親不管不顧地沖上來救自己,淚水盈盈:“母親……”

那彪形大漢想上前抓年令儀,孟氏見了兩只手死死抱住那大漢的雙腿:“快走!”

彪形大漢見這婦人半老徐娘怎麽抵得過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如此不識趣攪和自己的桃花運,狠狠摔了她一巴掌。

力氣很大,摔得孟氏臉腫了半邊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不,母親。”年令儀見母親被打沖上去狠狠咬住那大漢的手。

那大漢吃痛將年令儀狠狠甩開,戾聲道:“你這個小娘們敢咬老子!”說著舉起手裏的大刀就要砍下去。

年令儀倒在地上閉上了眼,心裏默哀,自重生以來什麽願望都未達成,今日就要命喪於此了嗎?

可預想的疼痛並未襲來,火石電光間只覺有一個人撲在自己的身上,一道悶哼聲聽得出這人強忍疼痛。

年令儀睜開眼,是李玄若!他抱住了她,硬生生替她挨了這一下。

李玄若的後背上破了一道大口子,血不停的向外流,不過須臾功夫就沾濕了大半邊的衣裳,滴滴嗒嗒地落到地上,很快就成了一灣血泊。

“李玄若,李玄若……”年令儀哭著從地上爬起,把他抱在自己懷裏,想用手捂住他的傷口,可奈何傷口太長太深,兩只手根本捂不住。

血還在流著……

“離離,別怕,我保護你……”李玄若面上已經失了血色,蒼白的臉上擠出一道淺淺的笑,用力擡起手摸了摸年令儀的頭,“離離,這一世我死在你前面也好,不用再受思念之苦了。”

年令儀一只手摁住李玄若的傷口,一只手反抓住他的手,眼淚從眼中滴下濕了領口,哭著吼:“不會的,你一定不會死…我不許你死!你聽見了沒有!……你不能死在我前頭……”

李玄若聲音輕的快聽不見了:“離離,要是再有下一輩子……”

“你好好活著,求你了,好好活著!”年令儀聽李玄若的聲音越來越小,哭著搖晃他的手臂。

“不會的,你不會死!聽到沒有!”年令儀有些癲狂,“你好好活著,你活著我們才能在一起……四哥……”

李玄若失血過多體力不支閉上了眼,暈過去前只聽到年令儀叫他四哥。

真好…上一世他們每到情濃之時她就這樣喚他…

李揚李暢一路疾馳,趕過來時李玄若已經倒在血泊中,李揚一聲嘶吼,吩咐東宮侍衛:“留下匪首的性命!其餘人殺無赦!”說完沖上前,殺紅了眼。

李暢利落翻身下馬,上前背著李玄若尋找最近的村落,年令儀一邊扶著李玄若的身體平衡一邊狂奔跟上。

終於找了一戶王姓農戶把李玄若安置在下來,李暢又匆匆去尋大夫。

因為此地偏僻並無像樣的醫館,一番折騰只尋來了一個鄉間大夫。

“鄙人醫術不精,不能托大……”

“這人失血過多,但幸好包紮及時並未導致傷口惡化,我已經給他上好傷藥,再他開兩幅藥,他半夜可能會發燒要人在一旁一直守著,從現在開始膈一段時間就灌一副藥下去,若是溫度能穩定就無性命之憂了…能不能捱過去就看今晚了…”

“這是傷藥,要是能捱到明日…就隔半天給他換一次…”

李暢聽了臉上青筋暴起,手緊緊攥成拳頭,上前狠狠揍向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彪形大漢的胸口,那人被一拳揍倒口吐鮮血,李暢仍嫌不夠又向他臉上、肚子上補了幾腳。

李揚拉了把弟弟:“行了,你腳程快,現在趕快去太醫院請張院使……不行……陛下病重張院使侍奉再側,進宮動靜太大…這樣…你回一趟東宮把隨大夫找來,此事秘密進行別讓人知曉…”

陛下病了,太子又危在旦夕…若讓魏淑妃和齊王一黨知道了怕是……京城不能生亂,國本不可動啊……

“對了,把東宮珍藏的那味千年人參拿來。”

李暢聽完拿了東宮令牌出門策馬狂奔。

屋裏只餘下李暢和年令儀,李揚見年令儀呆滯地守在李玄若床邊,嘆聲:“年姑娘,勞煩您照料殿下了…殿下知道是您守著他定會開心的…”

年令儀仿佛沒聽見並未回答,只死死盯著無聲躺在床上的李玄若,他氣息那麽輕,好像一個看不住就要飄走了,她要好好盯著他不讓他走,他不能走。

他要好好的……

年令儀雙手緊緊握著李玄若的手,指尖泛白…

李揚見此情景嘆了口氣,也沒說話,擡眼見外面天色已然暗下,知曉殿下如何就在今夜,待到那大夫開好藥方一刻也不敢耽擱出去煎藥。

看著藥爐子上冒出的縷縷清煙,李揚心裏祈禱,太子殿下福大命大,定會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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