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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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盛京皇宮，這座宮殿歷經三個王朝興衰，時歷近五百年，其中盛朝盤踞此處最為長久，時至今日的鼎元年，已有約兩百多年。
盛京皇宮也前後多次翻修，從最開始的一處營殿，到如今在黑夜下猶如盤龍的龐然大物，遠遠兒的看著，便能感受到古樸與厚重撲面而來。
即便這天下乃士大夫與皇權共治，也不得不承認皇權的尊貴，尤其是在現如今鼎元帝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逐漸使皇權更加穩固。
沈安哲騎著駿馬在宮門前略作停頓，看了眼這燈火通明的皇宮，隨後下馬在趕來的小黃門引領下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禦書房。
鼎元帝登臨大位近十載，因上位不久便進行改革推進，是以在養成了他越發高深莫測的氣度同時，也加速了他的心力消耗，現今不過四十來歲的他已是兩鬢斑白，臉上褶皺更添幾許歲月痕跡。
貼身伺候的李公公上前稟了聲：“陛下，沈將軍來了。”
沈安哲依言上前：“陛下萬安。”
鼎元帝這才從繁忙的公務中擡頭看去，見得沈安哲微微點頭，語氣和善：“致禮來了，坐。”
“謝陛下。”沈安哲依言半坐，微微皺眉道了句：“陛下，政務繁忙，您也該註意些身子才是。”
鼎元帝呵呵笑了聲，將手中的折子扔到桌上，擡眼盯著他道：“差不多了，就等著你來呢，看你這樣子，是才回來？”
沈安哲拱手回稟：“正是如此，微臣方才從蘇府離開，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辛苦你了。”鼎元帝點點頭，也未拐彎抹角：“不知這次你前去參加蘇府花宴，可曾看出來了些什麽？”
沈安哲微微沈吟：“果不出陛下所料，今日蘇府花宴，雖多是世家，卻也破了往年寒門不入的記錄。且在宴上，微臣觀祠部尚書蘇大人待我寒門子弟多有禮待，且微臣對蘇家郎君特意透露出結交之意也未有反覆。想來，蘇家這是開始親近寒門了。而大司馬王家，卻是無人參與。”
他話音剛落，便聞上首鼎元帝冷哼道：“蘇侯雙年老成精，他與大司馬王家乃是盛京世家首耳人物，代表的乃是盛京世家利益。現今朕雖用得法子想使之產生裂隙，蘇家出面親近寒門，王家以及其他世家看似不讚同其做法。焉又不知，此許便是他世家順勢而為？想要麻痹我等的障眼法而已？”
沈安哲聞言，卻是不好接這話的，但他有前世記憶，自然是知曉些情況的。
前世，鼎元帝急於求成，想要快速將世家權勢削減集中皇權，然後抵禦外敵開疆擴土。
可世家終究勢大，有時候甚至連皇命都敢違抗，哪兒是那麽容易就壓服的下去的。
最明顯的例子，便是前世蘇姚抗賜婚聖旨不尊，又因三皇子與蘇姚的事情鬧得太難看，最終由此升級成了皇權與世家不可調和的矛盾。
最終的結果，便是引起世家集體反撲，朝野傾軋越發嚴重混亂，導致鼎元帝到死都未曾實現自己的野心，反倒是後來三皇子又被世家扶持登基……
可卻不能就如此明言，只能不動聲色的引導：“世家勢大，終不是長久之道，卻也不可操之過急，未免引起世家反撲。說來說去，陛下扶持寒門，影響最大的是世家利益。想要瓦解世家一體，終究只能從內部出手，再徐徐圖之……”
鼎元帝不由欣慰頷首，有些感嘆：“致禮大了，看問題已能從根本出發，不是當初在朕麾下那個隨隨便便就怒發沖冠的小屁孩了。”
沈安哲忙起身拱手：“微臣能有今天，全靠陛下扶持恩惠。”
鼎元帝擺手：“行了，你也不必多言，你的心意，朕比誰明白。古來話道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這其中利害，可見一斑。可我盛朝歷經這二百多年，已是逐漸衰敗。若再任由如此下去，怕是也終究難逃敗亡。不過這世家難纏，乃朝中心腹大患，朕比誰都清楚。致禮所言甚是有理，是以，朕也很支持你的想法，想要瓦解世家集體，終究只能從內部著手。這點，朕便交給你去做了。”
沈安哲聞言，忙拱手稱是。
鼎元帝繼續道：“不過，僅此卻也不足以撬動。世家何以為貴？底蘊是其一，盤根錯節的利益鏈也是一大塊。瓜分世家利益，首當其沖。尤其是世家多占有各種珍本孤本等學識書籍，市面上往往難求一書，是阻礙寒門子弟求學之路的重大阻礙！
這些日子以來，朕千思萬想，覺得致禮曾提出，以改良當今市面上的印刷技術為主，舉起撕裂世家的大刀很是適合。尤其是你提倡的那套活字印刷，朕已秘密交給工部去做，如今也鮮有成效。想來等時機成熟，便即刻推出，這事刻不容緩！”
沈安哲聞聽，又道：“陛下，此事幹系重大，活字印刷牽扯的利益太廣。若是貿然全民推廣，於民自然是好事，可定會引起世家極力反撲。
既如此，不若陛下屆時選定些許或是大半世家聯手先從上層推出，等到時機成熟，世家定不會滿足以眼前利益。屆時，全民推廣也便自然而然了，到時候，不僅利於民生，更有得利世家在前抵擋其他地域的世家怒火，陛下則可安然在後協調雙方，此亦不難成事。”
“哈哈哈哈！”鼎元帝頓時龍顏大悅，他起身繞過桌案，走到沈安哲跟前用力握住他的手：“致禮，此法甚好！甚好！如此一來，屆時世家因此爭論起來，朕則可穩坐後方坐收漁翁之利！”
“陛下謬讚。”沈安哲謙虛道：“雖然如此，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須得多加註意，具體事項，且得詳論。”
鼎元帝點頭：“這是自然！”
隨後，君臣二人又對當今局面多說了幾句，鼎元帝便又轉過話題，詢問沈安哲方才回京不久，可有不適之處？若有需要，可隨時跟他說。
沈安哲自是一一應對，到最後，卻是眼眸微微閃爍，道了句：“今日微臣前往蘇府，卻是遇見三殿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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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皇宮，這座宮殿歷經三個王朝興衰，時歷近五百年，其中盛朝盤踞此處最為長久，時至今日的鼎元年，已有約兩百多年。
盛京皇宮也前後多次翻修，從最開始的一處營殿，到如今在黑夜下猶如盤龍的龐然大物，遠遠兒的看著，便能感受到古樸與厚重撲面而來。
即便這天下乃士大夫與皇權共治，也不得不承認皇權的尊貴，尤其是在現如今鼎元帝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逐漸使皇權更加穩固。
沈安哲騎著駿馬在宮門前略作停頓，看了眼這燈火通明的皇宮，隨後下馬在趕來的小黃門引領下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禦書房。
鼎元帝登臨大位近十載，因上位不久便進行改革推進，是以在養成了他越發高深莫測的氣度同時，也加速了他的心力消耗，現今不過四十來歲的他已是兩鬢斑白，臉上褶皺更添幾許歲月痕跡。
貼身伺候的李公公上前稟了聲：“陛下，沈將軍來了。”
沈安哲依言上前：“陛下萬安。”
鼎元帝這才從繁忙的公務中擡頭看去，見得沈安哲微微點頭，語氣和善：“致禮來了，坐。”
“謝陛下。”沈安哲依言半坐，微微皺眉道了句：“陛下，政務繁忙，您也該註意些身子才是。”
鼎元帝呵呵笑了聲，將手中的折子扔到桌上，擡眼盯著他道：“差不多了，就等著你來呢，看你這樣子，是才回來？”
沈安哲拱手回稟：“正是如此，微臣方才從蘇府離開，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辛苦你了。”鼎元帝點點頭，也未拐彎抹角：“不知這次你前去參加蘇府花宴，可曾看出來了些什麽？”
沈安哲微微沈吟：“果不出陛下所料，今日蘇府花宴，雖多是世家，卻也破了往年寒門不入的記錄。且在宴上，微臣觀祠部尚書蘇大人待我寒門子弟多有禮待，且微臣對蘇家郎君特意透露出結交之意也未有反覆。想來，蘇家這是開始親近寒門了。而大司馬王家，卻是無人參與。”
他話音剛落，便聞上首鼎元帝冷哼道：“蘇侯雙年老成精，他與大司馬王家乃是盛京世家首耳人物，代表的乃是盛京世家利益。現今朕雖用得法子想使之產生裂隙，蘇家出面親近寒門，王家以及其他世家看似不讚同其做法。焉又不知，此許便是他世家順勢而為？想要麻痹我等的障眼法而已？”
沈安哲聞言，卻是不好接這話的，但他有前世記憶，自然是知曉些情況的。
前世，鼎元帝急於求成，想要快速將世家權勢削減集中皇權，然後抵禦外敵開疆擴土。
可世家終究勢大，有時候甚至連皇命都敢違抗，哪兒是那麽容易就壓服的下去的。
最明顯的例子，便是前世蘇姚抗賜婚聖旨不尊，又因三皇子與蘇姚的事情鬧得太難看，最終由此升級成了皇權與世家不可調和的矛盾。
最終的結果，便是引起世家集體反撲，朝野傾軋越發嚴重混亂，導致鼎元帝到死都未曾實現自己的野心，反倒是後來三皇子又被世家扶持登基……
可卻不能就如此明言，只能不動聲色的引導：“世家勢大，終不是長久之道，卻也不可操之過急，未免引起世家反撲。說來說去，陛下扶持寒門，影響最大的是世家利益。想要瓦解世家一體，終究只能從內部出手，再徐徐圖之……”
鼎元帝不由欣慰頷首，有些感嘆：“致禮大了，看問題已能從根本出發，不是當初在朕麾下那個隨隨便便就怒發沖冠的小屁孩了。”
沈安哲忙起身拱手：“微臣能有今天，全靠陛下扶持恩惠。”
鼎元帝擺手：“行了，你也不必多言，你的心意，朕比誰明白。古來話道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這其中利害，可見一斑。可我盛朝歷經這二百多年，已是逐漸衰敗。若再任由如此下去，怕是也終究難逃敗亡。不過這世家難纏，乃朝中心腹大患，朕比誰都清楚。致禮所言甚是有理，是以，朕也很支持你的想法，想要瓦解世家集體，終究只能從內部著手。這點，朕便交給你去做了。”
沈安哲聞言，忙拱手稱是。
鼎元帝繼續道：“不過，僅此卻也不足以撬動。世家何以為貴？底蘊是其一，盤根錯節的利益鏈也是一大塊。瓜分世家利益，首當其沖。尤其是世家多占有各種珍本孤本等學識書籍，市面上往往難求一書，是阻礙寒門子弟求學之路的重大阻礙！
這些日子以來，朕千思萬想，覺得致禮曾提出，以改良當今市面上的印刷技術為主，舉起撕裂世家的大刀很是適合。尤其是你提倡的那套活字印刷，朕已秘密交給工部去做，如今也鮮有成效。想來等時機成熟，便即刻推出，這事刻不容緩！”
沈安哲聞聽，又道：“陛下，此事幹系重大，活字印刷牽扯的利益太廣。若是貿然全民推廣，於民自然是好事，可定會引起世家極力反撲。
既如此，不若陛下屆時選定些許或是大半世家聯手先從上層推出，等到時機成熟，世家定不會滿足以眼前利益。屆時，全民推廣也便自然而然了，到時候，不僅利於民生，更有得利世家在前抵擋其他地域的世家怒火，陛下則可安然在後協調雙方，此亦不難成事。”
“哈哈哈哈！”鼎元帝頓時龍顏大悅，他起身繞過桌案，走到沈安哲跟前用力握住他的手：“致禮，此法甚好！甚好！如此一來，屆時世家因此爭論起來，朕則可穩坐後方坐收漁翁之利！”
“陛下謬讚。”沈安哲謙虛道：“雖然如此，可計劃趕不上變化，須得多加註意，具體事項，且得詳論。”
鼎元帝點頭：“這是自然！”
隨後，君臣二人又對當今局面多說了幾句，鼎元帝便又轉過話題，詢問沈安哲方才回京不久，可有不適之處？若有需要，可隨時跟他說。
沈安哲自是一一應對，到最後，卻是眼眸微微閃爍，道了句：“今日微臣前往蘇府，卻是遇見三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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