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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好雞崽就躲進了那個人縮著的角落,那個奴隸不找自然是找不著的,而因為剛剛葉習是站在斜對角的所以正好看見了那一幕。

見圍著的奴隸沒找著葉習說的雞崽,人販子心下有些不耐但還是不敢得罪葉習,於是耐著性子說道:“貴人怕是看錯了,您看小人這兒也沒有貴人說的雞崽,貴人還是回去吧,”說著就要讓葉習離開。

葉習往側邊一移,避開了人販子伸過來的手指著那角落,定定地說道:“那雞崽就躲進了那兒。”

順著葉習的動作一看,見葉習指的是那個人,人販子心下就更不樂意了。

晦氣,他現在是看都不想看那賠錢貨,他幹這一行這麽久,就沒遇見過這樣的,無論賣多少回,不出一個幾天準被退回來,退回來不說,還影響他的名聲。

要不是人還活著,他都想直接給丟出去,白白占他的地方。

想到這兒,人販子嘴一撇冷著臉就要拒絕,葉習看人販子的反應,在販子說話之前又加了一句:“你讓那人找找,要是沒有,我賠你一兩銀子,你也不吃虧,大不了就費一些時間罷了。”

本來見葉習不願離開,人販子心下是不耐到了極點打算立馬趕葉習離開,此刻聽見葉習的這番話,心下就有些猶豫。

一兩銀子?

人販子提溜著眼睛,一兩銀子的話可以從他這兒買兩個奴隸了,就算是找不著那對他也沒什麽損失,這樣一想撇著嘴也就勉強同意了,只不過她讓葉習自己去找。

越是靠近,那籠子裏傳來的惡臭就更是明顯,因為是夏天那股臭氣就更惡心了,就連那販子都不肯靠近捂住鼻子站的遠遠地,可葉習卻像是沒有聞見一般,徑直往角落那兒走去。

見葉習走近,周圍的奴隸不由地往葉習那兒移,雖說葉習之前說過不會買,但還是不死心地幻想著葉習能看上自己好賣了回去。

葉習自然是看到了那些奴隸眼神中的期待,但只當作沒看見,她沒有介入別人的人生的打算,更不想和任何人有牽扯。

只不過那些奴隸在靠近角落的時候,卻很默契的停下了動作,分明就是不想靠近縮在墻邊的那個人,他們聽那管事的說這人被退回來好多次了,因此都不想靠近,怕自己也沾上那個黴運被退回來。

走近,葉習也就只能看到縮在那兒的是個人,幾乎是要和籠貼著籠子的那塊墻融為一體,身上只是隨意披了塊破布,堪堪只能遮住身子,露出來的皮膚滿是青紫,尤其是腳掌,血肉一片模糊,看起來就是一副要死的模樣,但奇怪的是頭上卻蓋著一塊布,遮了個嚴嚴實實。

不過葉習的心底卻沒有絲毫的波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還輪不到她操心,更何況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她現在只想將那只雞崽抓出來,而後在天黑之前趕回院子。

怕那人聽不見,葉習還盡量往角落靠的近了些這才說道:“我的雞崽跑到了你的左邊,你只要移一移就能找到,還請找找,”

良久,久到葉習以為沒聽見想要再次出聲的時候,那人這才動了動,因為那只雞崽是跑到了角落,一圍就跑不掉了。

那個男子悉悉索索將雞崽找了出來,而後用雙手攏著小心翼翼地遞到了葉習的眼前,葉習接過道了一句謝。

男子擡眼看了葉習一眼,就算是這樣,那人的目光也就只是在葉習的身上落了一瞬。

就只是一瞬而後就又墜到了別處,接著便是毫無生機的灰敗。

葉習這才看到人的臉,就只是霎那,根本看不清長什麽樣但看得出來很臟,再加上頭上還蓋著一塊布遮住了光線,就顯得更臟了,但葉習註意到的不是那張臉,準確地來說是那人的眼睛。

只一眼,就讓葉習心下一窒。

那空洞的眼神實在不像是一個人該有的,亦或者說不像是一個活人該有的,那種感覺就像是眼前這人在下一瞬就會失去生機般,看的人心驚。

也不知是那塊布蓋在頭頂遮住了光線的原因,還是那人的眼神實在是過於死寂,總之葉習在看到的時候無端就莫名其妙漫上一絲心疼,而後心臟就像是猛地被人攥住了一般,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她沒接過那人手裏攏著的雞崽,而是扭頭對著不遠處的人販子說道:“我要他,”

聽葉習說要買那人,人販子先是一驚,似是沒想到葉習會這樣說,而後立馬上前對著葉習不確定地吃驚道,“你確定是他?”

似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過於吃驚會將人嚇跑,販子本是想調一下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正常些,但心下的大喜最終還是超過心中的疑慮,葉習還未說話就已經接著說道:“既然買回去了,那可就不能退回來了,這樣吧,我給你便宜一點兒,四百文,你帶走,”

就算是葉習說要買他,那個男子的動作也依舊未變,渾身依舊透著一股死氣,甚至在葉習說完之後,看起來更重了,說實話就連一旁的那個老一些的奴隸看起來都要比那人更有生機些。

四百文,明眼人都覺得葉習吃虧了,但葉習沒有猶豫就從身上將錢取了出來,而後遞給了人販子,人販子見此,立馬就將籠子打開了接著就將賣身契遞給了葉習。

葉習蹲下想將人扶起來,可等碰到人,她這才註意到那人身上的溫度有些不太對勁,於是擡手打算探探額頭的溫度。

男子本來一動不動,察覺到葉習的手往他身上探來,伸著的手趕忙攥住頭上蓋著的布隨即往後一縮,但不知意識到了什麽,立馬就又僵住不動了。

葉習以為是自己嚇到了那個男子,輕聲安慰到:“別怕,我只是探探你額頭的溫度,”說著試探著繼續將手給探了過去,手貼到額頭的一瞬,葉習就有些心驚在發高熱,要是再不去醫館恐怕會撐不過去。

見葉習用手探人額頭的動作,人販子怕葉習後悔於是立馬捂住錢袋,往後躲了躲,撇著嘴呼道:“你已經買回去了,這可不管我的事,”

葉習絲毫沒有搭理人販子的意思,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得趕快將人送到醫館去。

那模樣分明就是被人暴打,而後沒有得到醫治,再加上初夏多少會有些涼意,這才導致的發熱。

但她擔心的不是發熱,而是渾身的傷勢,新傷加舊傷,看那樣子渾身就沒有一塊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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