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聲音太響了，殷杭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耳裏都還有些殘留的嗡嗡聲。

是手機摔地上了？

殷杭把手機從耳旁那拿到一旁，看了一眼，顯示還正在通話中才把手機重新放了回去。

“爸？”

沒有人應聲。

正當殷杭打算掛掉電話重新再打過去後，突然那頭傳來一陣極為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從輕變重。

馬上就感覺到好像是之前掉到地上的手機重新被撿了起來——

“爸！”

“你剛剛說什麽？！！！”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開口，連聲音都重疊在了一起。

殷杭楞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聽到那頭父親嚴肅帶著壓抑的聲音傳過來：“殷杭，你剛才說什麽？！”

“你知道自己剛剛在說什麽嗎？！”

父親竟然叫了他全名……

只有在極少數極少數的情況下，父親才會叫他全名。

殷杭長這麽大以來，也只聽到過一次父親這麽叫過他……

那次就是妹妹出事之後，家裏那段日子的氣氛非常的低迷沈重，他被爸爸叫過去，然後被他拍了拍肩，聽爸爸第一次認真的叫他的全名：“殷杭，以後就要把妹妹的份一起照顧媽媽了，知道嗎？”

他那時候也沒有大到哪裏去，也就十二三歲，對爸爸的話裏的意思雖然還有些似懂非懂，但是“照顧媽媽”這四個字的含義他還是明白的，於是他慎重的點了點頭。

原以為這個記憶會忘記，但是隨著年歲的增長，那段記憶卻越發印象深刻了起來。

就連父親那時候的表情，都記得一清二楚。

……明明才三十多歲的父親，那時候的樣子，卻跟四五十歲一樣。

蒼老的不成人形。

殷杭每每回憶起這個場景，都會在半夜裏心絞痛的難以呼吸。

但是……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不一樣了啊！

他的妹妹竟然還活著！

在父親有些嚴厲的聲音中，殷杭一字一句的再次開口道：“爸爸！我找到妹妹了！”

“妹妹還活著！！！”

那頭捏碎東西的聲音越發明顯，隨後安靜了好一會兒，如果不是那邊的呼吸聲越發加重的話，殷杭都以為爸爸把電話給掛了。

似是平覆了一下心情，然後那邊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的逼問了過來，一個比一個更讓人難以招架。

“怎麽發現的？”

“……那現在在哪？”

“你確定那個是你妹妹嗎？”

“當初的事情她還有沒有印象？”

“……對！她叫什麽名字？”

“…………”

幾乎是語無倫次的問著兒子的問題，根本沒有平時的有條理，殷淩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自己這麽激動的心情了，甚至於極為罕見的表現在了說話的語氣上——

要知道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根本不知道自己問了什麽，甚至是有沒有問全，殷淩亂七八糟的在電話裏說了很多，最後仿佛突然想起什麽，開口向殷杭道：“把DNA親子鑒定的文件發過來讓我看下。”

殷淩完全無法控制住心情，已經在辦公室裏不停的腳踏著步子走來走去，轉成一個圈，沒聽到那頭的回聲，他有些焦躁的叫了一聲：“小杭？餵？”

那頭終於開口發聲了。

“……沒有親子鑒定。”

殷淩第一次聽還沒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自己兒子說了什麽之後頓時勃然大怒：“殷杭！沒有親子鑒定你跟我說什麽確定！””

甚至於太過生氣他撂下一句話就直接啪的掛了電話：“妹妹的事情是兒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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