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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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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和甘夫人得知劉冕思慕諸葛亮,起初自然是大發雷霆、絕不準允。但是隨著劉冕的愈加堅定,這二位心裏也有了其他想法。

比如,倘若能用婚姻綁住諸葛亮的話,劉備和諸葛亮的主臣關系,將更加穩固。遑論,這本就是自己最疼愛的次女的心願。

縱然劉冕不能取代黃月英,藐視那幾百年來的一夫一妻制度,讓劉冕做平妻又有何不可?

不過,不知道劉備對諸葛亮表露出自己的意思後,諸葛亮說了什麽,總之,自諸葛亮特地為此面見過劉備,就再沒聽府上有傳聞劉冕要嫁給諸葛亮做平妻的事情。

用徐庶的話說:“他們夫妻倆比那山上的猴子還精,遠不需要我們為他們擔憂。”

許晚倒是有幾分擔心劉冕。因為終究不能與自己的心上人成婚,甚至連原本改變了態度的父母都重新變得強硬起來,劉冕反抗無用,還被甘夫人關在主院的閨房中,不得外出一步。

劉冕已有幾日沒來學塾,劉毓陪著劉冕,亦沒有來。

白日裏,簡陋的學塾裏只有許晚一人,偶爾許晚覺得學塾無聊,自己都不去。學塾空空蕩蕩的,莫名其妙倒成了黃月英常待的地方。

黃月英嫌棄一個人留在諸葛亮的臥房無事可做,機緣巧合之下找到了學塾這麽一塊安靜之處,有地方坐,還有書讀。只要她不想讓人知曉,乃至沒有任何人會過來打擾她。

除了許晚。

許晚是突然想起來要去學塾看一眼的。她怕自己長時間不在,萬一有意外,門窗被風吹開,又恰好落雨,將學塾裏的書簡都澆壞,就不好了。

許晚沒想到的是,黃月英竟然也在。

黃月英不僅在,她還挑了個舒適的位置像是已經習慣許久地坐著,俯首望向桌案上的一張輿圖,正在寫寫畫畫。

許晚猶豫了一下,上前和黃月英打招呼。因為劉冕的事,許晚有些不知該怎麽面對黃月英。許晚畢竟是劉冕的老師,合該更在意劉冕才是。但許晚確實又還挺喜歡黃月英的。

要知曉黃月英背後的諸葛亮,未來才是這整個劉營中除了劉備外,最舉足輕重的人。

況且,黃月英本身也沒做錯什麽。

許晚去看黃月英,又去看黃月英桌子上的輿圖,那是一張寫著“荊州地界”的輿圖,簡單地標註了荊州各城池以及附近水源、地貌,還有周邊毗鄰州郡的部分地勢。

黃月英在樊城這個地方畫了個圈,又拉扯了一個箭頭,指向東南邊靠近長江的夏口。

從樊城到夏口嗎?

許晚驚詫地註視著黃月英,心裏對她油然而生幾許欽佩來。黃月英被許晚盯得有些不自在,擡眸望向許晚,微笑著說道:“許女郎,你來了啊?”

許晚沒回答,只是默默地到黃月英對面坐下,依舊望著那桌案上的輿圖。

黃月英猜許晚大概是在好奇自己畫了什麽,於是,主動又詢問:“許女郎覺得,憑借劉皇叔的實力可以正面與曹操對抗嗎?”

許晚想都沒想,回答:“不可能。”然後,她又擔心自己回答得太果斷,惹來黃月英的懷疑,趕忙抿了抿唇,再次凝眸去望黃月英。黃月英看著她,倒是沒有任何不解之色,反而一副來了興致的模樣。

黃月英又道:“我就知曉,這樊城縣府內還是有人和我一樣也能聊點天下大勢的。”

黃月英的手指向樊城所在,十指纖纖,細膩白皙,繼續說:“劉皇叔不可能正面與曹操對抗,一則兵力不足,二則地方太小,甚至因為我姨父劉表病弱,都不可能出手相幫。所以,若是曹操真的兵臨城下,我們只有棄城逃跑。”

“只是我們離開樊城要去哪呢?襄陽嗎?”黃月英又以手指向襄陽,“襄陽是荊州的腹地,更是錢糧重鎮,如果我姨父還清醒,考慮到唇亡齒寒,還有可能放我們入內。可他若是不清醒,或者再也醒不過來。那麽襄陽城中掌權的就該是我那頗有野心的姨母和目光短淺的表弟,他們不可能放對爭奪荊州權柄有威脅的皇叔進城。”

“故而,我們不去襄陽,又無整個荊州可以倚靠,那麽就只能往東南,去吳地找吳主孫權結盟共抗曹操。這條樊城去夏口的路,應該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選擇。”黃月英說完,望著聽得認真的許晚,無奈地揚笑。

許晚其實都能聽得明白,因為歷史上事實本就如此。

但她還是驚訝黃月英一個當局者居然也可以提前預料到。許晚對於自己將要面對的奔波和逃亡,顯得有幾分忐忑。她沒有質疑黃月英,只是好奇地詢問:“雖說你與諸葛先生如今投靠了劉皇叔,但正如你所說,荊州牧劉表是你的姨父,劉表的續弦夫人蔡氏更是你血親的姨母,還有未來將要做這荊州之主的劉琮更是你的表弟,憑你和諸葛先生也不能讓他們通融通融,使我們入襄陽嗎?”

這是許晚在未來就曾有過的疑問,骨肉血親還比不上權利爭奪嗎?

黃月英聽許晚這麽問,表情尷尬地想了想,末了,認真地回答:“如果只是我和孔明的話,想回襄陽城避難,問題應該不大。就算我姨父和姨母不通融,我阿爹一個人的勢力也能保下我們。可若是整個劉營……說一句讓許女郎你見笑的話,我們家和我那姨母的關系其實不是很好。”

“我姨母醉心權勢,曾經想過要拉所有荊襄士族做她的助力,但是我阿爹覺得她想勸我姨父廢長立幼本就不對,定不會長久,遂沒有攀附。姨母他們和我家也就越來越疏遠……我那個表弟劉琮,你知曉吧,在他上面還有一位兄長,是我姨父與先夫人所生,也是嫡子,叫劉琦。”黃月英唉聲嘆氣的,收斂住笑意。

“我姨母她根本也不會太在意我和孔明的安危,更何況與整個荊州比起來,我們本就無足輕重。”黃月英低聲地又碎碎念。

許晚覺得這下算是都能說通了。

她下意識地擡手想去拍拍黃月英放在桌面上的柔荑,安慰黃月英,但是她的手剛伸到黃月英的柔荑上空,就恍然她們好像還沒那麽熟,又停滯住沒有拍下去。

黃月英望她的動作,疑惑地眨了眨眼,倏爾揚笑,再次詢問:“說來許女郎你呢,聽我說這麽多,與我待在一處,就沒有因為我與那位劉女郎要爭搶孔明,而對我有所不滿嗎?雖說天理昭昭,但我還是更相信人有親疏遠近。”

許晚聽她如此說,這一瞬間,倒是忽然想明白了。許晚笑道:“劉冕是我的學生不假,我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可是喜歡有婦之夫本就是不該的事情。你又沒有得理不饒人,我為何要對你不滿?而且,我還挺喜歡你的,從見你第一面,聽過見過你的言行舉止就覺得你應該不會是我討厭的那種人。倒是你……”

許晚隨之頓了頓,裝作一本正經,“該不會因為我與諸葛先生有過傳聞,雖然你努力克制,但還是忍不住地憎惡我?”

黃月英聞言,微微一怔。

而後,她又憋忍不住地明媚笑開,擺了擺手,像是要將許晚的言語揮走,繼而目不轉睛地看向許晚,鄭重地說道:“許女郎,我姓黃,名月英,小字阿碩。”

“那阿碩,”許晚也是燦爛地笑著,喚她小字,“我姓許,單名一個晚字,沒有特別取過小字,只有一個乳名姍姍,但是也沒有人這麽喚過我。他們都叫我晚晚。”

黃月英沈吟了片刻,繼而堅定地稱呼她,“姍姍。”

許晚語噎了噎,隨後,啞然失笑。

兩位年輕女子的笑聲正熱烈,若在早晨響起的清脆銀鈴之音,幹凈、簡單。許晨循著聲音,從屋外走入塾室中,不管不顧地打斷,扯著嗓子喊道:“晚晚,我來給你送我賭輸的那二十枚五銖錢了,說來你知曉諸葛夫人在哪嗎,這裏……”

許晨的話還沒說完,驚訝地發現自己要找的黃月英恰好就在許晚身旁,楞了楞,降低音調,繼續說著:“這裏有一封講是從襄陽寄來給她的家書。我在縣府門首偶然碰到那送信之人,那送信之人非要塞到我手中。可是,我同諸葛夫人根本不熟啊……”

許晨把自己要說的話全都說完,而後把書信遞給面前的黃月英。

黃月英愕然又有幾分好笑地接過,順手拆開那書信閱讀起來。

許晚趁著黃月英專心,笑意盎然地睨許晨,然後伸手找許晨要自己贏得的五銖錢。

許晨不情不願地把錢數著放到許晚手中,靠近許晚身旁,小聲地說道:“你怎麽和她單獨待在一起,你們什麽時候關系這麽好了,她可是我們二女郎的情敵啊?”

許晨一副看著許晚怒其不爭的樣子。

許晚不以為然地回答:“就剛剛。而且,從此時此刻起,她算是我的朋友了。”

許晨張了張唇,迫不及待地想要規勸許晚。

許晚則是見黃月英看那封家書,越看眉頭皺得越厲害,擔心地詢問:“怎麽了,阿碩,是家裏有什麽事嗎?”

黃月英從家書上擡頭,沈聲說著:“荊州牧劉表,死了。”

許晨不以為意,“死就死了,那荊州牧都患病臥床這麽久,死了不也正常?”

可許晚意會到了,反問:“為何荊州牧劉表死了,襄陽卻沒有派一個人來告知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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