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尹凡吟仰臉去看她姑姑。她姑姑微笑著輕撫她額頭：“只是你姑父原本該繼承皇位，原本該守著蒙家的江山，原本該為了蒙易的百姓放棄私情，可他卻為了我……說起來，是我和你姑父負了天下，負了蒙易的黎民百姓……”

她姑姑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尹凡吟輕輕拍了拍她姑姑手背，微笑道：“現在蒙炎允做了蒙易國君，他手腕氣度都不錯，蒙易百姓過得很好，你和姑父不必自責。還有，姑姑，我知道，姑父只有跟你在一起時，才是最開心的，所以我覺得你和姑父這樣恩愛，並沒有錯，也並不愧對誰，只要你們幸福，誰還會去在乎誰負誰的事，你說是嗎姑姑？”尹凡吟輕聲安慰著她姑姑，輕輕握住她姑姑的手。她姑姑半晌都是沈默，只是撫著她發絲不說話，良久，才感嘆出聲：“蘭兒，你是真的長大了。”

尹凡吟親昵地將腦袋埋進她姑姑肩窩裏，咯咯笑道：“我本來就長大了，不過姑姑可以一直把我當小孩子。在姑姑面前，我本來就像個孩童，我一直記得小時候姑姑你給我縫衣、陪我讀書的場景……姑姑，我真舍不得和你分開，以後我也要住在山上，陪姑姑一輩子。”

她姑姑笑著點了點她額頭：“就知道哄人開心。”

尹凡吟撅起嘴來：“我是說真的。筆軒也說過，等棘國穩定了，我們就回渡山定居。”

“是嗎？”她姑姑笑著點頭，“這樣也不錯，以後你姑父出去打獵時，你可以陪我聊天。”

尹凡吟笑起來：“除了聊天，我還可以替姑姑你做很多事，洗衣做飯……”

她姑姑再也抑制不住，撲哧笑出聲來，抱住她道：“這些事下人會做……不過如果有你在，我一定不會寂寞。”

尹凡吟也笑起來，已經開始憧憬幾年後和家人住在一起的幸福日子。

她姑姑便也陪著她閑聊，沒過多久，她爺爺從書房出來，身後跟著她父母和黎筆軒。看到他們，尹凡吟忙起身，因為太過焦急，差點沒摔倒。她姑姑好笑地拉住她：“別急，爺爺和你父母又不會吃人。”

尹凡吟臉色再次通紅，一個勁往她姑姑懷裏蹭，嘀咕道：“姑姑，你就知道取笑我。”

她姑姑望了望正進大廳的四人，笑著將她拉開一段距離：“好了，是姑姑錯了，你看他們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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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凡吟不由往外看去，就見她爺爺臉帶笑意，她父母雖然神色頗淡，但也可以看出來嘴角是含了笑的。尹凡吟沒有去看黎筆軒，但她已經猜到結果，心裏不由一陣歡喜，一陣害羞。

而後她爺爺就下令各自回院子休息，尹凡吟和黎筆軒恭送她爺爺和父母離去，又陪著她姑姑等姑父來接人。期間她姑姑笑揉著尹凡吟一頭黑發，笑道：“這幾個月來你精神總是恍惚，這會應該開心了吧。”

尹凡吟不由自主地往黎筆軒瞧去，就見黎筆軒雙眸帶笑，正溫柔地註視她。她便拿腦袋蹭了蹭她姑姑的肩膀，笑道：“當然開心，這幾個月能陪姑姑，我哪能不開心？”

“貧嘴。”她姑姑捏了捏她鼻子，正待說話，就見她姑父正踏著夜色，緩步進大廳。尹凡吟便笑著湊近她姑姑：“姑姑，姑父來接你了。啊，真羨慕姑姑呀，姑父對你這樣好。”

她姑姑只當聽不出她語氣裏的調侃，笑著拍了拍腦袋，然後轉向黎筆軒：“我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黎筆軒恭敬地點頭，又和尹凡吟她姑父打過招呼。目送她姑姑和姑父離開後，兩人對視一會，都笑起來。黎筆軒緊緊牽住尹凡吟的手，和她慢慢往回走。

一路夜色昏沈，遠遠地，有幾盞昏黃的燈懸掛在廊下，天上的月牙也是羞羞答答的，不肯露出全臉。兩人慢慢走在青石鋪成的小路上，靜靜的，誰都沒有開口。也不知過了多久，黎筆軒突然停下腳步，在月色下深深凝視尹凡吟：“吟兒，爺爺和伯父伯母答應了我的提親，你……”他躊躇著，慢慢開口，“吟兒，你可有什麽反對意見？”

尹凡吟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和不確定，不由有些甜蜜，又有些心疼，反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笑，惡劣地反問：“反對什麽？”

黎筆軒自然知道她在裝傻，笑著拉她進自己懷裏，附在她耳邊，低聲笑道：“反對嫁給我？”不等尹凡吟答話，他又開口說下去，“反正爺爺和伯父伯母已經答應了，你不答應也沒辦法，到時候只有綁著你拜堂。”

“綁……綁著拜堂？”尹凡吟忍不住笑起來，臉頰埋進他肩窩裏，還順便蹭了蹭，好氣又好笑，“不用綁……”她踮起腳尖，學著他，在他耳邊吐氣，“其實，我很期待呢。”

黎筆軒微微吃驚過後，便笑起來，偏過頭去，順勢含住她唇瓣，低低笑道：“我也很期待。”

這人真是……本來想戲弄他，結果卻反被他調戲……真是……臉皮比城墻還厚啊……尹凡吟只感覺臉頰在發燙，幸好是夜晚，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紅暈，不然又會被他取笑。

黎筆軒喜歡尹凡吟這樣嬌憨的模樣，親了親她臉蛋。

兩人從固節一別，到早上見面，仿佛像過了一生一世，這會相擁在一起，真像做夢一般。尹凡吟自然是喜歡黎筆軒的親昵，除了有些赧然，倒並不怎麽後悔和別扭。畢竟她心裏也是有他的，也希望能和他親熱。

黎筆軒緊緊擁住她，下巴抵在她發上，一下一下地吻著她發絲。尹凡吟躲在他懷裏，靜靜享受這份寧靜和安穩。過了片刻，尹凡吟忽而擡起頭來，低聲道：“聽說黎府的馬車在山腳下。”黎筆軒聽不出她話裏的語氣，楞了楞，點頭道：“的確在山腳……吟兒不高興我私自……”

“不是。”尹凡吟見他語氣這樣慎重，不由笑起來，趕緊打斷他，微微笑道，“我只是感嘆黎府的辦事效率。”

黎筆軒一時被逗笑了，低低地道：“是歐陽替我安排的。去棘都前，我交待歐陽，讓他大概在這個時候就派人過來。”

尹凡吟楞了楞：“去棘都前就安排好了？這麽說來，筆軒早就知道這個時候能來渡山……”她委委屈屈地喊著，嘀咕道，“我以為你還要一個月才能到這裏。”

黎筆軒見她模樣這樣乖巧可人，輕輕笑道：“我其實也不確定什麽時候能來這裏，但我是趕著做完那邊的事，騎壞十匹快馬才趕來這裏的。”

尹凡吟心下不無感動，緊緊摟住他脖子，低聲道：“筆軒，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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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筆軒擡起手來，輕輕撫著她背上的發絲，一笑：“能見到吟兒，又能得到吟兒家裏人的同意，我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尹凡吟縱然再怎樣厚臉皮，也被他今晚上的情話說紅了臉。她蹭了蹭他肩窩，低聲道：“也不知道歐陽在固節可好。”

黎筆軒忍不住笑，輕聲道：“肯定很好，蒙炎允已經將炎笙郡主許給他，等我們回固節後，他們就完婚。”

尹凡吟啊地一聲，笑道：“他們果然在一起了。”頓了頓，又想起還在固節的上官婷婷，便道，“婷婷現在在固節還是在棘都？任瑾應該已經去找她了吧？”

黎筆軒嗯了一聲，點頭道：“他們現在在固節，上官和尹姑娘也在。”

這一次尹凡吟更加詫異，驚呼一聲：“他們都在固節？你們找到雨綾了？”

“嗯。”黎筆軒見她這樣激動，笑著撫了撫她的背，以示安撫，“尹丞相將她送去蒙易，以她做交換條件，希望蒙炎允能答應出兵助他奪取皇位。”

“呀。”尹凡吟低低罵了句老狐貍，急聲道：“尹丞相明知道雨綾和上官……後來你們怎麽找到雨綾的？”

黎筆軒耐心給她解釋：“其實任瑾一直有派人保護尹姑娘，所以等事情一結束，他就派人去接了尹姑娘到固節。”尹凡吟聽了，嘀咕一聲：“任瑾會這樣好心？”黎筆軒被她逗笑：“上官在固節替他完成計劃，他自然要替上官保護尹姑娘。”

尹凡吟撇了撇嘴，像想起什麽，又道：“那雨綾和蒙炎允的婚事……？”

黎筆軒笑著親她耳垂：“尹丞相派出去的人都被任瑾截下了，連著書信一起，尹姑娘自然沒有被送去蒙易，被任瑾派去的人保護在蒙易和棘國交界處，所以尹丞相遲遲也沒盼到蒙炎允的增兵。”

尹凡吟忍不住要拍手叫好，心道尹丞相為了皇位，連自己女兒都可以拿來利用，真是壞透了。她笑著哼了一聲，道：“就算雨綾被送去蒙易，蒙炎允也不會接受的。一來蒙易不會笨得插手棘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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