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因失掉了老上官這員大將，損失尤重。”

“上官將軍？十七年前的上官將軍嗎？”得到主人肯定，沈珠微微有些動容，“那是一個神話啊”但那個神話，最後卻出人意料地喪在棘國與楚兮的邊境。當時不知讓多少人困惑。“屬下那時雖小，但也曾有耳聞。”話音略顯激動，他憶起了。

“那你可知老上官骸體被運回棘都那天，上官夫人就殉了情，留下一雙兒女？”

“留下一雙兒女……難道是，是”

“劉容曾蒙受老上官的恩，所以他當日便收留了兩個嬰兒。一雙兒女跟著個太監，先皇並未有特別表示，卻也是默許了的。那雙兒女至此，倒也從未曾受任何委屈。”終於淡淡一笑，看向正仔細尋思的沈珠。

“所以那一雙兒女是在劉府長大的。”沈珠皺眉，似對自己說。

仍是淡笑，任謹微點頭：“劉府牌匾是先皇默許的。若不是先皇暗地允了，劉容從哪借的膽子？”

“原來，原來”已經是喃喃自語了。

看了眼從小跟著自己的護衛喃喃，任瑾鎖眉靜默了會，略一思索：“沈珠，稍後進劉府時，也不必驚擾，只說皇上的旨意便行。”

“是，爺。”主人這麽吩咐，他隱約是懂的。

初聽老上官將軍之事，他詫異不，說震驚之極也不為過。

尹丞相出禦書房後，他的主人，就預備好了要給他震驚？主人今天，分明是……分明是要他準備幾寸厚的盔甲吧！

“我要你準備那種奇怪的東西幹什麽？”悶悶一哼。

“呃？”沈珠詫異擡頭。剛他心神在閃，沒太註意，但他似乎……聽到主子低聲哼了聲？

“丞相也該出宮了，沈珠，你這就去趟劉府。我不希望在我還未安排妥當前，兩只狐貍就培養起了默契。”

“是，爺。”躬了躬身子，欲退出書房。

“等等，沈珠。”似想起了什麽，“我問你，在宮中你可曾聽過有個叫曹匐的小太監？”

已至門口的沈珠停下步子，在腦裏仔細搜尋，搖頭：“可能是沈珠疏忽了，沈珠不記得哪房太監中有叫曹匐的。爺可有什麽吩咐？”

哦？沈珠平日對宮裏的事也並不含糊，連他也沒聽過嗎？但筆軒臨走前，明明一本正經說有個曹匐的小太監

心底哼了聲，筆軒他雖信，但他身邊卻有個那女子要真那麽好心才怪了。

雖心中想到尹凡吟實是不舒服得很，但

“去劉府之前，你去趟管事的太監房。明天落日之前，叫曹匐的小太監來禦書房候著。”

別扭是別扭，但，也是坦坦蕩蕩的友人

想及此，任瑾更是好心情地大笑。是顆好棋子嗎？他真期待哪，黎家天下商賈世家，看商機極準，但看人可不一定準，是不是？當初黎筆軒離去時，提醒他多留意宮裏的小太監曹匐，暗示他曹匐可以幫他。所以現在他就去找曹匐，若曹匐真能被用，他用一下又如何，要是那曹匐是奸邪之人……那就殺了吧。

門口，有些了解的沈珠面不改色地退下真的是面不改色啊！幾位王爺、小姐間的明爭……不對，不對，是暗鬥……他雖早已習慣，但他是覺得他還是不要被扯進去的好。

明明都是相似的主，特別是爺和尹姑娘……呃，有些想法是萬萬不能讓爺知道的啊！

爺極不屑別人拿他與尹姑娘比，這問題還是出在上官小姐那裏。

沈珠暗地嘆氣，這些主子啊……

45

固節夏末

歐陽瓊坐在涼亭中央的石凳上轉了多少圈了？他跟下人打了個賭，賭尹蘭怡會在大太陽底下，圍著偌大的木苑轉多久……今日尹蘭一身朱色長裙，一直在木苑裏沒有動過，他命苦，只有跟著坐在旁邊陪她。

而那些下人……是他管教無方，那些下人早躲到陰涼處悠閑地喝著夏茶了……只有他，跟著尹蘭轉了一圈，又一圈尹蘭轉大圈，他轉小圈；尹蘭在日頭下轉圈，他坐在石凳上轉圈……

歐陽瓊擡頭看看毒得令人睜不開眼的日光，心裏雖然知道尹蘭為什麽會這樣反常，但他也不好出面說清楚，畢竟這是尹蘭和黎筆軒兩個人之間的事，他這個兄弟，只能在她不開心時陪著她，卻不能真正解開她心結。

今天黎筆軒陪著蒙易來的郡主去固節城外逛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郡主對黎筆軒有意思，但黎筆軒偏偏還陪著她出去，也難怪尹蘭會生氣……歐陽瓊在心裏暗暗將黎筆軒罵了個透徹，然後再看了看在烈日下打圈的尹蘭，小聲咕嚕道：“是天氣太好了吧。”

聲音雖小，尹凡吟卻聽見了，她笑著走近，站定在歐陽瓊面前，平靜地接口：“天氣是很好。”

“……尹蘭，你的無影功練得很好。”歐陽瓊被她嚇住，再擡起頭來時，眼睛也瞇了起來。

“多謝繆讚。”尹凡吟嘿嘿笑著，跟著他擡頭。

然後，坐著的歐陽瓊擡著頭，剛好看到一身朱色長裙的尹凡吟也擡起頭來。他緩了緩氣：“尹蘭在看什麽？”不緩氣，他怕自己要掛在毒日下。

“尹蘭沒看什麽。”尹凡吟也緩了緩氣。然後，微垂頭，看著他，“日光正旺，不是嗎？”說完，她優雅地轉身，朝閣樓走去。

待她身影已成了一個小圈，歐陽瓊眉頭微皺，深思。她說日光正旺嗎？

“等一等，尹蘭。”歐陽瓊突然起身，追上其實走得並不快的尹凡吟。

尹凡吟轉身，神色不變，看著他。

“其實……”他頓了頓，隨即臉上堆了笑意，眼瞇成線，“其實歐陽瓊，是喜歡尹蘭的。”

“噢。”尹凡吟臉色平靜地轉身，繼續向閣樓邁進。

歐陽瓊眉頭皺得更深，忍了忍，還是決定說下去：“但歐陽瓊，也是喜歡黎筆軒的。”

尹凡吟旁若無聲地踏上梯子，片刻後，才低聲笑道：“你喜歡筆軒？”

她話裏帶著打趣，歐陽瓊不由跺跺腳，然後認真道：“並不是你想的那種喜歡。見你對筆軒好，我羨慕他；見筆軒對你好，我卻有些嫉妒。尹蘭可知道為什麽？”然後，他神色自若地跟在她身後，上了閣樓。

“呼”終於踏上閣樓了，尹凡吟深吸氣，然後高聲吩咐在閣樓下的小屋避蔭的丫頭：“鳳兒，雅兒，端壺梨茶上來。”卻不答歐陽瓊。

“我與筆軒年紀相仿，二十年前那個術士進黎府時，我也在旁邊。”立在尹凡吟身後，歐陽瓊面色依舊，但臉上笑意卻淡了許多。他緩緩走過尹凡吟，靠在沿廊的欄桿上，“至此以後，固節上上下下便全以筆軒為尊。一個五歲的孩子，已經知道什麽叫責任。沒有人想過這是幸或者不幸。連我，在見到尹蘭之前，也不曾仔細想過。”瞇眼，最近他好像嘆氣嘆得極多，“沒有什麽是註定的，也沒有什麽非做不可，更沒有誰得負誰的責。大概筆軒也並未把術士的話放進心底。”他一笑，“尹蘭，我敬筆軒二十載，見他終有了意中女子，我自是高興。但對他中意的女子，我卻又有些嫉妒。”

46

見尹凡吟微蹙起眉，他淡淡一笑：“尹蘭智慧，歐陽遠不及。”

不只他，怕是這世上，也鮮有人比得上吧。歐陽瓊雙手扣在雕欄上，眺望遠處的影湖，眼睛微瞇，“所以，我也敬你，見你對筆軒好，我自也羨慕筆軒。只是，總是有個先來後到的道理，對不對？”所以，這羨慕與嫉妒，也是恰恰好的。

他轉過頭，睨著還在蹙眉的尹蘭，突然很開心地笑了。

“尹蘭雖聰明，但該問的，還是可以問的。”再笑，“可能有人正期待你問呢。”這口氣中，已有許多狡黠了。

“擱臺上吧，你們自個好好玩去。”不接話，尹凡吟只淡聲吩咐走上閣樓的丫頭，放下梨茶。

歐陽瓊臉色驀地扭了扭，他沈著嗓子：“尹蘭？”

“歐陽兄，我並未惱筆軒，也未惱蒙易來的郡主。”尹凡吟終於淡淡地開口。

歐陽瓊神色怔了怔，然後笑問：“那你也沒有問題要問了？”

尹凡吟想了想：“沒有。”

“……”歐陽瓊臉皮終於不受控制地抽動著。

這個尹蘭，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啊。她不感動，他也不期待她假裝有多感激涕零。但是，她就不能顧及一下他男子自尊，順著他的意思問個不痛不癢的問題嗎？

做兄弟，做到這份，真是他的失敗啊！歐陽瓊忍不住想仰天長嘆。

“我不惱他們，是因為我大概也能猜出幾分事情始末來。我沒有問你什麽，是因為我並不好奇。”看著歐陽瓊豐富十足的表情，尹凡吟終於抿嘴笑了笑。

“什……什麽？”尹蘭這話，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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