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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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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陰差陽錯

變異林裏, 距離地堡約摸三百裏處,一群精疲力盡的男人終於在漫長艱難的跋涉後找到了一處可以暫且容身的山洞。

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兇險的戰鬥,差點全軍覆沒在忽然暴走的變異生物爪下。

賀明遠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他們深入變異林已經一周了, 根據估算,他們這會應該在三百裏左右的內圍,距離變異林深處還有一段距離。

但沒想到, 光是內圍的兇險程度就如此的高,幾乎是每分每秒都有可能發生意外。

這林子裏, 除了巨大可怖的變異動物之外, 還有隨處可見的變異樹, 變異花草,變異藤蔓。

就連腳下的變異苔蘚,都能悄無聲息的溶解掉他們的鞋子,要是他們發現得晚了一步, 他們的腳就該保不住了。

賀明遠當機立斷, 用幾個敢死隊員當肉墊,把他們推倒在苔蘚上, 然後踩著他們的屍體越過了這一段兇險萬分的路。

現在賀明遠面前,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壞消息是他們這次帶出來的物資不多了,最多還能撐四五天。如果不能在四五天內找到叛軍蹤跡並回轉地堡,等待他們的就是死亡。

好消息則是, 經過這一段路的折損, 敢死隊的成員已經不足五十人, 每天消耗的物資大大減少。

賀明遠沈默著盯著自己手上胡亂纏著的止血布條。

說實話, 他現在已經想後退了。

進入變異林這一周,簡直是他這一輩子裏過得最糟糕的日子。

時時刻刻都要堤防周圍, 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戰鬥,即便他有敢死隊員拼命護著,可無處不在的變異生物還是讓他吃了不少的苦頭。

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傷,雖然暫時沒有致命傷,但傷口的疼痛和不適仍然讓他難以適應。

他在地堡裏養尊處優了二十年,哪裏受過這種苦。

可他又不能半途而廢,否則瘋了的賀成軒還指不定要怎麽大發雷霆呢。

賀明遠現在可不敢回去觸了賀成軒的黴頭,哪怕他是他最疼愛的兒子。

賀明遠知道,自己和賀成軒是一路人,在他們這種人眼裏,血緣親情這種東西脆弱得像紙糊的,只要有一點點的沖突,他們之間的“親情”就會瞬間土崩瓦解。

而這一次,賀成軒鐵了心要抓叛軍回去補齊塔裏的空缺,要是賀明遠敢違逆他的意思,那他的下場就會和賀成軒這些年斷斷續續放棄的其他兒子沒什麽兩樣。

想到這裏,賀明遠忽然又有些難以言喻的恐慌。

他是賀成軒最疼愛的兒子沒錯,但賀成軒那個瘋子用自己的基因培育了許多兒子出來,若是這次他失利,賀成軒會不會放棄他?

不不不,不會的。

自己是賀成軒和魏荀的兒子,在血脈上就比那些融合了一半低賤的女人的基因培育出來的棄子優秀得多,賀成軒肯定不會放棄他的。

因為賀成軒一直很在意魏荀,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仍然執著的想把魏荀抓回去提取基因。

所以他跟那些棄子是不一樣的,賀明遠想道,他可是賀成軒和魏荀唯一的兒子呢,賀成軒絕不會放棄他的。

他壓下心底的那一絲恐慌,不再去想這件事。

賀明遠心事重重,其他敢死隊員也沈默不語,整個山洞裏的氣氛壓抑又沈悶。

他們現在是誰都沒有開口的精力了,連續一周的持續警戒戰鬥,已經讓他們腦子裏的弦緊繃得快要斷掉了。

半晌後,負責後勤的那個空間系異能者才沙啞的說道:“......賀副所長,咱們的藥膏,快要用完了。”

他從空間裏取出一個大桶,裏面原本裝得滿滿當當的藥膏已經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

“後勤部的人,錯估了內圍的兇險程度,給咱們準備的藥膏根本不夠用。”

這藥膏是地下研究所弄出來的好東西,塗上它,只要他們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那些變異生物都會受藥膏的影響而忽略他們。

有了這個藥膏,他們才可以在變異林裏行走。

但它也不是萬能的,如果他們的動靜太大,依然會引起變異生物的註意。

而且進入內圍後,敢死隊才發現,這裏的變異生物比外圍的更加敏銳,他們如果想避開它們,就得塗抹更多的藥膏。

現在一周過去了,原本預計可以夠他們一行人使用一個月的藥膏就快見底了。

要是再找不到叛軍的蹤跡早日折返,他們全都得死在變異林裏。包括賀明遠。

賀明遠看著那桶空了大半的藥膏,攥緊了拳頭。

他也沒想到,這一大桶藥膏居然會用得這麽快。但他也知道,就算是後勤部預估到了內圍的兇險程度,也沒法給他們提供更多的藥膏了。

因為這個藥膏裏有精神系異能者的晶核,造價高昂得很。

所以他們這次帶出來的,幾乎就是後勤部的一大半庫存了。

地堡裏的精神系異能者都快被獵殺完了。

“接下來節省著點用,”賀明遠沈默了許久才開口,“加快速度。”

早日找到叛軍蹤跡,他們才能回去交差。

那個空間系異能者聞言,默默地收回了藥膏,心中卻是一片兔死狐悲的淒涼感。

賀明遠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們接下來都要少用點這個藥膏,得盡量省下來,給他自己用。

如果不是賀明遠還需要他們的保駕護航,他恐怕一點藥膏都不會分給他們用。

這一路,他們死去的隊友,一半是死在了變異生物手下,另一半,則是被賀明遠殺死,取了晶核。

鷹目的眼睛徹底報廢後,賀明遠就剖出了他的晶核,給另一個視覺系異能者註射了用鷹目的晶核做成的催化劑。

敢死隊親眼看著自己的隊友們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心裏的悲憤早就超過了閾值而變得麻木了。

因為他們再悲憤也沒用,他們都被賀成軒種了蠱毒,如果他們敢反抗或者逃跑,賀明遠隨時都能催動蠱毒,讓他們痛苦不堪的死去。

那種每一寸皮膚都被活生生啃噬殆盡的滋味實在是駭人,還不如被變異生物幹凈利落的殺死,或者被賀明遠一刀剖了晶核呢。

敢死隊員們現在的內心已經徹底麻木了,他們甚至想早日解脫。

可賀明遠還想再掙紮一下。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賀成軒的謀劃,仍然在殫精竭慮的思考該如何他布置的任務。

鷹目在死前成功發現了疑似安全區搬遷的路線,只要順著這條路走下去,賀明遠就有把握能找到下一個線索點。

等他找到了線索點,他就可以讓隊伍裏那個瞬移異能者把他帶回地堡,再讓賀成軒重新派人來繼續搜尋。

賀明遠想到這裏,又勉強打起了一絲精神。

“都休整好了嗎?休整好了就起來,繼續前進。”

敢死隊員們沈默的站起來,跟上了賀明遠的腳步。

那支幽靈般的怪物隊伍,也繼續跟上了這一群人。經過了一周的跋涉,它們的數量也折損了大半。

但它們被輸入了指令的腦子裏,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目標。

哪怕只剩下一個怪物,它們也會在觸發任務條件時,沖出去,撕開賀明遠的胸膛。

前方,沈默的敢死隊把賀明遠圍在最中央,小心翼翼的繼續往前推進。

忽然,賀明遠眼尖的發現了路邊的某個東西。“停下!”賀明遠急匆匆的命令敢死隊後退,然後在一塊長滿青苔的大石頭下撿起了一小塊碎布料。

這個布料很奇特,深藍色,比麻布更結實,比獸皮更輕便,一看就不像是自然產物,而是人工造物。

賀明遠不認識這個末世前大名鼎鼎的牛仔布料,但他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可能已經到達了叛軍曾經活動過的範圍內。

“布料上還沒有長滿苔蘚......遺失的時間在半個月內!”賀明遠精神一震。

他終於要找到那些叛逃的女人了嗎?!

敢死隊成員聽到他的話,也隱隱升起了一絲希望,只要抓到幾個女人回去,賀成軒說不定會放過他們!

賀明遠蹲在地上,驚喜萬分的拿著這小小的一塊布料翻來覆去的觀察。

“邊緣有脫線......形狀不規則,沒有血跡,應該是某個女人在行走的途中,不慎被石頭或是枯枝勾下來的碎布!”

“她們一定就在這附近的範圍內活動!”

賀明遠猛地站起來,但他還沒來得及站穩,就一個趔趄,直接又栽倒在地上!

“等等,什麽動靜?!”賀明遠臉著地的姿勢,讓他貼在地面上,聽到了一陣仿佛從地底傳來的震顫。

“......不好!”賀明遠掙紮著爬起來,“找掩體!疑似小型變異潮!!”

他慌慌張張的想躲起來,其他敢死隊員也連忙架著他逃跑,那一小塊布料在慌亂之中掉了下來,也沒人註意到。

腳下的震顫越來越明顯,似乎有一群龐然大物正在朝著這邊急速趕來。

得趕緊逃!!

敢死隊隊員們拼命的架著賀明遠逃跑,想在變異潮來臨之前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飛快的跑開了,但那些幽靈般的怪物又跟了上來,現在變異潮還沒抵達,敢死隊離開後,林中就安靜了下來。

其中一個怪物低頭,嗅聞了一下那一小塊布料。

雖然它猩紅的雙眼猛地亮起!

檢測到雌性氣息,條件吻合!

“吼——!!”怪物們發出了一陣低沈的吼叫聲,但很快就被遠處傳來的更大聲的吼叫聲蓋過了。

幽靈般的怪物們也沒思考那麽多,而是猛地沖了出去,直奔賀明遠!

“什麽怪物?!”敢死隊的成員們連忙以身為盾,替賀明遠擋下了第一撥攻擊。

被眾人護在正中間的賀明遠卻忽然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變異生物!這是!這是他和賀成軒在研究所裏共同用活人改造出的試驗品!!

可是,這是地堡的絕密研究項目,除了他和賀成軒本人,別人根本沒有權限進入那間實驗室!

它們為什麽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而且,賀成軒不是說了它們全部改造失敗,無法接受任何指令嗎?!可它們為什麽看上去目標就是自己?!

賀明遠的腦子裏亂成了漿糊,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猜想浮現了出來。

瞬間想通了某些關竅的賀明遠瘋了似的逃命,再也顧不上什麽任務不任務的了!他要趕緊逃離這一片區域!!

等逃出了這裏,他再去找魏荀,他再也不能回地堡了!!

女人都心軟,等他找到了魏荀,再好好跟她道個歉,大不了就放低姿態再求一求她,就算是繼續捏著鼻子和女人生活在一起,他也認了!

不管怎樣,都比回去送死要好!

賀明遠一邊逃命,一邊恨得咬牙切齒,賀成軒那個老匹夫,居然真的狠心讓他做了棄子!

如果他的謀劃真的成功,能釣來魏荀或者其他女人,他恐怕也活不了了!所以他必須逃!去找魏荀救命!

現在地堡裏的任何人都不可信!包括敢死隊!

賀明遠這樣想著,但他的腳步卻忽然一頓。

胸口傳來一陣劇痛,賀明遠低下頭,看到了穿透了自己胸膛的尖利指甲。

他僵硬的回頭,跟一只雙眼猩紅的怪物四目相對。

成功抓獲目標的怪物猛地抽出爪子,賀明遠的胸口頓時噴出一道血花。

但還不夠。

這一點血腥味,不足以傳到更遠。怪物腦中的指令,讓它毫不猶豫的再次舉爪,想撕開賀明遠的胸膛,讓他的鮮血和慘叫傳得更遠一些。

賀明遠捂著胸口踉蹌了幾步,他跌跌撞撞的想跑。

“媽......救我——媽!!”賀明遠本能的呼喊出了那個二十年都沒再提起過的稱呼。

這稱呼似乎給他帶來了一點力量,讓他險之又險的躲開了怪物的下一擊。

而且下一刻,似乎發生了更幸運的事:這只追殺他的怪物,猛地被一只更大更尖銳的巨爪撕成了兩半。

賀明遠嚇得跌坐在地。

但那只忽然出現的巨大變異生物卻看都不看他,直接從他身上跨過,像是逃命一樣跑了。

它的身後,還跟著一群和它一樣奔逃的變異生物,似乎它們是被什麽更加強大的存在驅趕出來的。

賀明遠連滾帶爬的躲到了旁邊,看著一群疑似組成了小型變異潮的變異動物轟隆轟隆的從他眼前跑過。

很快這一撥小型變異潮就過去了,它們看都沒看路邊弱小不堪的賀明遠,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林子裏瞬間安靜下來。

之前阻擋變異潮前進的敢死隊和怪物都被忙著跑路的變異動物們撕碎,扔在了路邊。

強烈的血腥味引得周遭的變異植物蠢蠢欲動,但不知道它們在顧忌什麽,遲遲沒有動作。

賀明遠捂著劇痛的胸口,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片刻後,他積蓄起最後的力量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揚聲喊道:“媽——!救我!!”

十幾裏外。

出來探礦的安全區隊伍裏,小年輕們甩了甩爪子,守著新發現的一個礦洞。

這個礦洞不算大,在附近廝殺的變異生物也不算多,於是魏荀便讓小年輕們上去試試自己的爪子鈍了沒。

被激起了好勝心的小年輕們一擁而上,片刻之間就將這礦洞周圍廝殺的變異生物全部驅逐掉了。

“我們的爪子沒鈍呢!”小年輕們歡呼一聲,“而且好像更有力,更鋒銳啦!”

按照她們原本的戰鬥力,這一群正在廝殺的變異生物她們怎麽也得花個十來分鐘才能解決掉的。

可萬萬沒想到,在客棧吃多了好東西,她們的戰鬥力居然又提升了許多,不到半分鐘就把這群殺得上頭的變異生物全部攆出去了!

那些變異生物似乎都被她們的兇殘給嚇到了,一個個逃命似的跑了,看樣子是再也不敢回來了。

趕走了在礦洞附近的變異生物後,探礦隊就暫且停下腳步,記錄這裏的地標,並且把這一片地方的地圖補齊。

“說起來,這一片區域附近好像還有另一個礦洞?就是咱們之前去開采過的那個,是在這附近嗎?”一個小年輕撓了撓頭。

她看這附近好像有點眼熟呢。

“嗯,是的。”領頭的巨狼悠閑的趴在礦洞口,等著小年輕們繪制地圖,“不過那個礦洞不大,距離又遠,所以後來咱們就沒往這邊走了。”

因為店主在她們最經常去的那個巨型礦洞門口搭建了空中管道路線,所以這段時間她們采礦幾乎都沒再往別的地方去。

也就沒有繼續在這麽遠的範圍裏搜尋那些小礦洞。

負責記錄的小年輕們點點頭,繼續補充詳盡的地圖。現在她們實力上來了,在變異林裏更加如魚得水,哪怕是這樣大喇喇的聚在一起癱著,也沒有變異生物敢來撩她們的虎須。

這麽大一支戰鬥力翻了倍的猛獸軍團,在變異林深處都可以橫著走,在這個介於內圍與外圍之間的地帶就更不用說了。

小年輕們打著哈欠,搭著爪子東倒西歪的趴在地上跟同伴互相舔毛毛。

忽然一個年輕大象撲閃了兩下耳朵。

象科的聽覺極其優秀,在末世前就能穩穩排上聽覺敏銳榜的第二,僅次於海豚科。

在末世後,她們的這一項天賦更是被加強了,第二形態是象科的小年輕們,無一例外的都是安全區裏耳朵最好使的。

“我的耳朵好像幻聽了。”年輕的大象有點納悶用鼻子扒拉了一下大耳朵,“我怎麽好像聽到有人在喊媽??”

“嗯?有人在喊媽?”

“是啊,”大象姑娘又撲閃了一下耳朵,“聽上去好像還挺微弱的,在喊救命呢——不過有點奇怪。”

年紀還輕,暫時沒有直接接觸過成年殘缺子的大象姑娘描述了一下那個奇怪的聲音,“聲音很粗啞,很難聽,咱們安全區裏好像沒有人有那樣的嗓音。”

原本悠閑的巨狼猛地站了起來。

“全員戒備!”魏荀肅然道,“可能是地堡的殘缺子!準備戰鬥!”

一聽說可能遇到了地堡的殘缺子,這支猛獸軍團立刻猶如出鞘的利劍一般,連眼神都銳利了起來。

在大象姑娘的帶領下,她們飛快的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來到了一片血腥味極重的地方。

這裏看上去經過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滿地都是血和殘肢,甚至還有些被踏成了肉泥的糊狀物,連空氣裏都滿是刺鼻的血腥味。

巨狼小心翼翼的帶著小年輕們低下頭,在濃烈的血氣裏分辨著不同的氣味。

她們發現了倒在路邊奄奄一息的賀明遠。

賀明遠這時已經由於失血過多而快要暈厥了,他用盡全力喊的那一嗓子耗光了他最後的力氣。

忽然從林中沖出來的小型變異潮無視了他,讓他幸運的茍延殘喘了下來。

但當他在逐漸模糊的目光中看到更多高大健壯的猛獸信步而來時,他就知道自己這一次逃不過去了。

這一批新來的猛獸,比之前那一批小型變異潮裏的變異動物體型更大,動作也更靈巧,賀明遠甚至沒怎麽聽到她們的腳步聲。

當一只可怖的猛虎朝他伸出爪子時,賀明遠的眼前驟然一黑。

他在生命裏的最後一段類似走馬燈的畫面裏,竟無端的回想起來很多年前的一幕。

年輕的魏荀渾身是傷,眼中帶淚的問他:“魏明遠,人說寧跟討飯娘,不跟當官爹,你真的想好了,要跟賀成軒走嗎?”

當時還是個少年人的魏明遠看著幾乎要淌下血淚的母親,冷漠的嗤笑了一聲。

“——那是我親爸。”自覺終於能逃離母親的少年魏明遠冷冰冰的回答道,“還有,我以後不叫魏明遠了,我姓賀,你別亂叫。”

他看著魏荀眼裏的淚光和滿身的傷痕,居然有一種覆仇了的快意。

雖然魏荀生他養他,跟他也沒什麽深仇大恨,但她實在是啰嗦,又管得寬,什麽都不許他做,還總是給他灌輸什麽可笑的“尊重”教育,讓他煩不勝煩。

他做夢都想讓魏荀和那些煩人的女人永遠的閉嘴。

他就像是沖出了樊籠的雀鳥一樣,腳步輕快的走向了賀成軒剛撥給他的護衛隊,並志得意滿的下令捉拿魏荀。

他用自己的母親,當做了融入地堡的投名狀。

當年的賀明遠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背叛母親,但可笑的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又本能的想起了她曾經對他的呵護與關愛。

“媽......我錯了,悔,我悔......”賀明遠臨死前,喃喃著吐出了一絲悔意。

“魏姨!你過來看這個人!他剛剛還在說話呢!”年輕的老虎用虎爪扒拉了一下賀明遠軟倒的屍體,“哎呀!他死掉了!”

早就發現了他的巨狼心情覆雜的邁步過來,“你後悔的不是跟了賀成軒,你後悔的是自己也被當成了棄子。”

魏荀太了解這父子二人了,只需要一眼,她就能猜到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她也能猜到,賀明遠再一次的被當做了引自己出來的誘餌。

只不過,這一次,賀明遠不是自願的。

因為他也沒想到,這次的餌,會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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