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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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來人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客氣微笑，腰間掛著一塊看不清紋樣的玉佩。只是在場大多數人在看到那玉佩的一瞬間收斂了神情，無聲躬身。
男人生的清俊，容貌似乎有些面熟。
仿佛看出江喬眼中的疑惑，顧瑞麟輕輕一笑：“七弟的母妃原是西域的舞女，所以眸色不同常人。”
兄弟二人相貌相似，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眼睛的顏色。太子殿下的生母是左相的親妹妹，他自然也承襲了中原人的黑眸。
看似輕描淡寫的解釋，卻將兄弟之間的天塹之別尖銳帶出。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另一個，則混了低賤的血脈才有了那不同尋常的容貌。
其實從二人的名字便可窺見帝王的偏心。
瑞麟，神獸麒麟自然是是吉祥的好意兆，祈願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厭離，不知是厭惡混著別離，還是胡亂選了作踐人的字堆砌進去。
這場對林家三小姐的考驗從始至終都落在儲君殿下的眼裏，他深深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嬌小的女孩。原本只是以為對方有幾分姿色，卻不想還有這裝瘋賣傻左右逢源的本事。
他垂在寬袍衣袖中的手指微微攥緊。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繞樹三匝也要選良枝去依。”
男人眸色深沈，帶著勢在必得。
少女：……
她沒聽懂。
好煩，人類能不能說點人話。
顧瑞麟以為她在考慮自己的籠絡，放軟了聲調循循善誘：“澧朝不限制女子為官，你這樣玲瓏的人，當施展一番抱負才好。”
不遠處的青衣謀士猛然擡頭，殿下這份見面禮何止是豐厚，簡直是禮遇。未來帝王所承諾的官職，哪裏是後宅女子能輕易觸及的權柄。殿下，當真看重這女孩。
少女終於擡頭，灰綠色的眼睛清澈認真：“你會幫我教訓顧厭離嗎？”
她沒有忘記和系統的約定。
太子聽到她說這話直接一楞，眼神中驚疑不定。
不是說老七很看重這丫頭嗎？怎麽如今看來，兩人似乎有仇一般……他這般想，就這般問了出來。
少女漠然：“他辜負了我。”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141聲音顫抖：“寶…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這該死的男主什麽時候糟蹋了它的寶貝女兒。劇情過的太快，它的數據處理器有點過載！
顧瑞麟深黑的眼睛裏也閃過一絲興味，這可真是太有趣了，沒想到老七竟然還有這種能耐。他的視線淡淡掃過青衣謀士，對方慌亂地低下頭，顯然是沒有查到如此重要的消息。
這二人是什麽時候有的情愫，又是什麽時候斷的慘烈？吃瓜群眾們眼神炯炯，似乎要從江喬身上看透這讓人心癢難耐、蕩氣回腸、跌宕起伏的狗血劇情。
“七弟做了什麽？”
在眾人千回百轉的遐思中，少女捏緊了拳頭：“我幫了他忙，他不說謝謝。”
少女仿佛受了生命不可承受的莫大屈辱：
“他好、沒、禮貌！”
太子：……
謀士：……
只有141松了口氣。
不過它有的時候真的服了宿主那些沒露過面的親眷。到底是誰把她養成了這麽鬼畜的性格，剛到林府的那幾天，小姑娘每天默默背誦那封“家書”。
翻來覆去地念到信紙都皺了。
【別人幫助你要說謝謝，做錯事情要說對不起。】
141覺得有點好笑，這不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問題嗎？可是偏偏自家宿主好像用了很久才理解其中的含義。就好像……她曾經眾星拱月，認為萬千寵愛都是理所應當。又或者……她從來沒有和生人接觸過。
系統被自己荒謬的想法逗笑了。
宿主一個凡人孤女，怎麽會是前者。恐怕曾經生活在窮鄉僻壤，身邊也沒有人細心教過她為人處事。想到這……它發誓一定要帶宿主走上修真界的巔峰！
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乖寶的人被狠狠踩在腳下！
141心思活絡起來，當即表示宿主可以先答應反派的拉攏，然後再見機行事。無非就是從普通間諜變成雙面間諜，有它在一定沒問題。
見江喬點頭，顧瑞麟的神色也放松下來。恰逢此時一名黑衣暗衛閃身進入內室，伏在男人耳畔輕聲低語了幾句。
儲君微微挑眉：“人找到了？”
暗衛又說了些什麽，顧瑞麟的神色漸漸變得微妙起來。他轉頭看向心不在焉的少女，語氣晦澀難辨：“我的七弟，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他解釋道，東宮原本有個隱藏在顧厭離身邊的探子，是花費多年心力培養出來的個中高手。可是前幾日，這個暗探卻在祁州突然失蹤，再發現時已經死於非命。
“是雲樓的人幫了他。”顧瑞麟的神色無端有些陰冷。
連一向神出鬼沒不問朝堂事的雲樓都能請動，他的好弟弟還能帶來多少驚喜。這個暗探的折損絕不僅僅是一條人命，許多重要的線都在此處被顧厭離連根拔去。
儲君的眸子掃過四周。
帝王家一脈相承的多疑和警惕慢慢爬滿了整個心房，最終，他的視線緩緩落在了對面的少女身上。
“那個暗嘆受盡折磨，渾身是血。”他語氣幽幽。
江喬：？
“最後，還被人一刀斃命。”
呆萌神明莫名覺得這個故事走向有點耳熟。
“你不覺得行兇之人格外狠毒殘忍嗎？”顧瑞麟的眼神緊緊鎖定江喬的眼，不肯放過其中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有點？”少女歪頭。
“你害怕嗎？”
“我害怕。”少女一本正經。
她恐懼的反應取悅了男人。儲君殿下收回了迫人的氣勢，轉而用淡淡的語氣叮囑道：“背叛老七是這個下場，背叛本宮……”
他手中的茶杯無聲化為了齏粉。
少女乖巧微笑。
她被人一路帶到了東宮的謀士居所。
紅磚青瓦，高墻分隔出一個新的洞天世界。梨花幽幽飄落，一個活潑可愛的小道童遠遠見了她就連忙快步跑來：“您是三小姐？”
“殿下已經將您的東西從國公府接來了，”道童歪了歪頭，“但是有一只鴨子，不知道該怎麽養。”
他年紀小，覺得稀奇，這院子裏來來往往有數不盡的高人，第一次見到有帶鴨子來的。小道童擡眼，亮晶晶的眸子註視著這個像仙人一樣好看的姐姐。
少女頓了頓：“他是鳳凰。”
小道童笑了：“翅膀是灰棕色的，還有綠色的通脖。這是鴨子。”
少女眼神幽幽，沒有說話，只是表情有些沮喪。
小道童也不害怕：“您的鴨子餵什麽呢？”
其實後院養這些家禽牲畜的師傅說了，鴨子無非就是吃些蟲子，若是殿下看重這位姑娘，就給她的鴨子餵些魚。左右不過這些選擇，他就是走個過場。
誰料江喬聞言真的認真思考了下：“他信佛，你讓他自己吃草就行。”
小道童：……
他的接待素養勉強維持在正常值，踮起腳來擡頭恭維：“姐姐，你真高。”
正快步向前走的神明猛然一頓，回過頭來楞楞地盯著道童。小孩被她覆雜的視線看的心裏發毛，懵懵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生平第一次被誇高的少女目光灼灼，問：“你今年多大？”
小孩老老實實回：“八歲了。”
“很好。”江喬摸了摸他的頭。
141竟然從這詭異的兩個字裏讀出了絲絲…欣慰。
等到安頓下來的時候天色已晚。江喬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封滿是褶皺的牛皮紙，系統一打眼就知道她又要反覆背誦這本《禮貌小孩修煉手冊》，雖然裏面只有一句話——教她說謝謝和對不起。
141看到少女映在燭火下的精致側顏，有點於心不忍。它有時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一個純真善良的女孩綁上了一條前途渺茫的扁舟，無依無靠。
門外，有一個人來來回回踱步許久，不停地搓手掩蓋內心的緊張。
京城的土地爺是個小神，從來沒想到自己地界上有朝一日迎來了這一位。他是又驚又喜，又羞又怯。每天巴巴地跑去上界匯報小姐的最新動態。
大人們這幾日聽說了這幾個人族皇子的事。脾氣最暴躁的朱雀大明王差點把土地爺的胡子點了，扯著嗓子嚷嚷：
“小姐喜歡過家家你們也別真讓她累著啊。”
“她支持哪個皇子就給他改個龍命唄。”
所以土地爺又一腳被踢過來，他內心忐忑了許久才叩開門，對上了那雙讓他畏懼尊敬到骨子裏的灰綠色眼睛。
他顫顫巍巍把那些大人們的意見委婉地轉述了一遍。大意就是讓江喬不要參與人間的權力鬥爭，太過熬心傷神。
他還沒來得及說到如果小姐喜歡哪個皇子大可以直接改命的時候，系統率先炸毛了。
141: “這是誰呀！”
少女眼神游移：“…認識，不熟。”
“他這是貶低，是歧視，是不信任。他一定是在ktv你！”凡是阻撓宿主打臉逆襲的通通都是壞人。
“…是嗎？”
141語氣分外堅定：“你現在快讀我給你準備的臺詞，狠狠打他的臉。”
“快！”，它著急地催促著。
於是誠惶誠恐的土地公突然看到神明眼神一頓，似乎定在了虛空中的某個位置。少女清甜的嗓音波瀾不驚，但是又鏗鏘有力：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你當我是螻蟻，我卻也有鴻鵠之志。”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窮！”
擲地有聲，餘音繞梁。
莫欺…莫欺什麽玩意？
土地公腦子嗡嗡的。他隱隱覺得有什麽東西正在裂開，回頭一看，哦，原來是他承受不住刺激的他自己。
他要趕緊回去通知各位大人——
三天沒見，小姐是被下界的什麽穢物附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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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客氣微笑，腰間掛著一塊看不清紋樣的玉佩。只是在場大多數人在看到那玉佩的一瞬間收斂了神情，無聲躬身。
男人生的清俊，容貌似乎有些面熟。
仿佛看出江喬眼中的疑惑，顧瑞麟輕輕一笑：“七弟的母妃原是西域的舞女，所以眸色不同常人。”
兄弟二人相貌相似，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眼睛的顏色。太子殿下的生母是左相的親妹妹，他自然也承襲了中原人的黑眸。
看似輕描淡寫的解釋，卻將兄弟之間的天塹之別尖銳帶出。一個是名正言順的儲君，另一個，則混了低賤的血脈才有了那不同尋常的容貌。
其實從二人的名字便可窺見帝王的偏心。
瑞麟，神獸麒麟自然是是吉祥的好意兆，祈願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厭離，不知是厭惡混著別離，還是胡亂選了作踐人的字堆砌進去。
這場對林家三小姐的考驗從始至終都落在儲君殿下的眼裏，他深深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嬌小的女孩。原本只是以為對方有幾分姿色，卻不想還有這裝瘋賣傻左右逢源的本事。
他垂在寬袍衣袖中的手指微微攥緊。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繞樹三匝也要選良枝去依。”
男人眸色深沈，帶著勢在必得。
少女：……
她沒聽懂。
好煩，人類能不能說點人話。
顧瑞麟以為她在考慮自己的籠絡，放軟了聲調循循善誘：“澧朝不限制女子為官，你這樣玲瓏的人，當施展一番抱負才好。”
不遠處的青衣謀士猛然擡頭，殿下這份見面禮何止是豐厚，簡直是禮遇。未來帝王所承諾的官職，哪裏是後宅女子能輕易觸及的權柄。殿下，當真看重這女孩。
少女終於擡頭，灰綠色的眼睛清澈認真：“你會幫我教訓顧厭離嗎？”
她沒有忘記和系統的約定。
太子聽到她說這話直接一楞，眼神中驚疑不定。
不是說老七很看重這丫頭嗎？怎麽如今看來，兩人似乎有仇一般……他這般想，就這般問了出來。
少女漠然：“他辜負了我。”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141聲音顫抖：“寶…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這該死的男主什麽時候糟蹋了它的寶貝女兒。劇情過的太快，它的數據處理器有點過載！
顧瑞麟深黑的眼睛裏也閃過一絲興味，這可真是太有趣了，沒想到老七竟然還有這種能耐。他的視線淡淡掃過青衣謀士，對方慌亂地低下頭，顯然是沒有查到如此重要的消息。
這二人是什麽時候有的情愫，又是什麽時候斷的慘烈？吃瓜群眾們眼神炯炯，似乎要從江喬身上看透這讓人心癢難耐、蕩氣回腸、跌宕起伏的狗血劇情。
“七弟做了什麽？”
在眾人千回百轉的遐思中，少女捏緊了拳頭：“我幫了他忙，他不說謝謝。”
少女仿佛受了生命不可承受的莫大屈辱：
“他好、沒、禮貌！”
太子：……
謀士：……
只有141松了口氣。
不過它有的時候真的服了宿主那些沒露過面的親眷。到底是誰把她養成了這麽鬼畜的性格，剛到林府的那幾天，小姑娘每天默默背誦那封“家書”。
翻來覆去地念到信紙都皺了。
【別人幫助你要說謝謝，做錯事情要說對不起。】
141覺得有點好笑，這不是做人最基本的禮貌問題嗎？可是偏偏自家宿主好像用了很久才理解其中的含義。就好像……她曾經眾星拱月，認為萬千寵愛都是理所應當。又或者……她從來沒有和生人接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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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一個凡人孤女，怎麽會是前者。恐怕曾經生活在窮鄉僻壤，身邊也沒有人細心教過她為人處事。想到這……它發誓一定要帶宿主走上修真界的巔峰！
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乖寶的人被狠狠踩在腳下！
141心思活絡起來，當即表示宿主可以先答應反派的拉攏，然後再見機行事。無非就是從普通間諜變成雙面間諜，有它在一定沒問題。
見江喬點頭，顧瑞麟的神色也放松下來。恰逢此時一名黑衣暗衛閃身進入內室，伏在男人耳畔輕聲低語了幾句。
儲君微微挑眉：“人找到了？”
暗衛又說了些什麽，顧瑞麟的神色漸漸變得微妙起來。他轉頭看向心不在焉的少女，語氣晦澀難辨：“我的七弟，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他解釋道，東宮原本有個隱藏在顧厭離身邊的探子，是花費多年心力培養出來的個中高手。可是前幾日，這個暗探卻在祁州突然失蹤，再發現時已經死於非命。
“是雲樓的人幫了他。”顧瑞麟的神色無端有些陰冷。
連一向神出鬼沒不問朝堂事的雲樓都能請動，他的好弟弟還能帶來多少驚喜。這個暗探的折損絕不僅僅是一條人命，許多重要的線都在此處被顧厭離連根拔去。
儲君的眸子掃過四周。
帝王家一脈相承的多疑和警惕慢慢爬滿了整個心房，最終，他的視線緩緩落在了對面的少女身上。
“那個暗嘆受盡折磨，渾身是血。”他語氣幽幽。
江喬：？
“最後，還被人一刀斃命。”
呆萌神明莫名覺得這個故事走向有點耳熟。
“你不覺得行兇之人格外狠毒殘忍嗎？”顧瑞麟的眼神緊緊鎖定江喬的眼，不肯放過其中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有點？”少女歪頭。
“你害怕嗎？”
“我害怕。”少女一本正經。
她恐懼的反應取悅了男人。儲君殿下收回了迫人的氣勢，轉而用淡淡的語氣叮囑道：“背叛老七是這個下場，背叛本宮……”
他手中的茶杯無聲化為了齏粉。
少女乖巧微笑。
她被人一路帶到了東宮的謀士居所。
紅磚青瓦，高墻分隔出一個新的洞天世界。梨花幽幽飄落，一個活潑可愛的小道童遠遠見了她就連忙快步跑來：“您是三小姐？”
“殿下已經將您的東西從國公府接來了，”道童歪了歪頭，“但是有一只鴨子，不知道該怎麽養。”
他年紀小，覺得稀奇，這院子裏來來往往有數不盡的高人，第一次見到有帶鴨子來的。小道童擡眼，亮晶晶的眸子註視著這個像仙人一樣好看的姐姐。
少女頓了頓：“他是鳳凰。”
小道童笑了：“翅膀是灰棕色的，還有綠色的通脖。這是鴨子。”
少女眼神幽幽，沒有說話，只是表情有些沮喪。
小道童也不害怕：“您的鴨子餵什麽呢？”
其實後院養這些家禽牲畜的師傅說了，鴨子無非就是吃些蟲子，若是殿下看重這位姑娘，就給她的鴨子餵些魚。左右不過這些選擇，他就是走個過場。
誰料江喬聞言真的認真思考了下：“他信佛，你讓他自己吃草就行。”
小道童：……
他的接待素養勉強維持在正常值，踮起腳來擡頭恭維：“姐姐，你真高。”
正快步向前走的神明猛然一頓，回過頭來楞楞地盯著道童。小孩被她覆雜的視線看的心裏發毛，懵懵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
生平第一次被誇高的少女目光灼灼，問：“你今年多大？”
小孩老老實實回：“八歲了。”
“很好。”江喬摸了摸他的頭。
141竟然從這詭異的兩個字裏讀出了絲絲…欣慰。
等到安頓下來的時候天色已晚。江喬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封滿是褶皺的牛皮紙，系統一打眼就知道她又要反覆背誦這本《禮貌小孩修煉手冊》，雖然裏面只有一句話——教她說謝謝和對不起。
141看到少女映在燭火下的精致側顏，有點於心不忍。它有時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一個純真善良的女孩綁上了一條前途渺茫的扁舟，無依無靠。
門外，有一個人來來回回踱步許久，不停地搓手掩蓋內心的緊張。
京城的土地爺是個小神，從來沒想到自己地界上有朝一日迎來了這一位。他是又驚又喜，又羞又怯。每天巴巴地跑去上界匯報小姐的最新動態。
大人們這幾日聽說了這幾個人族皇子的事。脾氣最暴躁的朱雀大明王差點把土地爺的胡子點了，扯著嗓子嚷嚷：
“小姐喜歡過家家你們也別真讓她累著啊。”
“她支持哪個皇子就給他改個龍命唄。”
所以土地爺又一腳被踢過來，他內心忐忑了許久才叩開門，對上了那雙讓他畏懼尊敬到骨子裏的灰綠色眼睛。
他顫顫巍巍把那些大人們的意見委婉地轉述了一遍。大意就是讓江喬不要參與人間的權力鬥爭，太過熬心傷神。
他還沒來得及說到如果小姐喜歡哪個皇子大可以直接改命的時候，系統率先炸毛了。
141: “這是誰呀！”
少女眼神游移：“…認識，不熟。”
“他這是貶低，是歧視，是不信任。他一定是在ktv你！”凡是阻撓宿主打臉逆襲的通通都是壞人。
“…是嗎？”
141語氣分外堅定：“你現在快讀我給你準備的臺詞，狠狠打他的臉。”
“快！”，它著急地催促著。
於是誠惶誠恐的土地公突然看到神明眼神一頓，似乎定在了虛空中的某個位置。少女清甜的嗓音波瀾不驚，但是又鏗鏘有力：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你當我是螻蟻，我卻也有鴻鵠之志。”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莫欺少年窮！”
擲地有聲，餘音繞梁。
莫欺…莫欺什麽玩意？
土地公腦子嗡嗡的。他隱隱覺得有什麽東西正在裂開，回頭一看，哦，原來是他承受不住刺激的他自己。
他要趕緊回去通知各位大人——
三天沒見，小姐是被下界的什麽穢物附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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