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番外·畢業典禮

關燈
番外·畢業典禮

番外·畢業典禮

勒芒正賽結束後有十多家媒體希望采訪冠軍車隊,孫旭在賽事中心差點被這些記者大卸八塊。

這個拽胳膊那個抱腰,媒體人們死死拉著孫旭用英文瘋狂跟他說著“Please”,一定要采訪一下今天奪冠車隊的主駕駛裴淞。

孫旭感覺自己靈魂要被這些人從肉-體裏扯出來了,很絕望,而且這群人講英文都帶著他們當地的口音。英式發音也就算了勉強能懂,意大利口音和德國口音的英語孫旭已經根本轉換不過來,遑論中間還穿插了幾句日式英文。

孫旭快窒息了,他艱難地從賽事中心大廳移動到車手賽後簡報的會議廳門口,賽後簡報會差不多要結束了,這時候可以聽見裏面賽會負責人正在說“Congratulations”。

接著門被打開,記者們直接圍堵在會議廳門口。保安們對這種情形早有準備,一群身材魁梧的歐美大漢怒喝著“Back off”,甚至冒出了一兩句臟話,孫旭弱小無助地站在兩個大哥中間。

保安大哥見他脖子上的工作證是賽車車隊的,沒對他太兇,孫旭這才趕緊從走出來的人群裏找到裴淞:“小裴!!”

裴淞循聲望過來:“孫哥,快快快!!”

孫旭:“快快快!路工!快!”

路城山薅起裴淞胳膊:“走,快走。”

那一窩蜂的記者高聲大喊著“裴”和“Wait”,導致裴淞總感覺這群人在為自己的冠軍喝倒彩大聲“呸”。

“聽著真不爽啊,什麽發音啊,跟‘呸’我似的。”裴淞蹙眉道。

路城山和孫旭一邊一個護著他從賽事中心殺出重圍,體能很好的賽車手、工程師和車隊經理把一群記者甩在後面。

他們要趕車去巴黎,就現在,立刻,距離畢業典禮還有18個小時。

從勒芒去巴黎的車是1個小時,再從巴黎蒙帕納斯火車站前往戴高樂機場又是1個小時,這樣就只剩16小時。

航班從巴黎到北京需要13個小時,還剩下4個多小時從北京回去他們的城市。再除掉開幕式、校領導講話,裴淞是“P”字開頭,輪到他上臺校長撥穗合影可能中間還有2個小時的樣子。

——好像來得及!

裴淞跟在路城山和孫旭中間玩命往賽道外跑,跑出薩爾特賽道之後被路城山拉去了另一個方向,裴淞邊跑邊喊:“路工!不對!不是這兒!我們去車站!去巴黎!”

孫旭也覺得不太對,計劃路線不是這裏,但他對路城山有骨子裏的信任所以沒有問出來,等著路城山說話。

離開賽道後是圍網外的一片巨大草坪,裴淞記得,昨天下午正賽開始的時候這裏有不少人紮營。眼下是當地時間傍晚6點10分,夕陽西下,下午4點比賽正式結束後又結束了賽後會議和賽後簡報,這個時候草坪是空的。

路城山:“不去車站,火車今天罷工了。”

“那開車去!”裴淞趕緊說,“我他媽這個勒芒冠軍還燙手呢!我平均時速245!我來開——”

“不用你開。”路城山停了下來。

“你兩小時前才說我是薩爾特賽道的勇士。”裴淞故作哀慟,泫然欲泣,“扭頭就‘不用你開’。”

路城山無奈地看著他,接著,頭頂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突突突的聲音。

這聲音在賽道上方很正常,直升機追拍嘛,裴淞沒做多想。

路城山說:“你開不了,我媽過來了,我們坐她的直升機去戴高樂機場。”

裴淞:“哦。”

那是一架空客ACH130私人直升機,阿斯頓·馬丁版。裴淞抿嘴。路城山又說:“也不坐民航,今天只有飛北京的,從北京回去的高鐵票已經售罄了,我們直接坐她的私人飛機回國。”

裴淞:“請問是……?”

路城山:“龐巴迪。”

裴淞:“人的一生果然處處都是回旋鏢,我前幾個月才在汽聯副主任面前大肆表示‘管不了天上飛的龐巴迪還能管不了地上跑的法拉利’,扭頭我就要坐上龐巴迪了。”

路城山:“……是啊。”

私人直升機緩緩落在草坪中央,青草和紮營人們留下的塑料袋垃圾被卷上半空,三個人擡起胳膊護住眼睛,接著直升機機艙打開,身穿油畫系綢緞連衣裙的陳佳堯向他們揮手。

“哦喲還開車呢。”坐進直升機後,陳佳堯拍著裴淞的手背,說,“剛剛跑完24個小時,還要開車去機場呢,累死人了。”

裴淞撓撓頭,把手縮回來,他這會兒其實挺臟的,在賽服裏從昨天下午四點捂到今天下午四點,還沒來得及沖個澡。

路城山看出來他略有些窘迫,搭話說:“他年輕,有活力,別摸他手了,小孩害羞。”

“嘖!”陳佳堯佯裝嗔怪道,“都一家人!”

其實裴淞確實沒感覺太累,陳佳堯理解錯了,不是他一個人連續開24小時,雖然一樣很累,意識和身體都累,但結束了之後真的感覺就還好。

感覺……

過癮,酣暢淋漓。

直升機降落在戴高樂機場後,他們在機場辦理手續,接著被工作人員帶去專用通道,裴淞看見飛機的時候偷偷吸了一口氣。

然後偏頭對路城山說:“你上回跟我說的金絲雀的事兒,我覺得我可以考慮一下。”

路城山噗地笑了下,摟在他肩膀上,嘴唇貼過來靠住他耳朵:“想好了嗎?想好了我回去籌備一下。”

“嗯?”裴淞不解。

路城山解釋:“籠子啊,腳鏈啊,裙子啊……”

“我看你是憋太久了。”裴淞冷眼看他。

確實憋的有點久,路城山抿嘴笑笑,站直,工作人員把他們的行李放上去後,過來告訴他們可以上飛機了。

這是一架龐巴迪環球8000公務機,裴淞知道這架私人飛機的機型,老裴有個客戶當年就是坐這玩意從迪拜飛過來簽合同的。

它是目前龐巴迪裏航程最遠的公務機,它可以連續飛行7900海裏,大約是14000多公裏。巴黎到上海的航線距離大約9400公裏,綽綽有餘。

“等下起飛之後,淞淞就先睡覺吧。”陳佳堯說,“累壞了吧,阿姨在飛機上看見你奪冠啦,太帥了!”

裴淞點頭微笑,算算看當時陳佳堯應該是在直升機上,那確實是絕佳的觀賞視角。

有錢真好。

飛機裏的設備很完善,酒吧臺洗手間和臥室,裴淞第一時間去洗了個澡,洗完澡發現沒有幹凈的換洗衣服,左右為難之際路城山敲了敲浴室的門。

很紳士,沒有趁機看一看氤氳水霧中的男大學生,胳膊遞進來一套幹凈衣褲。是飛機上備著的亞麻質地的白色T恤和淺灰色格子褲,很休閑的搭配,以及未拆封的滅菌內褲,很貼心了可以說。

簡單吃了點東西後立刻爬上床睡覺。所以說不愧是9000萬美金的商務機,裴淞抱著柔軟大床上的枕頭,枕一個抱一個,床墊軟得像戚風蛋糕,散發著令人舒適的、幽靜的鈴蘭花香。

裴淞朝被窩裏吸了一口,嘆出來,翻身,說:“我明天就畢業了,畢業後我能住這兒嗎?”

路城山把他抱進來,發現他懷裏還抱個枕頭,說:“金絲雀就該飛在一萬兩千米以上,是這個意思嗎?”

裴淞滿意地點頭:“差不多。”

“睡吧。”路城山撫了撫他後腦勺。

他把枕頭丟去旁邊,擡起頭來:“親一口,路工。”

路城山低頭吻他,這架飛機的舒適度絕好,艙內的降噪是一流水平。床品布料的摩挲聲音混雜著兩人舒適的呻-吟,路城山不受控制地去按他後腰,企圖與他無限貼近。

路城山身上的氣息覆蓋掉床品上的鈴蘭花香,那熟悉的味道籠罩下來的時候裴淞恍然間分辨不出現在在龐巴迪裏還是在江撫岸小區的臥室。

這樣的包裹感讓他無比安心,無比安心就會卸下防備,卸下防備就會為所欲為。

裴淞微微睜開眼,睫毛掃著路城山,說:“饞了。”

路城山哼笑,指尖捏住他耳垂,指甲刮了兩下他耳廓:“饞什麽了?”

“饞同事了。”裴淞說,“算了我再忍忍。”

轉而就要翻身過去,準備和路城山今天且相安無事地純睡覺。

不成想這三十的男人致力於滿足金絲雀的所有願望,勢必做一個合格的豢養者,弓起背,拉上被子,鉆了下去。

裴淞顯然不是囿於籠中或是盤旋在花草叢林的雀鳥,他是一萬兩千米之上的雄鷹。他會坦蕩蕩地用本能表達愛意,他會用朦朧的視線和抓在路城山頭發上逐漸收緊的手指來告訴路城山他很享受,他會順從地屈起膝蓋。

路城山手掌的繭讓他顫栗,他覺得路城山像毒蛇纏在自己身上。他沒能堅持多久,裴淞不是個會沈迷在餘韻太久的人,雖然這真的很值得回味,但他聽見路城山咽下去了。

接著他萌生出一種“那多不好意思”的念頭,路城山爬回來,手背抹了下嘴,然後伸手在床頭附近摸索,那邊有個杯架,杯架裏有礦泉水。

他半坐起來,摸到之後擰開灌了幾口,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人已經把他褲子拽下來了……

“裴淞?”路城山震驚。

裴淞不是在講究禮尚往來,也並不是‘你幫了我那我也幫幫你’,而是出於,我知道你也不行了,並且我也很想賦予你同樣奇妙的體驗。

路城山匆忙咽下嘴裏的水,以防自己因為男朋友的嘴而嗆死。他當即無措起來,先把礦泉水撂回去,塑料杯架“哢”的一聲,好像在抗議,但沒什麽用。

“裴淞你別……”路城山想往上抽腰。

但已經來不及了,來勒芒之前做了那麽久的核心力量訓練,以及,上肢力量訓練。

裴淞扣住他腿又按住他側腰,路城山因緊張和施力而繃起腹肌,裴淞甚至摸了幾下。

坦白講路城山的確實讓他感覺有點勉強,而且初次難免走偏,他可以克服心理障礙——其實也沒什麽障礙,裴淞比較坦蕩,他決定做一件事情之後就不會瞻前顧後。

真正的障礙是物理上的,也就是……他的口腔確實不算大空間,但路城山確實算是大尺寸。

不過就像路城山當初在開車去盤龍古道賽段的路上說的一樣,當時裴淞因為自己秒了耿耿於懷,路城山寬慰他,換成是他自己,他也會很快就……秒。

裴淞沒有消耗太多時間,起碼他自己覺得還蠻快的,盡管牙齒的剮蹭讓路城山很痛,但這樣的痛感全部化作了爽-感。

像炸煙花一樣。

路城山把裴淞拉上來,抽了好幾張紙給他擦,又想想這實在是不行,把他從床上拽下來,也顧不上什麽‘搞不好會被隔壁空乘察覺他們在私人飛機上亂-搞’的臉面,兜著摟著他去衛生間洗臉刷牙。

再次躺回被窩裏的兩個人沾了枕頭就睡著了。

飛機降落的時候是北京時間下午1點整,飛機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大約三十分鐘辦理好所有手續,就在裴淞安睡一路精力充沛打算親自開車趕路,給高速公路上的車主們一些小小的勒芒震撼的時候……

陳佳堯說:“走,去那邊換直升機。”

“……”裴淞訝然,“阿姨您多少飛機啊?”

陳佳堯解釋:“沒有幾架呀,法國的那架飛機是我在法國的合作夥伴借給我的!”

“哦原來如此。”裴淞點頭。

寶盟拎著裴淞的學士服等在校門口,今天畢業典禮,校門大開,有不少學生家裏一家老小都來觀禮,人流量堪比開學新生報到。

寶盟焦心地看著門口來來往往的車,這些車有的是私家車有的是出租車網約車,校門口不能停,他們就只在這裏停一下,讓人下車。

寶盟看著這些車裏下來的人,都不是裴淞,越等越急。微信上裴淞說馬上就到,他也不知道這個‘馬上’究竟是汗血寶馬還是小馬寶莉。

接著,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從天而降了。

物理層面的。

學校沒有停機坪,學校附近最近的停機坪是一家百貨大樓,雖然百貨大樓的負責人說陳總的飛機可以隨時降落,但陳總覺得還是太慢。

而且畢業季,又是下午兩點多的高峰期,路面肯定會非常堵。於是裴淞被扣上安全索,抓著直升機繩梯,直接從機艙落下來。

寶盟看呆了,他一時不知道該讚嘆裴淞的出場方式,還是該質問他的兄弟——

說好的不願兄弟過得苦但也不能開路虎,你倒好,你整上飛機了。

不僅是寶盟,學校門口的學生們、家長們、以及門衛,所有人的視線都跟著裴淞高高揚起,然後落下,落到地面。

路城山沒下來,因為這種方式實在是太……對一位三十歲的工程師而言,還是有些超前了。

“快給我。”裴淞朝寶盟伸手,“寶哥!?”

寶盟回神:“我草,我草,裴淞你他媽……哪兒整的。”

裴淞擡頭看看直升機,繩梯正在往上收,裴淞說:“是路工媽媽的直升機。”

有人拍了小視頻,有人發了朋友圈。

有人@了學校的官方微博,讓他們趕緊給少爺開個停機坪不要不識相,不然下學期開學讓你985變私立。

典禮剛剛開始,裴淞在寶盟身後,邊跑邊披學士服,給自己扣扣子。學士服的鬥篷隨他奔跑的動作高高揚起,宛如霍格沃茨裏遲到的一年級新生——馬上斯內普教授就要把自己的頭按進課桌裏!

——終於!

趕上了。

裴淞戴好帽子,呼了口氣,寶盟幫他把領子擰正,打量了一番,評價道:“不錯,你這一路趕回來精氣神還挺好,我以為你會墜倆黑眼圈。”

裴淞搖頭:“坐龐巴迪回來的,那飛機上有一張將近三米寬的床。”

寶盟:“好了你快閉嘴。”

裴淞:“好的寶哥。”

大家起立唱校歌,一眾院士、教授、老師、主任們站在校長身後,操場老舊的音響設備有輕微的電流聲,那大講臺背後是學校請人來弄的氣球墻,巨大的四個字:畢業快樂。

校長講話了,他祝賀同學們順利畢業,也祝同學們未來前程似錦。

今天是個絕好的晴天,各個學院的院長輪流講話。操場草坪上坐著今年的畢業生,後面的家長們太多,站不下,有的站在了跑道上。

臺上老師說著“社會很辛苦,工作很熬人,老師希望你們無論如何,都心懷信念,勇敢向前”,臺下有些同學低頭抹去眼淚。

路城山來之前換了一套西裝,裴淞對花粉過敏,他捧了一束小熊玩偶,每只小熊大約一只手那麽大。

是他定制的,裴淞那些小熊T恤。

正經小熊、大俠小熊、戰鬥小熊、警官小熊、冠軍小熊、天使小熊、主教小熊、廚神小熊、僵屍小熊……

法拉利火焰紅色的包花紙,路城山在裴淞上臺撥穗前趕到了現場。

“畢業快樂。”路城山把懷裏的一大堆小熊遞給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