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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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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老裴, 裴淞的父親,幾十年前中專畢業下海經商,摸爬滾打至今, 不說大富大貴,卻也光耀門楣, 數十年來他深谙一理——

當自己不熟悉的領域發生了變故, 正確的做法, 永遠是暫且避開。

於是他帶著那棟房子的貴重物品也就是他的兒子, 火速逃離。

“下車吧。”老裴說, “我去公司了,你下班還是回學校宿舍吧,這幾天先不要回家。”

裴淞:“啊?”

“爸?爸!?”

老裴留下了一道奧迪的尾氣絕塵而去,裴淞站在車隊門口咳了兩下, 發了十多秒的呆, 扭頭進去倉房了。

場地S組倉房,休息室。

路城山像往常一樣,先來休息室放包換衣服,一開門——

“給我件衣服穿。”裴淞望著他。

路城山先看他眼睛, 然後視線向下……奶白色的棉質圓領長袖睡衣, 衣服中間一只穿睡衣戴睡帽的小熊。小熊穿的睡衣中間也有一只穿睡衣戴睡帽的……路城山移開視線, 提醒自己不要陷入無限小熊。

然後問:“你這是, 直接從被窩裏彈射過來的?”

“我睡的好好的,我爸忽然把我被子一掀, 告訴我去上班, 我說我還沒刷牙, 我爸就……”裴淞舉起左手。

左手攥著他的牙刷:“就讓我拿著牙刷過來了。”

路城山:“雖然我不理解,但你真的好可愛。”

裴淞用‘現在是說這種話嗎’的眼神望著他。

他笑得很開心, 從裴淞旁邊走過去,打開櫃子先放了包,從櫃子裏摸出一管牙膏遞給他。

裴淞去休息室角落裏的水池那兒刷牙,裴淞幼年學刷牙,是老裴教的,所以小裴和老裴一樣,刷牙那個勁兒颯颯颯的,鄒渺總說他倆,隔著門板也不知道你倆在刷牙還是在刷鞋。

路城山聽這動靜也蹙眉:“輕點兒,別把牙齦刷出血了。”

裴淞呼嚕嚕吐掉水,把牙刷撂進桌上路城山的筆筒裏,然後掬著水洗了把臉,說:“沒事兒我從小就這樣。”

路城山笑笑:“我在櫃子裏的全是工服,你穿我身上的吧,今天早上剛換的。”

此時他半裸,裴淞邊用抽紙擦臉,邊欣賞,用讚許的眼光朝他點點頭,那架勢,像什麽風俗場所的顧客。

搞得路城山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問:“還滿意?”

“滿意,繼續。”裴淞將紙團一團丟進垃圾桶,接過來衛衣,“還有褲子。”

其實剛剛確認戀愛關系的情侶之間,多數會萌生出一種以新身份開始相處的‘矜持’感。有些事情,戀愛前和戀愛後做,是兩種心態。

比如脫褲子。

路城山自認是個稍有些老派的人,面對面脫褲子這件事……他實在有點……

不過路城山也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人。他觀察著裴淞的視線,長久停在自己腹肌上,接著,路城山眼神明滅了一瞬,眼睛看著他,手按上皮質褲袋的金屬扣上。

當啷。

當啷。

兩聲金屬部件的響動,聽上去比接吻時候的水聲還下流。

這休息室不大,和裴淞學校的宿舍差不多,裴淞就站在他對面兩步。裴淞呢,在這方面是個嘴上能耐的人。眼看路城山動真格了,又有點想看不敢看……良好的素養勸自己移開視線,人類的本能讓他盯著別動。

還是看吧,合法的。

裴淞喉結動了下,眼神愈發得直了。他就這麽看著路城山解開腰帶的金屬扣,踩著運動鞋鞋尾脫下來,藏藍色的棉襪踏在地上,彎腰提膝,脫掉牛仔褲,渾身就一條深灰色平角內褲,不輸游戲建模的身材……

以及一雙暧昧不明的眼睛。

用漆黑的瞳仁散發這種情緒,下海去KTV當男模都不用培訓。

“給你。”路城山說。

裴淞有理由懷疑他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故意將聲音沈了沈,短促的兩個字直擊靈魂。

“淞淞?”

確定了,路城山在勾引他。

事已至此,不親一下說不過去了。裴淞拿過牛仔褲,把衛衣和牛仔褲一起丟到椅背上,兩步邁過來,伸手環到他後頸,按下來,擡頭吻他。

另一只手在能摸到的地方胡亂地摸,路城山完全沒有反抗欲,順著他的力道節節後退。這後退的動作燃起了裴淞的攻勢,把路城山抵到門板上的時候,實在沒控制住自己,抓了一把路城山的胸肌。

手感真不錯。

“噠。”

路城山摸到了門把手,轉了反鎖。

鎖上門,手臂一圈,帶著裴淞轉身,把他推到門板上。兩個人吻得很兇,喘得很大聲,尤其路城山這個幾乎全-裸的,讓這個小休息室的畫面儼然成了限制級。

被推到門板上的裴淞強勢地繼續和他纏吻,兩個人簡直不像接吻像在打架,撞上門板和櫃子的動靜更像是鬥毆現場。

拉開一些距離後,路城山拇指指腹抹掉裴淞嘴角的水漬,說:“換衣服。”

裴淞穿上路城山的衣服,路城山換上了工服和工裝褲,再出來,二人面上波瀾不驚,走路帶風,一個走向停車區,另一個走向控制臺。

新車是路城山早前訂的BAJA SCG BOOT,公路車。這車實在是硬核得過分,儼然就是車底盤上面支了個鋼籠。

這車在賽道裏開沒那味,得去徒步都難行的山裏。幾圈試車下來,激起了裴淞越野的欲望,他停好車之後蹦下來,小跑回倉房,去找路城山。

沒找見,這個時間倉房裏很多人在忙。大家抱著消耗品和配件來回穿梭,熟練的維修工們像是新能源汽車裏的‘主動避讓’,亂中有序,所以裴淞很難插上話問他們路城山去哪兒了。

他穿過倉房去後門,來到走廊,從走廊出去到停車場,看見他在停車場舉著手機正打電話。

路城山看見他,招招手讓他過去。裴淞拎著頭盔走到他旁邊。

電話裏。

路城山:“沒關系,可能她還在氣頭上,先緩緩吧。”

路城山:“還行,能讓您進門說明事情還沒到絕境。”

喔……原來是跟他媽媽在打電話。裴淞抿嘴,戳了戳他手臂,用口型問:你媽媽?

路城山點頭,繼續說:“我真沒怪您,我只是在想怎麽解決問題,我是幹維修的我肯定得理智……我沒有壓抑自己的情感,我難道這會兒坐地上哭才是正常反應嗎……媽您先休息休息吧,我上班呢我……我真沒事,沒……沒分手……男朋友也沒鬧……拜拜媽。”

“……”裴淞看著他,眼神裏寫滿了好奇。

因為早上被他爸薅起來然後綁架似的帶出了家門,下樓的時候確實看見家裏客廳坐著位不認識的阿姨,他沒多想,只覺得是來了客人。

這麽一看,多半是路城山的媽媽。

於是問:“我靠所以早上在我家的,是你……媽媽啊?我看見茶幾上有個奢侈品的袋子……真來道歉了啊?”

“嗯。”路城山撓了撓頭,“事情搞得有點太戲劇,我媽已經把我倆腦補成苦命鴛鴦了。”

裴淞“噗”了聲開始笑,笑地扶了一下旁邊的車,笑了一陣才說:“你媽媽挺擔心你的吧,你剛剛反覆強調著你沒事。”

路城山嘆氣,伸手摸了摸裴淞扶著的這輛車,一輛寶馬M4曼哈特。

路城山很少和人聊這些,但裴淞對他而言不一樣,所以他坦言道:“我一直都是不太愛表達的人……當然,在你面前不一樣,我媽認為這是我自小沒有父親的原因,我無論考得好、拿了冠軍、比賽失利,都不會表露出太明顯的情緒,這讓她覺得我有點……”

裴淞歪頭:“有點自閉?”

“不表達,不開心,也不難過。”路城山點了點頭,“她覺得我不太正常,但又不敢貿然和我深聊這個話題,久而久之,她工作忙,我也忙了起來,大概就成了她一個心結,或許這個心結……我說不好。”

他說不好,但裴淞專業課考勤是相當不錯,雖然多數時候聽得雲裏霧裏,可腌也腌入味了。

裴淞:“或許這個心結是,她認為她根本不了解你,這讓一個做母親的感到焦慮。”

“對。”路城山露出驚喜的眼神,“我覺得是這樣,但我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麽向她……介紹我自己?”

要是十三歲的時候意識到這個問題還好說,但三十歲了就有點說不出口,遑論路城山本質上就是個感情較為封閉的人。

裴淞點頭,拍拍他胳膊:“沒事,你談戀愛了,有了人類的感情,她會慢慢放心的。”

好怪,像仿生人覺醒。裴淞皺眉,又笑起來,朝路城山笑出酒窩。

路城山走過來低頭在他嘴唇上貼了貼,他像交響樂團裏所有樂器同時演奏出一個重音的氣勢,撞開了自己情緒上已然銹死的門,讓他瘋狂心動,然後失控。

路城山覺得自己會一直感激他,他喚醒自己心底裏的荒土,在那裏註入雨水,鋪上陽光。讓那裏開出花,長出枝葉。

“路工。”裴淞叫了他一聲,“昨天我媽跟我說,要我和你分手,她給我介紹個更好的。”

路城山失笑,伸手把他許久沒空剪短的頭發攏去旁邊:“是嗎,那完了,我得發作一點霸總病毒,跟那男的說最近天涼了,小心你公司。”

聽這話,裴淞蹙眉。

他暗暗快速盤算了一下,問道:“你究竟什麽身價?”

“納斯卡總冠軍?”路城山說,“當年最多27個讚助在身上,賽服連褲子都用上了。”

一般來說褲子上不會加讚助,那地方很少拍到。這事兒裴淞是聽說過的,他還是覺得不對:“不不不,我家裏開公司的,我知道那個‘天涼王破’到底需要多少真實的資金才能收購一個註冊資金超4000萬且資質齊全的公司,你給我透個底。”

路城山真的忍不住笑意,他幹脆直接靠在旁邊車上,含笑望他:“怎麽了,我萬一是什麽富甲一方的人,你會怎麽樣?”

裴淞也往車上一歪,非常瀟灑地胳膊肘抵車門,掌心托腮,說:“這取決於我以後在汽聯的賽事中心裏,以什麽樣的姿態走路,你要是真富甲一方,還是這種江湖地位,我靠我肯定橫著走啊。”

“我應該算是。”路城山點頭,“我昨天在餐廳拿出來的所有資產證明,你母親都過目了,你如果需要,我可以整理一份電子版,微信發給你。”

裴淞點頭:“發給我吧,人生苦短,B要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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