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相顧言也被擡上擔架，阻止了給她帶上氧氣瓶的護士。

“我不需要。”

她並沒事。

護士也沒說什麽，擡著兩人往救護車方向跑。

相顧言不經意註意到地面上摩擦的痕跡，聯想到剛剛擁著她身體那一秒鐘的遲疑，思緒從未那樣清晰過。

她嘆息一聲閉上眼，擔架被擡上救護車。

現場一片嘈雜，美國警方正在向目擊者詢問當時情況。

救護車在鳴叫中離去。

★——★——★——★

醫院病房內，一切都是白色的格調，空氣彌漫著淡淡的消毒藥水味。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房間裏沒有開燈。

相顧言站在窗戶前，眼睛失神的盯著朦朧的夜色，微抿著唇。

同一家醫院，同一間病房，時隔幾月他又住了進來。

本能完好無損的脫險，他卻精準的算計好角度任由車身撞上。

用一身傷引導她重新審視自己的心。

這個男人心思縝密，城府太過深沈，不動神色中就能將任何事變成他的踏腳石，包括他的生命。

但糟糕的是，即使她發現了真相，還是不可避免地心疼他。

相顧言轉過身，房間光線太過幽暗，借著外面的月色能夠模糊的看到，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人。

肋骨斷了四根，左腿骨折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傷痕。

她真的很想問他，這樣做值得嗎？

如果再次失望怎麽辦？

淩謙赫緩緩睜開眼睛，觸眼一片黑暗，他微轉頭看到站在窗戶前的人，沙啞的尾音帶了絲虛弱，“阿言...”

“我去開燈。”

相顧言猛地驚醒，走過去將燈打開。

只見淩謙赫身穿病服躺在床上，幽亮的黑眸註視了她會，向她伸出修長的手，聲音暗含溫柔，“過來。”

相顧言走了過去，站在離床幾公分的地方，看著他詢問道，“你感覺怎麽樣，需不需要我叫醫生過來看下？”

話音還沒落下，身側的手被握住，她楞了下低頭看去。

淩謙赫大拇指摩挲了下她的手，問道，“手怎麽這麽涼？”

“我手平時就是這種溫度。”相顧言舔了舔幹澀的唇。

“拉個椅子坐下吧。”他輕聲說道。

“……”

相顧言轉身想去找椅子，卻發現他沒有要松手的意思，楞了下，索性椅子離她不是太遠，她用腳勾了過來坐下。

淩謙赫黑眸無聲的看著她的動作，無聲笑了。

“你笑什麽？”

相顧言有幾分不自然地問道。

“我只是發現...如果放到以前的話，你可能會毫不留情的抽回手，不會這麽遷就我。”淩謙赫深邃的黑眸看著她，似乎想要探清她的內心，“因為愧疚所以放縱？”

“…或許是心軟。”相顧言從他手中抽回手。

“你的內心在為我掙紮？”

“這不是你期待看到的嗎？”相顧言看向他。

淩謙赫沈默了幾秒，唇角浮起笑，“確實期待。”

他承認的太過不避諱。

相顧言輕輕嘆了口氣，“淩謙赫，原本你可以避開，為什麽非要撞上去，…那樣做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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