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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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穆雙安一時不查被他拿住，走遠些方掙開，道：“誰窺視帝蹤了，我不過是剛從采買司過來，正好看見馬婕妤，想過來與她說上幾句話。”
上官淩聞言，眉宇間一片厭惡之色，道：“你跟她說話做什麽？那馬婕妤不是什麽好人，你離她遠些方是正理，偏還往前湊。”
穆雙安問：“她不是好人？這話怎麽說”
上官淩嘴角微勾，眉頭一挑：“想套我的話？你還是先說說你為什麽鬼鬼祟祟的。”
穆雙安知他精明，不是胡亂謅幾句便能糊弄過去的，便道：“之前周美人不好時，是有個叫隈兒的小宮女來通知我，後來我去春棠宮，發現那小宮女鬼鬼祟祟的，便使了個心眼，叫人盯著她。竟發現周美人去了後，她今日拿著馬婕妤的腰牌出宮。形跡可疑得很。”
上官淩聽後，皺了皺眉，道：“隈兒？怎麽是她？”
穆雙安見他面露古怪，忙問：“隈兒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
上官淩道：“找她問過話。如今宮裏頭許多人都知道，走失的其中一人是她同鄉，另外兩人也曾與她同一天出宮，就再未回來。與她絲絲縷縷扯上些關聯，就找她問了話。”
穆雙安問：“沒有找人盯著她嗎？”
上官淩搖搖頭：“她同鄉那人出宮走失那天，她正在春棠宮當值，一整天都是在的，春棠宮秋紅等人均可為證。與她同日出宮那兩人，她們出去回來的時間都是錯開的。也未有人見到她三人在宮內有什麽交流。胡國來訪，禁衛軍現在忙得腳不沾地，本來丟失案主要由京兆府查辦，禁衛軍只是協辦，況且對她的指向性尚不明確，哪裏騰的開人手盯著她。”
穆雙安了然，想起今日所見那個可疑的背影。她原雖與上官淩不睦，但他聰穎慧心，又數次相助。忙將今日所見之事及自己的猜想盡告知於他。
“隈兒定是有些蹊蹺的，我原只以為她鬼鬼祟祟的，怕放在律兒身邊有些不妥，遂盯得緊了些。卻沒想到她可能還與走失案有所關聯。”
上官淩皺眉看她：“你竟這般大膽？你只一人，尚不知對方情況，若出了事可怎麽辦？”上官淩只需想想，就覺手心冒汗。
穆雙安本欲再與他說隈兒，卻不料他的關註點竟在此處，微微一楞，又聽他道：“日後你若再有什麽動作，定要先通知與我，也好與你做個接應，若是你自己這樣橫沖直撞的，遇著危險了，誰來救你？”
雖覺上官淩這般關心她，多少有些奇怪，但是更大的好奇促使她開了口：“你不阻我嗎？”
上官淩無奈道：“我阻你，你能聽我的？”
穆雙安眼神亮晶晶：“我覺得那廣陽侯府也不對勁，偏的人怎麽就在他那突然不見了，我想找個時間探探廣陽侯府。”
“上次咱們在那鬧了那麽一出，他見著咱們肯定好幾裏外就把大門緊閉，還能把你迎進去？”上官淩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她所說的探探可能不是他以為的探探。
果然見穆雙安點點頭，鄭重其事道：“正是，所以我們得夜探。”
一個欲拉他下水，聰明，武藝又好，身份又高得一般人不敢招惹的夥伴，簡直難得。一個聽見我們就欣喜難抑，半推半就同意了，“我們”共同夜探廣陽侯府。
穆雙安住在宮裏，出入宮禁到底不便。好在明日便是她歸穆府的日子，擇期不若撞期，二人商定了明晚亥時四刻在廣陽侯府後街外的巷口見面。
三年未回過家，幾人均是歸家心切，大包小包的，恨不能把東西都裝上，不要再回返了才好。
這日一大早，穆雙安去找四公主辭別，四公主正在梳妝，見她進來忙拉著她讓幫忙選今日的配飾。
“正好你來了，快幫我看看今日戴哪個頭飾好？”
“這倒奇了，我見你平日對這些穿的戴的都不是很上心，怎的今日這般認真了”
四公主也不答，只笑著一味的催她：“你覺得哪個好看”
穆雙安仔細端詳，道：“這支青玉金步搖，襯公主好膚色，皎若清月，與公主的衣裳也配。”四公主今日外頭罩了件
雲紗織就的金銀粉繪花的披帛，裏頭穿了件淺間色的小襦裙，裙邊繡著百鳥，行動間猶如百鳥飛躍，美不勝收。
四公主歡歡喜喜佩了步搖，又拉著她一同用早膳，兩個小酥油卷子下肚，嘆道：“可惜你就要回去了，這段時間我可就無聊了。”
穆雙安亦道：“如果你不笑得這等燦爛，或許我會相信幾分。”
“我說真的，你卻只當說笑。”
兩人又笑言了幾句，穆雙安方辭了出來。走得不多遠，
正欲再去慈壽宮。卻在路上碰到了慈恩宮的延芳。延芳喜道：“正要去找姑娘呢。”
穆雙安笑道：“有勞姐姐跑一趟，可是太後娘娘有何吩咐？”
延芳道：“娘娘知道姑娘返家，讓奴婢來送送，特讓奴婢同姑娘說，在家中待幾日還是要回來的，免得娘娘想念。”
穆雙安道：“正要去與太後娘娘請安。”
延芳又笑道：“娘娘說姑娘不必過去了，免得律皇子見了姑娘歸家又要傷心，日後回來了自有多見之時。”
穆雙安忙應了是。估摸著皇後那裏應已見過了嬪妃，又到了坤德宮，皇後笑道：“可是歸心似箭了？”
穆雙安抿嘴笑：“兩處亦是家，如今要離了宮，還有些舍不得娘娘和四公主，還有冬姑姑。說不準不過幾日又鬧著要回宮呢。”
皇後撫掌而笑：“那是最好，慶桂閣反正宮人日日掃著，你何時回來都可住，若過了一月不歸，我可是要派人去接你的。”
冬姑姑從外間走進來，亦笑道：“娘娘疼姑娘，特意派了宮車相送。”
穆雙安歸家，穆慕家肯定是要來接的，可皇後依舊指派了宮車。她拍了拍穆雙安的手，道：“你這些日子受了委屈，我都知道，今日便是要讓眾人都知道，不論琦兒如何，你總是我心疼的孩子。”
穆雙安歡歡喜喜應了。
穆硯立在馬車旁，這些日子接待胡國使團，事務又繁又雜。皇帝有意冷著斡闊，雖各種宴席不斷，但往往一說到正事又將話題引開了去。胡國一行人漸漸心煩意燥，鬧騰找事也越來越多，聽說穆硯已是在會館住了好幾日。
穆雙安道：“還以為近日都難見到小叔了。”
他身上的朝服都未來得及換，眉目如山水潑畫，深遠又溫柔，笑言：“便是再忙，也要接你回家。”
穆府距離皇宮不算遠，車上之人卻都覺得這一路甚為漫長。馬車到了街口，米氏得了信，忙領著人匆匆迎了出去。正碰到穆雙安下了馬車，穆雙安先行了一禮：“有勞嬸子相迎。”
米氏滿面喜色，“我都快不敢認了，大姑娘長大了。”
穆雙安跟著米氏一路走進堂屋。老太太坐在上首，見到她正要起身，只是年紀愈大，行動頗有些不便。穆雙安忙跑過去，伏在腿邊嚶嚶哭泣：“祖母，雙安回來了。”
穆老夫人撫著她的背脊，亦哽咽道：“回家便好，回家便好。”
米氏知她二人長日不見定有話說，便悄悄退了出去。
穆雙安擦了擦眼淚，“祖母近年身體可好？”
穆老夫人道：“好著呢，能吃能睡。你幾個嬸子都是細心孝順的。”又嘆道，“是我們穆家虧待了人家。”穆雙安知祖母之意，穆家男兒還在盛年就折在了疆場。穆老夫人知她們苦，從不苛待兒媳。
穆雙安聲音悶悶的：“祖母是好人，嬸子們也是好人，好人都該有好命，偏的老天爺不公的緊。”
穆老夫人長嘆，又問道：“大皇子那事你可有不甘？”
穆雙安微微仰起頭，聽得祖母的問話，又認認真真問了自己一遍，才搖搖頭道：“孫女早知世間除死生無大事，不會去鉆了那牛角尖，只想把日子過好，以告慰父母在天之靈。”
“好，好！”穆老夫人聞言甚是欣慰，直道：“我就知你是個有骨氣的，原還怕你學了那小家子氣，要死要活。今日終是放了心，是我穆家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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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雙安一時不查被他拿住，走遠些方掙開，道：“誰窺視帝蹤了，我不過是剛從采買司過來，正好看見馬婕妤，想過來與她說上幾句話。”
上官淩聞言，眉宇間一片厭惡之色，道：“你跟她說話做什麽？那馬婕妤不是什麽好人，你離她遠些方是正理，偏還往前湊。”
穆雙安問：“她不是好人？這話怎麽說”
上官淩嘴角微勾，眉頭一挑：“想套我的話？你還是先說說你為什麽鬼鬼祟祟的。”
穆雙安知他精明，不是胡亂謅幾句便能糊弄過去的，便道：“之前周美人不好時，是有個叫隈兒的小宮女來通知我，後來我去春棠宮，發現那小宮女鬼鬼祟祟的，便使了個心眼，叫人盯著她。竟發現周美人去了後，她今日拿著馬婕妤的腰牌出宮。形跡可疑得很。”
上官淩聽後，皺了皺眉，道：“隈兒？怎麽是她？”
穆雙安見他面露古怪，忙問：“隈兒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
上官淩道：“找她問過話。如今宮裏頭許多人都知道，走失的其中一人是她同鄉，另外兩人也曾與她同一天出宮，就再未回來。與她絲絲縷縷扯上些關聯，就找她問了話。”
穆雙安問：“沒有找人盯著她嗎？”
上官淩搖搖頭：“她同鄉那人出宮走失那天，她正在春棠宮當值，一整天都是在的，春棠宮秋紅等人均可為證。與她同日出宮那兩人，她們出去回來的時間都是錯開的。也未有人見到她三人在宮內有什麽交流。胡國來訪，禁衛軍現在忙得腳不沾地，本來丟失案主要由京兆府查辦，禁衛軍只是協辦，況且對她的指向性尚不明確，哪裏騰的開人手盯著她。”
穆雙安了然，想起今日所見那個可疑的背影。她原雖與上官淩不睦，但他聰穎慧心，又數次相助。忙將今日所見之事及自己的猜想盡告知於他。
“隈兒定是有些蹊蹺的，我原只以為她鬼鬼祟祟的，怕放在律兒身邊有些不妥，遂盯得緊了些。卻沒想到她可能還與走失案有所關聯。”
上官淩皺眉看她：“你竟這般大膽？你只一人，尚不知對方情況，若出了事可怎麽辦？”上官淩只需想想，就覺手心冒汗。
穆雙安本欲再與他說隈兒，卻不料他的關註點竟在此處，微微一楞，又聽他道：“日後你若再有什麽動作，定要先通知與我，也好與你做個接應，若是你自己這樣橫沖直撞的，遇著危險了，誰來救你？”
雖覺上官淩這般關心她，多少有些奇怪，但是更大的好奇促使她開了口：“你不阻我嗎？”
上官淩無奈道：“我阻你，你能聽我的？”
穆雙安眼神亮晶晶：“我覺得那廣陽侯府也不對勁，偏的人怎麽就在他那突然不見了，我想找個時間探探廣陽侯府。”
“上次咱們在那鬧了那麽一出，他見著咱們肯定好幾裏外就把大門緊閉，還能把你迎進去？”上官淩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她所說的探探可能不是他以為的探探。
果然見穆雙安點點頭，鄭重其事道：“正是，所以我們得夜探。”
一個欲拉他下水，聰明，武藝又好，身份又高得一般人不敢招惹的夥伴，簡直難得。一個聽見我們就欣喜難抑，半推半就同意了，“我們”共同夜探廣陽侯府。
穆雙安住在宮裏，出入宮禁到底不便。好在明日便是她歸穆府的日子，擇期不若撞期，二人商定了明晚亥時四刻在廣陽侯府後街外的巷口見面。
三年未回過家，幾人均是歸家心切，大包小包的，恨不能把東西都裝上，不要再回返了才好。
這日一大早，穆雙安去找四公主辭別，四公主正在梳妝，見她進來忙拉著她讓幫忙選今日的配飾。
“正好你來了，快幫我看看今日戴哪個頭飾好？”
“這倒奇了，我見你平日對這些穿的戴的都不是很上心，怎的今日這般認真了”
四公主也不答，只笑著一味的催她：“你覺得哪個好看”
穆雙安仔細端詳，道：“這支青玉金步搖，襯公主好膚色，皎若清月，與公主的衣裳也配。”四公主今日外頭罩了件
雲紗織就的金銀粉繪花的披帛，裏頭穿了件淺間色的小襦裙，裙邊繡著百鳥，行動間猶如百鳥飛躍，美不勝收。
四公主歡歡喜喜佩了步搖，又拉著她一同用早膳，兩個小酥油卷子下肚，嘆道：“可惜你就要回去了，這段時間我可就無聊了。”
穆雙安亦道：“如果你不笑得這等燦爛，或許我會相信幾分。”
“我說真的，你卻只當說笑。”
兩人又笑言了幾句，穆雙安方辭了出來。走得不多遠，
正欲再去慈壽宮。卻在路上碰到了慈恩宮的延芳。延芳喜道：“正要去找姑娘呢。”
穆雙安笑道：“有勞姐姐跑一趟，可是太後娘娘有何吩咐？”
延芳道：“娘娘知道姑娘返家，讓奴婢來送送，特讓奴婢同姑娘說，在家中待幾日還是要回來的，免得娘娘想念。”
穆雙安道：“正要去與太後娘娘請安。”
延芳又笑道：“娘娘說姑娘不必過去了，免得律皇子見了姑娘歸家又要傷心，日後回來了自有多見之時。”
穆雙安忙應了是。估摸著皇後那裏應已見過了嬪妃，又到了坤德宮，皇後笑道：“可是歸心似箭了？”
穆雙安抿嘴笑：“兩處亦是家，如今要離了宮，還有些舍不得娘娘和四公主，還有冬姑姑。說不準不過幾日又鬧著要回宮呢。”
皇後撫掌而笑：“那是最好，慶桂閣反正宮人日日掃著，你何時回來都可住，若過了一月不歸，我可是要派人去接你的。”
冬姑姑從外間走進來，亦笑道：“娘娘疼姑娘，特意派了宮車相送。”
穆雙安歸家，穆慕家肯定是要來接的，可皇後依舊指派了宮車。她拍了拍穆雙安的手，道：“你這些日子受了委屈，我都知道，今日便是要讓眾人都知道，不論琦兒如何，你總是我心疼的孩子。”
穆雙安歡歡喜喜應了。
穆硯立在馬車旁，這些日子接待胡國使團，事務又繁又雜。皇帝有意冷著斡闊，雖各種宴席不斷，但往往一說到正事又將話題引開了去。胡國一行人漸漸心煩意燥，鬧騰找事也越來越多，聽說穆硯已是在會館住了好幾日。
穆雙安道：“還以為近日都難見到小叔了。”
他身上的朝服都未來得及換，眉目如山水潑畫，深遠又溫柔，笑言：“便是再忙，也要接你回家。”
穆府距離皇宮不算遠，車上之人卻都覺得這一路甚為漫長。馬車到了街口，米氏得了信，忙領著人匆匆迎了出去。正碰到穆雙安下了馬車，穆雙安先行了一禮：“有勞嬸子相迎。”
米氏滿面喜色，“我都快不敢認了，大姑娘長大了。”
穆雙安跟著米氏一路走進堂屋。老太太坐在上首，見到她正要起身，只是年紀愈大，行動頗有些不便。穆雙安忙跑過去，伏在腿邊嚶嚶哭泣：“祖母，雙安回來了。”
穆老夫人撫著她的背脊，亦哽咽道：“回家便好，回家便好。”
米氏知她二人長日不見定有話說，便悄悄退了出去。
穆雙安擦了擦眼淚，“祖母近年身體可好？”
穆老夫人道：“好著呢，能吃能睡。你幾個嬸子都是細心孝順的。”又嘆道，“是我們穆家虧待了人家。”穆雙安知祖母之意，穆家男兒還在盛年就折在了疆場。穆老夫人知她們苦，從不苛待兒媳。
穆雙安聲音悶悶的：“祖母是好人，嬸子們也是好人，好人都該有好命，偏的老天爺不公的緊。”
穆老夫人長嘆，又問道：“大皇子那事你可有不甘？”
穆雙安微微仰起頭，聽得祖母的問話，又認認真真問了自己一遍，才搖搖頭道：“孫女早知世間除死生無大事，不會去鉆了那牛角尖，只想把日子過好，以告慰父母在天之靈。”
“好，好！”穆老夫人聞言甚是欣慰，直道：“我就知你是個有骨氣的，原還怕你學了那小家子氣，要死要活。今日終是放了心，是我穆家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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