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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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你想不想要孩子？”
謝喬這猝不及防的問話，明顯讓蘇棲一楞。
他放下手中竹箸，面色微肅，先問了一句：“出了什麽事？”
謝喬倒還是笑瞇瞇的捧著茶飲：“沒事，只是我們年紀都大了，總要有點自己的孩子，才叫人放心對不對？”
蘇棲自然沒那麽容易好哄，鳳眸凝眸，聲音冷厲：“是姜王有異心？”
現在的姜王，自然便是當初謝喬扶持的蛟公子遺孤，墨鬥。
十年過去，即位時才兩歲多的小娃娃，現在也已經十三。
按照時下的習慣，這歲數也算少年長成，可以開始擔事。
同理，也是能夠試著親政理事，可以給謝喬找茬的歲數，也難怪蘇棲會生出這樣的猜測。
不過聽蘇棲提起墨鬥，謝喬面上卻露出一絲柔和。
正如她當初對盧陵所言，養在眼皮子底下的小娃娃，自小接觸的每一個人，聽到的每一句聲音都是特意挑選的，除非天生的脾性就一點不可教，否則也不太可能教出個仇人來。
而謝喬選出自幼照顧墨鬥的人，衣食住行是從前的檀郎，啟蒙早教的則是謝姑母。
謝姑母的本事，謝喬是親身體會過的，自幼讀書，看遍了謝氏珍藏，且是真心喜歡孩子，又從十歲就開始教養弟妹，幾十年的教育經驗，仿佛天生就自帶親和力加成。
謝家兩代女郎，不論什麽脾氣，就沒有不打心眼裏尊崇她的，若不是謝喬若帶著現世的記憶，八成也會將這位姑母視作精神導師般的長輩。
甚至連教養墨鬥的方式方法也不必特殊對待，就是用謝姑母最熟悉的，教導世家小女郎的法子。
錦衣玉食，規行矩步，春風化雨的溫柔與控制，最後養出的女郎們，就如同溫室中的嬌花，雖然有著不同的模樣與脾性，卻都帶著相同的氣質——
就如同現在的墨鬥，積極又善良，在謝喬看來，甚至是被教的有些太過天真。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壞事，謝喬搖搖頭，按下蘇棲隱隱的殺意：“別多心，姑母教的好，王上這孩子很貼心。”
蘇棲看看她，確認並非敷衍，這才沈默低頭，拿起小銀刀，不急不緩為剔下炙羊排上最嫩的一塊軟骨肉，送到謝喬的手邊，
被無視的謝喬倒有些沒趣，咬著軟骨明知故問：“你就沒想過，是我自個生一個？”
“沒想過。”
剩下的小羊排，蘇棲就沒那麽講究，徑直低頭，幾口就啃了個幹凈，一面吃著，一面回話，說得幹脆又含糊。
這也就是“老夫老妻”這麽多年的弊端了，最親密的時候都不知有了多少次，蘇棲在她面前，也早不像初遇時那樣，飲食起居都處處講究禮儀，許多時候便沒了從前叫人心動的推拉與暧昧。
只好在蘇棲的底子實在是生的太好，年過三十仍舊昳麗奪目，眼若燦星，即便如眼前這般拿著骨頭啃，也一點不顯粗魯，反而露出幾分隨性肆意，也很是叫人喜歡——
就是臉上的胡子多少有點不順眼。
蘇棲的胡子不是文人士子那種清雅的頜下長須，而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上戰場不方便，特意如武將那樣，在嘴唇面頰兩側留了半圈，獅子一般。
倒不難看，只是仍舊不太協調，有點像是戴上去的假胡。
被謝喬這麽托腮瞧著，蘇棲反而有些不太自在。
他還以為謝喬是在意剛才孩子的話題，放下骨頭後，用香皂洗了手臉，便沈聲回道：“阿喬你早決定了不生子，諸國並無大事，你不是朝令夕改之人，”
蘇棲這話說的的確沒錯，拋開身份與境遇的不容許，謝喬其實本心裏，也沒有多少生孩子的打算。
更莫提如今她都三十六了，在現世也算是高齡產婦，何況這個人均年齡也就三十的地方，已是當祖母的歲數，放著眼前的權勢事業不顧，非再拼這一場罪，何苦來呢？
好在蘇棲對子嗣是當真沒一點執念，謝喬這麽想，他便也十分自然的接受，甚至比謝喬還表現的隨意些。
謝喬點點頭：“你說的對，可是這個歲數，親的沒有，養的總可以來一點嘛。”
蘇棲：“養子？”
謝喬言笑晏晏：“我前陣子便想過，我倒罷了，畢竟還頂著姜太後的名頭，沒孩子很正常，倒是你，已經到了培養繼承人的時候，可以先算到你的名下，等到齊國也打下來，就可以也叫我母親。”
蘇棲疑惑：“從哪兒養？”
“養子嘛，不嫌多，我過了節回姜都挑幾個給你送去，有謝氏的，還有一對姬姓兄妹，偏的很了，直接改了你姓就是，最小的也有七八歲，帶著不費力。”
謝喬：“你也在衛國也看看有沒有順眼的，還有先前齊國內亂，是不是也有離散的公子王姬後代？不分男女，多挑幾個，總能挑出合心意的。”
“子”這個字，原本就指兒子與女兒，在這裏，還沒有偏離原意，只指兒子。
這也是謝喬早就考慮的打算，拋開墨鬥的姜國不提，衛、韓，眼前已經占下一半的齊，甚至如果順利的，還有日後最終的帝位，諾大的權勢，終究需要繼承人。
她既然自個不生子，沒有親緣後代，範圍一下子大起來，那肯定要挑出更合眼緣，能夠最大限度繼承她路線與意志的人。
一城太守換人，激烈時，都會有快十個的競爭者，堂堂太子，多篩幾輪，挑上十幾個進入決賽圈，不算過分吧？
要這麽算，一開始收養的義子，就得奔著一百個去了，實實在在的叫他們兩個“百子千孫”。
這種事上，蘇棲從來不會反對她，即便事關繼承人，他也只是平淡的點頭，詢問道：“男子倒無妨，我帶著上陣殺敵就是，養女呢？”
謝喬擺擺手：“都在一起，那些養子們也不全是送去就能殺敵的武將苗子，你總要帶著從頭磨礪操練，武力不行的，謀士、後勤、功曹，錐立囊中，若是當真出挑的，總會尋到地方出頭，！你不必特殊對待，也不必強求，當真受不住的就斷絕關系送來嘛，我這兒吏職緊缺的很。”
謝喬自然知道這樣對養女不太公允，但這世道原本就不是公平的，女子想要站到同等的位置上，比身側的男子更加優秀堅韌只是最起碼的要求。
若是連這點坎坷都邁不過去，退來韓都郡當一個女吏反而才是更好的選擇。
謝喬表現的隨意，蘇棲就更不在意，莫說這麽點不公了，影子都沒見著的養子養女，便是全都在戰場上亡了個幹凈，於他也只如金烏東升西落般尋常。
兩人閑話一般，定下事關百年的大事，便又如尋常般接著用了晚膳，謝喬還又請蘇棲一並嘗了廚役剛剛嘗試出的甜點。
在這十年間，除了軍事國事之外，謝喬令斷掌主持的工坊，也發展的令人矚目，鹽鐵、紙張、耕具、玻璃肥皂……
有了謝喬指引方向，加上工匠們的不斷試錯得來的成果，這些年來，能夠支持蘇棲南征北戰的，倒有大半是靠著這些“奢侈品”換來的真金白銀。
旁的不提，有了不帶苦味的精制鹽，與冰糖白糖之後，謝喬的飲食水平是有了質的飛躍，比如眼前的夜宵點心，除了還不是十分酥軟之外，已經像極了現世的奶油面包。
蘇棲看著是寡言陰郁的模樣，內裏卻比謝喬還更愛吃甜食，有奶油都不夠，還要再格外蘸著蜂蜜。
好在謝喬每逢月事時，便總想吃點甜的，因此倒也難得的接受了蘇棲這獨特的吃法，兩人親親近近的挨在一處，甜了嘴之後，難免又進了床帳，想要將這甜蜜一並分享至旁的地方。
雖然月事中不能當真怎麽樣，但兩個人單是皮挨著皮，肉觸著肉，就這般毫無遮掩的挨在一處躺著，就已經是一樁極舒服的事兒，謝喬喜歡這樣的溫馨，疑似有肌膚饑渴癥的蘇棲就更是樂此不疲。
有情人之間於床笫間的趣味，也不足以於外人道。
元節共有十五的假，但對白日裏還有不少事忙的蘇棲與謝喬來說，這麽點時間，卻仿佛一眨眼就閃了過去。
直至正十五時，謝喬特意與蘇棲都騰出了半日空閑，換了不起眼的衣裳，打算一起去市井間轉轉。
就在這時，殿外流雲卻匆匆趕了過來，稟報道：“娘子，王上到了！”
“王上？”
謝喬一時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回過神後，面上便立即帶了慍怒與震驚：“墨鬥？誰許他這麽胡鬧的！帶了什麽人護衛？”
她們在韓都郡，並沒有收到姜王要來的消息，那就只能是墨鬥瞞著眾人，私下偷偷趕了過來。
流雲面上也有些無奈：“盧將軍親自護衛，輕車簡從，說是王上純孝，特意趕來韓都郡，要與太後過節。”
聽到盧陵的名字，謝喬心中更氣，但人都已經到了韓行宮門口，姜國的王上，再生氣，也總不能拒之門外。
謝喬緩緩吸口氣，轉過身，只能先安撫的拉了蘇棲手心，叫了一聲：“小七。”
蘇棲待不了太久，難得的元月十五，她原本是說好了，要與蘇棲在一起約會逛街的，這麽看來，只怕是不能如願了。
“無妨。”
蘇棲聲音倒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幽沈，回應也幹脆簡潔，似乎並不在意這意外導致的爽約。
謝喬略微松一口氣，正要再說什麽，面前蘇棲卻又忽的看向她，眸光微妙：“這也難怪，你一向很招十幾歲的少年喜歡。”
謝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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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喬這猝不及防的問話，明顯讓蘇棲一楞。
他放下手中竹箸，面色微肅，先問了一句：“出了什麽事？”
謝喬倒還是笑瞇瞇的捧著茶飲：“沒事，只是我們年紀都大了，總要有點自己的孩子，才叫人放心對不對？”
蘇棲自然沒那麽容易好哄，鳳眸凝眸，聲音冷厲：“是姜王有異心？”
現在的姜王，自然便是當初謝喬扶持的蛟公子遺孤，墨鬥。
十年過去，即位時才兩歲多的小娃娃，現在也已經十三。
按照時下的習慣，這歲數也算少年長成，可以開始擔事。
同理，也是能夠試著親政理事，可以給謝喬找茬的歲數，也難怪蘇棲會生出這樣的猜測。
不過聽蘇棲提起墨鬥，謝喬面上卻露出一絲柔和。
正如她當初對盧陵所言，養在眼皮子底下的小娃娃，自小接觸的每一個人，聽到的每一句聲音都是特意挑選的，除非天生的脾性就一點不可教，否則也不太可能教出個仇人來。
而謝喬選出自幼照顧墨鬥的人，衣食住行是從前的檀郎，啟蒙早教的則是謝姑母。
謝姑母的本事，謝喬是親身體會過的，自幼讀書，看遍了謝氏珍藏，且是真心喜歡孩子，又從十歲就開始教養弟妹，幾十年的教育經驗，仿佛天生就自帶親和力加成。
謝家兩代女郎，不論什麽脾氣，就沒有不打心眼裏尊崇她的，若不是謝喬若帶著現世的記憶，八成也會將這位姑母視作精神導師般的長輩。
甚至連教養墨鬥的方式方法也不必特殊對待，就是用謝姑母最熟悉的，教導世家小女郎的法子。
錦衣玉食，規行矩步，春風化雨的溫柔與控制，最後養出的女郎們，就如同溫室中的嬌花，雖然有著不同的模樣與脾性，卻都帶著相同的氣質——
就如同現在的墨鬥，積極又善良，在謝喬看來，甚至是被教的有些太過天真。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壞事，謝喬搖搖頭，按下蘇棲隱隱的殺意：“別多心，姑母教的好，王上這孩子很貼心。”
蘇棲看看她，確認並非敷衍，這才沈默低頭，拿起小銀刀，不急不緩為剔下炙羊排上最嫩的一塊軟骨肉，送到謝喬的手邊，
被無視的謝喬倒有些沒趣，咬著軟骨明知故問：“你就沒想過，是我自個生一個？”
“沒想過。”
剩下的小羊排，蘇棲就沒那麽講究，徑直低頭，幾口就啃了個幹凈，一面吃著，一面回話，說得幹脆又含糊。
這也就是“老夫老妻”這麽多年的弊端了，最親密的時候都不知有了多少次，蘇棲在她面前，也早不像初遇時那樣，飲食起居都處處講究禮儀，許多時候便沒了從前叫人心動的推拉與暧昧。
只好在蘇棲的底子實在是生的太好，年過三十仍舊昳麗奪目，眼若燦星，即便如眼前這般拿著骨頭啃，也一點不顯粗魯，反而露出幾分隨性肆意，也很是叫人喜歡——
就是臉上的胡子多少有點不順眼。
蘇棲的胡子不是文人士子那種清雅的頜下長須，而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上戰場不方便，特意如武將那樣，在嘴唇面頰兩側留了半圈，獅子一般。
倒不難看，只是仍舊不太協調，有點像是戴上去的假胡。
被謝喬這麽托腮瞧著，蘇棲反而有些不太自在。
他還以為謝喬是在意剛才孩子的話題，放下骨頭後，用香皂洗了手臉，便沈聲回道：“阿喬你早決定了不生子，諸國並無大事，你不是朝令夕改之人，”
蘇棲這話說的的確沒錯，拋開身份與境遇的不容許，謝喬其實本心裏，也沒有多少生孩子的打算。
更莫提如今她都三十六了，在現世也算是高齡產婦，何況這個人均年齡也就三十的地方，已是當祖母的歲數，放著眼前的權勢事業不顧，非再拼這一場罪，何苦來呢？
好在蘇棲對子嗣是當真沒一點執念，謝喬這麽想，他便也十分自然的接受，甚至比謝喬還表現的隨意些。
謝喬點點頭：“你說的對，可是這個歲數，親的沒有，養的總可以來一點嘛。”
蘇棲：“養子？”
謝喬言笑晏晏：“我前陣子便想過，我倒罷了，畢竟還頂著姜太後的名頭，沒孩子很正常，倒是你，已經到了培養繼承人的時候，可以先算到你的名下，等到齊國也打下來，就可以也叫我母親。”
蘇棲疑惑：“從哪兒養？”
“養子嘛，不嫌多，我過了節回姜都挑幾個給你送去，有謝氏的，還有一對姬姓兄妹，偏的很了，直接改了你姓就是，最小的也有七八歲，帶著不費力。”
謝喬：“你也在衛國也看看有沒有順眼的，還有先前齊國內亂，是不是也有離散的公子王姬後代？不分男女，多挑幾個，總能挑出合心意的。”
“子”這個字，原本就指兒子與女兒，在這裏，還沒有偏離原意，只指兒子。
這也是謝喬早就考慮的打算，拋開墨鬥的姜國不提，衛、韓，眼前已經占下一半的齊，甚至如果順利的，還有日後最終的帝位，諾大的權勢，終究需要繼承人。
她既然自個不生子，沒有親緣後代，範圍一下子大起來，那肯定要挑出更合眼緣，能夠最大限度繼承她路線與意志的人。
一城太守換人，激烈時，都會有快十個的競爭者，堂堂太子，多篩幾輪，挑上十幾個進入決賽圈，不算過分吧？
要這麽算，一開始收養的義子，就得奔著一百個去了，實實在在的叫他們兩個“百子千孫”。
這種事上，蘇棲從來不會反對她，即便事關繼承人，他也只是平淡的點頭，詢問道：“男子倒無妨，我帶著上陣殺敵就是，養女呢？”
謝喬擺擺手：“都在一起，那些養子們也不全是送去就能殺敵的武將苗子，你總要帶著從頭磨礪操練，武力不行的，謀士、後勤、功曹，錐立囊中，若是當真出挑的，總會尋到地方出頭，！你不必特殊對待，也不必強求，當真受不住的就斷絕關系送來嘛，我這兒吏職緊缺的很。”
謝喬自然知道這樣對養女不太公允，但這世道原本就不是公平的，女子想要站到同等的位置上，比身側的男子更加優秀堅韌只是最起碼的要求。
若是連這點坎坷都邁不過去，退來韓都郡當一個女吏反而才是更好的選擇。
謝喬表現的隨意，蘇棲就更不在意，莫說這麽點不公了，影子都沒見著的養子養女，便是全都在戰場上亡了個幹凈，於他也只如金烏東升西落般尋常。
兩人閑話一般，定下事關百年的大事，便又如尋常般接著用了晚膳，謝喬還又請蘇棲一並嘗了廚役剛剛嘗試出的甜點。
在這十年間，除了軍事國事之外，謝喬令斷掌主持的工坊，也發展的令人矚目，鹽鐵、紙張、耕具、玻璃肥皂……
有了謝喬指引方向，加上工匠們的不斷試錯得來的成果，這些年來，能夠支持蘇棲南征北戰的，倒有大半是靠著這些“奢侈品”換來的真金白銀。
旁的不提，有了不帶苦味的精制鹽，與冰糖白糖之後，謝喬的飲食水平是有了質的飛躍，比如眼前的夜宵點心，除了還不是十分酥軟之外，已經像極了現世的奶油面包。
蘇棲看著是寡言陰郁的模樣，內裏卻比謝喬還更愛吃甜食，有奶油都不夠，還要再格外蘸著蜂蜜。
好在謝喬每逢月事時，便總想吃點甜的，因此倒也難得的接受了蘇棲這獨特的吃法，兩人親親近近的挨在一處，甜了嘴之後，難免又進了床帳，想要將這甜蜜一並分享至旁的地方。
雖然月事中不能當真怎麽樣，但兩個人單是皮挨著皮，肉觸著肉，就這般毫無遮掩的挨在一處躺著，就已經是一樁極舒服的事兒，謝喬喜歡這樣的溫馨，疑似有肌膚饑渴癥的蘇棲就更是樂此不疲。
有情人之間於床笫間的趣味，也不足以於外人道。
元節共有十五的假，但對白日裏還有不少事忙的蘇棲與謝喬來說，這麽點時間，卻仿佛一眨眼就閃了過去。
直至正十五時，謝喬特意與蘇棲都騰出了半日空閑，換了不起眼的衣裳，打算一起去市井間轉轉。
就在這時，殿外流雲卻匆匆趕了過來，稟報道：“娘子，王上到了！”
“王上？”
謝喬一時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回過神後，面上便立即帶了慍怒與震驚：“墨鬥？誰許他這麽胡鬧的！帶了什麽人護衛？”
她們在韓都郡，並沒有收到姜王要來的消息，那就只能是墨鬥瞞著眾人，私下偷偷趕了過來。
流雲面上也有些無奈：“盧將軍親自護衛，輕車簡從，說是王上純孝，特意趕來韓都郡，要與太後過節。”
聽到盧陵的名字，謝喬心中更氣，但人都已經到了韓行宮門口，姜國的王上，再生氣，也總不能拒之門外。
謝喬緩緩吸口氣，轉過身，只能先安撫的拉了蘇棲手心，叫了一聲：“小七。”
蘇棲待不了太久，難得的元月十五，她原本是說好了，要與蘇棲在一起約會逛街的，這麽看來，只怕是不能如願了。
“無妨。”
蘇棲聲音倒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幽沈，回應也幹脆簡潔，似乎並不在意這意外導致的爽約。
謝喬略微松一口氣，正要再說什麽，面前蘇棲卻又忽的看向她，眸光微妙：“這也難怪，你一向很招十幾歲的少年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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