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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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情感
李牧，性別男，26歲，戀愛中，有著一個交往快半年，關系相當要好的男朋友。
是的，李牧是一個喜歡男性的男生。
說起自己喜歡同性這件事情，李牧也真是沒有想到，在遇到趙巖之前，他已經自己會從此孤寡地度過一生，然後，趙巖出現了，熱情並大方地追求李牧，然後他們在一起。
李牧的男朋友名叫趙巖，一個帥氣，開朗而耀眼的男生，比李牧大2歲。
李牧是一個性格比較內向的人，但在問到如何與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他會很耐心與細致地講述兩個人如何從相遇到戀愛的歷程。
李牧是一家三甲醫院ICU裏的護士，男朋友趙巖，因為一場意外車禍住進ICU，而李牧剛好是護理趙巖的責任護士。
說實話，李牧對男朋友最開始的印象並不深，據李牧的回憶裏面，男朋友當時非常慘，可謂是面目全非地躺在病床上，深陷重度昏迷，但在醫生護士的努力下，男朋友很頑強地挺過來，還自己睜開了雙眼，對照顧自己的男護士李牧，一見鐘情。
是的，一見鐘情，趙巖也很難想象自己真的會有動心的那一天，他趙公子自詡也是浪跡情場多年的老手，怎麽可能會對一個看起來無比直男的人動心？還是動真心？趙巖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還很是離譜...可現實卻是，他睜開眼看見李牧的第一眼，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動的感覺！
趙巖很確定，自己沒有被下降頭，但怦然心動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
雖然與李牧在一起這件事情說起來非常離譜與不切實際，但就是這麽現實與真實，看見這個男人的第一眼，他徹底淪陷。
趙巖在ICU裏面躺了三個月，終於在各項生命體征穩定後被他老爹安排轉出從而到專門的私立醫院去接受治療。
他一直記得李牧，一直記得那個在ICU裏面悉心照顧自己的護士。
他查到李牧的所有信息，一邊接受各項康覆治療，一邊安排私家偵探去拍攝李牧的所有照片，記錄李牧生活的點點滴滴。
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他只是對這個人太過於念念不忘。
直到他終於恢覆正常，他找到李牧居住的出租屋，然後，他們成為了室友。
趙巖還記得自己剛來到出租屋與李牧的第一面，李牧睡眼惺忪地從房間裏出來，他熱情地與李牧握手問好，他太渴望眼前的人，他受夠只能看著照片度過寂寞的日子，他面前的李牧是多麽的鮮活，是活生生的人啊，擁有著情感，一個完整的人啊！
他是這麽渴望著李牧，就像是隱藏在陰影處的捕食者對著自己埋伏已久的獵物，他想要收網了。
但很可惜呀，李牧並不像他那樣喜歡自己，兩個人在成為同居室友後，彼此面對面地接觸，趙巖發現了，李牧只是單純地把自己當成曾經護理過的一位病人而已。
哦，老天爺啊，他們只是單純的護患關系啊。
李牧不喜歡他，他們從單純的護患到普通的朋友，趙巖察覺到這個信息的時候，整個人好失望啊，他失望地倒在沙發上，借酒消愁，酒是一個好東西啊，如果沒有酒，他也不會與李牧相遇啊，哎呀，他想起自己住進醫院的那一天，他也喝了酒，然後那群傻逼非要與自己飆車，笑死，哎，說多了也都是淚...
趙巖喝完了好幾瓶伏特加，整個人醉醺醺地倒在沙發上快要不省人事。
然後，他好像要睡過去了，只是他感受到了有人輕輕地撫摸過自己的額頭，然後是毛巾一點再一點擦過自己的身體，好舒服的觸碰，這個人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他迫切地想要看清來人，所以就這麽混著酒氣，趙巖睜開醉意模糊的眼睛，模糊的人影，他盡力地睜大眼睛，然後一把握住這個人的手腕，很細膩的觸感，不禁讓他回想起來自己躺在ICU裏的那些時間裏，也是有個人這麽溫柔地照顧著自己。
然後，他睜開眼，對上一雙平靜的眸子。
“李牧，你能不能喜歡我？”
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醉醺醺的浪子問道，他問得很輕，沖鼻的酒氣，頹喪的面容，以及一雙猩紅而萎靡的眼眸。
李牧擦拭的動作一頓，他靜靜地瞧著握住自己手腕的趙巖，男人睜著雙淚迷離的眼睛，明明接近一米九的大高個，但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楚楚可憐。
但他更為意外地是趙巖說出口的話。
“喜歡？”李牧眼睛裏是不明所以的驚訝。
說心裏話，李牧是很喜歡趙巖的，但這個喜歡是不摻雜任何□□與私心的正常喜歡，他喜歡這個體貼的室友，性格開朗，大方，陽光俊朗而帥氣，所以下班回來看見躺在沙發上醉糟糟的趙巖的時候，他很難相信這會是趙巖能出現的模樣？畢竟趙巖總是光鮮亮麗，而且趙巖也很註重養生與健身。
這麽邋遢的模樣可謂是讓李牧大開眼界，瞧見自己的室友這麽糟糕，李牧也做不到袖手旁觀，把趙巖身邊的酒瓶子全收起來，拿塊毛巾幫忙擦擦臉，最後給幫忙蓋個被子就差不多了，畢竟他覺得自己是沒辦法將趙巖抗回到房間裏去休息的。
但他此刻聽到了什麽，趙巖說想要自己喜歡他？
“哇...”李牧確實是驚訝的，但怎麽說呢，他的情緒波動向來不大，臉孔上的情感體現也少之又少，趙巖此刻又是醉了，更加無法看清李牧，但他只能一點再一點地試探，就像是他用酒將自己故意灌醉，他對自己的酒量有把握，也對李牧有把握，他知道李牧肯定不會把自己一個人丟在沙發上不管，他也知道李牧看上去冷漠地外表下有著一顆柔軟的心，他只是想要李牧而已，他喜歡李牧，所以一點點小心機加上親昵的舉措，最後將人完完全全地征服與占有。
趙巖不是沒見過純情的男生，但李牧真太過單純，就像是一個被珍藏在水晶球的小可愛。
再者說，沒有談過戀愛的小處男對趙巖這種情場浪子太好下手不過，簡直就是滿級boss面見新手村的新玩家。
李牧是一個很可愛的人，是的，哪怕總是如此的平靜與冷淡，但趙巖卻又是如此喜愛會有自己露出獨一無二的一面的李牧。
他是如此愛著自己心愛的李牧。
趙巖很喜歡李牧。
但他是這麽喜愛李牧，他是這麽珍惜李牧，他還是這麽疼愛李牧，可是這樣一個讓他掏心掏肺的戀人，卻殺死自己兩次，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回憶是甜蜜的，但回憶也是痛苦的，趙巖雙手撐住大理石桌子，垂頭閉了閉眼睛，只是，再一次睜眼，他的眼神是那樣冷漠而沈靜，現在的他不想再管與李牧那段“恐怖血腥”的愛情故事，他更想完成一件事情，就是讓李牧知道，他倆已經墜崖身亡的事實。
房門被敲響，李牧從床上坐起來，神色不明地盯住那道被輕輕叩響的房門。
“李牧，你醒了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李牧下意識抓緊自己手心裏的被子，沒有出聲。
“李牧？”
趙巖又再次敲了下門，手正要放在門把處，突然門就開了。
側開的門邊露出一條小縫，趙巖露出一抹微笑：“親愛的，心情好點了麽？”
李牧看著他，一雙幽深的眸子好像沒有任何的情感，深沈而冷素，他將臥室的門往旁邊推開，冰冷冷地站在門口的模樣莫名有些滲人。
李牧的臉色是蒼白的，微微發白的嘴唇，一雙沒有感情的眸子，似乎帶上些陰惻惻的冷靜。
趙巖的心頭猛地一顫，不說李牧此刻的模樣就很是駭人，他自己也有心事，考慮到李牧前兩次對他的傷害，趙巖怎麽看李牧都有些覺得是人形武器的警惕感。
“你...好點嗎？”
趙巖問道，他的語氣是溫柔的，一雙清亮眼眸柔情似水，恨不得讓人溺死在那種被滿滿的愛所包圍的暖意感。
“有什麽事情麽？”
李牧站在門邊，眼珠上移，行為有些僵硬。
“我不是故意打擾你休息的。”趙巖心疼地看著眼前的李牧，他嘗試伸出手去觸碰李牧蒼白的臉頰，李牧也只是看著他的動作像是沒有任何反應的人偶。“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我給你煮了粥，吃一點食物再繼續睡覺吧。”
只是在趙巖觸碰到李牧的那一刻，冰冷的刺骨順著指尖一路傳達心口，如同墜入冰窟的刺骨寒冷感差點沒讓他給叫出聲。
“你身上未免也太冷了吧...”趙巖無奈收回手，就像是開玩笑道：“你開空調了？”
“沒。”李牧的回答就跟他人一樣，冰冷，沒有絲毫給人想要繼續溝通的欲望，“我不想喝。”
忽然——
“你陪我睡覺吧？”李牧話鋒一轉，他邀請道，面無表情地說著自己的一個要求。
“你房間是不是太冷了？”趙巖問道，“到我房間裏面去休息吧。”
“好啊。”李牧回覆道，說著就將門往旁邊用力一拉，趙巖眼疾手快地將門卡主，然後往後退去，毫不客氣地往沖出來的李牧腿上一踹。
李牧瞪大了眼睛，一時不查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手裏的刀子哐當一聲落在地板上，李牧疼得臉都扭曲起來還要去搶奪刀具，趙巖快步將刀子往床底踢去，一個反手就將李牧束縛在地板上，他將李牧兩手都背在身後，用膝蓋壓在李牧的脊背後，整個人一個用力，李牧被死死壓在身下無法動彈。
趙巖冷著臉盯著身下的李牧，昏沈沈的臥室，拉得緊緊的窗簾，讓人快要抑郁的房間，李牧的臉貼在地板上，只能無力地斜過眼神惡狠狠地剜過趙巖。
“放開我！”
“趙巖！”
趙巖直截了當地說道：“李牧，你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李牧用力掙紮著，但都是無濟於事，只能用眼神威脅趙巖：“發現了。”
“發現了怎麽也殺不死你！”
那一刻，李牧的眼神直接兇狠起來，陰冷的房間，深沈的眸子，黑漆漆宛若黑洞，永遠看不見任何光亮。
“！”趙巖的表情有一瞬的錯愕，“殺死我？”隨即他冷笑道：“是啊，你都殺死我兩次了，我還真是好奇，我對你做了什麽事情值得你次次都想要殺死我？”
“我要殺了你！”李牧銳聲叫囂道，但他太過虛弱，氣喘籲籲地樣子十分狼狽，一次性爆發出來的狠勁早已被趙巖這一次給防備而住。
“李牧，你知道嗎？我被你困住了。”趙巖諷刺地笑了笑，“一次又一次。”
“你不就是好奇我怎麽也殺不死嗎？”
李牧沒動了，對於趙巖的死亡，確實，他害怕過，也惶恐過，但一回生二回熟的，他都殺過趙巖兩次，還害怕什麽？
“我被你困在輪回裏！”趙巖的目光與李牧對上，直直的，鋒利而仇恨：“都是因為你！”
“李牧，你知道輪回究竟是怎麽形成的嗎？因為亡魂忘記了自己是怎麽死的！”趙巖的聲音徒然高起，語氣裏滿是艱澀與無奈，“我和你都死了。”
！
不！
不是這樣的！
不可能！
他才沒有死！沒有死！死的是趙巖！他親眼所見！趙巖摔下懸崖了！趙巖被他捅死了！
李牧就像是被狠狠刺激道，不管不顧地奮力掙紮起來：“胡說！我才沒有死！我沒有死！死的人是你！一次又一次！”
“你為什麽不去死！”
“你為什麽死了都還要折磨我？！”
可是無論李牧怎麽掙紮，他都被趙巖狠狠壓在身下無法動彈，生氣，狼狽，很是疲憊的痛苦感深深席卷而來。
“唔！”
李牧痛苦地閉了閉眼睛，身子小幅度地蜷縮著，就連肌肉都顯而易見的緊繃起來，頭疼，又是那樣劇烈的頭疼。
為什麽總是這麽頭疼？！
趙巖無動無衷地看著李牧，突然他開口道：“你覺得自己沒有死？”
“怎麽會呢？”
“你可是和我一起摔下了懸崖。”
宛如情人間的呢喃細語，趙巖俯下身，湊近李牧耳邊細細道來：“你抱著我，我也抱著你，我們一起摔下了懸崖。”
濕熱的氣體呼散過耳垂，李牧瞪直了眼睛，而與此同時，頭疼也直接達到了巔峰，“啊！”
淒慘的叫聲徑直從李牧嘴裏嘶喊而出，那樣的悲劇，也是那樣的心碎——
無人的亭臺，懸天而立的磐石，下墜的身軀......
“趙巖，喝一點水吧。”
喝一點加了安眠藥的水吧。
站在危險線邊緣的背影，走過去的身影，伸出去的手......
只要輕輕這麽一推，前面就是萬丈懸崖......
微微清風吹過額間，趙巖一瞬間覺得自己此刻是這樣的神清氣爽，也將內心許久以來的壓抑感就此吹散，他想明白一件事情，他是如此喜愛著李牧，身份不是問題，性別也不是問題，他不想讓李牧再次為自己落淚與難過，這一次回來約著出來爬山散心他把事情與李牧說清楚再合適不過！
所以，他想告訴李牧，他要告訴李牧，他會...
一瞬間的空白，更讓人不明所以是他的頭卻不自覺間感覺昏沈沈，怎麽回事？
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趙巖有些不穩地轉過身，他看見李牧伸出來的手，卻看見李牧一臉冰冷的樣子。
他聽見——
【去死吧。】
【趙巖。】
下墜，身軀不停往深淵墜落...
一雙黝黑的眸子倒映出下墜的身軀，李牧站在懸崖邊，低下頭，嘴角浮現一抹殘忍的笑。
下墜，再一次下墜...
可下一瞬，李牧瞳目一縮——
兩道身影不斷往下墜落！
他看見了......
看見了自己與趙巖。
趙巖抱住他，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了過來，直直望過來，對上李牧的眼睛。
“啊——”
“啊——”
李牧近乎絕望地尖叫，整個人也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冷汗，瞳目恍惚甚至無法聚焦，他感覺到有人禁錮住自己，禁錮著自己。
“李牧！”趙巖立馬松開對李牧的束縛，將人趕緊抱在懷裏摟住，“李牧！”
可李牧就像是聽不見一樣，不停顫抖，眼神迷離，他小聲喃喃著什麽，“痛！好痛！”
“我的頭怎麽會這麽痛？！”
“李牧，你記起來沒有！”趙巖卻緊緊盯住李牧的面容，不肯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他只希望李牧能想起來，想起來他們都已經死了的事實！他才不要困在輪回裏！他更不想與李牧這個瘋子捆在一起！
“李牧！”
可李牧卻突然臉孔一個猙獰，迅速就推開趙巖，沖向床邊。
趙巖翻滾到一邊，忽然看見李牧拿著刀就對自己刺過來，臉色驟變，怎麽又讓李牧拿到刀了！
“李牧！你冷靜一下！”
“李牧！”
李牧卻充耳不聞，自從手裏有了武器不管不顧對著趙巖就是刺過去，趙巖倉促躲開，身上多了好幾道帶血的傷痕。
再這麽躲下去也不是辦法，趙巖一點也不想再輪回一次，看準時間一把抓住李牧的手腕用力扭過去，李牧明顯疼得變臉，面容大駭，那副蒼白的面孔在這房間裏就像是游魂一般沒有任何生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住趙巖。
可意外也來得那麽突然，趙巖控制住李牧拿著刀的手，用力將人往地板上栽過去，聲色俱厲：“李牧！你這個瘋子！”
冰冷的刀具與地板碰撞出一聲刺耳的嘩啦聲，李牧的手被完全控制。
“我是瘋子？”李牧終於出聲了，又是笑又是哭的模樣讓趙巖的心口莫名很是怪異，他竟然感覺到了疼痛，酸脹與無力。
“趙巖！我這個模樣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害的？”趙巖直接氣笑了，“那我呢？我還被你殺了兩次！我說什麽了？！”
也是這是個時候，趙巖腦袋突然靈光一閃，他用力地捏過李牧的手腕，骨骼的哢哧作響可見他的手勁有多大，李牧痛苦的模樣卻也極大滿足趙巖此刻覆雜的心情。
“既然你還是不相信你和我都死去的事情，那由我來創造一個新的吧！”話語間，李牧頓時睜大眼睛看著面容瘋狂的趙巖，對方笑嘻嘻地說道，卻毫不留情地弄折李牧的右手，李牧不得已慘叫一聲。
只見，刀鋒冰冷，趙巖將水果刀用力往李牧的腦袋插了進去！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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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性別男，26歲，戀愛中，有著一個交往快半年，關系相當要好的男朋友。
是的，李牧是一個喜歡男性的男生。
說起自己喜歡同性這件事情，李牧也真是沒有想到，在遇到趙巖之前，他已經自己會從此孤寡地度過一生，然後，趙巖出現了，熱情並大方地追求李牧，然後他們在一起。
李牧的男朋友名叫趙巖，一個帥氣，開朗而耀眼的男生，比李牧大2歲。
李牧是一個性格比較內向的人，但在問到如何與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他會很耐心與細致地講述兩個人如何從相遇到戀愛的歷程。
李牧是一家三甲醫院ICU裏的護士，男朋友趙巖，因為一場意外車禍住進ICU，而李牧剛好是護理趙巖的責任護士。
說實話，李牧對男朋友最開始的印象並不深，據李牧的回憶裏面，男朋友當時非常慘，可謂是面目全非地躺在病床上，深陷重度昏迷，但在醫生護士的努力下，男朋友很頑強地挺過來，還自己睜開了雙眼，對照顧自己的男護士李牧，一見鐘情。
是的，一見鐘情，趙巖也很難想象自己真的會有動心的那一天，他趙公子自詡也是浪跡情場多年的老手，怎麽可能會對一個看起來無比直男的人動心？還是動真心？趙巖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還很是離譜...可現實卻是，他睜開眼看見李牧的第一眼，第一次感受到了心動的感覺！
趙巖很確定，自己沒有被下降頭，但怦然心動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跳...
雖然與李牧在一起這件事情說起來非常離譜與不切實際，但就是這麽現實與真實，看見這個男人的第一眼，他徹底淪陷。
趙巖在ICU裏面躺了三個月，終於在各項生命體征穩定後被他老爹安排轉出從而到專門的私立醫院去接受治療。
他一直記得李牧，一直記得那個在ICU裏面悉心照顧自己的護士。
他查到李牧的所有信息，一邊接受各項康覆治療，一邊安排私家偵探去拍攝李牧的所有照片，記錄李牧生活的點點滴滴。
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他只是對這個人太過於念念不忘。
直到他終於恢覆正常，他找到李牧居住的出租屋，然後，他們成為了室友。
趙巖還記得自己剛來到出租屋與李牧的第一面，李牧睡眼惺忪地從房間裏出來，他熱情地與李牧握手問好，他太渴望眼前的人，他受夠只能看著照片度過寂寞的日子，他面前的李牧是多麽的鮮活，是活生生的人啊，擁有著情感，一個完整的人啊！
他是這麽渴望著李牧，就像是隱藏在陰影處的捕食者對著自己埋伏已久的獵物，他想要收網了。
但很可惜呀，李牧並不像他那樣喜歡自己，兩個人在成為同居室友後，彼此面對面地接觸，趙巖發現了，李牧只是單純地把自己當成曾經護理過的一位病人而已。
哦，老天爺啊，他們只是單純的護患關系啊。
李牧不喜歡他，他們從單純的護患到普通的朋友，趙巖察覺到這個信息的時候，整個人好失望啊，他失望地倒在沙發上，借酒消愁，酒是一個好東西啊，如果沒有酒，他也不會與李牧相遇啊，哎呀，他想起自己住進醫院的那一天，他也喝了酒，然後那群傻逼非要與自己飆車，笑死，哎，說多了也都是淚...
趙巖喝完了好幾瓶伏特加，整個人醉醺醺地倒在沙發上快要不省人事。
然後，他好像要睡過去了，只是他感受到了有人輕輕地撫摸過自己的額頭，然後是毛巾一點再一點擦過自己的身體，好舒服的觸碰，這個人身上的味道好香啊。
他迫切地想要看清來人，所以就這麽混著酒氣，趙巖睜開醉意模糊的眼睛，模糊的人影，他盡力地睜大眼睛，然後一把握住這個人的手腕，很細膩的觸感，不禁讓他回想起來自己躺在ICU裏的那些時間裏，也是有個人這麽溫柔地照顧著自己。
然後，他睜開眼，對上一雙平靜的眸子。
“李牧，你能不能喜歡我？”
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醉醺醺的浪子問道，他問得很輕，沖鼻的酒氣，頹喪的面容，以及一雙猩紅而萎靡的眼眸。
李牧擦拭的動作一頓，他靜靜地瞧著握住自己手腕的趙巖，男人睜著雙淚迷離的眼睛，明明接近一米九的大高個，但此刻看上去竟然有些楚楚可憐。
但他更為意外地是趙巖說出口的話。
“喜歡？”李牧眼睛裏是不明所以的驚訝。
說心裏話，李牧是很喜歡趙巖的，但這個喜歡是不摻雜任何□□與私心的正常喜歡，他喜歡這個體貼的室友，性格開朗，大方，陽光俊朗而帥氣，所以下班回來看見躺在沙發上醉糟糟的趙巖的時候，他很難相信這會是趙巖能出現的模樣？畢竟趙巖總是光鮮亮麗，而且趙巖也很註重養生與健身。
這麽邋遢的模樣可謂是讓李牧大開眼界，瞧見自己的室友這麽糟糕，李牧也做不到袖手旁觀，把趙巖身邊的酒瓶子全收起來，拿塊毛巾幫忙擦擦臉，最後給幫忙蓋個被子就差不多了，畢竟他覺得自己是沒辦法將趙巖抗回到房間裏去休息的。
但他此刻聽到了什麽，趙巖說想要自己喜歡他？
“哇...”李牧確實是驚訝的，但怎麽說呢，他的情緒波動向來不大，臉孔上的情感體現也少之又少，趙巖此刻又是醉了，更加無法看清李牧，但他只能一點再一點地試探，就像是他用酒將自己故意灌醉，他對自己的酒量有把握，也對李牧有把握，他知道李牧肯定不會把自己一個人丟在沙發上不管，他也知道李牧看上去冷漠地外表下有著一顆柔軟的心，他只是想要李牧而已，他喜歡李牧，所以一點點小心機加上親昵的舉措，最後將人完完全全地征服與占有。
趙巖不是沒見過純情的男生，但李牧真太過單純，就像是一個被珍藏在水晶球的小可愛。
再者說，沒有談過戀愛的小處男對趙巖這種情場浪子太好下手不過，簡直就是滿級boss面見新手村的新玩家。
李牧是一個很可愛的人，是的，哪怕總是如此的平靜與冷淡，但趙巖卻又是如此喜愛會有自己露出獨一無二的一面的李牧。
他是如此愛著自己心愛的李牧。
趙巖很喜歡李牧。
但他是這麽喜愛李牧，他是這麽珍惜李牧，他還是這麽疼愛李牧，可是這樣一個讓他掏心掏肺的戀人，卻殺死自己兩次，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回憶是甜蜜的，但回憶也是痛苦的，趙巖雙手撐住大理石桌子，垂頭閉了閉眼睛，只是，再一次睜眼，他的眼神是那樣冷漠而沈靜，現在的他不想再管與李牧那段“恐怖血腥”的愛情故事，他更想完成一件事情，就是讓李牧知道，他倆已經墜崖身亡的事實。
房門被敲響，李牧從床上坐起來，神色不明地盯住那道被輕輕叩響的房門。
“李牧，你醒了嗎？”
熟悉的聲音傳來，李牧下意識抓緊自己手心裏的被子，沒有出聲。
“李牧？”
趙巖又再次敲了下門，手正要放在門把處，突然門就開了。
側開的門邊露出一條小縫，趙巖露出一抹微笑：“親愛的，心情好點了麽？”
李牧看著他，一雙幽深的眸子好像沒有任何的情感，深沈而冷素，他將臥室的門往旁邊推開，冰冷冷地站在門口的模樣莫名有些滲人。
李牧的臉色是蒼白的，微微發白的嘴唇，一雙沒有感情的眸子，似乎帶上些陰惻惻的冷靜。
趙巖的心頭猛地一顫，不說李牧此刻的模樣就很是駭人，他自己也有心事，考慮到李牧前兩次對他的傷害，趙巖怎麽看李牧都有些覺得是人形武器的警惕感。
“你...好點嗎？”
趙巖問道，他的語氣是溫柔的，一雙清亮眼眸柔情似水，恨不得讓人溺死在那種被滿滿的愛所包圍的暖意感。
“有什麽事情麽？”
李牧站在門邊，眼珠上移，行為有些僵硬。
“我不是故意打擾你休息的。”趙巖心疼地看著眼前的李牧，他嘗試伸出手去觸碰李牧蒼白的臉頰，李牧也只是看著他的動作像是沒有任何反應的人偶。“你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我給你煮了粥，吃一點食物再繼續睡覺吧。”
只是在趙巖觸碰到李牧的那一刻，冰冷的刺骨順著指尖一路傳達心口，如同墜入冰窟的刺骨寒冷感差點沒讓他給叫出聲。
“你身上未免也太冷了吧...”趙巖無奈收回手，就像是開玩笑道：“你開空調了？”
“沒。”李牧的回答就跟他人一樣，冰冷，沒有絲毫給人想要繼續溝通的欲望，“我不想喝。”
忽然——
“你陪我睡覺吧？”李牧話鋒一轉，他邀請道，面無表情地說著自己的一個要求。
“你房間是不是太冷了？”趙巖問道，“到我房間裏面去休息吧。”
“好啊。”李牧回覆道，說著就將門往旁邊用力一拉，趙巖眼疾手快地將門卡主，然後往後退去，毫不客氣地往沖出來的李牧腿上一踹。
李牧瞪大了眼睛，一時不查狠狠地摔倒在地上，手裏的刀子哐當一聲落在地板上，李牧疼得臉都扭曲起來還要去搶奪刀具，趙巖快步將刀子往床底踢去，一個反手就將李牧束縛在地板上，他將李牧兩手都背在身後，用膝蓋壓在李牧的脊背後，整個人一個用力，李牧被死死壓在身下無法動彈。
趙巖冷著臉盯著身下的李牧，昏沈沈的臥室，拉得緊緊的窗簾，讓人快要抑郁的房間，李牧的臉貼在地板上，只能無力地斜過眼神惡狠狠地剜過趙巖。
“放開我！”
“趙巖！”
趙巖直截了當地說道：“李牧，你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李牧用力掙紮著，但都是無濟於事，只能用眼神威脅趙巖：“發現了。”
“發現了怎麽也殺不死你！”
那一刻，李牧的眼神直接兇狠起來，陰冷的房間，深沈的眸子，黑漆漆宛若黑洞，永遠看不見任何光亮。
“！”趙巖的表情有一瞬的錯愕，“殺死我？”隨即他冷笑道：“是啊，你都殺死我兩次了，我還真是好奇，我對你做了什麽事情值得你次次都想要殺死我？”
“我要殺了你！”李牧銳聲叫囂道，但他太過虛弱，氣喘籲籲地樣子十分狼狽，一次性爆發出來的狠勁早已被趙巖這一次給防備而住。
“李牧，你知道嗎？我被你困住了。”趙巖諷刺地笑了笑，“一次又一次。”
“你不就是好奇我怎麽也殺不死嗎？”
李牧沒動了，對於趙巖的死亡，確實，他害怕過，也惶恐過，但一回生二回熟的，他都殺過趙巖兩次，還害怕什麽？
“我被你困在輪回裏！”趙巖的目光與李牧對上，直直的，鋒利而仇恨：“都是因為你！”
“李牧，你知道輪回究竟是怎麽形成的嗎？因為亡魂忘記了自己是怎麽死的！”趙巖的聲音徒然高起，語氣裏滿是艱澀與無奈，“我和你都死了。”
！
不！
不是這樣的！
不可能！
他才沒有死！沒有死！死的是趙巖！他親眼所見！趙巖摔下懸崖了！趙巖被他捅死了！
李牧就像是被狠狠刺激道，不管不顧地奮力掙紮起來：“胡說！我才沒有死！我沒有死！死的人是你！一次又一次！”
“你為什麽不去死！”
“你為什麽死了都還要折磨我？！”
可是無論李牧怎麽掙紮，他都被趙巖狠狠壓在身下無法動彈，生氣，狼狽，很是疲憊的痛苦感深深席卷而來。
“唔！”
李牧痛苦地閉了閉眼睛，身子小幅度地蜷縮著，就連肌肉都顯而易見的緊繃起來，頭疼，又是那樣劇烈的頭疼。
為什麽總是這麽頭疼？！
趙巖無動無衷地看著李牧，突然他開口道：“你覺得自己沒有死？”
“怎麽會呢？”
“你可是和我一起摔下了懸崖。”
宛如情人間的呢喃細語，趙巖俯下身，湊近李牧耳邊細細道來：“你抱著我，我也抱著你，我們一起摔下了懸崖。”
濕熱的氣體呼散過耳垂，李牧瞪直了眼睛，而與此同時，頭疼也直接達到了巔峰，“啊！”
淒慘的叫聲徑直從李牧嘴裏嘶喊而出，那樣的悲劇，也是那樣的心碎——
無人的亭臺，懸天而立的磐石，下墜的身軀......
“趙巖，喝一點水吧。”
喝一點加了安眠藥的水吧。
站在危險線邊緣的背影，走過去的身影，伸出去的手......
只要輕輕這麽一推，前面就是萬丈懸崖......
微微清風吹過額間，趙巖一瞬間覺得自己此刻是這樣的神清氣爽，也將內心許久以來的壓抑感就此吹散，他想明白一件事情，他是如此喜愛著李牧，身份不是問題，性別也不是問題，他不想讓李牧再次為自己落淚與難過，這一次回來約著出來爬山散心他把事情與李牧說清楚再合適不過！
所以，他想告訴李牧，他要告訴李牧，他會...
一瞬間的空白，更讓人不明所以是他的頭卻不自覺間感覺昏沈沈，怎麽回事？
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趙巖有些不穩地轉過身，他看見李牧伸出來的手，卻看見李牧一臉冰冷的樣子。
他聽見——
【去死吧。】
【趙巖。】
下墜，身軀不停往深淵墜落...
一雙黝黑的眸子倒映出下墜的身軀，李牧站在懸崖邊，低下頭，嘴角浮現一抹殘忍的笑。
下墜，再一次下墜...
可下一瞬，李牧瞳目一縮——
兩道身影不斷往下墜落！
他看見了......
看見了自己與趙巖。
趙巖抱住他，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看了過來，直直望過來，對上李牧的眼睛。
“啊——”
“啊——”
李牧近乎絕望地尖叫，整個人也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冷汗，瞳目恍惚甚至無法聚焦，他感覺到有人禁錮住自己，禁錮著自己。
“李牧！”趙巖立馬松開對李牧的束縛，將人趕緊抱在懷裏摟住，“李牧！”
可李牧就像是聽不見一樣，不停顫抖，眼神迷離，他小聲喃喃著什麽，“痛！好痛！”
“我的頭怎麽會這麽痛？！”
“李牧，你記起來沒有！”趙巖卻緊緊盯住李牧的面容，不肯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他只希望李牧能想起來，想起來他們都已經死了的事實！他才不要困在輪回裏！他更不想與李牧這個瘋子捆在一起！
“李牧！”
可李牧卻突然臉孔一個猙獰，迅速就推開趙巖，沖向床邊。
趙巖翻滾到一邊，忽然看見李牧拿著刀就對自己刺過來，臉色驟變，怎麽又讓李牧拿到刀了！
“李牧！你冷靜一下！”
“李牧！”
李牧卻充耳不聞，自從手裏有了武器不管不顧對著趙巖就是刺過去，趙巖倉促躲開，身上多了好幾道帶血的傷痕。
再這麽躲下去也不是辦法，趙巖一點也不想再輪回一次，看準時間一把抓住李牧的手腕用力扭過去，李牧明顯疼得變臉，面容大駭，那副蒼白的面孔在這房間裏就像是游魂一般沒有任何生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住趙巖。
可意外也來得那麽突然，趙巖控制住李牧拿著刀的手，用力將人往地板上栽過去，聲色俱厲：“李牧！你這個瘋子！”
冰冷的刀具與地板碰撞出一聲刺耳的嘩啦聲，李牧的手被完全控制。
“我是瘋子？”李牧終於出聲了，又是笑又是哭的模樣讓趙巖的心口莫名很是怪異，他竟然感覺到了疼痛，酸脹與無力。
“趙巖！我這個模樣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害的？”趙巖直接氣笑了，“那我呢？我還被你殺了兩次！我說什麽了？！”
也是這是個時候，趙巖腦袋突然靈光一閃，他用力地捏過李牧的手腕，骨骼的哢哧作響可見他的手勁有多大，李牧痛苦的模樣卻也極大滿足趙巖此刻覆雜的心情。
“既然你還是不相信你和我都死去的事情，那由我來創造一個新的吧！”話語間，李牧頓時睜大眼睛看著面容瘋狂的趙巖，對方笑嘻嘻地說道，卻毫不留情地弄折李牧的右手，李牧不得已慘叫一聲。
只見，刀鋒冰冷，趙巖將水果刀用力往李牧的腦袋插了進去！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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