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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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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定情

幽染楓對她頗為無奈:“說你沒心沒肺了,你還真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念影怔楞著,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吶吶問:“你沒唬我嗎?”

幽染楓手指重重扣了一下她的額頭:“這種話我怎麽會隨便說?”

“哦。”

念影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然而此時腦中轟然,心裏翻滾,砰砰狂跳。

定情,那是定情之物。

不能送給旁人,也不能送給月沈吟。

“念念。”幽染楓拉了拉她的衣服,“楞著幹什麽,趕緊要回來!”

念影抱著書就往外走。

走至門前,又恍然想起來,月沈吟去見掌門了,這一時半會兒還見不著人。

可就算見著了,她又應該怎麽開口要回來?

她摸了摸空落的手腕,思及不通:他是知道這一點的嗎?

也許不知呢?

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倘若她主動提及,豈不是很尷尬。

想到這兒,她轉身又走回了院子。

幽染楓訝然看著她,“怎麽不去啊?”

念影覷向他,“過會兒再去。不著急。”

幽染楓聞言“噗”地笑出聲,繼而道:“那成,我後天才走。等著你消息。”

念影望著他的背影,氣得跺了跺腳。

瞎提什麽鐲子!

不去了。

送了就送了。

沒準兒這只是他們幽州習俗,沒準兒在荊州根本不是這樣一回事。要不月沈吟怎麽會……怎麽會主動開口。

念影走進屋子,靠坐在窗前再度翻開了手裏的書本。

這書頁上的字體她都甚為熟悉,還莫名有種親切感。

親切……

念影翻書的手驀地一滯。

三年前楚素跟隨容蝶前往荊州王宮,受荊州王所托辦了件事,帶回來過一本古籍,上面就是用古荊州文字記載的。貍山內,懂得這種文字的只有兩個人:月沈吟和諭止。

月沈吟當時尚在閉關,而諭止那兩日也不在貍山,古籍在楚素這兒放了三四日。

念影也是無意中瞧見了,隨手翻開看了看,發現自己每一個字都能看懂,給楚素說了裏邊的內容。

幽染楓還笑話她,說她在胡言亂語,瞎編亂湊。

之後諭止回來,楚素將古籍拿給他淺看一二,才知念影是真的看懂了。

荊州地域很廣,屬於曾經的花界,現在所謂的古荊州文字,那便指的是曾經的花族文字了?

為什麽她會看得懂花族文字?

這一點她先前也疑惑過,但從不曾細想。

念影合上書,胡亂猜測道:“也許,我尚未化仙時在這裏待過,受到過花界仙氣感染。”

要不然就是……

她手不安分地動了動,無意識地又摸上了手腕處。

思緒漂浮了回去。

怎麽辦?她要不要去見月沈吟問一問?

心裏越想越亂,腦袋都開始作痛起來。

然而悶在屋子裏許久,都沒能給出自己一個滿意的答覆,以至於這一整夜沒睡好覺。

第二天念影沒精打采,同楚素接觸時,眼眸低垂,眉頭微凝,應一句話都是有氣無聲,似乎壓著重重的心事。

楚素一眼瞧出了不對勁,“今日怎麽了,心情不好?”

念影心裏還亂著,被她這一問,愈發地不安起來。遲疑半晌,她啟唇問:“師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女子腕飾,不能隨意送人嗎?”

楚素輕聲而笑,給出的回答是確定的:“那當然了,和香囊一樣,被視作定情之物的。”

“荊州習俗也是這般嗎?”

楚素含笑點頭:“是這樣的。”

其實念影也清楚,幽染楓很明白這一點才會和她說,昨天才會那麽激動。

那……他呢?

他知道嗎?

他一定是知道的,他怎麽會不知道?

可鐲子是他主動提起的,既然知道,他為什麽還要管她要鐲子。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不行!鐲子她得要回來。

念影雙手捧著眼前的酒盞,灌入嘴裏,一口喝盡。

“念念,別喝太多,這酒……”

楚素著急提醒,然而話沒說完,念影人就跑了出去,瞬間沒了影兒。

飲了酒,心裏似乎多了幾分底氣。

念影腳步走得急,嗓子幹燒,一路都在難受地咳嗽。

酒意很快散在身體各處,腳下變得輕浮了一些。念影拍了拍胸口,移步至畫室。

月沈吟恰好就在畫室,手裏剛拿起一封書信,打開正要看。

“師尊!”念影腳步疾快地跑進來。

月沈吟拆信的動作緩慢了幾分,柔著目光看向她,“慌慌張張的,怎麽了?”

念影視線微轉,瞥著桌面,在信封上看清了“列盈”二字。

她眉頭驀地皺起,下意識伸過手去,欲要拿起信封仔細瞧瞧。然而指尖剛一觸碰,月沈吟就收了信封放置於抽屜中。

他眸中起了一絲微不可見的慌意,目光落至手裏的信件上,不緊不慢地看著。

念影並未對此放在心上,說明來意:“那個鐲子……師尊能不能還給我?”

月沈吟一目三行,片刻就看完了這封信,裝著沒聽懂她的話:“什麽鐲子?”

念影很是認真地提醒道:“就是那個……說要抵債的……師尊能還給我嗎?”

月沈吟含笑打量了她半晌,仍是問:“你說什麽鐲子?”他將信放進抽屜,輕輕挽袖,執起旁邊的墨錠一圈圈磨了起來。

“……”

念影道:“師尊不要裝傻,就是那個鳳血鐲……你管我要的。”

月沈吟眉頭輕挑,唇際淡笑:“是我管你要的?”

念影語無倫次,垂首低言:“不是……就是……你說我偷了酒,要抵債的。”

他問:“不是你自己說以後都不要提這件事了嗎?”

“師尊能不能還給我?”她很是真誠地同他打商量,“我拿別的東西來抵。”

月沈吟低笑一聲,“東西既然給了,就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

他怎麽這樣,一點餘地都不給。

念影看著他磨墨的動作,幾經遲疑,那句壓著的話久說不出口來,燙人的很。

她要怎麽問——

女子腕飾是定情之物,師尊知道嗎?

萬一……假設……他說他知道,她要如何自處?追問他,那為何還要拿走她的鐲子?

不行,不能這樣問。

腦中作了一番思想鬥爭,確定話語時,月沈吟已經停了手。

他鋪上空白信紙,取了筆,思索著回信之語,緩緩落筆。

“師尊知不知道……女子腕飾,是不能隨隨便便送人的?”聲音愈漸變小,最後都聽不清了。

月沈吟手僵停住。

他看了一眼念影,眸帶柔色,啟手寫下了字。

均安,勿念。

只寫了這四個字,他便擱下了筆,嘴裏問話:“為何不能送人?”

念影覺得難以啟齒:“如果送給男子,代表的是……”

她頓口,他含著笑意看向她,低聲追問:“代表什麽?”

代表什麽,代表什麽你真的不知道嗎!

念影咬了咬唇,頗是惱然。

他肯定是知道的。

念影低頭不去看他,伸手過去向他索要:“總之……總之還給我。”

月沈吟攏動手指,猶豫著覆上了她的手,將她往身前輕輕一拉,低頭看著她,喑啞地問:“真這麽想要回去?”

柔光入室,垂落傾灑,屋子逐漸熱了起來。

適才的酒到此時起了醉意,兩人貼面靠近,灼熱的氣息撲灑在周圍,念影腦子昏沈,臉頰紅燙,分不清是因為他還是因為酒意上頭。

“我要……”念影急得眼尾發紅,咬著牙、帶著幾分懇求的語氣,“師尊還給我。”

這副模樣,簡直不要太刺激人。

月沈吟氣息不勻,逐漸輕喘。

她應該是要在躺在榻上的時候,躺在他身下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神情,抓著他字字討饒,句句輕懇。

好想碰她。

在荊州王宮那一夜,他心存不忍,又顧念她的傷,什麽都沒去做,回想起很是悔。

下一次這樣的機會,不知還要等多久。

哪怕只是吻一吻也好……

“念念。”

月沈吟握緊了她的手,再度低首。

念影昏醉,腦子不太清醒,絲毫沒察覺出來不對勁,擡眼怔怔地看著他,還等著他給予自己回答。

月沈吟松了手,最終克制下來。

“把偷喝的酒還我,我就把鐲子給你。還不了的話,那就下次再說吧。”

他完全不退讓,說完話後,信紙墨跡已幹,折好後取出信封將信裝了進去。

他不慌不忙,不驕不躁,也完全不想還鐲子。

“師尊!”念影重重跺了跺腳,“師姐說,女子腕飾……自來是用作定情信物的,所以我不能給師尊!”

月沈吟唇際露了笑意,裝著幾分詫異的樣子,“哦,原來是這樣。”他轉而問她,“我若還你,你打算再送給誰?拿著它與誰互定情意?”

念影抿抿唇,搖頭道:“沒有送給誰,我也沒有……要和誰定情。”

雖然心中知曉會是這樣的回答,但聽到她親口說出來,月沈吟心裏還是不免松了口氣。

“既然你不會送給旁人,那說明這個東西對你來說是沒有用處的,用它來抵酒債,又能如何?”

“還是說,你已有意中人,打算送給你的意中人?”

“不不不!沒有的。”念影急著否認。

月沈吟笑意難掩,又問:“那還要與我爭嗎?”

念影木然搖著頭,妥協了:“不……不爭了。”

月沈吟朝她擺擺手,“那便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念影伸手順走了他的一本書,“弟子告退。”

走至門前,她腳步一停。

所以來了個寂寞,連鐲子見都沒見到一眼。

不過他……也確實說得很有道理。

這一日幽染楓又去了諭止那邊,一整天不見蹤影。念影心靜下來,想著幸好他不在,不然又要吵吵嚷嚷,令她頭疼。

然而晚上她一躺上榻,心裏就又靜不下來了。

她回想起和月沈吟的話——

不對。

不對不對。

重點不是她是否要送給別人,而是不能送給他啊!

她好像被繞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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