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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遭慘毒緣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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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遭慘毒緣何事

精疲力竭回到瑾王府,允棠一頭栽在床上,悶聲道:“我要好好睡一覺,誰也別來喊我。”

小滿應聲,忙擡手去解床幔的帶子,還未等解完一邊,便聽得屋外梅香輕聲喊道:“郡主,喻娘子來了。”

長嘆一聲後,允棠強撐著坐起來,只覺得眼皮沈重,渾身像散了架一樣。

見狀,小滿心疼道:“姑娘,不然就睡吧,我出去回了她便是。”

“算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她也不會平白無故來找我聊天,讓她進來吧,給我點醒神的茶。”

“哎。”

小滿剛退出去,喻氏便甩著帕子走了進來,媚聲道:“冒失前來,沒擾了郡主清凈吧?”

“怎麽會!”允棠起身迎了出來,伸手道,“快請坐。”

“那我就不客氣了。”喻氏盈盈一笑,在桌前坐了下來,“我也不跟郡主繞彎子了,我今兒個來,就是來助郡主一臂之力的。”

“哦?”允棠奇道,“此話怎講?”

喻氏用手帕掩口笑,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樣,“其實郡主不說我也知道,您住進府裏來,並不是打算跟王妃和平共處,相反的,您是要找到她的把柄,將她剔除出去。”

這麽直白的對話,屬實讓允棠意外。她也曾想過,以瑾王妃和新城縣主的性子,一定會到處樹敵,所以她曾將目光鎖在林側妃身上,試圖慢慢滲透,說服對方與她站到一邊。

可如今長公主的事,搞得她焦頭爛額,一時顧不上瑾王府內,怎知喻氏竟自己送上門來,真是大大的驚喜。

但她什麽也沒說,只是掩住喜色,意味深長地看著喻氏。

喻氏道:“我知道,郡主一時之間,難以放下心中戒備,故而不敢相瞞,我也不過是想借郡主之手,拔出一根紮在肉裏的毒刺。我女兒玢兒,被那毒婦害得差點無法降生,縣主又多次以玩笑之名,對玢兒行欺辱之實,作為母親,我實在無法忍受...”

“不過郡主放心,我既然能主動來找您,必定是帶著誠意的。王妃多年前,曾先後殺害過兩位小娘子,都是被王爺多看了幾眼的,我有人證,如今就藏在我父親府上,就連屍身埋在哪我都知道。還有趙娘子,她未能降生的兒子,也是被王妃所害!”

“趙娘子膽子小,不敢再招惹是非,可我女兒日日與那對狠毒的母女,住在同一屋檐下,我不能坐以待斃!”喻氏強抑心中憤懣,“還有,縣主也虐殺過婢女,都被王妃掩了下來。只要郡主您開口,我願意拋磚引玉,做急先鋒!”

允棠難掩驚訝之色。

倒不是驚訝於這對母女還做了這麽多惡事,而是喻氏掌握了這麽多證據都不敢聲張,說明還是沒把握能把瑾王妃釘死。

瑾王啊瑾王,風流多情也就罷了,就連自己的子嗣都護不好。想到弘業弘石見到他時,如履薄冰的模樣,允棠對他的鄙夷,不免又多了幾分。

喻氏見她不說話,心中有些忐忑,繼續說道:“我還是要勸郡主一句,現在瑄王殿下如日中天,背靠瑄王妃這棵大樹,想要除掉瑾王妃,絕非易事,千萬莫要輕舉妄動啊。”

允棠笑了兩聲,“喻娘子就不怕送走狼,迎來虎麽?”

喻氏不假思索搖搖頭,“郡主您有自己的府邸,不日又要跟魏國公家小公爺成親,操持自己家的大院子都夠累了,哪有心思禍害我們?”

聽了這一席話,允棠不由得啞然失笑,這位喻娘子倒是個爽快的。

“好,喻娘子的意思,我明白了。”

“如此,我便不多作打擾了。”喻氏聞言起身,“在郡主給我信兒之前,我和玢兒還得繼續裝瘋賣傻,您若是碰著了,不要見笑才是。”

允棠肅然,“自然是不會,您是位值得尊敬的好母親。”

喻氏聽了,低頭笑笑,轉身離去。

晚飯時,瑾王到林側妃院子裏來用,席前因些小事,又訓斥了弘石幾句,弘石委屈離席。

允棠看不下去,以“飯前不訓子”為由,替弘石爭辯了一番,瑾王聽了,倒是沒再說什麽,只是林側妃和弘業,皆面露感激之色。

*

清明前夕,上至天子朝臣,下至平頭百姓,都忙得不可開交。

可就在此時,卻發生了一件驚天血案——戶部副使葛椿和一名妾室,就在自己府邸內,雙雙被梟首身亡。

據說是婢女發現的,本是清早按時伺候盥洗,誰知一開門,原來一旁用來擺花瓶的紅漆花腿方桌,不知被誰挪到了正中間,其上的花瓶也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兩顆瞪著眼睛的頭顱。

婢女當時就嚇瘋了,被派去報官的小廝,到了開封府,連話都沒辦法說完整。

軍巡院立即派人勘察,府內並未丟失貴重物品,所以幾乎可以認定是仇殺,可葛椿到底得罪了什麽人,以至於要下此狠手呢?

幾番調查過後,軍巡院的人為難起來,因為查問的人中,十個之中有九個都是一樣的說辭。

“要說葛椿得罪過誰,定是太子殿下啊!”

葛椿為人圓滑事故,人稱笑面狐貍,只要看到他的臉,就沒有不是扯著笑的時候。

按說這樣的人,是不會得罪人的,最不濟,也就是打太極,在拉扯中把矛盾化解,再讓對方吃些啞巴虧。

就在前些天,戶部使盧英生病告假,太子只好找到到葛椿,商議在各州縣辦“共濟堂”和“慈幼院”撥款的事。

所謂“共濟堂”和“慈幼院”,也就是公益性質的醫院和幼兒收養院。這個提議是太子深思熟慮計劃,又找皇太孫認真議過的,就連專款的來源,也都想好了,就由當地官府撥一少部分,再以絕戶的財產充公,也接受官宦商賈的捐贈,並送表揚牌匾以回饋之。

既然想得如此周全,官家也便點頭了,讓太子放手去做。

這打樣的第一家,自然要開在天子腳下的汴京了。萬事開頭難,這第一筆款,得讓戶部來出,之後運轉起來了,也就容易了。

消息一出,不少官員都羨慕起葛椿來,這樣一個肥差,既能討好官家和太子,又能在百姓中得美名,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啊?

誰知這葛椿不知吃錯了什麽藥,不但嚴詞拒絕,還跟太子哭起窮來,說去歲蝗災本就免了好多賦稅,如今再也拿不出錢來了。

當時戶部的其他官員惶恐萬分,使眼色扯袖子,明點暗示做了個遍,加上太子軟磨硬泡,把能說的話說了個遍,可葛椿就是不為所動。

葛椿執拗地表示,若是非要撥這筆錢,請拿官家的手諭來,並明示將哪一部分錢挪作他用。

太子悻悻無功而返,官家卻不肯施以援手,放話說,若是這麽點小事都搞不定,也就別想立什麽“共濟堂”了。

前腳太子離開,後腳瑄王就到了戶部,憑著三寸不爛之舌,硬是讓葛椿點頭答應,撥了這筆款。

一時間朝廷非議不斷,就連百姓家街頭巷尾,也都把此事當笑話說。

這種情況之下,瑄王自然是得意的,可還沒得意兩天,葛椿就死了。

蕭卿塵和允棠兩人,在湖上泛舟,對岸青山綠柳,相映成畫。

允棠用手搭涼棚,遮住陽光刺目,卻難擋波光粼粼,只得瞇起雙眼,“瑄王真有如此能耐?”

蕭卿塵嗤笑,“他哪裏是有什麽通天本領,葛椿本就是他的人。”

“你是說,是他故意要葛椿為難太子殿下的?”

“嗯。葛椿投靠於他,知道的人雖不多,但絕非完全無人知曉,瑄王這是招險棋,卻沒想到身後還有黃雀。”

允棠沈吟,“好像忽然之間,瑄王急了,長公主也急了。我們是錯過什麽了麽?”

“你之前不是說,已與賢妃通過氣了?”蕭卿塵用手指,習慣性地搓著自己的袖子,道,“瑄王此番動作,恐怕就是賢妃的傑作。”

“瑄王會相信賢妃?”

蕭卿塵搖頭,“不會,但是賢妃只需要提醒瑄王,擺明現在的事實情況,完全不需要編造撒謊,比如:官家身子每況愈下,還有,官家讓太子自己去與朝臣協調磨合,不過是為了讓他登基後更容易些。”

允棠不說話。

賢妃身處後宮多年,再不爭不搶,不問世事,對朝局的理解,和對人心的把控,都比她一個黃毛丫頭要強得多。

只是不知道賢妃試圖左右瑄王時,有沒有想到過,會有人被梟首。

一位飽受喪子之痛的母親,願意在院中種不詳的花朵,只因已逝的兒子喜歡,一旦她知道了兇手是誰,為報仇雪恨,恐怕是犧牲再多人,也在所不惜吧。

“允棠。”蕭卿塵輕執起她的手,“葛椿的命運,是由他自己的選擇決定的,你我都不是神,左右不了人的生死。”

她轉臉看向他,他就像會讀心術一樣,總是能準確地擊中她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我的心思,都寫在臉上嗎?”允棠輕聲問,又自顧自答道,“那可太危險了。”

“沒有,你隱藏得很好,好到有時我也弄不清楚你的心思。”蕭卿塵垂眸悻悻道,“緣起昨日說看到小滿去給萬俟丹送東西...”

允棠哭笑不得,“不過是碰巧聽到街上有人說我壞話,他仗義直言,我心生感激而已。”

“我還揍過好幾個呢。”蕭卿塵委屈道,“也沒見你送我什麽。”

“好好好,你要什麽?”

“我要跟萬俟丹一樣的,不對,比他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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