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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閣內爭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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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閣內爭閑事

小滿怪自己嘴快,求助似的看向允棠,允棠也知道瞞不住,如實道:“是蕭小公爺。”

“蕭小公爺...”翟媽媽皺眉。

她們常住揚州,對朝中的事不甚關心,印象中並沒有這樣一位姓蕭的小公爺。

蕭姓是國姓,大多都是皇子皇孫,封個親王郡王的,怎麽還出了位國公?

既然說破了,小滿慶幸道:“幸虧小公爺也在瑾王府,說來還真是巧呢!”

允棠容色一斂,之前混亂,並沒想過他出現在瑾王府的原因,看上去他與瑾王也並不熟絡。

總不會是專門趕去救她的吧?

想到這,允棠自嘲地笑笑,他又怎麽會知道自己被擄的事呢?

隨著年紀增長,自己這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

“你們怎麽會認識什麽蕭小公爺?”翟媽媽疑惑。

小滿把在州橋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惹得翟媽媽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昨日怎麽沒聽你們說?”

允棠解釋,“是我不叫她說的,這不是怕你擔心嘛。”

翟媽媽不悅,“我們出門在外,萬事都要多加小心,你們年紀小,還不懂得分辨,人心隔肚皮,壞人不是都長著獠牙等著你去認的!”

後半句開始,小滿在一旁繪聲繪色地對著嘴型,顯然對這段話再熟悉不過。

若是以前,允棠一定會被小滿的鬼樣子逗笑,可在得知了母親的故事之後,她才知道,翟媽媽這番念叨,是生怕她再被壞人所害,走了母親的老路。

所以翟媽媽不厭其煩,一遍一遍,也要囑咐清楚。

允棠去握翟媽媽的手,“嗯,我知道了。”

沒有不耐煩,沒有敷衍,而是認認真真,誠懇地給予回應。

這下輪到翟媽媽楞住了,隨即又欣慰地紅了眼眶,“我們棠姐兒啊,是長大了。”

“今日也不會再有什麽事了,就先歇下吧,明日我們就離開汴京。”允棠說完,扭頭看向窗外,想最後再看一眼這繁華的汴京城。

*

瑾王府

李媽媽看看瑾王,又看看王妃,幾次試圖開口打破這駭人的沈默,最後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半晌,瑾王終於開口,“今日之事,你有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

“我...”王妃怨氣十足地剛要埋怨,擡頭看見李媽媽輕搖頭,頓了頓,語氣軟下來,“王爺,我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我們慧姐兒啊。”

瑾王冷哼。

王妃繼續說道:“整個汴京城都知道,遼國來使要求和親,這郡主當中,未嫁的只有三位,嘉和郡主還年幼,自然不用擔心,剩下我們慧姐兒和璟王家的永和郡主,還不是兩個當中選上一個?咱們慧姐兒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我怎麽忍心讓她嫁去苦寒之地?我不能不早做打算啊!”

“和親的事,父王並未應允,還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即便是要和親,與今日的小娘子又有何幹系?”

提起允棠,王妃面色覆上一層寒霜,還是解釋道:“我只說讓人去尋和慧姐兒樣貌身形相似的小娘子,請到家裏來...”

“笑話!把人捆成個粽子,有你這麽請的嗎?”瑾王不耐煩地打斷,一個巴掌把案幾拍得啪啪作響,“平日裏你與你那大姐姐盡折騰些見不得人的事,我也都由著你去了,誰知你不知收斂,如今竟公然擄人回家,還叫慧兒撞了個正著!”

瑾王越說越氣憤,“那蕭卿塵平白無故上門,你也不用腦子想一想,他要人,便是給你臺階下,你非但不領情還命人圍了他!你一意孤行,四處樹敵,還口口聲聲為了慧兒!”

王妃不服,剛要張口申辯,被李媽媽悄悄按住。

“蕭卿塵好歹也是魏國公家的嫡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要拿下他,且不說他身邊的緣起武功高強能以一敵十,今日你若是傷了他分毫,魏國公會與你善罷甘休?”

王妃再也忍不住,撥開李媽媽的手,反駁道:“他都改了姓了,哪還是魏國公的兒子?”

瑾王氣得險些背過氣去,“你說這話是認真的?蕭卿塵不過是氣沈聿風續弦,才求官家賜了國姓,明眼人都知道是父子倆賭氣,怎的到了你這,就不是沈家人了?沈卿禮再出類拔萃,他也不過是個庶子!不然怎麽沒人叫他小公爺?”

王妃根本沒考慮這許多,支支吾吾道:“我也不過是想嚇嚇蕭卿塵...”

“你嚇他?”瑾王都快要氣笑了,“那個混不吝的小子什麽沒見過?為了出口惡氣,堵在金明池門口,硬是把得罪他的人打了個半死,官家把他屁股都打開花了,他松過口嗎?你那點陣仗就想嚇到他?”

王妃恨恨絞著手帕。

“再說,那小娘子剛從揚州來汴京,就讓你捉了去!我且問你,若今日蕭卿塵不上門,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王妃耳朵卻沒聽到別的話,反問道:“王爺是如何知道她是從揚州來的?”

“我...”瑾王遲疑了一下,氣急敗壞,“那小娘子明顯是揚州口音,你聽不出來麽?你且回答我,莫要岔開話題!”

王妃半信半疑,去看李媽媽。

“說!”瑾王怒喝著又去拍案幾。

“養在府裏便是!”王妃也來了氣,一甩手帕,“說就說,王爺嚷什麽?是想讓下人們都聽見麽?”

“現在知道丟臉了?”瑾王翻了個白眼,聲音卻不自覺低了些,“明日命人挑些東西,送去那小娘子的住處,權當是賠罪了。”

“什麽?”王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堂堂當朝王妃,去給她賠罪?”

瑾王青筋暴起,“事到如今,你是一點也不知悔改啊!好,那就任由那小娘子去報官,去開封府告狀吧!”

“讓她告去吧!她若有證據,大可抓我去下獄!”王妃破罐子破摔,“若那賤蹄子長得不像崔清珞,你可還會讓我去給她賠罪麽?”

成親這麽多年,她還從未敢在瑾王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瑾王氣得發抖,拂袖而去。

王妃也氣得不輕,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脖頸還不服氣地梗著,嘴裏嘟囔,“早知道就不要費盡心思嫁進來,省得還要受死人的氣!”

見瑾王走遠了,李媽媽在王妃身前蹲下,苦口婆心道:“王妃糊塗啊!”

“你總說我糊塗,我今日清醒著呢!”王妃拿帕子抹淚,“十幾年夫妻,我為他生了慧兒,還盡心盡力操持整個王府,他倒好,心心念念地記著那個死人!”

李媽媽去掩她的口,“王妃不要張口閉口死人的。”

王妃把手擋開,委屈至極,眼淚撲簌撲簌地掉,“死了十幾年了,還不是死人麽!這崔清珞真是可惡,活著的時候搶盡風頭,死了還要變作魚刺卡在我胸口。”

“王妃明知她是根刺,又何苦總去撥弄呢!”李媽媽嘆氣,“這麽多年,王爺對王妃如何,我都看在眼裏,王爺這塊冰,也是在慢慢開化啊。”

王妃眼裏還含著淚,“真的?”

“可不就是真的!當年王爺對崔清珞情根深重,是誰都知道的事,可最後明媒正娶嫁進來的,不還是王妃你麽?說起嫉妒之心,若崔清珞還活著,最嫉妒的,也該是王妃你了。”

王妃破涕為笑。

李媽媽繼續說道:“不要總和王爺硬碰硬,碰來碰去兩敗俱傷。誰對誰錯又有什麽要緊呢,過日子又不是開封府斷案。都說女子是水做的,水就應有千變萬化之態,管他是豆腐還是磐石,咱們都能包容得下才是。”

王妃用帕子擦了淚痕,點點頭。

李媽媽起身,“剛說的是對待夫君,但對待別人,就另當別論了。”

“你也覺得蹊蹺?”王妃吸了吸鼻子。

李媽媽點頭,“那小娘子的口音根本不是揚州的,倒像是很多地方混合的,王爺說一下就聽出,著實有些牽強。”

“莫非那賤蹄子與王爺也暗度陳倉?”王妃騰地起身,“不然她怎麽毫不畏懼,甚至還敢頂撞王爺?”

“單憑她那張臉,足以讓王爺動心了,王妃啊,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了。”

王妃咬著後槽牙,“是啊,這世上有一個崔清珞就夠了。”

*

魏國公府

蕭卿塵坐在藤椅裏,雙腳搭在書案上輕輕搖晃,回想起與她一同騎馬,嘴角不自覺泛起笑意。

她是那樣輕,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把她舉到馬上。

她連哭都那麽美,眼角含淚,鼻尖微紅,像受傷的小獸,惹人疼惜。

要是能每天都見她就好了……

緣起在門口看著他的花癡樣,不住地搖頭。

“卿塵這是怎麽了?”

緣起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縮脖,回頭看清來人急忙行禮,“見過國公爺。”

沈聿風一擺手,學著緣起的樣子探頭瞧了半天,疑惑問道:“他可是吃錯了什麽東西?或者未熟的菌子?”

緣起特別想翻個白眼,這爺倆果然是親生的。

“回國公爺,小公爺這是在思春呢。”

“思春?”沈聿風大驚。

蕭卿塵聽到門口的動靜,知道沈聿風來了,便收起笑容,不情願地把腳從書案上挪下來。

沈聿風嘿嘿一笑,捋著胡子進門,“卿塵啊,我一直在等你一起用晚膳啊。”

蕭卿塵眼都不擡,“我吃過了。”

“吃過了可以再吃點嘛,難得回來一趟,我讓廚子做了你最愛吃的...”

“吃不下了。”蕭卿塵不等他說完便打斷。

沈聿風也不惱,笑著點頭,“那陪為父下盤棋如何呀?”

蕭卿塵幹脆轉過身去,“國公爺還是找沈卿禮下吧,畢竟他文武雙全,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不像我。”

“這是哪裏的話呀,卿禮他...”

“緣起,送客!”

緣起抱歉地看著沈聿風,“國公爺,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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