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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游戲(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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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游戲(10)

她捧著那束花躲在角落裏。

悄悄的觀察著

這一批進來的天師約莫有40人。

大家都穿著一樣的衣服。

遠遠望去,著裝配飾都差不很多,就連面容都是霧蒙蒙的一片模糊。

但井絨就是一眼就瞧見了他。

他的背脊永遠都是挺直的,走起路來不緊不慢的,很有自己的風度。

即使再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照樣穿出了鶴立雞群的效果。

眉目也生的極好,能看出來些許遮掩的痕跡,但任然擋不住周身渾然天成的貴氣。

多少有些紮眼。

腰間又無多少配飾,僅僅懸掛著一串銅錢。

只有七枚。

算是這一批裏修為墊底的存在了。

不合群的人,總是要遭到些許排擠的。

井絨默默跟了他們一路。

從進校門起,就有一個趾高氣昂的男人,指著他的鼻子質問指使道:“餵,說你呢...那個新來的,我怎麽沒見過你?”

宋缺不想多生事端,故而被針對也只是微微笑道:“我上周五才加入協會,沈公子沒見過我很正常。倒是早就聽聞沈公子年少有為,風姿俊朗,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吶。”

沈公子果然被他誇得十分開懷。

“哪有哪有,這些身外虛名,我向來是不怎麽在意的...”

宋缺在一旁笑而不語。

沈公子頗有風度的擺了擺手,就將這事揭過了。

一場風波就此消邇於無形之中。

但井絨還是很不開心。

於是幾分鐘後。

一行人經過息止地時,與妖魔交鋒之時。

這位被惡意針對的天師,在妖魔的圍攻下甚至都沒能撐過兩分鐘,就被倒拎著掛在了高高的樹梢上。

身上的皮膚被割裂成十幾塊,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

頭顱歪斜著,舌頭被拉出來老長。

可以說死的十分淒慘了。

井絨卻沒怎麽在意。

她在看懷裏的花。

這些用她靈力滋養出來的石楠花和鮮血餵養而出的花兒們,最大的不同便是。

一個喜光,一個厭光。

它在陽光下長勢極好,連枝葉都是舒展開的,但不過剛剛在黑暗裏呆了一小會。

花葉便蔫噠噠的。

井絨心疼極了。

但她現在也不能直接將黑夜與白天完成切換,這樣太過反常了,會被發覺的。

而且井絨正好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提前與宋缺見上一面。

所以只能十分心疼的將花束收了起來。

等到有機會再重新轉交了。

一行人從息止地出來之後,又往前行了一段路,轉角處卻突然湧出來一大批妖魔。

提前收到指令的妖魔十分有默契的繞過了鬼王的心上人。

蠢笨些的,血淋淋的手掌都已經搭到他肩上,眼見著利爪就要劃破他的腦袋,又硬生生的停住了,轉而將利爪伸向了別人。

只是這樣做未免過於明顯了點。

眾人不會想到鬼王的偏愛,反而覺得他私藏了重要的寶物。

一群人死裏逃生之後,宋缺很快便成為了眾矢之的。

他們三三兩兩的將人圍了起來,輪流逼問著他身上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法器。

讓他將法器交出來造福大眾。

有沖動的,言語激烈時,幾乎要拳腳相向了。

宋缺不想提前暴露自己,只得再三解釋,在解釋無果之後,只能萬分無奈的讓他們搜身。

搜身自然是沒搜出來什麽的。

他們轉而又懷疑到他的骨血身上。

當下就有人從腰間抽出匕首,左右比劃著,想要在他身上劃上幾刀,看看新鮮取出來的骨血能否有辟邪的特殊用途。

宋缺低垂著頭,眼神冷了下來。

這便是他不願與人打交道的最大原因。

但還沒等他動手,不遠處一顆大樹便轟然倒下,落在地上發出轟地一聲巨響。

源源不斷的妖魔湧了出來。

眾人起初還能攜手列陣共同抗敵。

但陣型很快就被沖散了。

宋缺被數量眾多的妖魔挾持著前往一片充滿迷霧的樹林裏。

臨走之時,他聽見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伴隨著妖魔進食所發出的咀嚼聲。

很耳熟。

正是先前逼問他的那幾道聲音。

不出意外的話,想來那幾個人此時已經身首異處了。

妖魔們像是收到過某種指令,將他掠到這片樹林之後,便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前後不過一分鐘,便走得幹幹凈凈。

宋缺將神識往外放了放,發現方圓十裏之內,都沒有別的妖魔存在。

是真走的挺徹底的。

可暗中窺探的那道視線並未完全消失。

想來是那位鬼王。

聽說她今年剛滿19歲,是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女孩呢。

或許,還是位故人也不一定。

宋缺走了一路,她便悄悄跟了一路。

他能敏銳的感覺出目光的主人並沒有什麽惡意。

此處是鬼蜮,本該處處殺機。

但宋缺一路行來,卻是十分平靜。

他也不想再繞彎子。

於是他在一棵大樹前停下腳步,溫聲問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走了,你能幫幫我嗎?”

沒有回答。

天色卻悄悄變幻了,黑夜褪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朝霞漫天,樹林裏的迷霧也開始逐漸散去。

井絨從樹後悄悄探出頭來。

她還在認真觀察。

男人背對著她,臉微微偏側過來,露出完美的下頜線,晨曦從枝葉的間隙散落下來,細碎的光芒落在他發間,渡上一層薄光。

井絨托著臉,懊惱的想著等下該如何出場。

她從懷裏取出了那束花。

蔫噠噠的。

井絨用手將它們往中間聚了聚。

勉強能看。

但還是有些蔫,花瓣也皺巴巴的。

她皺起眉頭看了半晌,又沮喪著臉將花收了回去。

又低頭看看自己的著裝。

長發紅裙,樹旁還立著一把傘。

不好。

她搖了搖頭。

裙子便成了淺淡的鵝黃色。

那是爸爸寄給她的生日禮物。

只可惜,新衣服才穿第一回,就被人惡意劃破了好幾道。

也是第一次遇見宋缺時身上穿的。

但她還是不怎麽滿意。

於是又換上了學校裏發下來的那套制服。

雖然貴了些,但剪裁設計都很好,確實是極好看的。

胸前的淡金色名牌上,寫著兩個秀氣的小字,“井絨。”

她對著腳下的小水坑照了照自己。

烏黑的長發隨意披散著,些許發絲垂落下來。嘴唇泛著淡淡的櫻粉色。

橘貓悄無聲息的出現,躍上她的肩頭,順著制服爬進她懷裏,乖巧的伏在井絨胸膛前,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有影子,有溫度。

除了出現的時間地點詭異了一些。

和普通的學生

沒有什麽不同。

宋缺聽見樹後細碎的動靜,十分紳士的沒有出聲催促。

他想,女孩子大抵都是愛打扮的。

即使是死了,也想用最好的一面展現在人前。

等到半柱香之後,方才不緊不慢的重覆了一遍。

井絨深吸了一口氣。

慢慢從樹後走了出來。

輕聲致歉道:“對不起...我有些怕生,讓您久等了。”

“很抱歉用這樣的方式將您請到這裏來。”

宋缺循聲回頭。

擡眸瞧見她的臉,不由自主的楞了楞。

宋缺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見到她。

她依然抱著那只毛色混雜的貓,

神情怯怯的。

卻已然成為一方鬼王。

他想起兩人初次見面時的情形。

是下著瓢潑大雨的某個雨夜。

街角的某個便利店旁

抱著貓的小女孩渾身濕透。

嘴唇被凍的青紫,面色蒼白著,單薄的身影因為寒冷,不自覺的微微顫抖。

胸前護著的手卻遲遲沒有松開。

固執的擋在它頭頂,試圖為它遮風擋雨。

但當天的雨實在太大了。

一人一貓站在空無一物的路牌邊,被雨淋得狼狽極了。

他從天眼中看到她的結局。

穿著校服的女孩兒被人推進水裏,作惡者帶著同伴們嬉笑著走遠了。

雜草牢牢纏住了她的手腳。

在一陣徒勞的掙紮過後,

永遠沈睡在冰冷的水底。

因為她的善良

宋缺願意給她一些微不足道的幫助。

於是他送了那女孩一把傘,並告誡她不要靠近水邊。

但他沒想到的是,她的結局依然沒有改變。

女孩兒微微走近了。

見他一直不說話。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頓時有些緊張:“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天眼裏瞧見的情形卻截然不同。

還是這座校園。

天空碧藍如洗,萬裏無雲。

是個難得的晴天。

暗無天日的水底裏。

女孩兒雙眼緊閉,腿腳被水草緊緊纏繞著,參次不齊的短發在水裏緩緩飄揚。

他留下的符篆起了效果。

在她呼吸即將停止的那一刻,驟然迸出一陣金光。

水草被割斷了。

無形的光幕升起,形成一個完整的彩色氣泡,將她整個人包裹進來。

氣泡緩緩上浮,被擡至水面之後,又破裂了。

她的身體被波紋簇擁著推送到岸邊。

四周空無一人。

時間緩緩流逝,從日上三竿,直到金烏西垂,她方才悠悠醒轉。

但身上的衣服依舊是渾身濕透的。

她在落日的餘暉下等了一會,等到表面的衣服悄悄幹透一些。

便開始麻木的往宿舍樓走。

但剛剛從勤政樓走過,便被輔導員告知,她的家裏人過來了。

在校門口等她。

請她趕緊過去。

井絨匆匆忙忙的跑過去。

下課鈴聲已經響過好幾輪。

校門口並沒有多少人。

她從大門走出去,左右望了望,沒找到自己想見的那道背影,臉上頓時有些失望。

但左邊不遠處的那道身影,卻很像她的繼母。

井絨遲疑的叫了聲,“媽。”

穿著簡樸的女人聞聲轉過頭來。

卻沒說話,而是紅著眼睛望了她半晌,反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絨絨,你為什麽不接電話!?”

“媽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為什麽不接?為什麽!”

井絨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兜裏空空如也。

手機不見了。

可能在方才的掙紮裏掉進水裏了。

她想要辯解,但看著女人通紅的眼眶,心頭頓時浮起不好的預感。

“媽...怎麽了...”

還沒等她說完,下一刻女人便給了她迎頭一擊。

“你爸爸他,死之前一直念著你,想要見你最後一面,到死都沒能閉上眼睛。”

“絨絨!媽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井絨痛苦的閉了閉眼。

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快站不穩了。

最近幾個星期的生活費,因為要補上被撕毀的教材、試卷,被惡意丟掉的飯卡,被褥。

早就所剩無幾。

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心力交瘁,她已經有幾天沒有好好吃過飯了。

但家裏的負擔已經很重很重了,弟弟還要上學,哪裏都要用錢,她知道父母都很辛苦,她不應該再給家裏帶來額外的負擔,所以一直忍著沒有說。

爸爸給她打電話,從來都是一切都好。

就算是現在,她仍然還在強撐著。

不想讓人看出破綻。

但人的忍耐從來都是有限度的。

繼母的話最終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早先我便說了,不要來讀,不要來讀!你偏偏不聽!”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他!他出學校就出了車禍!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這個不孝女!”

井絨從來沒有像現在的強烈的希望過,希望自己從來就沒有存在過這個世界上,這樣她就不會來到這裏,爸爸也不會死。

媽媽也不會死。

按理說她是該哭的,但她哭不出來。

心口疼的很厲害,像是要裂開了。

她緊緊抓住了校門一角,這樣才不至於當場倒下。

尖銳的棱角劃破了她的手掌,鮮血滴落下來,砸在地上開出一朵朵小小的花。

那頭的謾罵還在繼續

家裏的頂梁柱塌了,女人的天也塌了。

所以她沒能及時發覺女兒的異樣,甚至因為她木然的表情越發憤怒。

“我真恨!死的為什麽不是你?為什麽不是你!”

“我們家...因為你...徹底毀了,你知不知道?你弟弟還要上學!現在他該怎麽辦!怎麽辦!死的為什麽不是你!井絨!我真後悔!當初答應你爸爸,收養你這個喪門星!”

“你幹脆!幹脆把媽也一起克死好不好?”

她朝著井絨撲了上去。擡手在她肩膀上用力的撕扯著,鐵門因為受到撞擊不斷發出嘩嘩啦的一陣響。

井絨從頭到尾不發一言。

沈默的任由傷心欲絕的繼母盡情的發洩她的怒火。

直到她因為用力過度虛脫過去。

井絨才在眾人異樣的眼光裏,小聲的議論聲裏,將繼母攙扶著走進了學校的醫務室裏。

校醫是海外歸來的高材生,技術很好,人很漂亮,也很專業。

所以業務很好,來找她的人路譯不絕。

井絨只能扶著繼母,坐在緊靠著診室的角落裏等。

在等候的空檔,她從窗口的百葉窗裏,看見了眼熟的車。

是校長的。

他從駕駛座上打開車門跳了下來,手上忙個不停,手機的通話界面亮著。

他還在打電話。

上面赫然寫著。

旭峰建設言總。

這個公司井絨知道,是言楚家的。

三言兩語裏,便敲定了一筆三千萬的買賣。

這邊電話剛剛掛斷,又很快又有新的打了進來。

聽校長諂媚的語氣,應該是沈清荷她家,她家從政,權利不小。

這還有什麽不明白了呢。

外頭的電話還在打,但井絨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原來在足夠的利益面前,正義從來是不存在的,可以被掩蓋的。

這讓她覺得無比惡心。

就在這個時候,叫號鈴響起。

47號,輪到她們了。

井絨吃力的將繼母扶進診室裏。

但她在中途醒了,一看到她反應便很激烈,一直吵著要回去,不是很配合。

掙紮著鬧騰了好一陣,最後校醫不得不暫時將她請出去,轉而向井絨詢問情況。

她這時候才恍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了。

但她很早之前學過手語,因此倒也能像模像樣的比劃兩句。

高情商的校醫其實有看出不對,可她沒有戳破,只是讓她帶著人回去靜養,又擡手寫了幾張處方,開了點鎮定的藥,飯後服用。

觀察幾天再看看效果。

井絨將人安頓好,隨著護士一路走到窗口,刷了自己的卡準備交費。

卻彈出了餘額不足的提醒音。

藥其實不算很貴。

五百多塊。

但井絨拿不出來。

她甚至可以算得上身無分文。

在別人疑惑異樣的眼光裏,井絨的臉不自覺漲的通紅。

最終她只能將昏厥過去的繼母帶回去,臨時安置在自己的宿舍。給她用熱毛巾擦幹勁手腳之後,井絨下意識去摸口袋,想要給自己的父親打電話。

卻突然想起,他已經不在了。

彼時,正值端午,室友們都提前回家過節了。

她連個能借錢的對象都沒有。

她蹲在地上,看著空蕩蕩的宿舍,一時只覺得無比絕望。

可後來,她突然萌生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只要她死了,等到她死了以後,大眾看到她的遺書,學校迫於壓力,家裏就能得到一筆不菲的賠償金吧?

於是她登上了那個被限流炸號無數次的微博,寫下了一封長長的遺書。

之後,她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在放滿熱水的水池裏,用瓷片深深的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她冷眼看著大量的鮮血湧了出來。

落進水裏散成一縷縷的紅。

等到快要凝固了,再狠狠劃上一道。

等到深夜

鮮血染紅了整個水池。

連帶著衣裙也被染透了。

井絨才強撐著身子,面色蒼白的從水池裏爬了出來。

她輕車熟路的避開舍管們巡邏的路線,從陰暗的樓梯間裏,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井絨本來只是隨便選了一棟高樓。

但在中途,她卻突然撿到一本書。

書名很老土。

叫我平凡又傳奇的一生。

簡介也很老土。

說的是一個校霸早年前不學無術,喜歡上一個成績優異的女孩,自此將她奉為心裏的白月光,卻因為女孩屢次拒絕他的追求而惱羞成怒,因為嫉妒惱怒在做下無法挽回的錯事後,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最終成為地產大鱷,攪動局面的風雲人物的老土故事。

井絨難得有了那麽點笑意。

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麽老土的書。

男頻作者都開始換新套路了。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書的左下角。

配角與主角欄裏。

赫然出現了她、言楚、與沈清荷的名字。

她開始翻書,越翻便越發覺得怨恨。

阿,原來從頭到尾,她只是書裏的人物啊。

生前,不曾有人為她受到的屈辱磨難站出來過,她想要的公道,到死都沒能實現。

死後卻得到所有人的緬懷愧疚。

那些人踩著她的屍骨功成名就,更上一層樓。

甚至翻至最後一頁,欺辱過她的那些人,沒有任何一個人得到報應。

一個都沒有。

只偶爾的只言片語裏,提起過那些微不足道的歉疚。

她的墳墓前常年布滿鮮花,被修葺得極好,坐落在一個山青水秀的好地方裏。

可那又有什麽用呢。

多可笑啊。

她想要的始終沒有得到。

於是午夜十二點。

在勤政樓的鐘聲裏,從四十四層一躍而下。

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她聽見了惡魔的低語。

井絨欣然應允,將靈魂出賣給魔鬼之後,她如願以償的來到書局,靠著等價交換,拿到了強大的力量。

鳳微書局的老板娘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她身上的謎團很多,卻是個很善良的人。

不但提前預支給她報酬,還將屬於她的那把書交還給她。

更直言,如果有人願意為她改寫書中的結局,那她便象征性的收取一些利息便可以了。

因此井絨將靈魂賣給她時,並不覺得難過。

但她從來就不想要什麽救贖。

覆生回來的第一件事。

井絨回到了自己家裏。日子依然過得緊巴巴的,於是她第一時間去警告了院長。

相關人員都被封了口,但賠償金很快就到位了。

繼母帶著弟弟改嫁了,她們換了新的房子和學校,被時間逐漸撫平了傷痛,慢慢開始了新的生活。

她花了半個月時間,一個一個的,找上門去,為自己討回公道。

之所以現在還活著,只不過是因為執念。

她想要再見他一面,僅此而已。

上次走得太匆忙,還沒來得及問他的名字。

她這個人,向來是很講情義的。

說好的要報答,就一定會報答。

宋缺嘆了口氣。

決定如她所願。

他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一切都很好。”

井絨悄悄松了一口氣。

抱著貓的手不自覺緊了一些。

橘貓霎時發出一聲抗議的喵嗚聲。

她連忙低下頭去,摸著貓咪的頭慌裏慌張的說了聲對不起。

等說完才想起來他還在一旁,忍不住怯怯的擡頭去看他的反應。

口中不停道歉道:“對...對不起...我是不是耽誤您的時間了。”

像是害怕在他臉上瞧見反感的表情,說完便很快低下頭去,眼睫毛都緊張的一顫一顫的。

臉在不知不覺中紅透了,一路蔓延到脖頸,連耳根後,都是一片緋紅。

宋缺笑了笑,聲音不自覺都放緩了一些,莫名有些溫柔:“沒關系。我不急,你慢慢來。”

井絨飛快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轉過身去,再開口時結結巴巴的,連語調都急促了些:“好...好的。謝...謝謝。”

說完,就再也不肯回頭了。

徑直埋著頭就一個勁的往前走,井絨在身後男人溫和包容的視線裏,心跳得越快越來,連帶著步伐也加快了。

男人在背後,始終不緊不慢的跟著。

也沒忘記仔細打量四周的環境。

晴朗的天氣,寧靜的校園,錯落有致的建築群。

看上去一片祥和。

在天眼的倒影下,卻是無處遁形。

成群結隊的妖魔縮在角落裏,整整齊齊的排成數排,各個捂著嘴,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四處都是殘肢斷臂,兩旁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就連天空都是灰暗的,天空中密密麻麻的飄著小雨。

道路正中被人為清理出了一條幹凈整潔的小路。

路旁的屍骨上長滿了成片成片的白色石楠花,在風中輕輕搖曳著,婀娜多姿。

但這位傻姑娘帶他走的路線卻是沒錯的。

她領著人從暗無天日的息止地中走了出來,一路走向光明美好的未來。

最終在校門口處停下腳步。

那是表世界與裏世界的交界處。

她朝著人俏皮的歪了歪頭,眉眼彎彎:“好了,就是這裏,下次不要走錯路了哦。”

宋缺望著她,溫聲詢問道:“除此之外,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井絨搖了搖頭。

但轉身離開之前,她想了想,還是從懷裏拿出了那束白色的石楠花。

和那些鮮血滋養出來的花朵們不同的是,這裏的每一朵,都是她親手種的。

她擡手將那束花遞了過去。

“校園裏的開的花兒很好看,所以我摘了一些。您很好,現在我將它送給您,您將來,一定可以遇見很好的人。”

石楠花的花語是莊重,威嚴。

孤獨寂寞。

索然無味。

就像他無趣刻板,按部就班的一生。

而面前的這個女孩兒卻說,希望他永遠幸福。

這捧花裏的每一枝每一朵,都是她的真心。

宋缺擡眸看她。

發現她明面上在笑,暗面裏卻在哭。

但即使是這樣,也依然是笑著的。

她說:“我喜歡的人就該得到幸福,這是世界上最好的事。”

他突然便萌生出一種沖動。

或許是憐惜,又或許,是怦然心動。

宋缺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往她面前遞了過去,低笑道:“不是說,我是你的光嗎?這麽簡單就放我走嗎?”

井絨楞住了。

宋缺又道:“我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聽你的自我介紹。”

改了下錯字。

快誇我!

他們連字數都很配!

今天還是會晚點更。

媽媽說,我配合的話,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到時候就可以天天日六啦。

明天就要過年了,

提前祝小天使們新年快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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