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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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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哀鐘長鳴,太上皇,駕崩了。

盛京那頭,應禮帶著薛寶釵正往回趕。早在收到那封信的時候,她就和薛寶釵提了,估計得動身回京。

老八,那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果不其然,也就兩三天的功夫,這片大地上的鐘幾乎在同一時間挨個響了起來,悼念一位帝王的駕崩。

應禮還能怎麽說?老老實實的回京!哪怕等應禮回京,空前地也早已扶靈進了皇陵。

那也得回。

應禮剛把盛京這邊的關系理順,就準備找機會拉薛寶釵一塊兒同游盛京吶!結果就出了這事。

讓他不自覺地嘆了不少氣,守孝三年,還得茹素,這日子能有什麽過頭?

薛寶釵就看著應禮在那兒過一會兒嘆一口氣,過一會兒嘆一口氣。

唉!

她心裏以為應禮是對康乾帝有感情,已經難過的哭不出來了。只能伸出一只手來拉拉眼前人的袖子,一只手放在背後慢慢的拍著。

無聲的安慰。

應禮:.......

不是,這媳婦兒你得聽我解釋。

經過盛京小兩口一起過的日子,兩人的感情是越發得好。要說之前薛寶釵還有什麽嫁入高門的拘謹和矜持,現在就只剩下了。

“應禮,我想吃一口酥。晚間的時候......”

“應禮,我想坐在搖籃上晃!給我搖一搖,好不好.......”

小姑娘被嬌寵出了脾氣,一雙本就出差的杏眸更是常常的彎著,眼裏心裏都印著一個人的身影。

至於應禮,

“好的,娘子。再給你做個棗泥糕可好?”

“沒有問題,為夫我想和你坐在一塊兒晃。”

新宅子的搖籃裏擠了兩個人,一個人窩在裏頭眼睛亮晶晶的,一個人懶洋洋的抱著自家媳婦兒,一條腿在下頭蹬著。

歲月靜好。

除了幾個經常來串門兒的路人甲乙丙,好像是叫薛蟠,路仁?那都不重要,可得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那個人哄得好好的,養的嬌嬌的。

寵出壞脾氣,我養。

養出嬌脾氣,我寵。

粘糊的路人甲乙丙都看不下去了,得罪了,告辭。

這不,看見應禮好像不開心啦,薛寶釵心裏也不開心,輕輕的拍著背哄著。

她也不說話,就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應禮打眼這麽一瞧,心都軟乎的不行。哪裏還趕得上生氣?

天大地大,有親親媳婦兒的地方就是家。

至於太上皇?

嗯,你能指望應禮這個半路穿過來的皇子對太上皇能有什麽感情?若是他本身就是個疼愛兒子的就算了,說不得,還得恭恭敬敬的送他一場,真情實意地流淚。

可是實際上呢?

應禮做個好兒子,恭恭敬敬的孝順的兩年。在太上皇心裏頭,還是個隨時可替代的東西。別說什麽天家的感情了,估摸著應禮從北邊兒回來的路上那接連不斷的暗殺,這裏頭就得算上好父皇的一份。

更別提原本這太上皇想壓著應禮做的某些缺德事兒,這就不一一敘述了。

所以吶!這太上皇駕崩了,因為還真沒什麽感覺。甚至心裏頭還隱隱為守孝的事兒煩惱,那特麽可是吃三年的素哇!

“我很好。”應禮總是喜歡話說一半兒就抱上自家媳婦兒,和她額頭貼額頭的亂蹭,時不時的,嗯,麽一個。

反正在這船艙裏,也沒有人敢打擾他們。應禮也就趁機在薛寶釵耳邊跟她嘀咕,

“傻娘子,我對那位可沒什麽感情。撐死了就是相互利用的一段關系。只是原本是想著好好陪你在盛京逛上一逛,如今可如何是好?這還得吃上三年的素,也不知道你可受得。”

薛寶釵感受著耳邊的溫度,整個人都有些害羞,但還是大著膽子回,

“那有什麽的,你可得天天給我換著花樣做點心。這地大物博的,素點心可多著是?”只要你心情好就好。

知道了應禮不為此煩憂,薛寶釵也放下心來,耐心的和他討論孝期有什麽能吃的,

“前幾日你做的那個鍋子,讓廚房配些素丸子也是好的。這什麽時令吃什麽菜,哪有什麽不對的。若你實在是饞了,到時候讓人配著雞湯煮些素的,稍稍添那麽一點半星肉末。王府裏就你我二人,關上府門來,還有誰知道不成?”

薛寶釵整張臉都飛揚了起來,相當嬌矜的望了一眼應禮,

“你不是說過京城南山寺的素齋做的極為好吃?要帶我嘗一嘗的。”

都說夫妻大概是越來越像的,薛寶釵在盛京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明白些應禮的想法。

這府門一關,我們過自己的小日子呀!

這話一聽就是滿滿的自己的感覺,這讓應禮可是覺得有意思極了,用手把臉一蒙,整個人往船艙裏的船上一躺。

呀!開心!

莫名有一種我媳婦兒終於開竅的感覺。

薛寶釵見應禮笑的有些急,怎麽說的?都躺到床上去了。

“應禮,你做什麽笑的?難道我的主意不好?”

好!非常好。

輕易不坐著,只躺著的應禮攤開那只擋著臉的手,把一張笑得開懷的俊臉露了出來。

嗯,要露出八顆牙齒。

所以這一路上大概就是,我媳婦兒真可愛,親親,抱抱,舉高高。

所幸船上無事,應禮也一點一滴給薛寶釵講皇家的故事。比方說,那討人厭的老十四,忠義的老十三.......

再比如說十七阿哥小的時候

原本就聰慧的薛寶釵有些疑惑,這些事兒應禮都跟她講過呀,再重覆一遍似乎沒有什麽意義。

可誰叫應禮是她夫君吶!他樂意講,那就聽著唄。左右不過是一個睡前小故事。

可這聽著,聽著,薛寶釵就覺著出不對勁了。這故事講著講著,應禮好像就成了一個局外人,冷眼旁觀著整個皇家。

“十七阿哥小的時候,他母妃就去世了。這李家雖是世家大族,可這手也難以伸進宮裏去,就算是宮裏頭有個阿哥也關照不了多少。所以說呢,這十七阿哥從小就沒人疼,沒人愛是個小可憐。”

聽到這兒,薛寶釵還以一種很心疼的眼神看著應禮。可是眼前的這個家夥不樂意,

“那都是十七阿哥過去的事兒,你不許看著我。”又不是我。

好!那只是十七阿哥過去的事,薛寶釵表示她很寬容大度,你說是過去那就過去了吧。

你繼續。

應禮:.......你這個態度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所以他的性子比較陰暗,平日裏也不喜歡跟誰接觸。再加上前頭的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是同一個母妃所出,後面的十八早夭了,他從小就是一個獨來獨往的性子,活的像個隱形人。”

說到這裏,應禮就想起了自己剛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發現自己是假的十七阿哥。

混到這份上,這家夥也是一個大寫的慘字。不過若不是這樣,恐怕自己穿過來也活不下去。更不可能遇見自己沖到心尖尖上的這個。

“哪怕有一天被人替換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原本薛寶釵還在心裏不高興呢,哪有這麽說自己的?自己眼前的夫君可不是高大爽朗多了,她覺得他很好,有她疼,有她愛。

結果後面這段兒就把薛寶釵給說蒙了,說到這段時,應禮是對著薛寶釵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的。

就好像是在說.......

不行!不能讓他說下去。

薛寶釵腦子裏的小雷達敏銳探測出接下來的話自己無法承受,就撲上去堵住了應禮的嘴。

不想聽,你也不許說。

在薛寶釵撲上來的時候,應禮還有些驚愕。之後就完完全全的放松了,抱著他喜歡的姑娘的腰,露在外頭的丹鳳眼彎出一個翹長的弧度。

薛寶釵:......就是這個模樣,簡直勾引我犯罪。

“好,我不說這個話題了。”絕對的三好夫君應禮迅速結束了這個話題:“下回....下回給你講,一個叫應禮的人,他從清朝來到了唐朝.......”

這也算是給他將自己的穿越做鋪墊吧,總歸要讓薛寶釵知道。

薛寶釵腦子裏動了動就知道應禮想說什麽,什麽從清朝來到了唐朝?什麽,哪怕換了一個人也不會有人發現。她從見到他起,就一直認識的是應禮這個人,從來都沒有換過,不是嗎?

就突然間這麽腦袋一沖的,薛寶釵覺得自己有些委屈,眼淚就這麽唰唰滾了下來。

別啊!媳婦兒!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過去,給你一個警戒。萬一,萬一原來的那個十七阿哥回來,他傷著你,你該怎麽辦呢?

這什勞的穿越又不是應禮想的,所以他腦子裏從來都沒有想過欠原身什麽。只是想著,哪怕自己無意間又被換了,自己懷裏的那個寶貝能被安排的妥妥當當。

“別哭啊,我不講了,好不好?來,為夫給抱抱。”

見薛寶釵這反應,應禮也是嚇著了。

不講了,不講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終歸自己會安排的妥妥當當,會讓懷裏這個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講!我聽!”薛寶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咬牙切齒:“我一定認認真真的聽!”

這態度就像一只哭花了臉的小奶貓,亮了爪子。

應禮也是哭笑不得,幫著懷裏的媳婦把頭發理好,

“好好好,你聽我就講。娘子愛聽什麽我就講什麽。”

應禮:好嘞!面對娘子我毫無原則。

敷衍!薛寶釵覺得聽到耳朵裏滿滿都是敷衍!

薛寶釵瞪著眼,把手裏頭的帕子往應禮身上拍了幾下。

分明是你說天天要給我講一個睡前故事的。

剛剛哭過的眼睛泛著紅,這瞪眼也瞪到了應禮心裏頭去。

我家娘子,好看。

趁著眼前這姿勢,應禮悄咪咪地往娘子還帶著嬰兒肥的臉上親了一口,真的是很喜歡呢。

等一路閑裏閑聊的,從盛京回了京城,這大街小巷的才顯出幾分哀樂來。

因著太上皇這事,京城這上上下下都不敢出格。如今做在紫禁城的那位可是個眼裏容不下沙子的,這國喪為過,可是動了不少手。

這新婚的小夫妻兩個下了船,也不給任何府裏遞貼子,就這麽一路閉著人回府。

等一切都收拾結束了,應禮才帶著薛寶釵往皇宮裏去。

如今這上上下下談及太上皇的死因,最正經的,流傳最廣的版本。都說是八爺下的手,老爺子最後是被氣死的。但因為也是八爺的兒子應旺救駕,他也就勉勉強強保持了那麽一點兒宗室的福利。

就這還算好的。

就應禮從暗衛那兒得的消息,據說八爺跟個老太醫學了個把月,活生生刺了十幾個血窟窿。還把喉嚨那兒給割了,最後太上皇可是哼哧哼哧的說不出話。

嘶!那叫一個酸爽啊!

那個喪心病狂的八爺,在此之前還特地下了毒,這種南疆的毒見血更是囂張,這才熬死了太上皇。而且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他連自己千畝地裏一根苗的願望也下手了!

就憑這,應禮有些懷疑他不是古人。不是都說古代是,子嗣為重嘛!這八爺也真是活出一種新格局了。

因為這太上皇的事,四爺勉勉強強搬回了紫禁城。先住他那麽一陣子,不過應禮估摸著,這我爺最後還得回圓明園。

這皇城住著哪有圓明園來的舒服!

“參見皇上。”

左右這次回來也不是什麽好事,應禮見到四爺的時候,把禮行的畢恭畢敬。

像這種場合,那是必須的嚴肅。

事實證明,只要能在皇宮裏安然無恙的活下來,人人都是戲精。哪怕是一向板著臉的四爺,那張方臉在此刻也流露出幾分沈痛來。

“老十七回來啦!回頭朕帶你去見見太上皇!”

應禮:.......嗯,其實這見不見的,好吧!還是認真給他磕頭上香,算是替十七阿哥上的一柱香。

“是,皇兄。”

應禮面露悲切,強行忍住痛苦,逼回眼中淚水,答應地甚是堅定。

四爺:.......

老十七,你演的還挺來勁是吧?

“大,大行皇帝能見到皇上和禮親王如此兄友弟恭,想必,想比一定是........”

他一定再氣死過去。

應禮深有感觸的點點頭,內心的小人面無表情。原本太上皇還想把自己拉到他那一派,給四爺添堵呢。這如今看到自己與四爺兄友弟恭?

呵!

怪不得應禮覺得不對勁,四爺表情管理怎麽如此悲切?有這群挖空心思在你臉上找表情的禦史也是真心夠了。

兄弟二人在禦史團面前傾情表演,差點連自己都被感動了。

但禦史團一個個感動的鼻涕泗流,走出宮門後,四爺才收回了他那一臉破功的表情。

應禮本來還打算好好的笑著和四爺打個招呼,可是結果這回頭一瞧。

那位爺的眼眶都紅了,雖然整張臉還是那張熟悉的小方臉。但就是硬漢子流淚才讓人震驚啊!

應禮沈默了。

早就該知道這位爺是個重感情的,不是嗎?

“十七弟呀!父皇他.......”

四爺說不下去了,他是真的難過。在兄弟幾個裏他排在第四,那時候還沒那麽多兄弟。太上皇對他們哥幾個的認真,雖然比不上對太子和大哥,但也稱得上是負責。

所以哪怕後來太上皇做出種種不太理智的事,四爺也總能想出法子諒解。那特麽是他從小到大最仰慕的。父親啊!

等牽著薛寶釵的手走出皇宮,應禮才徐徐吐了口氣。

剛剛四爺拉著他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大堆話,完全顛覆了他在應禮心中一字千金的形象。

要不是知道進皇宮得層層搜查,稟報,因為還以為剛剛那群禦史團又殺了個回馬槍呢。

可能怎麽辦呢?他是不打算認同那個太上皇,可他認自己眼前這個四哥呀!他應禮又不是什麽不識好歹的人,於是最終的結果是應禮陪四爺坐在那兒聊了半個時辰的追憶往昔。

回到車上,應禮就對薛寶釵倒苦水。

皇兄怎麽滴,怎麽滴。簡直跟老十三上身一樣,拉著自己在那兒嘰裏咕嚕的說。

薛寶釵:.......

眼前這個完全沒有自覺的家夥,你沒有感覺到你一直在我面前嘰裏咕嚕嘰裏咕嚕的說嘛!

應禮:“哎!也就是我陪著他聊,誰叫他是我四哥哪,平日裏他對我.......不過下次來皇宮的時候,我得好好跟皇兄說說,可不能養成這個毛病。悶騷加上龜毛可就.......”

苦了自己呀!

薛寶釵:.......還在那兒嘰裏咕嚕的。行吧,你說我聽著。你開心就好。

對於應禮呀,薛寶釵算是明白啦,這家夥就得順著毛捋。

這紫禁城裏,四爺說了那麽一大通話心裏也舒暢了。憋屈了幾天的話簍子倒了個幹凈。

就一個字,爽!

“蘇培盛!跟你家爺上點心!”

“是!”

蘇培盛笑的皺了一張臉,就瞧著這語氣,不用看。咱家就知道皇上這會兒的心情好著呢。

領了命,蘇培盛就下去準備。

徒留下留在那兒的四爺:下回還得找老十七進宮嘮嘮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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