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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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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捌

達達利亞和褚師於期打過很多次了,但那幾次都是使用了武器戰鬥的,她的劍法精巧又擅長使用元素力,這就下意識會讓人產生一種她在力量方面並不那麽強的猜想。

而現在躺在地上感覺自己要散架了的達達利亞表示,自己之前的推論實在是太天真了。

能夠單手把一個成年男人拎一個大回環這叫做力量有所欠缺?嘶,尾巴根有點疼,不會碎了吧,這麽想著的時候一個陰影籠罩在了他身前。

褚師於期的發絲垂在了他臉上,她似乎是跨坐著半跪在他身側的,沒有什麽重量但是很有存在感。隨意的向後別了一下自己垂下的頭發,她擡手毫不猶豫的同時掐住了達達利亞的脖子和下巴。

按在脖子上的手指隨時威脅著頸部動脈,捏著下巴的手指力道也很重,微微的痛感讓達達利亞的戰鬥欲升騰了起來,但接下來俯身靠近他耳邊的褚師於期卻讓他呼吸一滯,頻率瞬間降到了最低。

“前兩天我去給新兵訓話……”

即使剛剛整理過,她的發絲還是觸碰到了達達利亞的側臉。

不像她下手的力道總是讓人渾身疼痛,也不像她的話語那般刺痛人心,她的發絲很柔軟,就像是媽媽用來填充冬妮婭最貼身衣服的鴨絨。但同時它的觸感也很光滑冰涼,很容易就會讓人想起冬宮的大理石穹頂——此刻的她又遠又近。

註意到達達利亞的走神,褚師於期掐著他下巴的力道更緊了些,不出意外會在他臉上留下兩個滑稽的指印。達達利亞微微吃痛嘶了一聲,卻還是執意在這種力道下轉頭,褚師於期察覺到朝他看過來,暗紅和深藍驀地對撞。

“大概沒有人和你說過,所以我親自向你強調一遍,”達達利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褚師於期,她的聲音帶著一種輕顫的磨砂感滑過他的耳朵,“在璃月,[所有]針對摩拉克斯的行動都要經過我的同意,他[只能]由我來——”

“了結。”

最後兩個字輕輕落下,但擡起頭的褚師於期臉上的表情和眼睛裏的神色看起來都不對勁了許多。她的笑意很淺,但眼睛裏隱隱綽綽閃爍著的卻是一種已經成癮的瘋狂。

執行官中有不少人並不是至冬人,甚至他們最初的執行官[醜角]都屬於那個已經滅亡的坎瑞亞。

他們都是因為各自的原因和暫時相同的目的聚集在女皇的旗幟之下的,比如說多托雷大概是因為知識,女士是因為仇恨,而褚師於期,她是因為對摩拉克斯存在這種執念所以才來到至冬的嗎?

達達利亞眨了一下眼睛。

“看來你已經聽進去了。”褚師於期的表情又恢覆了正常,仿佛剛剛瘋狂的人不是她一樣。按在他下巴和脖頸上的手隨意的收回,她也起身從達達利亞的身上離開了。

被她遮住的光線重新回到了達達利亞的眼睛裏,他的瞳孔因為這種光線變細了一些,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只剩下了遙遠,剛剛似乎抓住一瞬的東西連一絲溫度都沒有留下就從他的身邊溜走了。

“你……要和我一起回至冬嗎?”達達利亞聲音有些沙啞的問到,這個無厘頭的問題也招來了褚師於期一個看傻子的表情。

“我當然不會回至冬,我走出至冬的那一刻就意味著在女皇的宏願沒有達成之前,我都不會再返回那片雪原。”

達達利亞感覺自己的指尖有一種灼燒般的痛感。

他和褚師於期不一樣,他是至冬人,那片雪原是他一切夢的歸處,即使在外身為至冬使節有多麽光彩靚麗,他還是渴望著海屑鎮的木屋、渴望著媽媽做的海鮮湯和家中的火爐。

但她沒有,她對那片土地沒有多餘的留戀。

她怎麽可以沒有呢?她應該有的。

這樣,他們就可以一起回到至冬,一起覲見女皇,一起……

達達利亞陷入了迷茫。

在執行官的其他人看來估計是他一直纏著褚師於期戰鬥,雖然事實也確實是這樣,但對達達利亞來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找褚師於期的動機就不只是戰鬥了。

雖然她說話不好聽,也一副沒有什麽朋友的孤僻模樣,但達達利亞還是期待著和她見面。即使不戰鬥他們也還可以有其他交流的事情,比如她在至冬的生活,和他在璃月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回至冬的船開的太快,讓達達利亞都還沒有理解自己的情緒就和褚師於期再次分散了開來。

而巖王帝君的仙逝告一段落後,璃月人忙碌的日常又重新回來了。

在璃月的愚人眾被強勢驅逐了出去,除了北國銀行留下了一些事務員,現在的璃月幾乎見不到愚人眾的身影。

因此,空在荻花洲一帶活動時恍然看見那個身穿墨色衣服的人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於期?”

比派蒙更先一步看見,空呼喚的聲音更輕緩一些,此時的她和清晨的薄霧一般,站在荻花洲的淺灘邊上回頭看過來。

第一秒她的目光是悠遠的,第二秒她便如春天的萬物舒展般笑了起來。

“又見面了,上次道別有些匆忙,沒想到這麽巧又遇見了。”

派蒙剛飛過來的時候還一臉高興,聽見褚師於期這麽說突然剎車,還一副生氣了的樣子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你還敢提上次!你居然就這麽把我和空兩個人丟下了?虧我還把你當朋友!”

褚師於期微微挑動的眉毛就像一旁的碧水河泛起的波瀾一般,她立在這裏似乎就與這一處風景融為一體了。在蒙德的時候沒有這種感覺,現在看來她的眼眸和神態確實是屬於璃月這片土地的。

“怎麽,璃月的仙人因為我難為你們了?”

派蒙和空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無奈,再次看向褚師於期的時候還是由主觀意願不那麽強的空進行了敘述。

“你當時離去後確實有一只仙鶴追了上來,但他和後來遇見的仙人都沒有對我們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刁難。反倒是於期你所說的‘因為你’,你是和這些仙人都是舊識嗎?”

在空和派蒙的註視下褚師於期笑了笑,目光平移然後微微擡頭看向了河對岸的望舒客棧。

“空,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對你說過的三句話嗎?”

金發的少年表情有一絲驚訝,顯然是沒有想到褚師於期會在這個時候問起這個,但看著褚師於期的背影他還是點了點頭,然後想到她此刻背對著自己看不到又補上了一句還記得。

派蒙對兩個人對話的內容一無所知,看了看兩個謎語人有些氣鼓鼓的抱起了自己的手臂看向了其他方向。

褚師於期的聲音帶著試探的笑意響起。

“那你現在對我的話還有幾分相信呢?”

空:!!!

金發少年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如果他現在照鏡子的話應該能發現自己的表情和自己的妹妹十分相像。

他少有情緒波動如此之大的時候,畢竟漫長的星間旅行的歲月已經讓他見識過各種不同的人生經歷,而自己也磨煉出了一顆沈穩的心,但在褚師於期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他的內心卻發生了極大的震顫。

很難辨別那一瞬間他的情緒是想否定還是被說中了內心的心思,自從目睹褚師於期在教堂前掏出了溫迪的神之心,他就知道自己已經不能裝作看不見,只單單把她看成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了。

她是至冬國愚人眾的執行官,並且一直在堅定的履行著自己執行官的職責。

說起來她甚至從來沒有遮掩過這一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說了自己來自至冬國,但可惜那個時候的他對這個暗示一無所知,等到自己從溫迪那裏知道的時候,她朝著自己毫無陰霾笑著的記憶已經無法輕易被掩蓋了。

人永遠是偏心的,在知道她的立場存在重大問題後空還是無法把她當做單純的敵人看待,他向騎士團隱瞞有關她的信息,他拒絕了騎士團的邀請只是為了在知道真相之前不冤枉和背叛她。

但她卻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除了那一句像是話劇看多了的正派反派論,她就像是看不到他的等待一樣從未給出一個正面的回應。

她和深淵教團勾結,她深入風龍廢墟在特瓦林身上留下的陰謀,她奪走溫迪的神之心……

他只是想要一個至冬或許並不是無惡不作的大惡人的線索,甚至並不需要什麽確認性的結論,只要她說一句相信她,空就願意因為她對至冬和愚人眾保留自己的意見。

線索他可以自己找,但她卻像是一切都不在乎,甚至也不在乎他們之間的友情一樣盡情的展示著自己和愚人眾的惡。

就像現在這樣……她笑著、試探著,仿佛他信任或者不信任都無所謂,看著他掙紮的樣子才是她愉悅的養料。

她怎麽可以這樣,

怎麽可以這樣肆意的踐踏在乎她的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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