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嫚離開之後，趙燕燕搭主管電梯上到頂樓，跟總裁秘書隨意打聲招呼後，就自己直接推門進入總裁室</p>

大元集團不愧是香港前五大集團，世界百大企業之一，總裁室占據一整個頂樓，包括私人會議室、私人高級套房與廚房</p>

總裁室的設計風格豪華又大氣，但以趙燕燕看來稍顯老派，一點都不適合現在坐在總裁辦公桌後面的那個年輕男人</p>

因為總裁趙大元本人目前正偕同第四任總裁夫人出國度假去，代理總裁則是前些日子才回到香港的獨子趙岱寬</p>

“你的眼光……還行”趙燕燕是趙岱寬的姊姊，排行第五，母親是日本人</p>

趙岱寬挑了挑眉“謝謝”他知道五姊今天下午跟程嫚見了面，她現在口中說的應該就是程嫚</p>

“我是說“還行”而已”</p>

“那我還是必須跟你說聲謝謝”趙岱寬大學以後就到國外就讀，拿到名校碩士學位後懇求雙親，不願進入自家集團做事，而是自己一個人到臺灣工作，這些年的歷練讓他成熟許多</p>

然而回到大元集團才短短一個多月，所接掌的事物都還未上手，倒是六個姊姊的個性重新認識許多</p>

以前很討厭她們，因為她們總是很愛欺負他，以欺負他為樂，現在長大了，六個姊姊也都結婚有小孩了，倒是不再欺負他，但說話一樣很機車跟挑剔</p>

像趙燕燕說“還行”就是“不錯”，所以她剛剛那句話就是稱讚程嫚無誤</p>

趙岱寬現在已經學會把六個姊姊們的話換個角度來想、來聽，甚至以前她們欺負他的行徑，無疑就是想要跟他這個唯一的弟弟“玩”，只是好像玩得有些太過火了</p>

此次挑選集團形象宣傳照的決定權在五姊趙燕燕手上，如果她不聽從他的建議以競賽的方式來選擇，那麽他想幫程嫚，勢必得多花些心力</p>

他老實跟趙燕燕交代了自己跟程嫚的關系，沒有想要濫用權力來幫她，因為若她事後知道了也不會原諒他的，所以他提出競賽這個游戲規則，而趙燕燕出乎他的意料接受了</p>

趙燕燕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自家這個唯一的弟弟面前，細細打量著</p>

“有事嗎？”趙岱寬問</p>

她聳聳肩“沒事”只是突然覺得這個以前她們姊妹輪流欺負的弟弟，好像一夕之間長大了</p>

其實也不是一夕之間，他一離開香港就好些年，現在回來她們都覺得陌生</p>

陌生到所有姊妹都開始反省自己以前對唯一的弟弟是不是太超過了……</p>

她們其實想法都一樣，不是討厭弟弟，而是因為他是唯一的男生，好玩嘛，沒想到這個“好玩”卻把弟弟給玩到國外好幾年，她們真的該檢討了</p>

既然沒事，她也看完了，起身離開，臨走前像是想到什麽，說：“雖然說是競賽，但要內定也行，你是代理總裁，你說了算”意思是，如果要程嫚拿下合約，趙岱寬一句話就行了，競賽就只是做做表面</p>

“不了，一切都由選出來的主管做為評審，最高票者得”會這麽說，是因為他對程嫚有信心</p>

他相信程嫚的實力</p>

“OK，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別說她沒給將來的弟妹機會啊</p>

大元集團正式對外發布訊息，這一次集團的形象宣傳照將采取競賽方式，由來自臺灣的程嫚工作室跟香港的時代娛樂攝影團隊互相競爭</p>

香港媒體都知道時代娛樂是由程嫚的姊姊程玟所開設，所以這一次的競爭應該算是姊妹倆公開鬩墻，正式鬧翻</p>

外頭流言蜚語繼續，但程嫚內心已經淡定如水</p>

此時，她正率領著她的攝影團隊——其實也就幾個在臺灣新應征進來，對攝影有熱誠的年輕人——在大元集團的會議室進行協商會議</p>

這也是兩個要競爭的攝影團隊首次碰面，更是程嫚跟程玟反目成仇後第一次碰面</p>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但在這公開場合，即便是競爭對手也要維持表面上的和諧</p>

大元集團兩個禮拜前收下來自兩方的計劃書，計劃書是不公開的，就連審核的撥款金額也是</p>

競賽從明天正式開始，為期一個月，一個月後交件，由主管組成的評審團來決定，得票高者獲勝</p>

會議很快就結束，眾人準備離開，程嫚卻在集團門口遇到程玟，程玟自己一個人，似乎有意等著她</p>

“妹妹，我們許久不見，要不喝個咖啡敘舊”程玟挑釁的說</p>

她本以為程嫚應該是會拒絕的，所以當程嫚口氣輕松的回應說：“好啊，我們之間是真的該談一談”</p>

程玟著實楞了一下</p>

眼前的程嫚似乎月兌胎換骨了，她猶記得兩年前她離開香港時宛若落水狗，如此的失意跟狼狽</p>

現在的她雖然剪去了一頭亮麗的長發，但短發讓她的五官更亮麗出色，以往常顯於臉上的傲氣已經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眼眸深處的自信</p>

程玟突然湧起莫名的危機意識，她的指甲掐入手心，刻印出痕跡</p>

不會的，她永遠不會輸給程嫚，程嫚曾經是她的手下敗將，這一回也會是</p>

程嫚轉頭交代助理跟其他幾個員工先回飯店，她吩咐明天才開始工作，今天大夥可以輕松一下，去喝個下午茶或是逛街</p>

她則是跟程玟到附近的咖啡廳，真的坐下來喝咖啡“好好的聊聊”</p>

“我的好妹妹，我到底是該稱讚你是浴火鳳凰呢，還是打不死的蟑螂？”沒外人在，她們倒也不必再裝好姊妹</p>

“都可以，不過以我的外型，還是前者比較妥當”</p>

程玟本來只是諷刺，沒想到程嫚沒有被她氣到抓狂，反而還很認真的回答她的問題，仿佛被說成蟑螂是很光榮的事</p>

“只是沒想到流言都傳得如此不堪，妹妹你還有臉回到香港，不得不佩服你的臉皮之厚”</p>

“既然說是流言，那就表示不可信，我為何不敢回香港？這豈不是稱了刻意散布謠言的人的心”</p>

程玟句句諷刺，程嫚也句句反駁，狀似輕松，一點都沒被氣到也沒被惹惱，程玟反倒為此氣到都快要得內傷</p>

程嫚曾是她的手下敗將，她眼裏就是瞧不起她，沒想到現在是被她堵到話差點說不出口</p>

既然說不出口，那就換程嫚說啰</p>

“我們好歹姊妹一場……這回的競賽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了，我勢在必得，你努力栽培的那個攝影團隊我還真沒放在眼裏”程嫚不是驕傲，但她的確有驕傲的本錢</p>

程玟聽了之後，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鹿死誰手還不知！”</p>

“喔，看來你對自己的攝影團隊很有信心，那是好事，只是人多未必會贏，拍照可不是靠人海戰術贏的”程嫚有細細觀察過程玟旗下那個攝影團隊，光是主要攝影師就有三個，人多意見就多，難保屆時不會意見紛歧</p>

“這不勞你費心，我自有統禦他們的方式”程玟得意洋洋</p>

“什麽方式？該不會是跟他們都有一腿吧？！”程嫚也沒再客氣，回得直接</p>

程玟為之氣結，反駁的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因為她還真的跟他們都各有一腿</p>

程嫚見狀，故意詫異的揚起眉驚呼“唉呀，我只是隨便說說，還真被我說中了”</p>

程玟被程嫚氣到怒拍桌子，這麽粗魯的行為引來咖啡店裏其他客人的怒視，紛紛瞪向程玟</p>

程嫚笑笑，起身“沒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至於咖啡錢，就各付各的吧，想必你跟我一樣，也不想請心裏很討厭的人喝咖啡”說完，她便瀟灑的離開</p>

程玟仍坐在椅子上，氣到臉色猙獰</p>

那該死的程嫚，果然賤人生的小孩都一樣賤，沒關系，一個月之後就有得她哭的了！</p>

是誰說得到大元集團的合約靠的是實力，那也太天真了吧！</p>

她手上已經握有十個擔任評審的主管名單，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道理程嫚恐怕還不懂吧！</p>

為期一個月的競賽開始，兩方隊伍的攝影方向跟概念是完全不同的方向程玟旗下的時代攝影團隊選擇開拔到風景宛如明信片般的北歐，挑選的主角則是香港最紅的名模，被香港網民連續三年選為心目中第一名的女神，這樣的主角叫人不喜歡也難</p>

程嫚的攝影團隊則是留在香港，主角是素人，來自大元集團旗下各連鎖行業的素人員工，包括餐廳裏的媽媽員工、醫院裏的醫師護士，還有集團總部裏的清潔工跟職員</p>

因為主角是素人，大家都不習慣面對鏡頭，程嫚花了很長的時間跟他們聊天懇談，聊工作、聊生活，什麽都聊，往往好幾天才能入鏡開拍，導致她的助理們都很擔心</p>

“別擔心，拍照不僅僅是畫面的呈現，而是要拍出心來”程摱同他們說，要他們各自好好體會</p>

程嫚什麽都緩緩的，不疾不徐，她對自己的鏡頭有信心，不是自傲，而是有實力的自信</p>

她的情況都被一一回報給每天在總裁辦公室上班的趙岱寬知道，他聽了很高興，他的寶貝終於突破心魔，突破心頭最大的恐懼</p>

“好好的發揮實力吧，親愛的……至於其他的齷齪事，就由我來替你解決”</p>

趙岱寬看了看剛剛由旗下保安室送來的資料跟照片，嘴角微微一揚，卻是冷笑</p>

這些家夥敢在他的眼皮底下這麽搞，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p>

一個月後雙方如期交案</p>

評審時間為一星期，一星期之後，在會議裏頭宣布獲得合約者</p>

緊張的時間過得很快，與會那天，程嫚本來算輕松的心情終於帶了點忐忑</p>

會議室成大門字形，程嫚的攝影團隊跟程玟他們對面而坐，中間則是大元集團的代表，除了趙燕燕之外，其餘十位擔任評審的主管都有列席，只是主席的位子是空的</p>

趙燕燕起身說明“今天大元集團的代理總裁將親自到現場宣布結果”</p>

語畢，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先是進來兩名著正式套裝的秘書，走在後頭的才是集團的代理總裁，代理總裁是總裁趙大元唯一的獨子，代理職務以來甚少出現在眾人跟媒體之前，誰知今天竟然現身了！</p>

他一出現，與會的眾人眼睛為之一亮，哇，這代理總裁也太俊太帥，身材太好了吧！</p>

程玟更是看到目不轉睛，這代理總裁完全是她喜愛的男人典型，如果可以將他迷倒……</p>

程嫚也跟程玟一樣看凸了眼，不過她心裏的想法卻跟程玟不一樣，她的情緒瞬間湧起，很覆雜，覆雜到難以用言語形容</p>

因為大元集團的代理總裁，總裁唯一的獨子、集團的繼承人，不是別人，正是她心目中思思念念，最期盼渴望見到的趙岱寬</p>

他一如往常身著深藍色的手工西裝，絕佳的剪裁襯托出他的完美身材，配上俊逸的五官，簡直是無可挑剔的男人</p>

唯一不同的是氣質，以往還是助理的他多了份愜意，看起來比較玩世不恭，但頭銜是總裁的他，俊臉的線條嚴肅多了</p>

“謝謝大家，為期一個月的競賽，大家辛苦了”趙岱寬入座，開口說話</p>

程嫚突然覺得很可笑一樣的人，一樣的聲音，彼此的距離近在咫尺，她卻覺得好像相隔天涯之遠</p>

進入會議室以後，他不曾看她一眼，而以往，不管處於多少人在的地方，他總是第一眼就能找到她</p>

程嫚有想哭的沖動，現在這裏卻不能哭</p>

她要勇敢</p>

他曾說過，要她勇敢，如今她做到了，卻發現……自己好像沒辦法再將以前的他找回來了</p>

這樣的結局太戲劇化，戲劇化到她覺得誇張可笑原本深深愛著的男友突然消失，再見面竟然換了個高高在上的身分，哈</p>

她原來還想著，如果成功拿到大元集團的案子，那麽她一定要重新將他給找回來，大大的炫耀給他聽，說她做到了，說她很勇敢，說她很愛他……</p>

程嫚擱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握成拳頭，她心不在焉，根本沒聽到此時坐在主席位子上的趙岱寬在說什麽</p>

直到坐在隔壁的助理用手肘碰碰她，輕聲的說：“終於要發表結果了，真緊張……”</p>

程嫚這才回過神來，往主席的方向轉頭望去，正好對上趙岱寬的視線，她心一跳，又趕緊轉走</p>

昂責宣布的是趙燕燕，她打開助理遞給她的封口紙袋，俐落的撕開紙袋口，從裏頭拿出張紙來，她看了一眼結果，挑了挑眉，開口前，眼神微微掃過程嫚……</p>

程嫚心跳急促了起來</p>

“依據評審投票的結果，由時代娛樂以六比四勝出”</p>

現場一片嘩然，程玟胸有成竹的揚起驕傲的笑臉，朝程嫚投過去示威性的一眼</p>

瞧，還不是她贏了！</p>

輸了？！怎麽可能！程嫚不敢相信結果，坐在她身旁的助理們一片落寞，有的甚至還紅了眼眶</p>

今天開會前，大元集團有先公布幾張雙方拍攝的照片，不是程嫚對自己太有信心，而是時代娛樂的照片太華而不實，空有炫耀的技巧而沒有真實的靈魂……</p>

卻沒有想到自己會敗北</p>

程嫚自嘲的笑了笑，看來她對自己還是太有信心了既然是公平的評審決議，他們參與競賽就得接受結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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