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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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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沈小龍,你說你何苦呢?”李藥袖抱著袋瓜子,一爪一個往嘴裏塞,老神在在地對著石門上的小洞語重心長道,“勉為其難地飄出來,結果只說了一句話又嗖地一下被扯回去了,很沒面子的耶。”

瓜子是之前懷芳小道士偷偷孝敬給她的,因為她老爹三令五申,絕不準未來的大家閨秀小袖大人在挑到合適的夫婿前作出任何有損影響的行為,包括但不限於嗑瓜子、打麻將還有吟詩作畫。

吟詩勉強可以,作畫萬萬不行。

李老爹很害怕未來的乘龍快婿在看到自家閨女的大作第一眼拔腿就走,並且將她這手人鬼莫測的畫技傳遍江湖,自此徹底砸了小袖大人的相親招牌。

石門內一片安靜,看得出來對方現在正在惱羞成怒,要是能動的話估計現在已經把自己打成個蝴蝶結自閉去了。

李藥袖琢磨著沈檀到底一個人在這待了八年多也怪可憐見的,善解人意地一爪拍拍石門:“咱別硬逞強了哈,搞不好本來過兩月就能刑滿釋放了,結果又要拖個兩三年才能出來。這中間萬一我爹上吊抹脖子之類逼我去相親,我也沒轍,是不是呀~”

“我沒有,我不是!”裝死半天的沈檀終於悶悶不樂地開腔了,聽她這麽一說更加憂郁又憂慮了,“我到底哪裏不好,岳父大人一直就不太待見我……”

“等等!別亂叫人哈!“李藥袖重重一跺爪,板起來的小黑臉仔細看去透著一絲詭異的紅暈,她嚴厲地糾正沈檀,“什麽岳父不岳父的!咱兩現在的關系不太適合這種稱呼啊,容我提醒三殿下您,一百多年前咱兩就退婚了嗷!”

“……”沈檀沈默片刻,幽幽反問,“咱兩什麽關系?是溫泉共浴過的關系,還是同床共枕過的關系,或者是親都親過了……”

“夠了!”李藥袖面紅耳赤地厲聲制止他,“行了行了!岳父不岳父地隨你喊吧,反正我爹認不認又是另外一回事。”

石門內傳來長長一聲嘆息:“所以岳父大人為什麽不待見我?”

李藥袖:“……”

看得出來,一貫冷靜沈著、無所不能的沈小龍真得很在乎這個問題,畢竟這死鬼一向有什麽都喜歡憋在心裏。

李藥袖朝紙兜裏吐出個瓜子皮,又撓了撓耳根:“大概是因為你姓沈吧,”她從抹出個桃子啃了起來,輕描淡寫道,“對了,我爹還老早就知道你曾經半夜偷偷翻我院墻的事了,你設身處地想想,要是你閨女半夜被人翻墻,你咋想?”

沈檀:“……”

沈檀在做三皇子的時候,尚且也有過一段年少輕狂的時光,何況李藥袖與他一同長大,對那時候的他們而言男女大防的觀念尚不深刻。在去了趟西北回來後,沈蠡嘴上不說面上不顯,其實想李藥袖想得很,尤其是快回來前那兩三天夜裏簡直輾轉反側,恨不得馬上飛回京中,看看自己的小袖妹妹瘦了沒高了沒,還有想他了沒……

為此,第二天頂著黑眼圈的他還被小肚雞腸的蕭小將軍單獨拎出來冷嘲熱諷了一通,再加了十裏徒步訓練。

等終於回到燕京那日,沈蠡按捺住滿心急切,按部就班地進宮拜見了皇帝和母妃,又去各位博學鴻儒面前報了個道,一通料理完畢,天已擦黑。然而風塵仆仆的三殿下毫不覺疲倦,佯作鎮定地回了自己的府邸,轉頭就翻墻出去找李藥袖去了。

沈蠡不在京中的日子,李藥袖其實也沒多逍遙。她如今年歲見長,眼看著與沈蠡的婚期一天天近了,宮裏面也開始派人教導她的禮儀規範。與雷聲大雨點小的李老爹不同,那些教習嬤嬤在她犯錯時是真下得去手啊,一天下來就將她治得服服帖,兩天下來元氣滿滿的小袖小姐如同霜打了白菜似的,已經蔫兒吧唧了。

到了第三天,李藥袖稱病不去了,她也的確是病了,昨兒一早在院子裏學儀態時受了風寒,到了傍晚就起燒了。

這回她是真蔫了,裹著厚被子趴在窗下,沒精打采地擺弄沈蠡走之前送她的積木。

擺弄了一會覺得無趣,加上額頭溫度始終沒下去,便蔫巴巴地想去睡了。

哪成想,院墻旁的樹梢一陣猛烈晃動,緊跟著兩聲怪別扭的貓叫傳來。

李藥袖;“……”

這是李藥袖與沈蠡小時候約定的逃課接頭暗號,大一些了沈蠡覺得幼稚而且他也不再逃課,便漸漸被兩人忘在了腦後。

她左右瞅瞅,花紅柳綠恰巧一個去給她端晚膳,一個去給她灌湯婆子都不再,便小聲也喵喵了兩聲。

許是見她沒有出門,也可能是聽出她的有氣無力。

沈蠡稍一猶豫,便壯著膽子跳下了樹,三兩步就躥到她窗下,剛想矜持地問候一下多日不見的小袖妹妹,結果就看見了她紅得不正常的臉頰,不由斂起笑意:“小袖,你病了嗎?嚴重嗎?是不是很難受?我去給你請太醫來。”

李藥袖被他一連串問得腦袋昏昏,想也沒想一把抓住他的手,蔫蔫道:“我爹給我請過郎中了,剛喝了藥,受了點風寒罷了。”她說著咳嗽了兩聲,想起什麽連忙松開他,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將他往外推了推,“走走走,別傳給了你了。”

沈蠡想也沒想,一手握住她的手,入手冰涼,便下意識地攏在手心搓了搓,蹙眉道:“病了還趴在窗下吹風,到時候加重了,又嫌藥苦不吃。”

李藥袖暈乎乎,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妥,任由他火熱的掌心包裹著自己的手,半晌覺得還挺舒服的,憨憨地將另一只手遞了過去:“再揉揉。”

“……”沈檀這才渾身一僵,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可見李藥袖一派理所當然的模樣,便強忍著發燙的耳根,同手同腳地靠近了過去,將那雙比他小上一圈的手攏入了掌心。

少女的雙手柔軟細滑,還帶著一絲乳膏的甜蜜香氣。不似別家姑娘的纖纖十指,李藥袖的手肉乎乎的,是老人家口中的包包手,說是這種手有福氣,能抓財。

抓不抓財,此時的沈蠡壓根沒想過,他的心思亂成一團,有些緊張又有些說不出的甜蜜煩惱。

李藥袖發著燒有些畏冷,一邊與沈蠡說著話,一邊情不自禁地想要靠盡暖烘烘的他:“你怎麽回來了都不提前說一聲呀?”

微燙的額頭抵在了沈蠡眉間,少女病懨懨的聲音響起在耳畔,沈蠡煩亂的心忽然間就沈靜了下來,許久未見的思念在這一刻轟然落地。他暖著她的手,額頭抵著額頭,笑著對她輕聲說:“我想小袖了,來不及寫信便日夜兼程趕了回來。”

李藥袖對他回答很滿意,不僅滿意還有些害羞,她故作矜持地哦了一聲,然後小小聲道:“我也有,一點點想你~”

兩人膩膩歪歪地湊在一起說話,全然沒有在意圓月門外站著面色覆雜的李老爹。

李老爹嘴上嚷著“看吧,讓你平時規矩不學,現在有人替我管教了你吧”,心裏到是心疼自家閨女的,一邊在心裏破口大罵“現在貴妃那惡婆娘就借機磋磨我家小袖,以後嫁進去還得了?不行,明兒我得進宮和皇帝說道說道”,一邊威嚴地從花紅手裏接過食盒“我去給小姐送去吧,順帶看看她病好了沒,別又叫著藥苦偷偷躲起來哭!”

花紅一臉麻木,她家小姐什麽時候偷偷躲起來哭過?稍微吃了點虧,小袖小姐那恨不得是讓整個李府乃至整個燕京都知道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瞧吧,這次貴妃有意磨小姐的性子,趕明兒都不用等三皇子回來,病好了的小姐一定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宮好好從她這準婆婆找回場子。

上次當著皇帝的面,從貴妃娘娘要了她心愛的琉璃寶瓶,現在還擱在小姐屋角插狗尾巴草呢。

結果,李老爹難得表現一回慈父心腸,就撞見了自家閨女引狼入室,還和那頭大尾巴狼情意綿綿地說著小話。

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了!

李老爹恨不得將燕窩倒在三皇子殿下的腦門上!

倒是不得倒的,雖說身為準岳父教訓一下未來兒婿,哪怕對方是三皇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最終李老爹還是重重嘆了口氣,咬著牙,搖著頭,背著手,轉身溜溜達達走了。

兒大不中留啊,不中留!

在沈蠡夜夜翻墻的慰問下,過三五天李藥袖病好了,但教習嬤嬤也沒再上門了。

小袖小姐重新恢覆了日常招貓逗狗,偶爾學習一下的快樂生活。哦,對了,還要再偶偶爾和她的未婚夫三皇子殿下見個面,踏個青,再壯著膽子牽牽手。

……

“所以,你知道吧。”李藥袖啃完桃子也說完了故事,“在那之前,我爹一直對你印象還不錯,和燕京廣大百姓一樣,都認為你是個知禮守禮的端方君子。可誰想到這端方君子會半夜爬他家閨女墻頭,還更膽大包天地摸小手啊!你說你閨女要這樣,你會對這賊膽包天的小子有好感嗎?”

許久無人回答,就在李藥袖以為他是不是精神不濟又陷入沈眠中時,沈檀若有所思地問道:“那我們得先生一個閨女才是……”

李藥袖口中的桃核吧嗒落地。

沈檀清了清嗓子,認真而嚴謹地向李藥袖發問:“所以,小袖,我們什麽時候生閨女?”

“……”小鎮墓獸呆立半晌,惱羞成怒地跳腳,口不擇言道,“生什麽生!你看你現在行嗎!”

不行的沈檀:“……”

更新啦~寫番外超級輕松加開心,嘿嘿~~~~明天還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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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檀:男人怎麽說不行!怎麽能說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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