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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梁換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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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梁換柱

“我娘她……”法喜搖搖頭,神情低落,“我娘把我送給師父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但是我爹……對她一直挺好的,應該沒事吧。”

李藥袖枕著自己前爪,撥弄著卷卷的荷葉邊若有所思道:“那說不定你娘他們仍在平涼城裏……”但是死是活,就猶未可知了,畢竟法喜小師傅的外婆已經成了這般模樣。

法喜小和尚年紀小想不到太多,只聽見自己娘還在時眼睛頓時一亮,他學著李藥袖的樣子也枕著自己的手臂,嘴裏含著那半塊糖含糊不清地說:“我娘要在那就太好啦~”

到了傍晚,譚娘子果真送了滿滿一盤吃食過來,粗糧粥伴窩窩頭就鹹菜,說不上豐盛但量管夠。李子昂早已餓得饑腸轆轆,抓著窩窩頭就往嘴裏塞,結果吃得太急差點一口噎死,趕緊一把端起粥碗噸噸噸灌了半碗。

李藥袖不忍直視地撇過臉,抱起個窩窩頭跳下去放在了小馬駒面前,小馬駒親昵地蹭了蹭她,才叼起窩窩頭慢慢咀嚼。

譚娘子見此情景,不禁笑容滿面道:“粗茶淡飯的,各位不嫌棄就好。”她餘光瞅見角落裏始終垂頭抱臂的沈檀,端著盤子過去小心問道,“這位少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即便不舒服多少還是吃點東西,要不然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李子昂勉強咽下去滿嘴的食物,揚聲道:“沈兄,到這境地就別挑了!等雨停了我再請你去城裏最好的酒樓好好搓一……咳咳!”

沈檀耷拉的皮帽慢慢擡起,露出他那雙亮如寒星的眼眸,沒有任何感情地看著面前婦人。

譚娘子手一抖,差點沒將吃食灑了一地。不知為何,明明這個少年看起來是這幾人中最和善好說話的一位,可剛剛這一眼卻無端讓她直冒冷汗,手也打起了哆嗦。

幸好這異樣不過一瞬,沈檀眉眼重新掛上溫和有禮的笑容:“娘子盛情難卻,在下就卻之不恭了。”他沒有去端粥碗,只是拿起個窩窩頭慢慢掰開吃著,吃相比李二公子不知斯文了多少。

李藥袖趴在大荷葉上兩爪托腮看著沈檀吃東西,心想這個人當真十分矛盾,做著走江湖跑腿的買賣,與三教九流的各色人都相處得很融洽。可行為卻又絲毫不沾染江湖盲流的做派,光他吃東西比曾經燕京裏大部分的王侯公子都賞心悅目。

譚娘子將粗粥向沈檀推了推,好心勸道:“這窩頭幹嚼著塞喉嚨,少俠就著粥吃也順口。”

沈檀掰窩窩頭的手頓了一下,忽而笑了笑:“說的也是,那便多謝了。”

李藥袖換了個姿勢托腮,嗯,但這個時候沈檀的笑就不斯文了,有點陰陽怪……驀地身子一空,她呆呆擡頭,褐色的面團懟在她眼前,沈檀虛情假意的聲音響起在她頭頂:“神獸大人,光看我吃有什麽意思,您也嘗嘗?”

“……”李藥袖動動鼻尖,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既然小蛇盛情難卻,那在下也卻之不恭了。”說完張開血盆大口,“嗷嗚”一口叼住了窩窩頭,邊吃邊賞了沈檀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沈檀嘴角抽抽。

……

幾人吃完晚食,阿大便將茅草和鋪蓋卷抱了過來,他仔細地先將茅草鋪在地上才將打滿補丁的棉褥子墊了上去,半大的小夥子不好意思道:“我家很久沒有客人來了,所以也沒多餘的被褥,幾位將就一下。”

李子昂神思倦怠地打著呵欠直接倒在茅草上,十分不在意地揮揮手:“多謝小哥了,我睡哪都一樣。”他話音未落,十分豪放地大張雙腿雙臂打起了小鼾。

沈檀也長長伸了個懶腰,眼角眉梢皆是倦意,他先將已經睡得四仰八叉的小鎮墓獸輕輕放在一旁,才接過阿大手中的破布被草草鋪好,抹了抹皺巴巴的被角問道:“小哥方才欲言又止,實在讓我好奇,這雨婆婆到底是什麽來歷?莫非是這平涼城的禁忌不成?”

阿大下意識看了一眼鋪子後門,猶豫了一下,低頭借著幫法喜小和尚整理鋪蓋的功夫搖頭小聲道:“禁忌算不上,我娘……估計是嫌晦氣才不願多說。”

“晦氣?”沈檀挑眉。

阿大皺著張臉想了半天才說:“其實雨婆婆很早之前是平涼城裏的人,對,不是妖物。”他又看了一眼後門將聲音放得更輕一些,“雨婆婆一家子都是從外地逃難過來的,到了城裏的時候只剩下十來個人,都各個都快餓死了。城中人見他們可憐,由府尹大人的出面撥了一間破屋給他們安身,有好心人家還捐了糧給他們。”

“哦?這麽說來這城中人對雨婆婆一家有恩啊,”沈檀頗為不解,“那為何雨婆婆竟會化作妖物殘害城中百姓的性命?”

“是啊是啊,一開始他們他們的確對城中人感恩戴德,”阿大說著神情氣憤,“可沒想到雨婆婆和她女兒貪得無厭,粗糧吃多了就想著吃精糧,吃了精糧又要吃肉。雖說平涼城富裕,可也沒到哪家哪戶能多出精糧的地步啊,更別說逢年過節才舍得買斤把肉回來!”

沈檀打了張口,人也慢慢從墻上歪倒在了鋪蓋上:“所以說這又是個農夫與蛇的故事了?”他的眼皮漸漸下沈,聲音也飄了起來,“可這沒到讓人變妖的地步吧?”

阿大輕手輕腳地將已經打著小呼的法喜小師傅抱在茅草上:“那時候我還小,記不大清了,只說是雨婆婆的女兒不守婦道,勾引了一個富家公子哥私奔,結果被人發現後自個兒沒臉投湖自盡了。所以這雨婆婆一怒之下就變妖怪啦,唉,要我說這母女兩真不要臉!是吧,哎?”

阿大摸摸腦袋,困惑道:“怎麽都睡了?”他自言自語道,“也是哦,和雨婆婆打一架,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他心疼地將油燈吹滅,又檢查了一下門板有沒有被抵好,這才貓著腰出了鋪子。

剛出後門,阿大狠狠嚇了一跳:“娘哎!你怎麽一聲不吭站在這裏?!嚇死我嘞,也不點個燈!”

雨天天黑得極早,這時候不論室內外幾乎沒有一絲光線了,幾步外的東房裏傳來男人痛苦地低/吟聲,譚娘子就這麽筆直地站在黑暗中,眼睛卻是微微亮著一點光,她面無表情地問道:“他們睡了嗎?”

“睡了啊,”阿大摸不著頭腦,“睡得可香了哩!”

“睡了好,睡了好。”譚娘子仿佛松了口氣,重重擰了他一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沒把門的嘴皮子在那波嘚啵得!都是外鄉人有什麽好說的!”

阿大委屈地捂著胳膊叫痛:“娘,輕點輕點。我這不是好久沒看到外鄉人來咱平涼了嗎,就想和他們多說說話,知道點外面的事。”

譚娘子哼了一聲:“那雨婆婆也是外鄉人,你要不出去和她也嘮嘮嗑?”

阿大不敢說話,緊緊閉上了嘴。

譚娘子狠狠白了他一眼,兜著圍裙撩著簾子進了東屋。

進去沒片刻,阿大便隱約聽見他爹他娘絮絮說這話:“都睡了?”“睡了睡了,阿大去看了,睡得可踏實了呢。”“那就好,咳咳,幸好爹的藥還剩一點,咳咳。”“好了好了,別說了,省點力氣。提那死老頭子幹嘛,鬧心!”

阿大一臉茫然地聽了一會也沒聽出門道,一臉莫名其妙地回了自己屋。

……

夜過三更,雨聲似乎漸漸小了,街頭巷尾的人家在經歷了白日裏提心吊膽,這個時候睡得正是香甜無比。

一行有節奏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地從夜幕中走出,由遠及近,從降龍街走入小街,最終停在了桂花樹下的藥鋪門前。

“咚,咚,咚。”很輕的三聲敲門聲。

很快,藥鋪間亮起小小的一點昏黃燈火,有人躡手躡腳地貼到了門邊緊張地悄聲問:“誰?”

“神妙宮的人。”來人語氣極淡,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壓迫感,“今夜輪到你們家出人了,是你自己開門,還是我們動手?”

門後的人似乎打了個寒戰,門板被輕輕地移開,露出譚娘子畏縮恐懼的面容,她不敢直視那人,低頭一個勁賠笑:“大人見怪,民婦哪敢勞動大人您動手。”

那人紫冠高束,身披銀繡鶴氅,眉宇間帶著淡淡的不耐煩:“少說廢話,你兒子呢?讓他出來跟我們走吧。”

譚娘子猶猶豫豫,牙一咬壯著膽子道:“大人此前說過,一家只要出一個適齡男丁去春湖夜祭就行,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嗎?”

青年道士眼中浮起一抹玩味:“怎麽,難道你家還有旁人?”

譚娘子連忙道:“有的有的,”她讓開門,指著地上熟睡的沈檀幾人咽了口口水道,“這些都是外鄉人,大人看看,可否入得了龍妃娘娘的眼?”

青年道士沒想到她居然真有備用人選,略一思索屈尊紆貴地提步邁入了窄小的鋪子,進了鋪子他便深深皺眉:“哪裏來的如此重的腥氣,難不成你家不是賣藥而是賣魚的?”

譚娘子楞了一下,她久在此間並未察覺異樣,經人提醒她才恍然聞見自家鋪子那濃郁得仿佛令人窒息的水腥味,她嗆咳了兩聲,忽然想到什麽臉色難看又驚恐地看了一眼鋪子後方。

得不到的回應道士面色不虞地看了她一眼。

她連忙低聲下氣道:“大人,您是知道的,我家……男人之前失足掉進了平涼湖裏,從此得了怪病。這次也是您答應若我家出人去祭祀,就幫忙治我男人的病。”

“哼,你倒是打算得精細。”道士不無嘲諷道道,他低頭看了李子昂和沈檀幾眼,勉強滿意,“這兩貨色不錯,罷了,算你家的人頭吧。”

譚娘子大喜過望,連忙給他磕頭:“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嘖,怎麽還有個小禿驢,”道士嫌棄地踢了一腳沈睡不醒的法喜,視線忽而落在沈檀懷中打著小呼嚕的小獸身上瞬間一凝,“這是……”

更新啦~~~~嗚嗚,謝謝大寶貝們的訂閱(づ ̄3 ̄)づ╭~我會努力碼字報答大家噠!下章我們李二公子和沈檀就要被獻給龍妃娘娘了(bushi)我們小袖即將美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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