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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入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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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入地牢

轟轟一聲雷響在雲端,眼見著才停了半天的雨又要下了,除了沈檀等人其餘人等皆是臉色一變。高頭大馬上的年輕男子馬鞭一指:“動作利索點,趕在下雨前回城。”

幾個粗布短打的壯漢立刻應是,翻身下馬拿著繩索就要來捆沈檀和陌生少年。

少年勃然大怒,愛劍損毀本就令他氣急攻心,如今見他那不長眼的弟弟竟敢派人擒他,一口淤血湧上喉頭被他硬生生咬在牙關:“你們敢!”

幾個大漢猶豫地看向馬上的年輕公子,這畢竟是府上的二公子且深受老爺的喜愛,要不是此番偷逃出來惹了老爺大怒,平日裏的風頭可在這三公子之上。

“讓你們捆就捆,”年輕公子自是知道這些護院的踟躕之處,神情陰鷙地笑了笑,“若是再讓他跑了,你們就替他去結親吧。”

護院們頓時不敢再遲疑半分,仗著人多勢眾立刻麻溜地用繩子將受傷的二公子捆成了個球。這其中過程不免受到二公子的拳打腳踢,但平時被他追著練劍的護院們早已習以為常,邊捆邊七嘴八舌地對他道:“二公子啊,您忍忍,很快就到府上了啊。”“是啊是啊,回了府上給老爺磕個頭這事也就過去了。”“就是嘛,又不是真讓你去結親,走個過場嘛。”

馬背上的年輕公子臉色更是難看,他知道父親一向偏袒這個才找回不久的野種,但他料想不到的是家中奴仆短短時間內也盡數親近於他。

二公子悲憤難當,掙紮無果最終還是被捆成粽子放上了馬背。

至於另外一人……

沈檀早已頗為配合地任由護院們反綁住他的雙手,甚至還好心指點他們如何綁得更牢固一些,邊被綁邊神采奕奕地笑問馬背上的少年:“萍水相逢,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護院心道,這莫不是個傻子,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有心與他家三公子搭話,真是嫌命長?

三公子如同瞥視腳邊螻蟻般看了他一眼,哼笑一聲:“平涼李氏,至於我的姓名,你不配知道。”

縮在皮兜裏的小蛇“哈”地一聲學著人類的聲音笑出了聲。

沈檀默然半晌,好脾氣地笑了笑:“平涼李氏,的確久仰大名。”

三公子卻不再理他,兩腿一夾,馭馬馳騁而去。

遠處的雷聲再度響起,雲層若隱若現的電光照亮了陰霾的天空,本想拖著沈檀走的護院們不願浪費時間,將他與法喜一同捆小馬駒上,一人牽著惴惴不安的小馬駒大喝一聲,縱馬跟上已然遠去的華服少年。

“駕!”“駕!”騎行的隊列猛地從青黑色的高大城門沖入,一路疾馳向城池腹地,驚得路上行人紛紛避讓。

沈檀隨遇而安地掛在小馬背上,來往街景接連從眼前快速閃過,他身旁的法喜小和尚早就從一開始的悲懼中被小馬駒顛得兩眼直轉圈,他嗚嗚道:“我好想吐啊。”

小馬駒快跑得冒煙的四蹄一僵。

沈檀微笑道:“你敢吐,我就踢你下去自己跑。”

法喜小和尚猛地閉上了嘴。

……

平涼府城的確可稱得上中原第一大城,城池縱深皆遠遠超過江陽城,十三條寬窄不一的水道從平涼湖蜿蜒穿過城中,小橋流水處處亭臺樓閣,或富麗堂皇或清新雅致,飛檐翹角層層疊疊,幾大碼頭船來車往,足可見此間富庶。

只是奇怪的是,沈檀的視線一一從路人身上掠過,與奢靡繁華城池相比,這城中行人未免太稀少了,更別說行人除了年邁老叟大部分都是行色匆匆的女子。女子不論年齡,老少皆有,大部分都是愁上眉頭的憂慮模樣。

這城中男子,都去哪裏了?沈檀不禁斂下眼眸,

在雨點落下的前一刻,騎行的人馬終於抵達了四扇朱紅門外,兩扇正門在他們下馬前就已打開,兩個小廝連忙迎了華服少年,一人替他牽馬,一人引路並附耳道:“老爺今天和神妙宮的人去平涼湖了,晚些才能回來。”

少年皺眉:“父親怎麽又和神妙宮的人走得近了?那都是一群裝神弄鬼的騙子,還不如推堪司那幫神棍呢!上次父親不才訓斥過他們嗎?”

小廝忙看看左右,悄聲道:“少爺小聲點!神妙閣人給老爺送了座金神像,據說是宮中流傳出的寶物,先帝爺的藏品!老爺心頭一喜,就隨他們去了,再說這次春湖夜祭本也是神妙宮的人主持。”

少年嗤笑:“巧言令色,迎上諂媚,他們竟也配稱修道人?可笑!”

小廝苦著張臉又不敢繼續勸他,眼神落在被護院推搡進來的幾人身上,驚了一驚:“喲,這不是二公子嗎?!”

少年仿佛似得了樂趣,陰沈的臉上終於露出個笑,回頭對著護院下令:“將他們先關進地牢裏,等父親回來再做發落!”

小廝大驚失色:“這可使不得啊公子!這,這可是二公子啊!”

護院也是不敢。

少年怒道:“你們是公子,還是我是?!難道還要我請夫人過來?!”

一聽夫人要來,護院們有苦也不敢再言,只得束手束腳地將被堵住嘴嗚嗚不停的二公子和沈檀他們一起丟進了地牢。

等門鎖落下,少年仍舊不敢置信地看著那群狗膽包天的奴仆,竟真將他堂堂平涼府尹二公子扔進這冰冷的地牢,何況他還有傷在身!

不幸中的萬幸,他那喪心病狂的弟弟沒有完全泯滅人性,敷衍地派了府上大夫給他粗粗查看一番。

須發皆白的老大夫早已司空見慣,見大多數外傷便放下心來,把了把脈對他絮絮叨叨:“二公子啊,你這好動武的毛病可得改改啊。都說刀劍無影的,你這次只是傷了肋骨,下次萬一傷了臟腑呢?人的性命只有一次,你還年輕還沒成家……”

少年怒火中燒打斷老大夫的話:“讓那狗日的李子真放我出去!”他一罵牽動胸前傷處,頓時咳個不停。

老大夫拍了一下他包紮好的繃帶,打得少年齜牙咧嘴:“別胡說!子真公子是狗日的,那你子昂公子又是什麽?府尹大人又是什麽?!”

少年語塞:“……”

牢房另一側傳來噗嗤一聲輕笑,老大夫轉過臉,昏花的眼神往那湊了湊:“這位公子又是哪位啊?也是身上有傷嗎?”

李子昂大怒:“他有個蛋的傷!他就是打傷我的王八……咳咳咳!”

老大夫“咦”了一聲:“這平涼城裏居然有人能將二公子打成這樣,”他好奇地又往沈檀那靠近瞅了瞅,忽然楞了楞,喃喃道,“這位公子,頗有些面善啊。”

李子昂疼得齜牙咧嘴,牙縫裏蹦出陰惻惻的幾個字:“怎麽,你對本公子的仇人一見如故?”

“……”老大夫假裝沒聽見他的威脅,喃喃道,“來都來了,我也替這位公子把把脈吧。”

李子昂:氣死!

沈檀一手捂著胸口,一手從善如流地將手腕遞出:“那就勞煩先生了。”

“客氣客氣,嘶,少年郎啊你這體質偏寒了啊……”老大夫老神在在地搭上他的脈,越搭眉頭越緊,他狐疑地又湊近盯著沈檀看了一會,手指忽然抖了起來,一滴冷汗沿著額角落了下來。

恰巧,一個黑黢黢的腦袋從沈檀衣襟裏露了出來,眼睛半閉著吧唧嘴:“好餓啊,餓啊……”

老大夫:“……”

李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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