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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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結婚進行曲響徹教堂，賀哲男牽著雅瞳的手一步一步走到神父面前宣誓。所有人都安靜又感動的看著這一幕，間或伴有她壓抑著的咳嗽聲。
婚禮結束後，全家在賀哲男包下的餐廳一起吃飯，賀峰和康青楊坐在主位上。席間，康青楊和白筱柔對賀峰說著一些客套話，賀哲男也做著一些保證，每個人都說說笑笑，氛圍很和諧。
“Jessica，你要不要緊？”不知道是受雅瞳的影響還是今天賀哲男心情好，他竟然關心起她來。
“沒事。”不是不想理他，是感冒不舒服，她不想多說話。
“小妹不太舒服。”雅瞳替她解釋回答簡潔的原因。
“不如叫一份梨湯吧，潤肺止咳。”賀哲男叫來服務員。
“謝謝！”雅思沒有拒絕，笑著客氣的接受。
“北方冬天的氣候確實不太好過的。”康青楊說。
“是啊。不過這次Jessica會生病，有我的責任，畢竟她是為天堃負責的項目做事。”賀峰溫和的開口。
“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這是她的職責所在嘛！怎麽能是你的錯。”康青楊說。
“是啊。”她喝了一口梨湯擡起頭，也看著他附和了一聲。
“說到一家人。”雅瞳看著賀哲男說，“你以後不要總是忙工作，要經常回家陪Martin吃飯，小妹昨天特意叮囑我的。”
聞言，雅思的手一顫，勺子與湯碗發出叮當的響聲。無論雅瞳有意還是無心，雅思都後悔昨天和雅瞳說了這句話。
白筱柔在微妙的氛圍到來之前開了口，“你呀，想讓Terrence陪你就直說，做什麽要拿Martin做借口。”
“是啊，你在婚後要多體諒Terrence。”康青楊也接話。
“沒事，我覺得這個提議很好。我以後會盡量多點時間陪Constance的，至於能不能回家吃飯，也要看我Daddy的時間，我們兩個的時間很難match的上。”賀哲男並沒有排斥這個話題，笑著說。勝利者自然是認為能夠向下兼容所有人的。
雅思在飯後來到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意外的遇到了一個很久沒見過的人，宋子淩。
“怎麽樣？賀峰最終是不是選了兒子不選你？還要，賀峰也不會容忍那個能為你而自殺的石泰禾吧？”宋子淩冷嘲熱諷地說。
“請你讓一下。”雅思不覺得自己還有理由謙讓宋子淩，她已經要辭職了，以後要接觸到宋子淩的機會很少，忍她也沒必要了。本想嗆她幾句，但嗓子實在難受，就決定不和她計較。
“怎麽，被我說中了心事，無言以對了。”宋子淩不依不饒，“你不是很厲害嗎？”
“其實我一直都很不理解，你究竟是缺愛還是缺乏關註？你是為了見到我一直蹲在衛生間這裏等著和我說話嗎？”雅思提了提嘴角，清了清嗓子冷笑道，“你要是缺愛就再讓你爸爸給你找個媽？剛好也能補一補家教。要是缺乏關註，就再把隱私放上網，總好過隨便和別人上床。你這麽喜歡和我講話，是為了讓我提醒你自己有多可憐嗎？”她的發揮因為忽然咳嗽而弱了幾分。
“還有，石泰禾是不是為我自殺你很清楚。如果你認為我對石泰禾有那麽大的影響力，你覺得我會不會建議他對給他下藥的人提起訴訟？當然，考慮到那個想起你時才逗逗你的爺爺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會對你伸出援手我不會多此一舉這麽做。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沒有那個能力和智力就不要胡亂挑釁！道德和法律都是你的短板，建議你有時間多去學習一下！你爺爺不會永遠為你擦屁股的。”雅思又吸了吸鼻子，感覺這場感冒來的真不是時候，她因為用力過猛而咳個不停。
宋子淩還要開口回嘴的時候，一個聲音適時的打斷了她。
“Elise.”賀峰出現在洗手間的門口，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一個人來的嗎？”他走過來笑著問。
“Uncle。”宋子淩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尷尬，但這種尷尬因為不把賀峰看在眼裏很快消失，“沒有，我和朋友一起來的。”
“那不妨礙你了，Jessica，我們走吧！Terrence他們在等我們。”賀峰走到雅思身邊，終於看向她。
雅思忍著咳，目光和他交錯一瞬就低下頭轉身上樓......
到了包間才發現，這裏已經一個人都沒有，她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人，想要詢問。
他沒看她，走到她原來坐的拿起她的杯子倒了一杯梨汁給她，“他們已經下樓了，在門口。”
明知道別人在等，他還是就讓她這樣上了樓來喝水。雅思接過喝光了梨汁，喉嚨的幹癢火燒感有所緩解，“謝謝。”她說。
很好，吵過一架之後，她的嗓子也啞了。雅思覺得很丟臉，因為自己剛剛就像一個完全炸刺的刺猬。在他面前，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只要他在自己面前出現，她就會因為心安，所有的毛都不自覺地柔順下來。一直都是。
“我的包還在樓上。”大腦遲鈍，她在走出包間時才想起來，轉回身時，差點撞到他。
他似乎一點也沒受驚，也沒躲，站在原地看著她慌亂的退了回去，“康太在幫你拿著。”他說。
“哦。”她又轉回身朝外走。
“青島的項目安排別人吧，我來同Melissa講。”他在她身後說。
“王太已經約了我，爽約恐怕不太好。”雅思說，“而且很多事已經安排好了，沒什麽要做的。”
沈默了一會兒，賀峰說，“好。”
他們在酒樓下送走了賀哲男和雅瞳後，賀峰就回了公司，康青楊則載著雅思和白筱柔回了家。
有關於她的所有事，賀峰都沒有再出手幹預過，包括之前的安排。比如在青島這個項目上，她還是會坐他的專機專車。只是，晚上雅思上飛機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坐在上面，他正借著燈光看文件。她不能裝作視而不見，只能打招呼。
“Ringo說你開業當天才會過去。”怕打擾到她，她輕聲說。酒店是後天才開業。
“嗯，這邊事情處理完了，所以提前過去。”他簡潔的回答，說話時擡頭看了她一眼後又把註意力轉回到文件上。
雅思不再說話打擾他，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空姐給她拿來毛毯和梨水。她道了謝之後就看向窗外的夜色。耳邊只有文件翻閱和鋼筆落在紙張的聲音。飛機起飛後不久，她就睡著了。中途，胸口的憋悶感讓她醒了過來，想要咳嗽，卻發現飛機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關了，側頭看去，他也在閉目休息。擔心打擾他，雅思輕輕放下毛毯起身，去了洗手間裏咳嗽。
回來時，燈光已經重新打開，他正看著窗外。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她說。
“......快到了。”他仍看著窗外說。
雅思沒有再睡，安靜等著飛機到達。
“我已經安排了醫生到酒店給你輸液，為了後天的工作狀態，希望你不要拒絕。一會兒到了酒店先別睡，等醫生到了給他開門。”下機前，他說。
“好。”
賀峰走在前面，他的西裝外面套了一件黑色毛呢大衣，肅穆又柔和。一下飛機，青島的冷空氣撲面而來，雅思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司機下車為賀峰打開車門，賀峰側過身讓她先進去，車裏的暖風開的很足，甚至司機和賀峰都已經微微出汗，這樣一會兒下車很容易感冒。
“不好意思，可以調低一點嗎？熱的有點頭暈。”她多事的說。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眼賀峰，賀峰點點頭，司機才把暖風調低。
一路無話，兩人各自看著窗外的風景。
賀峰住在頂層，雅思在九樓先下了電梯。
“明天見。”出電梯前，她說。
賀峰安靜的點點頭。
有幾個人能做到在夜裏十二點把醫生叫上門來輸液......雅思本想洗過澡後直接穿著睡衣等醫生來，這樣輸完液她就可以直接睡覺。但是想到阿媽教育的不準穿著睡衣出臥室見人的原則，她還是換上了家居服。穿著睡衣見人，那個人知道了也不會高興，或許他再也不會為此不高興了。
門口傳來交談聲時，雅思因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所以去打開門。
“這位就是康雅思。”賀峰在她開門後向醫生介紹，“這位是方醫生，給你輸液的。”
醫生看起來四十幾歲，不像是普通的實習醫生，更不像護士。打過招呼後，雅思帶著他們來到房間，然後躺在床上伸出手臂，她的手細長，皮膚又白，血管很好找。
“這個最好摘掉，不然輸液時間長了容易硌到手。”醫生指了指雅思手上寬大的手環。
“輸另一只手吧。”站在床尾的賀峰說。
“不用麻煩了。”雅思笑了笑，摘下手環放在床頭。
醫生看到她的手腕時楞了一下，開口說，“紮手背吧。”他翻過她的手。
“別誤會，是摔倒不小心劃傷的，不是自殺。”雅思莞爾一笑，然後意料之中的看到醫生緩解了尷尬的表情，“如果不帶手環遮一下，我真的要天天給人解釋了。”她露出有些無奈的神色。
醫生也放松的笑了，“康小姐很開朗，的確不像是會這樣做的人。”
“你先回房間休息吧，Martin。”她的笑容未退，看向床尾的人說，“很晚了。”起碼現在，她不希望他在這裏。
“我一會送方醫生下樓。”他淡淡地解釋還在這的原因。
“方醫生，最近是流行性感冒嗎？是不是很容易傳染？”雅思看著細小的針頭進入自己的皮膚。
“是啊，尤其你們南方人，更受不了這邊的氣候。”醫生調節了一下液體的流速，“賀先生，大概一小時後過來拔針就行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雅思在醫生說完就搶話說，“傳染給他就麻煩了。”
“我送你下樓。”賀峰一開始沒接她的話，出門前才說，“你先睡吧，我一會兒讓服務人員過來。”
“好。”
過了十分鐘左右，雅思已經昏昏欲睡，門口傳來刷卡的聲音。雅思轉醒看向門口。
“康小姐，賀先生叫我來陪你，你休息吧，等藥沒了我給你拔針。”進來的是一個女服務人員，或者從氣質和裝束上看是個經理？級別高的人可能更細心有分寸一點。
雅思是被拔針的動作弄醒的，“已經打完了，康小姐。”那個經理按著她的手說，“需要我告訴賀先生回去嗎？”
“嗯？”雅思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賀先生一直在走廊。”
喉間一哽，雅思一時說不出話來，她自己伸手按住針孔起身下床，打開門，透過門縫看到那個人正負手站在窗邊，靜默地看著窗外，原本筆直的身形此時看起來孤獨又落寞。夜幕深重，窗戶倒映著他的臉，走廊的燈光照著他的白發更加明顯。
她心底泛起疼痛，鼻子一酸，瞬間紅了眼眶。窗戶也倒映著她的臉，沈靜的目光剛好落在她的眼裏。空氣仿佛靜止，兩人通過一道窗戶對視著。深不見底的眼眸漸漸翻湧出濃烈的情緒，轉身時已了無痕跡。
“輸完了？”他問。
“嗯。”她點頭，側過身讓經理出去，“麻煩你們了，謝謝。早點回去休息吧！”
賀峰點點頭，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雖然一直知道賀峰在內地的人脈很廣，也一早就收到參加開業的人員名單並做過一些了解，但沒想到酒店開業當天來的人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如果不是輸液讓她感冒好了一些，她真的有可能招架不住。王太太來的時候熱情的跟她打了招呼，但看到她在忙，就沒有一直拉著她聊天。
一直到剪彩結束，王太太才把雅思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問，“我剛才工作人員聊天，他們說你結束這個項目之後就離職了？有沒有興趣來內地發展？”
雅思正要回答，王董和賀峰一起走了過來，
“你們在聊什麽？”王董開口問，很自然的站在了王太的身側，而賀峰則站在了她的身邊。
“我想邀請Jessica到內地來發展。”王太太如此回答王董，“做我們公司的公關部負責人怎麽樣？”
“哦？我是很歡迎的，就怕虞小姐不肯放掉這個愛將。”王董說。
“她馬上就辭職了。”王太說。
“感謝二位的擡愛，但我想我還不具備成為負責人的能力，而且我的家人都在香港，暫時沒想過到內地發展。”雅思抱歉的說。
“在內地結婚不就有家人了？內地的才俊也很多的。”王太半真半假的開玩笑，“是不是心上人也在香港？”
雅思低頭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要再開康小姐玩笑了。”王董身影微胖，看起來和藹又精明，他轉移了話題，“聽Martin說是你們一起逛畫展的時候，Jessica提到我老婆喜歡這樣類型的畫他才買的。你們有心了，謝謝。”
“喜歡就好。”雅思彎唇微笑。
餐桌上，王董和賀峰一直在聊著青島勾地的事情，似乎是很投緣，兩人都喝了很多酒。而王太則對此不感興趣一直拉著雅思悄悄聊天。
“賀峰真的很紳士，你看他談公事也沒忘記照顧你，一直在給你夾菜。再看看我家那個人，只知道自己喝酒。”
“嗯，Martin人很好。你和王先生一看都是那種不拘小節的人，聽說你們已經結婚40年了？真的很羨慕你們。”雅思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是啊，我們18歲就在一起創業了，一路走來真的很不容易。”
“患難夫妻感情很難得的。”
“這倒是。”聽到雅思這麽說，王太再看自己的老公也沒那麽“討厭”了。
“我老公之前做過調查，Martin在業界名聲很好。事業上的事我不是很懂，但是你單看他這個人面相溫潤，低調謙恭，身材氣質在這個年紀還保持的這麽好，說明他是對自我要求很高，私生活也不亂。你不知道那些愛亂搞的人面相有多差。”說到這裏王太把雅思拉近，在她耳邊低聲說，“他是不是喜歡你？”
聞言，雅思的笑容僵了了一下。
“頭疼嗎？”這時，賀峰側過頭問她。王董不知道什麽時候去了洗手間。
雅思提起嘴角搖了搖頭。
“是不是飯菜不合口？”他看了看盤裏沒被動過的菜，又問。
王太在這時插話進來，“你看，都是我一直拉著Jessica聊天，才導致她沒怎麽吃。”
“不會，我很喜歡和您聊天。只是我感冒不舒服，沒什麽胃口……”雅思笑了笑，“我記得您喜歡喝茶，不如推薦給我，我也喜歡喝。”她覺得賀峰喝酒太多了。
王太欣然應允，不一會兒服務人員就上了山東特產嶗山雲霧茶，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一頓飯下來，天堃得到了青島新城區最好的地皮。
可能是因為喝了很多酒，賀峰回去的路上一直沒有說話，安靜的靠在車裏閉目養神。
“還好嗎？”她關心地問，賀峰的臉很紅。
“沒事。”他溫聲回應，看向她，“冷嗎？”
雅思搖頭。
“把暖風調高一點。”賀峰說，“我想開窗透透氣。”
“誒，不行，容易感冒的。”她立刻按住他的手，制止他按窗戶開關的行為。
賀峰的氣息很熱，是喝酒後的狀態，四目相對，他輕輕的呼吸，良久後緩慢的收回了手，重新閉上眼睛，說，“好。”
雅思坐回座位，看向窗外。
“分店選址定了嗎？”
他仍閉著眼睛，喝了酒呼吸會重一點，雅思回過頭，看著他胸口有節奏的起伏，輕聲回應，“還沒有。阿爸說全都按照我的心意選。”
“你一個人負責？”他的手擡起來撐著額頭，仍舊閉著眼睛，“會很辛苦。”
“阿爸應該也會給我建議。”雅思說。
“需不需要幫忙？”
雅思低垂了眉眼，掐著自己的手心，“不用了。”
空氣再次沈默下來，賀峰沒再開口說話。
車停到酒店門口，雅思先一步下車，回身伸手去扶他，卻被他躲開。
“沒事。”他步伐穩健的下了車，獨自一人向酒店走去。
雅思看著對方有些冷漠的背影，跟了上去，“我讓前臺給你送碗解酒湯吧。”
“謝謝。”他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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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進行曲響徹教堂，賀哲男牽著雅瞳的手一步一步走到神父面前宣誓。所有人都安靜又感動的看著這一幕，間或伴有她壓抑著的咳嗽聲。
婚禮結束後，全家在賀哲男包下的餐廳一起吃飯，賀峰和康青楊坐在主位上。席間，康青楊和白筱柔對賀峰說著一些客套話，賀哲男也做著一些保證，每個人都說說笑笑，氛圍很和諧。
“Jessica，你要不要緊？”不知道是受雅瞳的影響還是今天賀哲男心情好，他竟然關心起她來。
“沒事。”不是不想理他，是感冒不舒服，她不想多說話。
“小妹不太舒服。”雅瞳替她解釋回答簡潔的原因。
“不如叫一份梨湯吧，潤肺止咳。”賀哲男叫來服務員。
“謝謝！”雅思沒有拒絕，笑著客氣的接受。
“北方冬天的氣候確實不太好過的。”康青楊說。
“是啊。不過這次Jessica會生病，有我的責任，畢竟她是為天堃負責的項目做事。”賀峰溫和的開口。
“一家人說什麽兩家話。這是她的職責所在嘛！怎麽能是你的錯。”康青楊說。
“是啊。”她喝了一口梨湯擡起頭，也看著他附和了一聲。
“說到一家人。”雅瞳看著賀哲男說，“你以後不要總是忙工作，要經常回家陪Martin吃飯，小妹昨天特意叮囑我的。”
聞言，雅思的手一顫，勺子與湯碗發出叮當的響聲。無論雅瞳有意還是無心，雅思都後悔昨天和雅瞳說了這句話。
白筱柔在微妙的氛圍到來之前開了口，“你呀，想讓Terrence陪你就直說，做什麽要拿Martin做借口。”
“是啊，你在婚後要多體諒Terrence。”康青楊也接話。
“沒事，我覺得這個提議很好。我以後會盡量多點時間陪Constance的，至於能不能回家吃飯，也要看我Daddy的時間，我們兩個的時間很難match的上。”賀哲男並沒有排斥這個話題，笑著說。勝利者自然是認為能夠向下兼容所有人的。
雅思在飯後來到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意外的遇到了一個很久沒見過的人，宋子淩。
“怎麽樣？賀峰最終是不是選了兒子不選你？還要，賀峰也不會容忍那個能為你而自殺的石泰禾吧？”宋子淩冷嘲熱諷地說。
“請你讓一下。”雅思不覺得自己還有理由謙讓宋子淩，她已經要辭職了，以後要接觸到宋子淩的機會很少，忍她也沒必要了。本想嗆她幾句，但嗓子實在難受，就決定不和她計較。
“怎麽，被我說中了心事，無言以對了。”宋子淩不依不饒，“你不是很厲害嗎？”
“其實我一直都很不理解，你究竟是缺愛還是缺乏關註？你是為了見到我一直蹲在衛生間這裏等著和我說話嗎？”雅思提了提嘴角，清了清嗓子冷笑道，“你要是缺愛就再讓你爸爸給你找個媽？剛好也能補一補家教。要是缺乏關註，就再把隱私放上網，總好過隨便和別人上床。你這麽喜歡和我講話，是為了讓我提醒你自己有多可憐嗎？”她的發揮因為忽然咳嗽而弱了幾分。
“還有，石泰禾是不是為我自殺你很清楚。如果你認為我對石泰禾有那麽大的影響力，你覺得我會不會建議他對給他下藥的人提起訴訟？當然，考慮到那個想起你時才逗逗你的爺爺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會對你伸出援手我不會多此一舉這麽做。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沒有那個能力和智力就不要胡亂挑釁！道德和法律都是你的短板，建議你有時間多去學習一下！你爺爺不會永遠為你擦屁股的。”雅思又吸了吸鼻子，感覺這場感冒來的真不是時候，她因為用力過猛而咳個不停。
宋子淩還要開口回嘴的時候，一個聲音適時的打斷了她。
“Elise.”賀峰出現在洗手間的門口，打斷了兩人的談話，“一個人來的嗎？”他走過來笑著問。
“Uncle。”宋子淩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尷尬，但這種尷尬因為不把賀峰看在眼裏很快消失，“沒有，我和朋友一起來的。”
“那不妨礙你了，Jessica，我們走吧！Terrence他們在等我們。”賀峰走到雅思身邊，終於看向她。
雅思忍著咳，目光和他交錯一瞬就低下頭轉身上樓......
到了包間才發現，這裏已經一個人都沒有，她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人，想要詢問。
他沒看她，走到她原來坐的拿起她的杯子倒了一杯梨汁給她，“他們已經下樓了，在門口。”
明知道別人在等，他還是就讓她這樣上了樓來喝水。雅思接過喝光了梨汁，喉嚨的幹癢火燒感有所緩解，“謝謝。”她說。
很好，吵過一架之後，她的嗓子也啞了。雅思覺得很丟臉，因為自己剛剛就像一個完全炸刺的刺猬。在他面前，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只要他在自己面前出現，她就會因為心安，所有的毛都不自覺地柔順下來。一直都是。
“我的包還在樓上。”大腦遲鈍，她在走出包間時才想起來，轉回身時，差點撞到他。
他似乎一點也沒受驚，也沒躲，站在原地看著她慌亂的退了回去，“康太在幫你拿著。”他說。
“哦。”她又轉回身朝外走。
“青島的項目安排別人吧，我來同Melissa講。”他在她身後說。
“王太已經約了我，爽約恐怕不太好。”雅思說，“而且很多事已經安排好了，沒什麽要做的。”
沈默了一會兒，賀峰說，“好。”
他們在酒樓下送走了賀哲男和雅瞳後，賀峰就回了公司，康青楊則載著雅思和白筱柔回了家。
有關於她的所有事，賀峰都沒有再出手幹預過，包括之前的安排。比如在青島這個項目上，她還是會坐他的專機專車。只是，晚上雅思上飛機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坐在上面，他正借著燈光看文件。她不能裝作視而不見，只能打招呼。
“Ringo說你開業當天才會過去。”怕打擾到她，她輕聲說。酒店是後天才開業。
“嗯，這邊事情處理完了，所以提前過去。”他簡潔的回答，說話時擡頭看了她一眼後又把註意力轉回到文件上。
雅思不再說話打擾他，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空姐給她拿來毛毯和梨水。她道了謝之後就看向窗外的夜色。耳邊只有文件翻閱和鋼筆落在紙張的聲音。飛機起飛後不久，她就睡著了。中途，胸口的憋悶感讓她醒了過來，想要咳嗽，卻發現飛機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關了，側頭看去，他也在閉目休息。擔心打擾他，雅思輕輕放下毛毯起身，去了洗手間裏咳嗽。
回來時，燈光已經重新打開，他正看著窗外。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她說。
“......快到了。”他仍看著窗外說。
雅思沒有再睡，安靜等著飛機到達。
“我已經安排了醫生到酒店給你輸液，為了後天的工作狀態，希望你不要拒絕。一會兒到了酒店先別睡，等醫生到了給他開門。”下機前，他說。
“好。”
賀峰走在前面，他的西裝外面套了一件黑色毛呢大衣，肅穆又柔和。一下飛機，青島的冷空氣撲面而來，雅思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噴嚏。司機下車為賀峰打開車門，賀峰側過身讓她先進去，車裏的暖風開的很足，甚至司機和賀峰都已經微微出汗，這樣一會兒下車很容易感冒。
“不好意思，可以調低一點嗎？熱的有點頭暈。”她多事的說。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眼賀峰，賀峰點點頭，司機才把暖風調低。
一路無話，兩人各自看著窗外的風景。
賀峰住在頂層，雅思在九樓先下了電梯。
“明天見。”出電梯前，她說。
賀峰安靜的點點頭。
有幾個人能做到在夜裏十二點把醫生叫上門來輸液......雅思本想洗過澡後直接穿著睡衣等醫生來，這樣輸完液她就可以直接睡覺。但是想到阿媽教育的不準穿著睡衣出臥室見人的原則，她還是換上了家居服。穿著睡衣見人，那個人知道了也不會高興，或許他再也不會為此不高興了。
門口傳來交談聲時，雅思因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所以去打開門。
“這位就是康雅思。”賀峰在她開門後向醫生介紹，“這位是方醫生，給你輸液的。”
醫生看起來四十幾歲，不像是普通的實習醫生，更不像護士。打過招呼後，雅思帶著他們來到房間，然後躺在床上伸出手臂，她的手細長，皮膚又白，血管很好找。
“這個最好摘掉，不然輸液時間長了容易硌到手。”醫生指了指雅思手上寬大的手環。
“輸另一只手吧。”站在床尾的賀峰說。
“不用麻煩了。”雅思笑了笑，摘下手環放在床頭。
醫生看到她的手腕時楞了一下，開口說，“紮手背吧。”他翻過她的手。
“別誤會，是摔倒不小心劃傷的，不是自殺。”雅思莞爾一笑，然後意料之中的看到醫生緩解了尷尬的表情，“如果不帶手環遮一下，我真的要天天給人解釋了。”她露出有些無奈的神色。
醫生也放松的笑了，“康小姐很開朗，的確不像是會這樣做的人。”
“你先回房間休息吧，Martin。”她的笑容未退，看向床尾的人說，“很晚了。”起碼現在，她不希望他在這裏。
“我一會送方醫生下樓。”他淡淡地解釋還在這的原因。
“方醫生，最近是流行性感冒嗎？是不是很容易傳染？”雅思看著細小的針頭進入自己的皮膚。
“是啊，尤其你們南方人，更受不了這邊的氣候。”醫生調節了一下液體的流速，“賀先生，大概一小時後過來拔針就行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雅思在醫生說完就搶話說，“傳染給他就麻煩了。”
“我送你下樓。”賀峰一開始沒接她的話，出門前才說，“你先睡吧，我一會兒讓服務人員過來。”
“好。”
過了十分鐘左右，雅思已經昏昏欲睡，門口傳來刷卡的聲音。雅思轉醒看向門口。
“康小姐，賀先生叫我來陪你，你休息吧，等藥沒了我給你拔針。”進來的是一個女服務人員，或者從氣質和裝束上看是個經理？級別高的人可能更細心有分寸一點。
雅思是被拔針的動作弄醒的，“已經打完了，康小姐。”那個經理按著她的手說，“需要我告訴賀先生回去嗎？”
“嗯？”雅思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賀先生一直在走廊。”
喉間一哽，雅思一時說不出話來，她自己伸手按住針孔起身下床，打開門，透過門縫看到那個人正負手站在窗邊，靜默地看著窗外，原本筆直的身形此時看起來孤獨又落寞。夜幕深重，窗戶倒映著他的臉，走廊的燈光照著他的白發更加明顯。
她心底泛起疼痛，鼻子一酸，瞬間紅了眼眶。窗戶也倒映著她的臉，沈靜的目光剛好落在她的眼裏。空氣仿佛靜止，兩人通過一道窗戶對視著。深不見底的眼眸漸漸翻湧出濃烈的情緒，轉身時已了無痕跡。
“輸完了？”他問。
“嗯。”她點頭，側過身讓經理出去，“麻煩你們了，謝謝。早點回去休息吧！”
賀峰點點頭，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雖然一直知道賀峰在內地的人脈很廣，也一早就收到參加開業的人員名單並做過一些了解，但沒想到酒店開業當天來的人還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如果不是輸液讓她感冒好了一些，她真的有可能招架不住。王太太來的時候熱情的跟她打了招呼，但看到她在忙，就沒有一直拉著她聊天。
一直到剪彩結束，王太太才把雅思拉到一邊，神秘兮兮地問，“我剛才工作人員聊天，他們說你結束這個項目之後就離職了？有沒有興趣來內地發展？”
雅思正要回答，王董和賀峰一起走了過來，
“你們在聊什麽？”王董開口問，很自然的站在了王太的身側，而賀峰則站在了她的身邊。
“我想邀請Jessica到內地來發展。”王太太如此回答王董，“做我們公司的公關部負責人怎麽樣？”
“哦？我是很歡迎的，就怕虞小姐不肯放掉這個愛將。”王董說。
“她馬上就辭職了。”王太說。
“感謝二位的擡愛，但我想我還不具備成為負責人的能力，而且我的家人都在香港，暫時沒想過到內地發展。”雅思抱歉的說。
“在內地結婚不就有家人了？內地的才俊也很多的。”王太半真半假的開玩笑，“是不是心上人也在香港？”
雅思低頭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要再開康小姐玩笑了。”王董身影微胖，看起來和藹又精明，他轉移了話題，“聽Martin說是你們一起逛畫展的時候，Jessica提到我老婆喜歡這樣類型的畫他才買的。你們有心了，謝謝。”
“喜歡就好。”雅思彎唇微笑。
餐桌上，王董和賀峰一直在聊著青島勾地的事情，似乎是很投緣，兩人都喝了很多酒。而王太則對此不感興趣一直拉著雅思悄悄聊天。
“賀峰真的很紳士，你看他談公事也沒忘記照顧你，一直在給你夾菜。再看看我家那個人，只知道自己喝酒。”
“嗯，Martin人很好。你和王先生一看都是那種不拘小節的人，聽說你們已經結婚40年了？真的很羨慕你們。”雅思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
“是啊，我們18歲就在一起創業了，一路走來真的很不容易。”
“患難夫妻感情很難得的。”
“這倒是。”聽到雅思這麽說，王太再看自己的老公也沒那麽“討厭”了。
“我老公之前做過調查，Martin在業界名聲很好。事業上的事我不是很懂，但是你單看他這個人面相溫潤，低調謙恭，身材氣質在這個年紀還保持的這麽好，說明他是對自我要求很高，私生活也不亂。你不知道那些愛亂搞的人面相有多差。”說到這裏王太把雅思拉近，在她耳邊低聲說，“他是不是喜歡你？”
聞言，雅思的笑容僵了了一下。
“頭疼嗎？”這時，賀峰側過頭問她。王董不知道什麽時候去了洗手間。
雅思提起嘴角搖了搖頭。
“是不是飯菜不合口？”他看了看盤裏沒被動過的菜，又問。
王太在這時插話進來，“你看，都是我一直拉著Jessica聊天，才導致她沒怎麽吃。”
“不會，我很喜歡和您聊天。只是我感冒不舒服，沒什麽胃口……”雅思笑了笑，“我記得您喜歡喝茶，不如推薦給我，我也喜歡喝。”她覺得賀峰喝酒太多了。
王太欣然應允，不一會兒服務人員就上了山東特產嶗山雲霧茶，給每個人倒了一杯。
一頓飯下來，天堃得到了青島新城區最好的地皮。
可能是因為喝了很多酒，賀峰回去的路上一直沒有說話，安靜的靠在車裏閉目養神。
“還好嗎？”她關心地問，賀峰的臉很紅。
“沒事。”他溫聲回應，看向她，“冷嗎？”
雅思搖頭。
“把暖風調高一點。”賀峰說，“我想開窗透透氣。”
“誒，不行，容易感冒的。”她立刻按住他的手，制止他按窗戶開關的行為。
賀峰的氣息很熱，是喝酒後的狀態，四目相對，他輕輕的呼吸，良久後緩慢的收回了手，重新閉上眼睛，說，“好。”
雅思坐回座位，看向窗外。
“分店選址定了嗎？”
他仍閉著眼睛，喝了酒呼吸會重一點，雅思回過頭，看著他胸口有節奏的起伏，輕聲回應，“還沒有。阿爸說全都按照我的心意選。”
“你一個人負責？”他的手擡起來撐著額頭，仍舊閉著眼睛，“會很辛苦。”
“阿爸應該也會給我建議。”雅思說。
“需不需要幫忙？”
雅思低垂了眉眼，掐著自己的手心，“不用了。”
空氣再次沈默下來，賀峰沒再開口說話。
車停到酒店門口，雅思先一步下車，回身伸手去扶他，卻被他躲開。
“沒事。”他步伐穩健的下了車，獨自一人向酒店走去。
雅思看著對方有些冷漠的背影，跟了上去，“我讓前臺給你送碗解酒湯吧。”
“謝謝。”他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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