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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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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青荔這個名字,是我媽取的,她說她懷我時特愛吃那種外殼是青色的荔枝,酸多過甜特別好吃。

說起我上輩子,我媽跟我一樣也是猝死的,但不同的是,她是跟我爸離婚時大吵了一架,又痛哭了一晚,第二天蹲廁站起來就不省人事了。我猝死那一刻腦子裏都是空白的,根本沒時間閃回記憶,直到在大興朝醒來時,記憶才漸漸回籠。我想,咱們家猝死的基因算是徹底遺傳下來了。

大興朝,這是個女尊男卑的架空朝代,得知這個消息後可把我高興壞了,這樣的好事竟然落到我頭上,無神論的我連夜上山拜了個佛,求佛別再讓我回到現代,永遠讓我這樣快活。

我來的時候小青荔這副身子才六歲不到,蘇家能發展成如今這樣富庶一方的家族,確實有我上輩子吃貨這個屬性的功勞,主要還是因為我來時這個朝代的辣椒還未普及,他們竟把辣椒用來當裝飾用品,這可實在是暴殄天物。於是我列了個食單,讓我那熱衷廚藝的哥哥做出來,不僅飽了我的口福,還能賺錢,豈不是兩全其美。

我在這裏開蒙識字,對科考功名毫無興趣,就想當個大夫,這讓蘇爹失望了一陣,他滿心覺得我聰明開竅,還想讓我考個功名回來。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我可不想寫那些文縐縐的八股文,更不想混官場。

一直到我十六歲時,家中入贅了位與我同歲的嫂子,對於她前期的一些迷惑行為,我通通概述為戀愛腦。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可沒表面上那樣良善,可我哥像是瞎子般滿眼都是她的好。

好好好,兩個戀愛腦倒還行。

只是對於這位城府極深的嫂子提出她能做預知夢時,我是持懷疑態度的。

怎麽好巧不巧她剛要入贅到蘇家,她就做了預知夢,還說什麽蘇家的是也是她的事,她連之前撞馬、墜江、摔陷阱這些有關自己的災難都沒預知到,怎麽偏偏有關蘇家的事就能預知了呢。

但是我只是疑惑,也沒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她又說得玄乎其乎,我想到自己的魂穿,也就沒在此事上多做糾結。

令我不爽的是,我的婚姻竟被她的所謂預知夢給綁定了,這讓我很不爽。

上輩子我談過兩個男朋友,也相過親,在我的認知裏,男人不過是為我提供情緒價值與生理慰藉,當這些男人提出說要我辭掉工作相夫教子時,我覺得這簡直是荒謬。我不是工作狂,但既然選擇了醫生這個職業,就得有基本的職業道德,想讓我辭掉這份工作,還給你相夫教子,你是有多大的皇位要繼承,讓我來繼承皇位還差不多。

總的來說,我在大興朝生活的這十年裏,可謂是順風順水,除了白白多了個小屁孩未婚夫外,其他的我還是比較滿意的。

直到魏玉說她預知到成州未來的幹旱時,我腦海裏才浮現一個小說裏的熱詞——重生。

既然我能穿越,那她指不定就是重生的,再一琢磨她此前的一些迷惑行為,這樣就能解釋得通了。

從預防鼠疫到鼠疫爆發,我幾乎都在琢磨以前在無意間得知明朝遭遇鼠疫時的應對措施,刺血法是當今這個朝代最有效的治療方法,可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穴位需得一一試,為了這個,我沒少刺自己。

也不知道我那便宜小夫郎是從哪兒知道我的行蹤,就連我在自己身上試驗刺血法這事他都知道,我才肯定是醫館裏頭的大夫告訴他的,也不知他是如何跟這些大夫打好的關系。

這孩子跟初來乍到時有了很大的變化,起初因為我的謹慎質疑,他有些忌憚害怕我,相處久些我就放下了心中的懷疑,把他當個弟弟照看。

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只要我一回家,他就是第一個迎接我的,只要我出門,他就會眼巴巴地在門口送我,我估摸著這孩子是不是多少有些斯德哥爾摩,明明我初期對他態度不算好,如今卻願意這樣與我親近。

他看到我身上被刺傷的傷口時,竟然傷心得落淚,那淚珠吧嗒吧嗒往下掉,搞得我有些手足無措。這還是頭次有男人為我落淚,這樣的感覺有些奇妙,但貌似還不錯。

從這個時候開始,我就感受到這小孩對我的感情發生了變化。只要一看到我眼睛就放光,一點都不知道隱藏。

不過我想,楚慈這時才十二歲,放到現代還是個小學生呢,這不過是一種崇拜的愛慕,並不是對於異性的愛戀,所以我打算抽個時間跟他談談。

在我哥假性感染的那晚,我把楚慈喊到院子裏談了半天的話。

我先是詢問了他這幾日都在做什麽,又問到他是從何處得知我的一舉一動。

楚慈很乖,問什麽答什麽,原來他與醫館裏頭配藥的小藥童相熟,平時都是從他口中打聽我的動向。

我坐在石桌前,表情嚴肅:“你為何要打聽我的動向?”

楚慈垂著頭,手指緊張地捏著衣角,支支吾吾不說話。

不用問我也知道,只是我不想直接說破,也不想打擊孩子的自信心,所以我語重心長地開導他:“你現在才十三歲,這個歲數該做什麽你知道麽?”

楚慈怔怔地望著我,又露出那樣崇拜的神情。

我蹙著眉回視他:“你昭寧哥十三歲時還在研究新菜品呢,成天想的都是如何將好吃的推廣出去。當然,我不是說你要去做這些事,但你總得找個目標對吧,雖然這裏男子只需相妻教子,但你現在是蘇家的孩子,蘇家的孩子要有獨立的人格,我們並不倡導你去依附某個人,你有感興趣的事情麽?”

這番話楚慈聽得一頭霧水,一知半解,他歪著頭,想了會兒說:“我喜歡刺繡。”

我稍稍松了口氣,就怕他來句啥都不喜歡,就喜歡我,那我可真不知道要怎麽回了,好在他還有救。

我決定去游歷前便交待他:“下次我回來時,要看見你的長進,你如今年紀小,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什麽年紀就該做什麽年紀的事。”

楚慈乖巧點頭。

秦南的災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我們在城外時就看到了太多慘劇。有的人將患病的孩子扔進城外的糞坑中淹死,有的人餓得皮包骨頭、渾身流膿,有的吃食已經患病去世的人肉,秦南簡直是人間煉獄。

我與其他大夫們片刻都不敢休息,直接投入醫治。

終於在第一場雨來臨前,這片大地上的疫病總算得到了控制,緊接而來的竟然是一場劇烈的地震。

地震時,我正在一處民居幫一位孕夫診脈,孕夫因為突如其來的晃動緊抓著我的手,我看到頭上一塊瓦片將要落到孕夫頭上,連忙伸手擋了下。

就在這一瞬,我覺得胸口被燙了下,伸手往懷中摸去,摸到一把黑灰,原本完好的黃符此刻已經成為灰燼,這是蘇昭寧特地去道觀裏頭為我求的,他說他總是心神不寧,害怕我出意外,讓我一定得隨身攜帶。

經歷過這事後,我再不敢說自己是無神論者了。

秦南府的疫情得到控制後,我便一路上游歷至崖州,這裏臨近海邊,氣候宜人,水果頗多。

臨近過年,我趴在一處光滑的巖石上寫家書——

要向大家說聲抱歉了,我沒能從崖州趕回家過年。

不過不用擔心,崖州的百姓十分好客,我的一日三餐都不成問題,甚至晚上睡覺都要被人爭搶著留宿。

想來成州該飄雪了吧,崖州這裏還十分溫暖,我只穿了件薄衫,在這裏過冬十分舒服。

我閑下來時便隨著漁民去捕魚,有時睡在漁船上,這裏的海與成州的臨海不同,一眼望過去天與海都銜接在了一起,遼闊寬廣。

在漁船上睡覺,頭頂是漫天繁星,耳畔是海浪滔滔,偶爾有幾條魚撲騰而起,格外有意思。

好啦,寫到此處已是正午,遠處已經炊煙裊裊,我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阿婆站在門前呼喊我。

要說再見啦,雖然離過年還有一月,但這封信送到大家手中時想必剛剛好。

所以青荔在這裏給大家拜年啦。

願爹娘身體康健,哥哥與嫂子早生貴子,楚慈快樂成長。

——蘇青荔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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