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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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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北疆,軒轅奉一群人就忙了起來,而陳巧把解藥的配方交給軒轅奉之後,也開始忙碌</p>

她仔細觀察斷關石的機關幾天之後,確定斷關石的確是被人給破壞了,而且對方還非常有耐心,用的是一種很特別的藥水,可以慢慢腐蝕天火鋼繩</p>

斷關石的重量非一般繩索可以承載,得是用一種很特別的礦石所提煉出來的鋼繩,這種石頭在大豐並不多,是天外來石,須以特別的方式煉制,十分珍貴,除此之外,還要有機關輔助,才有辦法將兩塊近十尺高、重達萬斤以上的石頭給吊在鎮北關上面而不落下</p>

修覆鋼繩的同時還要演算機關的承重等等,非常瑣碎,陳巧仔細研究了斷關石的機關圖,又去實地堪輿,前前後後又耗了快十天的時間,才將所有數據精算出來,然後就是窩在自己房裏開始重新設計</p>

斷關石當初是由師祖建造的,由於建造時有些緊湊,細節部分並沒有做到非常完滿,才會被人鉆了空子破壞鋼繩,現在她要做的不光是修覆,還要將斷關石的機關隱藏起來,才不會又一次被有心人破壞</p>

她把自己窩在房裏足足有五天時間,還不準任何人迸來打擾,就連吃食都是金、銀兩寶放在門口任她自己取用,不僅如此,她還要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房間裏不時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讓人擔心</p>

直到五天後,金寶都沒見到陳巧本人,怕出了什麽事,她決定去告知王爺一聲</p>

軒轅奉來的時候,房間裏面正好靜悄悄的,他低頭一看,房門口堆放著三個食盒,有一個完全沒動過,另外兩個倒是吃光了</p>

還記得吃飯就好</p>

他擡手輕敲了幾下門板,房裏卻沒有任何回應“陳巧?巧巧?”他喊了幾聲,依舊沒有動靜,擔心她真的出事了,他連忙將門推開,一股奇妙的味道頓時竄進鼻間,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p>

他捂著口鼻,先將大門完全打開來,讓味道散掉一些,一會兒後他才踏進房裏,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由得一楞——房間裏正中央擺著一座縮小版的鎮北關隘口,維妙維肖,他打量了一番後,才往寢室的方向望去</p>

床上沒人?</p>

繞過縮小版的鎮北關,他就看見廳桌上散放著許多紙張,她就這麽趴在桌上睡著了,他隨意拿起一張圖紙,上面寫了滿滿的數字,拆開來他認得,湊在一塊是什麽意思他完全不懂,怪不得當初她會說說了也沒用</p>

軒轅奉再低頭一看,她的小臉上沾了些許墨汁,眉眼間還有著掩不去的憔悴,而且她應是好幾天都沒睡,眼下掛上濃濃黛色,他瞧了有些心軟,伸手輕輕碰觸一下她的手臂</p>

“巧巧?巧巧?醒醒,到床上睡吧”看樣子這陣子她比他還要忙</p>

陳巧還是睡得很沈,軒轅奉沒辦法,只好加重力道揺晃了她好幾下之後,她才迷迷糊糊地起來</p>

“景略哥……”她微睜開眼喚了他一聲,隨即眼睛又閉上了</p>

軒轅奉真不忍心她這樣,想了想,一手抱住她的肩膀,另一手繞到她的膝下,微微使力就將她抱了起來</p>

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她的身子比起先前剛見面,他拉她上馬時輕了好幾斤,仔細一打量,她原本豐潤的雙頰消瘦了不少,臉色也難看很多</p>

陳巧似是有所感覺,將眼睛撐開一道細縫,只是連續好幾天都沒睡覺的她實在好因,瞥了他一眼後又馬上沈沈睡去</p>

軒轅奉將她抱到床上,便轉身出去吩咐金銀兩寶,“桌上的圖紙別亂動,將姑娘清理一下,都別吵她,讓她好好休息”</p>

“是”金、銀兩寶先是被那座小鎮北關的模型給嚇了一跳,再轉頭一看亂糟糟的屋子和躺在床上睡覺的陳巧,對她有些敬佩</p>

“等姑娘醒了之後,派人通知本王一聲”再讓她這麽不眠不休的弄下去,不知道她會把自己折騰成什麽模樣</p>

行軍許久,軒轅奉見過許多身強體壯的武將就是這麽活活累死的,極度的疲勞之下,又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很有可能突然暴斃而亡,況且,她要是出了什麽事,他要怎麽向機關谷眾人交代?</p>

“是,奴婢遵命”金寶、銀寶同聲應和</p>

不過此時的三人,誰都沒想到陳巧這麽一睡就睡了兩天兩夜,要不是李王府的府醫一再保證她只是太累了,身子沒有任何不適,軒轅奉肯定會使勁地把她給揺醒</p>

等到軒轅奉再見到陳巧的時候,她正在大吃特吃,一副餓壞了的模樣</p>

“慢點吃,當心噎到”軒轅奉看她吃得又急又快,舀了碗熱湯放在她手邊</p>

陳巧吃得兩頰鼓鼓的,一邊扒飯還一邊對他點頭,從嘴裏塞菜的同時,還抽空喝了口湯,讓他看了好氣又好笑</p>

吃飽喝足了,她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去看那座她仿造出來的小鎮北關</p>

“景略哥,你看,我把小鎮北關的模型給做出來了,像吧”她眼睛閃亮亮的,如同閃爍的星星,神情顯得自得又自信</p>

軒轅奉並沒有看向那座模型,而是看著她拉著他的手,她的一雙小手並不粗糙,反倒很是柔女敕,再一擡眸,他就墜入她眼底的星辰之中,一種奇異的柔軟和喜悅慢慢地在心中滋生</p>

“景略哥,你看這裏,原本機關外露很容易被破壞,從這兩個隘口的機關做變動,將天火鋼繩藏進去後就不怕被動手腳了,而且本來斷關石要靠人力推動才有辦法將石頭給放下或舉起,但只要再加兩個機關上去,就可以靠著齒輪和重量做調整了”陳巧興致勃勃地主動解釋她新設計的機關</p>

能將師祖的機關設計修繕得更加完善,讓她不可自拔,想要做到更好、更完善,就是因為這樣,她差點把自己給累死,幸好大師兄不在,不然她又要被罵了</p>

一想到自己日夜趕出來的東西,陳巧就掩不住癡迷地東模模、西蹭蹭的,兩手都模黑了也不在意</p>

手心中的溫度突然失去,軒轅奉瞬間感覺到一股失落感漫上心頭,下一刻,這樣的感覺就被他給抹去了,瞧她眼底的癡迷,他突然可以了解為什麽郁唯會讓她來修補機關,還有她為什麽差點把自己給累死了</p>

原來她對機關之術是這麽的沈迷,而且還十分精通</p>

他走到她的身邊,順著她的指引細看了一下機關,確實如她所說,原本曝露在外頭的天火鋼繩全都被藏了起來,原本將斷關石放下的卷線機關經過她巧妙的設計,改成鑲嵌在山體中,利用本來就鑲在山體內的機關再將鋼繩的機關給藏進去,啟動的方式也改變了</p>

“只要推這個就能轉動機關?”軒轅奉驚奇的問道</p>

“嗯嗯嗯,你按這裏”陳巧拉著他的手模向山體外的某一個凸起,自然的就像山體本來就有的石塊</p>

軒轅奉輕輕推了一下,機關石體非常順利地滑進山體之中</p>

機關一啟動,發出喀喀喀的聲響,陳巧連忙拉著他退開幾步,兩人同時看著兩邊的斷關石緩慢地下降,跟以前一瞬間就掉落完全不同</p>

“你看這機關還可以這樣”她伸手向凹進去的山體旁邊再輕輕一推,又是一個機關滑入,齒輪轉動的聲音將緩緩落下的石頭給停住</p>

手一轉,整個石柱也跟著轉動一圈,原本停在半空中的石頭瞬間就墜落,在房間裏發出不小的聲響,兩手再同時一推,掉落的石塊又緩緩地上升了</p>

軒轅奉真有些目瞪口呆,沒想到她居然可以將機關設計得這麽好,這樣就不怕需要用到斷關石時,突然落下的石頭會砸傷自己的兄弟,也有時間可以退後閃避</p>

心頭一陣熱意,他上前一步,仔細看著新設計的機關按鈕,間道:“你這個模型建造得很成功,但是可以應用在真正的隘口上嗎?”這樣的機關不只能在鎮北關失守時使用,還多出了很多用途</p>

陳巧翻了翻桌上那堆淩亂的圖紙,拿起其中一張看了看,說道:“我是照著鎮北關的比例去改建的,基本上沒有問題,只是處理山體內的機關齒輪還有將天火鋼繩藏起來比較麻煩,要耗費不少時間,還有,我擔心的是山體內的齒輪機關過了這麽多年,不知道損壞的程度到什麽樣子”</p>

“沒關系,能做出來就好,只是過些日子是慰靈祭,斷關石可有辦法先移開?”</p>

每年仲秋節前,北疆都會舉辦盛大的慰靈祭,祭祀那些戰死在北疆的戰士,祭壇都是設置在鎮北關口</p>

陳巧在腦海中推算演練斷關石的重量還有移動的方法,半晌後慢慢地點頭</p>

“應該是可以,只是先挪走的話,要耗費更多時間”</p>

“時間不是問題,只要能將這個東西弄好,我北疆就可以少犧牲很多兄弟”如果當年有這樣的機關,或許祖父那一輩的兄弟姊妹就不會死得那麽慘</p>

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傷痛讓陳巧見了心裏頭也悶悶的,倒也沒提醒他她還得趕回機關谷,而是說道:“嗯,放心,交給我吧,你也別難過了”</p>

住在北疆附近,誰不知道那些關外的外族有多兇殘,根本不把中原人當人的,她也曾聽師父說過,幾十年前那些大大小小的戰役,犧牲的全都是一個個英勇的好兒郎</p>

軒轅奉聽她的聲音有些沙啞,轉頭看見她眼睛紅紅的,不禁心一軟,“傻瓜”他模模她的頭,笑意染上了幾縷溫柔</p>

陳巧楞楞地瞅著他,他的模樣是真的很俊美的那種,但又不女氣,劍眉星目,可能祖上也有與外族混血,所以他的五官不像中原人那樣偏向斯文俊逸,反而像刀刻一般,有棱有角,配上他高大的身材,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濃厚的男子氣概他穿的多半是玄色的勁衫,不像一般武將有著一塊塊鼓起的肌肉,反而是肌理勻稱、秀藏於內,她之前趕路時都是靠在他身上睡的,她非常清楚</p>

如今他對自己笑得那麽溫柔,又靠得這麽近,他身上皂莢的味道飄進她的鼻間,之前都沒有感覺,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心跳得有點快,這突如其來的異樣,讓她不由自主地擡手撫著胸口</p>

“怎麽了,不舒服嗎?”軒轅奉皺著眉,擔心她的身子還沒休養過來</p>

陳巧揺揺頭“沒有”想不通她就不想了,反正總有一天答案會自己浮現</p>

“以後累了就休息,這樣太傷身體了”她這副模樣,也算是另一種的慧極必傷,武將打仗那是不得已,文人如此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說笑,每一次熬夜都是透支自己身體</p>

“沒事,我只要碰到喜歡的東西都會這樣,大師兄跟師父都念過我”她笑道她曾經把自己關在房裏七天七夜都沒吃東西、沒休息呢,餓暈在房裏頭,要不是後來師娘不放心,她肯定就上天去找她無緣的爹娘了</p>

不過師娘也發了大脾氣,差點不肯讓她繼續研習機關之術,最後是她保證再保證,師娘才勉強同意她繼續跟著師父學,那一次師娘發大火,連師父也遭殃</p>

所以後來她就告訴自己,不管再怎麽熱衷癡迷,一定要記得吃東西,所以她不知不覺養成了一個習慣,沒事就會找東西吃,她最愛啃糖炒栗子也是因為這個關系,能填飽肚子又方便</p>

不過看他擔心的模樣,她決定還是不要把這事兒告訴他會比較好</p>

“還是要記得休息”軒轅奉已經決定了,以後他還是多盯著她比較好</p>

陳巧不知道他心裏的想法,還笑嘻嘻的,看著機關石的模型,又和他討論了一番</p>

軒轅奉看她眼神越來越呆滯,就知道她還沒休息好,他模模她的頭,主動告辭,讓她可以再去睡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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