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知的失望顯而易見，心裏大概猜到了，估計是剛剛自己的暧昧態度讓陸婉尷尬了，不過他依然溫柔地開口：“好，那我去打車，如果沒吃飽的話，路上再買點別的？”

陸婉心裏已經在猜測季連祈會給她做什麽夜宵了，如果合心意的話，晚上能讓他抱著睡……彥知這乍一開口，她還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沒關系，不用了，我吃飽了。”

彥知“嗯”了一聲，沒有強求。

回去的路上，他還是小心翼翼地試探了一下陸婉，“陸婉，今天是不是讓你不開心啦？很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了，應該讓你有點尷尬吧？下次不會了。”

陸婉突然就生了一絲愧疚感出來，“沒事的彥知，我沒有不開心。你的學生都很可愛，也可以看出你是一個很棒的教授。”

彥知頓時就笑了起來。

陸婉有點松了口氣的感覺，只覺得自己在拼了命的說違心話——彥知確實很不錯，但是他那群愛起哄的學生，在少年時代可能挺多見的，但是到了她的年歲，就覺得這種起哄著實讓人不喜了。

相比之下，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季連祈簡直就是乖巧懂事得讓人心疼。

彥知把陸婉送到小區門口，很體貼地沒有要送她進去，跟她到了別就離開了。

陸婉住得已經算是中高檔的小區了，物業管理非常好，大晚上的路燈都開得亮，也有保安經常巡邏，所以她也不覺得有什麽緊張的，反倒是越走越放松，不止什麽時候開始就帶上了笑意。

走到樓下的時候，陸婉擡頭看了一眼。

整棟樓基本都暗了，只有頂層兩層亮著燈，昏黃的燈光像是能穿透黑夜一樣讓人心動。

陸婉心裏有種不切實際的感動。

但是這種感動只持續到她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季連祈已經突然沖出來把她壓在了門板上。

陸婉被嚇了一大跳，“季連祈？”

季連祈的表情看起來很不好，兩只手卡著她的腰，死死地盯著她，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立場說什麽問什麽，頹然地放下手，語氣低落，“吃宵夜嗎？”

陸婉不知道他為什麽發瘋，看了他一會兒，也沒再糾結這件事，“餓了。”

季連祈轉身進了廚房。

他知道陸婉去見彥知了，下午陸婉出門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一整個下午加一整個晚上，他像只困獸一樣在這個房間裏轉來轉去，找不到正確的出口，只想把一切都毀了。

但是不行。

季連祈覺得自己大概是在發瘋，明明都已經想好了要慢慢來，細水長流地擠進陸婉的人生，但是看到她現在出去約會，還是覺得整個人快要爆炸，只想拿個繩子把她綁在自己旁邊。

可是，陸婉是女強人、陸總裁，他是無業游民，接了個沒有牌面的戲，劇本不超過十頁，甚至還還不了她的錢。

他現在住在她的家裏，說不上寄人籬下，就是為她打工而已，而她發給他的工資也是她每天辛辛苦苦賺來的。

季連祈深深地意識到自己是多麽的沒用。

一個大男人了，給人做家傭、還要被女人包/養——雖說是他為了靠近陸婉的手段，但是如果他現在能為她一擲千金，一定會有更浪漫的追求手段才是。

他不知道彥知帶陸婉去做了什麽、吃了什麽東西，但是從陸婉平時裏的反應和言談來看，彥知一定是個比較符合她標準的男人，他怕用不了多久，他們之間連這種僅僅靠著他死皮賴臉爭取來的關系都要被迫斷裂了。

季連祈的動作很快，陸婉才換好衣服卸了妝，他已經端著餐盤上樓了。

陸婉穿得單薄，看到他還是不可抑制地會有些害羞，卻因為每天晚上被他催眠“要早點習慣”而強裝著鎮定，“謝謝。”

季連祈沒什麽表情地抿了抿嘴唇，端了一碗小餛飩放在陸婉面前，晶瑩的皮、帶了一點點油光的湯，配了蛋皮紫菜等佐料，裝在瓷碗裏，讓人看了無端就食欲大增。

“晚上吃太多睡覺會不舒服。”季連祈淡淡地解釋了一下，收了餐盤轉身就準備下樓。

陸婉此刻的心情已經挺好的了，他從進門開始就這麽不對勁的樣子，她忍不住也起了好奇的想法，“你怎麽了？”

季連祈頓在了原地。

如果他能知道自己怎麽了，早就想辦法去解決了。

可怕的就是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或許是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緣故，第一次喜歡上的對象就這麽特別，他才會束手無策、妄自菲薄吧。

可是季連祈很清楚，這不是什麽妄自菲薄，他對於陸婉來說，本來就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除了長得還不賴以外，他不知道自己在陸婉這裏有什麽競爭力。

“沒什麽呀，”季連祈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輕松，“就是這麽晚了，擔心你。”

陸婉盯著他的後腦勺，也看不出什麽來，便“嗯”了一聲，“謝謝你，季連祈。”

季連祈的手指緊緊地捏成了拳，用盡力氣克制住自己轉身去做什麽事情，他想要占有她，但是又沒有勇氣，怕她把他趕出她的世界。

“早點休息，別太辛苦了。”

陸婉本身絕對是敬業的典範，每天自律得讓人慚愧，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吃了夜宵之後居然連每天日常的看郵件都沒有看，直接放了碗就準備去睡了。

季連祈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麽，還在一樓沒有上來，陸婉看了一眼時間，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個點，平時他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床上來撒嬌了，似乎是非常“盡職盡責”的模樣，今天是真的很不對勁。

她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轉身下樓，而是直接掀被子躺下去了。

今天晚上的經歷不算是太痛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點什麽勁兒。

彥知可以說是近幾年來她最有好感的男人了，最後也道了歉，明明只是一件無足掛齒的小事，她就是內心難受得不得了，可能是因為那幾個學生的目光太過於放肆，也可能是因為當時安全指數不達標的事物、油膩膩的桌椅，總之就是情況不對勁，才能讓她這麽膈應吧。

季連祈不知道陸婉在想什麽，他準備好了明天的事物，上樓去收拾了空碗，又看了幾頁明天要拍的臺本。

明天是周日，陸婉本身不上班，他之前去拍的那幾天都是工作日，眼看著就是在這個劇組的最後一天戲份了，應該找個好狀態收尾的，他卻又不痛快了一晚上。

磨蹭了好半天，眼看著夜越來越深，他在一樓和二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陸婉已經睡著了，嬌嬌軟軟的一小團蜷縮在一起，不施粉黛地模樣看起來年紀要比真實年齡小了不少。有幾根小頭發調皮地跑到她臉上，季連祈小心翼翼地給她撥開了。

越看越喜歡。

心快要從胸口跳出來，愛意不能言說，像是要把他的心臟撐爆。

季連祈都不知道是不是陸婉給他下了毒，明明不是最驚艷的長相，又不是最可愛的性格，偏偏讓他放不下，攪亂了他的滿腔心思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真是太討厭了。

季連祈不知道看了多久，這才扯開一點點空調被，鉆了進去。

陸婉似乎是被打擾了，無意識地嚶嚀了一聲，換了個動作。

季連祈卻僵著不敢再動——她輕而易舉地挑起了他的欲/望，自己卻無知無覺。

好一會兒，他才一點點湊到她旁邊，把她整個人抱進懷裏。陸婉又無意識地翻了一下，整個人跟他卡在了一起，面對著面，呼吸相交。

季連祈已經克制不住，忍無可忍地親了上去。

心也軟得一塌糊塗。

陸婉的睡眠質量一直不算特別好，但是可能是習慣了睡前喝牛奶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為習慣了季連祈的懷抱，她現在晚上已經很少醒來了，能滿足地一覺睡到天亮。

周末本身就沒有定鬧鐘，她睜開眼的時候，旁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人了。

陸婉這才想起來季連祈跟她說今天拍攝的是最後一天，拍完之後他的處/女作就正式告一段落。

她本來還想著要不要把車給他，讓他能快點開到江寧，昨天晚上這樣一鬧，她也忘了這件事，今天季連祈想必是一大早就出門去坐動車了。

陸婉在床上懶了兩三分鐘，然後就一軲轆爬了起來，開始一天的忙碌。

“……”鏡子裏的女人看起來精神很好，不太尋常的就是嘴唇有點過紅了，陸婉伸手摸了一下，像是有點腫了起來，“開了空調還會有蚊子？”

好在也不算太嚴重，她也沒在意，收拾完就給尹南北打電話。

“南北，有一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元旦快樂！！！！！！這章發30個小紅包，大家一起開心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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