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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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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識陽媽媽一到病房,阮拾月就無縫連接的撤退。

她回家洗頭洗澡,翻箱倒櫃找出一套和程衷身上的襯衫有幾分情侶裝味道的套裙,化了一個看上去比平時素實則很有心機的妝,哼著歌開車回到醫院樓下等人。

以前和朋友出去玩能遲到就遲到的磨蹭大王今天提早了半個小時,心裏卻還甜的能冒泡 。

等喜歡的人就像急著去兌現一張中了頭獎的彩票,明明板上釘釘,卻總擔心橫生意外,明明急迫焦灼,卻無可奈何,心裏還有溢出來的竊喜。

她原本想等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去給程衷買杯咖啡,可她害怕萬一程衷提前出來找不到自己人。所以她立刻行動。

買到咖啡後又擔心天氣那麽熱,咖啡很快會不冰。琢磨了一下又去咖啡店邊上的便利店買了幾盒八喜和冰凍礦泉水裝在塑料袋裏,把咖啡埋在裏面。

這麽一來咖啡又容易撒,她就把這麽一大袋冰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地運回醫院底樓。

程衷忙完事情脫掉了白大褂,剛走出就想起了晚上阮拾月的鴻門宴,有些頭大。想去陸錚那裏磨蹭磨蹭,可腳步剛一邁出去,看見手裏的表指針已經滑到了約好的時間,他轉頭看了看門外毒辣的陽光,如果那女人沒變的話此時此刻已經在樓下等自己,最後還是調轉了方向,乖乖朝樓下走去。

他秉著公事公辦的想法面無表情的走出醫院大門,卻看見她像抱著寶一樣抱著一袋冰激淩,在陽光下粲然朝他笑著。

他眸光微動,心中莫名有幾分愧疚,加快步伐想她走去。

“抱著不冷?”

他從她那裏接過這一大袋冰激淩。

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笑嘻嘻說到:“冷死了,程醫生給捂捂?”

程衷默然,差點忘了她本性難移。

阮拾月見他不說話也沒怎麽樣,從塑料袋裏拿出被好好保存,現在涼快清爽的咖啡遞給程衷。

“程醫生救死扶傷辛苦了。”

她狗腿諂媚。

程衷接過,指尖上傳來舒爽的溫度和細膩的紙杯纖維的觸感,淡淡的咖啡香幽幽鉆入鼻孔。

這是一杯久違的在烈日下午的真正意義上的冰咖啡。他手裏的塑料袋上還附著面前女人淡淡的香水味。

不必說,她為了防止咖啡撒出來有多仔細。

多少有些動容,他道了聲謝。發現塑料袋裏用來保溫的竟然是八喜和品質不錯的礦泉水。

“保溫的話最普通的糖水棒冰就行了,八喜效果還不一定好,得不償失。”

他提醒她,她嘿嘿笑了一下,說了聲等等,轉身朝醫院大門口走。

程衷不解,跟在她身後。

醫院大門全天有保安在外站崗,阮拾月走到他們面前站定,給兩邊保安一人一盒八喜和礦泉水,眉眼彎彎,笑著說:“工作辛苦了,程衷醫生請吃冷飲。”

原來她買來還有用,想的倒是很周到。

兩個保安受寵若驚的接過,連忙道謝,帶著好奇的目光看向女孩身後的程衷,又回頭看了看女孩,年輕漂亮,看上去溫順,保安兩人對視一眼,多了幾分了然。

程衷擺了擺手,解釋:“這些都是我朋友主動買的,和我無關。”

阮拾月臉上笑容擴大,她已經是他朋友啦!很快她還會再在前面多一個字的。

保安只當是小情侶間愛的客套,心照不宣的笑了。

阮拾月把剩下的八喜送給傳達室裏的值班人員,把礦泉水送給恰好就在醫院外馬路上的環衛工人這才回到醫院停車場。

“還好我腿長走的快,買的也多,都沒怎麽融化。”她得意洋洋朝程衷說到。

程衷以為她是在求表揚,這件事她值得被誇,於是他笑了笑,說:“真善良周到。”

“我一直都是這樣。”她尾巴翹上了天,走起路也仿佛一蹦一跳。

跳著跳著,她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對身後的程衷說:“好吧我說謊了,其實我以前除了自己誰也不考慮,我是為了讓你喜歡我一點才這麽做的。”

樣子有些垂頭喪氣,像將要被主人懲罰的小狗。

程衷有些尷尬,喝了一口手裏的咖啡。咖啡已經沒有了剛剛從袋子拿出來那麽冰涼,味道也更濃醇。

“我要開車嗎?”程衷轉移話題。

“不用,我開車又平又穩。”

當阮拾月倒車時把後輪嚴絲縫合地卡進車位邊上的樹壇裏時,程衷腦子裏清晰回蕩著她信誓旦旦說得話。

女司機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我認識不清的女司機。

她嘗試著踩油門,車子不負眾望的熄火。

這個詭異的循環持續了兩三次,程衷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恨不得自己立刻成為入定的和尚。

終於,像是鼓起巨大勇氣,程衷吃力的擠出一個微笑,說到:“你下去,我來倒。”

說著,不等阮拾月先下車,他已經自己先繞道駕駛座外等她。

阮拾月怎麽能下車呢,還要欣賞程衷的專註側顏。

她半站起身跨到了副駕駛座,坐下,然後拍了拍駕駛座,朝車外風情萬種地笑了笑。

像是等待鴨子上門的富婆。

程衷上車,三下兩下調整方向盤,動作簡潔而淩厲,很快將車子救了出來。

他手臂肌肉線條流暢,看上去清瘦實際卻有力,腕骨凸出,手指纖長。

啊!!!好喜歡。

車子安安穩穩停在了被框定的區域內,兩人各自下車。

阮拾月定的是一家頗有名氣的本邦菜餐廳,如果不是和老板有些交情,飯點屁股根本碰不到他家的椅子。

阮拾月走在前,程衷跟在後。穿過大門,有服務員領著兩人到座位旁。

兩個人坐定,阮拾月做東所以她來定菜。

她這次目標明確,摸清程衷喜歡吃什麽。學生時代吃的都是食堂,看不出太大的喜好,加之程衷出國,她實在沒有什麽自信說對這個人了如指掌。

那咋辦?把各種口味的菜都定一遍唄!

看完菜單,阮拾月隨口問了幾句醫院的情況,程衷一一做答,氣氛漸入佳境。

就在這時,一道輕柔的女聲打破了這樣的氛圍:“咦,程衷!”

阮拾月循著目光看去,在看清來著的面容後笑容有些僵住。

安秋吟,不正是她東施效顰的對象嗎。哪怕怎樣模仿她的衣著,都學不來那與生俱來的婊裏婊氣。

她今天依舊是一套素的像抷土的杏色長裙,不施粉黛,眉間凈是拾月學不來的柔情。

阮拾月頓時覺得自己出門前往臉上塗的都是屎,讓她此時此刻羞愧無地自容。

這就卑微。在喜歡的人的白月光、朱砂痣面前,自己不戰而敗。

她看的出程衷的眼睛裏也是有驚喜的,立刻站起身,仿佛急著與自己撇開關系。

“你也在這邊吃飯?”

“找不到位子啊,我能蹭你這桌嗎?”

安秋吟笑意盈盈的搖了搖肩,全是撒嬌的柔情。

“我也是沾了朋友的光。”

程衷話雖這麽說,眼神卻已經朝阮拾月的方向望過來,顯然是征求這個請客人的意見。

拾月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的目光是那樣溫和,與和自己待在一起是的淡漠疏離截然不同。兩人自然的靠的很近,舉止間有不必言說的親密。

朋友這兩個字,明明之前在醫院門口她還為此竊喜良久,此時卻如同一塊榔頭在她心頭一下下撞擊。

可她能怎麽辦。

凡事先來後到,是她恬不知恥說出“所以我決定繼續追你。”

是她根本沒有去想程衷是否已經有了他自己的生活。

是她一個人的自私,鑄就了此時三個人的尷尬。

她狼狽的擠出一絲笑,說:“歡迎安校花,一起吃吧。”

安秋吟顯然是沒料到阮拾月認識自己。

“你認識我啊?”

“我是你和程衷高中大學的學妹,小兩屆。”

“阮拾月。”程衷出聲提醒。

“哦…我記得你。追了程衷五年呢。”

安秋吟仔細打量阮拾月。

一頭漂亮的紅色長發,坐著也能看出身材高挑。

她也是女人自然看的出阮拾月非常心機的妝容,打扮的很溫和得體,可是依舊掩飾不住她渾身極度張揚的美。

“小姑娘變漂亮了。”

安秋吟忍不住誇讚。

“不如學姐。”

“你和我不一樣。”安秋吟笑了。

不一樣,是不一樣。

你有程衷,而我卻永遠追逐不到。

安秋吟就坐在程衷身旁。

阮拾月禮貌性問:“再加幾個菜吧。”

“不用了,你點的她吃一個星期都吃不完。”程衷笑著阻攔。

他話裏不就是在說自己大胃王無底洞,安秋吟才有女孩子的矜持嬌柔嗎。

阮拾月瞪了程衷一眼,沒說話。

安秋吟的出現一下子讓程衷變得開朗了很多,兩個人你一言我一句,仿佛阮拾月才是過來蹭吃的外人。

程衷還體貼的幫她用濕紙巾擦拭了一遍餐具後為她倒上了茶。動作熟稔而親密。而安秋吟也顯然對這一切習以為常。

阮拾月微信裏告訴了章衡一目前情況。

章衡一秒回:

【楞著幹嘛,懟走那條蚯蚓啊。你平時是怎麽幫咱們教訓傻逼的?】

阮拾月只能發幾個點點點。

在程衷的面前,她慫的就是條狗,哪還敢像平時那樣耍賴啊。

【那條蚯蚓心真大,知道你喜歡程衷那麽多年還能吃的下飯,來者不善。】

阮拾月看著章衡一的這幾句話,心亂如麻。

猶豫了良久,鼓起勇氣說:“感覺你們好事將近。”

話裏有掩飾都掩飾不住的失落。

她這句話一出,對面兩個人同時楞了楞,又同時笑出了聲。

“學妹腦子裏裝了什麽?我和程衷是表姐弟。”

“擔心我會搶程衷不如擔心程衷是不是喜歡男的。”

這下換成阮拾月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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